第28章 ☆、雨過之後是晴還是陰

蘇晴晴終于是放完大假回去上班了,也只有在這種老板是師兄的公司裏,才能像她這樣放一個悠長的大假,雖然事情的罪魁禍首說起來還是她的這個老板。

重新上班之後的第一大新聞,便是方恒告訴她鄭彥青要認回方以心了,她當即想給張正彬打電話,而事實上,一挂了方恒的電話她也确實是這麽做了。

蘇晴晴雖然沒有點名道姓說鄭彥青什麽,但至少是把方以心爸爸回來了、要認回女兒這回事情說了一遍,其中當然是參雜了自己對鄭彥青的厭惡,這樣一說,說的張正彬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就差宣稱他們媒人活動的失敗了。但蘇晴晴又安慰他方恒根本沒有破鏡重圓的想法,而且對方也有女朋友,他們的關系只會是方以心的父母而已,張正彬才安下了半顆心,最後此議題以兩人約好一起吃個飯商量對策而告結。

祝遠從自己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一幕便是蘇晴晴眉飛色舞地在講電話,兩人說完了方恒的事又扯了好一會兒閑話,蘇晴晴不時發出幾聲笑聲。祝遠站在不遠處就這麽看着,也不出聲,也不移開視線,眉頭微微地皺起。

蘇晴晴挂了電話轉頭看見祝遠看着她,便問,“怎麽了?找我有事?”

蘇晴晴雖然看見祝遠還是有些不由自主的難過,卻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她不斷地提醒自己,那個人只是她的師兄,是她的老板,除此以外,什麽也不是。

“哦,是。”祝遠走到蘇晴晴桌邊,“新項目的計劃書改好了沒有?”

“在改,很快就好。”

“改完了發給我一下,你剛剛回來,除了之前你跟過的幾個項目,你主要就跟這個吧,其他的你不用管了,這個項目會交給你負責。”

蘇晴晴點點頭,“哦,知道了。”

祝遠走回辦公室後,蘇晴晴想了一想,突然覺得有些奇怪,不由轉頭看向了他辦公室的方向,祝遠已經關上了門。

這件事明明周一她第一天回來上班的時候祝遠就說過了,雖說計劃書是這兩天她在改,但祝遠從來很少因為改計劃書的事情特地來問她,通常都是她改完了會直接發給他,沒改完他也不會催,今天這樣倒是有些反常。但她沒有多想,只當他是談了戀愛就不一樣了。

張正彬則顯然是一個藏不住話的人,先是看着夏宇楓想要說什麽,猶豫躊躇了一陣又什麽都沒說,接下來就是每次都滿臉憂傷地看着他,導致最後夏宇楓實在受不了了,“你有話就說。”

“咳咳。”張正彬清清嗓子,“是這樣的,我說出來你不要激動。”

彼時兩人正在茶水間喝茶休息,夏宇楓聞言看了張正彬一眼,只覺他說話沒頭沒腦莫名其妙。

“咳咳。”張正彬正一正色,小心翼翼地說,“聽說方恒她女兒的爸爸回來了。”邊說邊觀察夏宇楓的臉色,“而且聽說要認回女兒。”

夏宇楓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着張正彬,“聽蘇晴晴說的?”他知道他喜歡方恒如今已經不是秘密,早在他把兒童座椅從老薛手上買下來的時候張正彬就知道了。

張正彬點頭,眼神中透露着無辜。

“我知道。”

夏宇楓這麽淡定反而搞得張正彬不淡定了,“你知道?那你一點都不緊張?”

夏宇楓看着他皺皺眉,“你現在真是八卦的可以,而且你跟蘇晴晴什麽時候這麽友好了?”

張正彬撇撇嘴,“不要扯開話題。”

夏宇楓站起身拿起杯子去加水,“那你想我怎麽樣,去把對方打一頓?”

“不是,你至少應該緊張一下。”

“所以你就是為了想看我緊張一下?”夏宇楓覺得好笑,“那我确實有些緊張,你滿意了嗎?”

這一下倒把張正彬逗笑了,又恢複他不正經的本色,“這樣就對了,這樣我就可以安慰你,你不用緊張,因為據可靠消息,人家方恒根本沒想過複合。”

夏宇楓聽他這麽說卻反而嚴肅了,“又是蘇晴晴說的?”

張正彬擡擡眉毛表示了肯定。

夏宇楓突然之間覺得心底松了一松,雖說方恒本人沒對他說過什麽,但這好歹是一條正面消息。

張正彬見夏宇楓唇角微勾,頓時得意的不行,“看,還是有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的,請我吃飯吧。哦,不對,成了記得謝謝我這個大媒人,至少給我買個大禮什麽的。”

夏宇楓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回辦公室繼續幹活了,但不可否認,他的心情卻是好了很多。他站在窗前,看着街上人來人往,陽光從對面的高樓背後隐隐現出身來,玻璃窗上因為陽光的照射,倒映出他自己,他的嘴角不覺竟挂了一絲笑容。

——————

蘇晴晴和張正彬約好了周六一起吃午飯,吃飯之前還一起去逛了軟件商城,逛得不亦樂乎。

吃飯的時候他們二人就夏宇楓方恒一事合計磋商了一番,覺得現在除了時常通通氣,也不好多做什麽,制造機會這種事多做了反而容易令當事人反感,于是決定暫時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聊完這件事,兩人又聊回了自己的話題,他們兩個都是外向開朗的人,張正彬說話雖然不正經,卻又時常幽默風趣,聊天的時候總是笑聲不斷,歡快異常。

