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勃然大怒

“慶安公主到了。”小良子将人引了進來。

嘉月一看見慶安,有關于原主的情緒就冒了出來,還會閃過一絲記憶。比如慶安慫恿先皇将她關在冷宮裏,只給畜生吃的飯菜,三年,那幽暗的冷宮裏足足關了三年。

她有些恍惚的笑了笑:“做人不能太絕,是你把我推上這條路的。”

慶安冷笑一聲,也不準備在裝柔弱,反正兩個人都知道那樣子:“不用跟我炫耀,你還不是不能殺我,只能将我放了。”

在屏風後喝茶的鐘峻茂眼簾一垂,壞咯。

“放你是因為別人護着,你只是茍活而已。”嘉月的聲音那樣的冰冷,從座位上離開,一步步走上來,她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寒冰,透着陰森森德冷氣在靠近。

慶安微微有些恐懼的後退一步,卻又随即走上前來:“那又如何?你終究沒法殺我,而且就算是你殺了我,你母親也活不過來了。要是她擋了我娘的路,她也不會死于慢性毒藥,而且這是父皇默許……”

“啪。”

嘉月一巴掌抽了下去,眼神漠然到了沒有光彩的地步,歪着腦袋,露出涼涼的笑:“朕是答應了龐太師讓你活着,卻沒說讓你怎麽活着。你像人活着是活着,像豬像狗像畜生也是活着。”說完,一巴掌又抽了下去。

她身材高大,至少比柔柔弱弱的慶雲高上一頭,一巴掌抽下去,對方懵了,緊接着憤怒想還手,可還是完全被壓制住。

慶安白皙的臉上有清晰的五指印,她捂着臉瞪大眼睛:“你敢!”

“啪。”

“這巴掌打你将我推下水。”她慢條斯理的算賬。

“啪。”

“這巴掌打你慫恿父皇将我關在冷宮裏,踢翻我的食物,叫我吃狗食。燒掉我棉被,讓我險些凍死。”

“啪。”

“這巴掌打你和你娘一起給我母後下毒,不許太醫給生病的母後診治。”

“啪。”

“這巴掌不為什麽打你,純粹就是我讨厭你。”嘉月陰森森的笑了笑:“有意見麽?”

“你……”慶安捂着腫脹的臉,那臉堪稱是慘不忍睹,腫脹的老高,嘴角往出流血,眼角也被指甲劃傷出小口子,簡直叫人認不出來。

嘉月拿起桌上的小鏡子,叫她照照自己的醜樣子。

她深吸一口氣,指着她像是要破口大罵,可是一口氣含在喉嚨裏一句話沒說出來,竟是生生将自己氣暈了過去。

小良子目瞪口呆,卻又覺得自家陛下最近是有些溫和過頭了,如今也正常,就跑過去在倒在地上的慶安手上踩了一腳,趾高氣昂的說:“讓你敢在陛下面前放肆。”

“滾下去,奴才別不知好歹。”屏風後的人說。

小良子立馬溜到一邊有些害怕。

“陛下準備怎麽和太師交代?”鐘峻茂從屏風裏走出來,看着慶安公主悲慘的樣子一時無言,心裏暗暗道,這位陛下的小暴脾氣可是不小。

“既然剛才我發脾氣的時候丞相沒說話,現在就不要問一些沒用的問題了。”嘉月揉了揉眉心,漸漸平和下來。原主的那股氣可真實久久不散,一旦爆發,她都不認識自己了。

不過這感覺不壞,賤人自有天收。

鐘峻茂将慶安攙扶起來,冷笑道:“我給陛下收拾爛攤子,問幾句還是問的過的。小良子,有沒有清涼消腫的藥拿出來一管。”

小良子趕緊找出來一盒遞了過去。

他看也不看:“給我做什麽?給你陛下抹一抹,自己動手打人也不嫌手疼,可別腫了。”說完将慶安扔給宮女,叫人擡着出宮送回宮外公主府。

嘉月目送這人離開,這才松了口氣,捂着胸口。

穿越而來也見了那麽多人,最讓她害怕的還是這個丞相鐘峻茂,身上自帶邪魅氣質,每天穿着紫色官服站在朝臣中的第一位,氣勢逼人。

只需瞧着對方是挑眉,還是點頭,便可知道這件事情是準還是不準。

原主的記憶當中沒有絲毫提到過這位丞相,但是面對鐘峻茂的時候,即便是原主也非常的乖順,沒有一絲一毫的暴躁情緒冒出來。

方才自己腦袋不清楚,怼了他一句,沒想到他沒發脾氣。

嘉月心裏面琢磨着,這個人還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還好提出出差,應該能有很長時間不見。

甚好。

慶安被這狠狠的收拾了一頓,肯定不會輕易放過。

“外公,我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

府中廊下,老人在心平氣和的侍弄花草,身邊的小姑娘滿面不甘的說了這句話,那臉上還有沒消腫的痕跡,看上去異常可憐又可笑。

這老人正是已經半退隐的當朝太師龐大人,同樣也是昔日的貴妃父親,慶安的爺爺。當時大勢已去,他果斷的選擇了退讓,在這太師府裏頤養天年 ,種種花,養養草,聽到外孫女的這句話,淡淡的說:“我不是說過,別來找我麽?”

慶安被關了三天,那三天的屈辱是這輩子都沒承受過的,何況還有後來那些巴掌,光是想想就委屈的爆炸。她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外公,您讓我忍耐,讓我等待,我裝了也忍耐了,可是沒有用。嘉月就是鐵了心要弄死我,不肯放過我,你看我臉上的傷,這哪裏是在打我,是在打您的臉面呀。”

龐太師修剪着花草,漫不經心的說:“在等等,宮裏的棋子還沒發揮作用呢。”

慶安眼神閃爍,“宮裏的男人那麽多,能起到作用麽?況且嘉月不是有喜歡的人麽?”

龐太師将花骨朵剪碎,一言不發。

……

嘉月在上早朝的時候,衆人見她的表情很詭異,是那種欲說還羞的暧昧,一下子能聯想到男女上面去,估計民間已經寫出好幾本關于女帝風流的本子,強取豪奪也算是她的代號。

吳浩然已經稱病不來早朝,他父親吳大人倒是坦然的站在那,大有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不愧是三朝元老。

除此之外無事發生,龐太師很安分。

她接受了衆位朝臣的洗禮,整個早朝過得渾渾噩噩,好不容易商議事情結束,乘坐轎辇回了自己的寝殿。

剛往床上一躺,手往旁邊一摸,摸到人那細皮嫩肉了。

被窩裏露出一張臉,公孫雲旗的腦袋毛茸茸的,碎發垂落在耳邊,兩眼含着一些睡意,揉了揉眼睛:“陛下回來了。”

她腦袋轉的飛快,忽然想起來那位總是站在後排,沖着自己抛媚眼兒的公孫大人沒有出現,原來是躲被窩裏堵自己。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真是好巧,居然在這遇到你了。”

公孫雲旗挑眉一笑,那雙狐貍眼睛勾人奪魄,氣息吐在人的臉上,簡直就是誘惑:“不巧,我等着陛下呢。”

她慌忙一躲,立馬就下了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把這身子還給了原來的主人,在占用的這段時間,還是不要擅自招惹什麽人的好。

“可巧我突然不困了,所以你就再等等吧。”

公孫雲旗盯了她一會兒,悵然若失的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既然陛下讨厭我,我也不是那死皮賴臉的,便