蘇晴晴臉上的笑容是在看到祝遠的時候僵住的,祝遠約了人在同一家餐廳吃飯,約的那個幸好不是他的女朋友,要不然蘇晴晴恐怕會直接走人。

張正彬見到這一幕也覺得十分不自在,便問蘇晴晴要不要換個地方,但菜都已經上了一半,而且人家是坐在隔了一段距離的另一桌,沒道理見到就走人,浪費了一桌好菜,何況那還是她的老板。

蘇晴晴和張正彬吃完了飯便立刻結賬,走的時候也故意挑一條能離祝遠有多遠就有多遠的路來走,誰知最後在等電梯的時候,還是遇到了吃完飯走出來的祝遠,此時祝遠的身邊已經沒有那個朋友,只有他一個人了。

蘇晴晴此刻十分後悔剛才一個懶惰的決定要等直達電梯,勤勞一點坐自動扶梯下去不就沒事了。

她自從回來以後就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在公司裏和祝遠保持着上司和下屬的距離,說話不再像以前那麽随便,也不再管祝遠的三餐和出行。交給她的活她一樣做,但不歸她管的事情她一件都不再管,恪守一個作為員工的本分,也不再逾越雷池半步。工作時間之外,她盡量避免和祝遠有任何交集,不該她聽的閑話她一句也不聽,不該去看的人她也不再去看,總之就是八小時之外,祝遠和她無關。

所以今天是第一次在下班之後和祝遠面對面,她有些局促,甚至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和祝遠打招呼,最後還是張正彬和祝遠先打了招呼,“這麽巧。你朋友呢?”

“他去洗手間了,我就不等他了。”祝遠笑着回答,視線卻從張正彬身上移開,最後停在了蘇晴晴的身上。

蘇晴晴對祝遠微微一笑,表示打過招呼了,然後轉頭去看電梯上方的樓層顯示,留下張正彬和祝遠搭着話,但祝遠卻從始至終都在看向站在他身後的蘇晴晴。

之所以三個人僵持在電梯口是因為這個時間段商場的人實在太多,直達電梯每次都擠不上去,蘇晴晴已經快要絕望了。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鐘,對張正彬說她有事要先走了,所以還是決定去坐自動扶梯,張正彬問她要不要送她,她說不用,約了人就在幾條街外,她走過去就可以了,于是最後就留下祝遠和張正彬兩人面面相觑。

祝遠問張正彬下午有沒有活動,對方答沒有,他便提議去打羽毛球。兩人在高中裏雖是羽毛球好手,但其實還是打籃球比較多,不過此時正值七月的盛暑時節,實在是太熱,不适宜戶外運動,所以還是羽毛球這種場館內運動好一些。

張正彬也很久沒打了,覺得這倒是一個好主意。但是在打了一段時間以後,他漸漸覺得這其實不是一個好主意。

兩人都是許久沒碰羽毛球了,有些手生,但畢竟都曾經水平不低,打了幾個來回之後也就漸入佳境。但張正彬卻發現,祝遠幾乎招招都是殺招,不僅有要在場上殺得他落花流水的意味,更像是要用羽毛球殺了他。

最後他在祝遠的一招大力抽殺之後,不去撿球,而是雙手叉腰瞪着祝遠,“祝遠你什麽意思?”

兩人在高中裏有一段時間曾坐過前後座,關系相當不錯,雖然後來進了不同的大學,走了不同的路有些疏遠,但畢竟少時的情誼還在,說話不需要拐彎抹角。

祝遠抿了抿唇,擦了把汗,看着對方,繞過網走上前道,“你跟晴晴到底是什麽意思?”

張正彬有些不解,“我跟晴晴是朋友,有什麽問題?”

祝遠沒有回答他,而是這麽直盯盯地看着他,看得張正彬渾身不舒服,他聯想回今天在等電梯的時候祝遠看蘇晴晴的眼神,突然恍然大悟,“就算我是要追晴晴,又有什麽問題,現在男未婚女未嫁,又不犯法。”

他這話說出來雖然語氣有些沖,但确實正中要害,蘇晴晴現在不是祝遠的什麽人,就算是他們兩個要在一起,說得直白一點,祝遠也管不着。

但祝遠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那天聽見蘇晴晴和人聊電話聊得那麽開心,就心裏有些不舒服。所以他在聽到蘇晴晴說了那家餐廳之後,故意同時今天約人到那裏吃飯,就是想看看對方是個什麽人,果然不出他所料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他認識的男人。

他難以解釋自己的行為,正如他如今啞口無言一般,蘇晴晴追随了他十年,是他自己放棄的,他選了別人。但當看到蘇晴晴放完假回來整個人煥然一新,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他又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這次輪到張正彬直直地盯着祝遠,見祝遠不回答,他又道,“祝遠,我們兩個是這麽久的朋友,我也就跟你說實話吧。”

他調整了一下語氣,沒有之前的針鋒相對,更多的是娓娓道來,“去年你們來給我們維護系統的時候晴晴跟你一起來過一次,我那次見到她就喜歡她,但是我看的出來她喜歡你,我一直一直什麽都沒有做,甚至沒有主動和她聯系過,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和你争什麽。但現在不一樣,你自己放棄了,因為你她也過了一段很艱難的日子,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麽想的,但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她開心而已,我不覺得我現在做的事有什麽問題。”

祝遠在張正彬說完這些話之後仍然保持沉默,他不得不承認張正彬是對的,他沒有做錯什麽,而自己也沒有權利去要求他什麽,正如他所言,蘇晴晴這麽受傷,是他祝遠的責任。

“這球打到這裏就可以了,再打下去也沒有意思,你不如想清楚你到底想怎麽樣。如果沒有想清楚,我倒是希望你離晴晴遠一點,你沒有見到她之前的樣子,她是好不容易恢複到現在這樣。”張正彬說完這些話,無奈地望了祝遠一眼便走了。

祝遠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一個人坐到場邊,坐了很久很久,一直坐到傍晚時分才起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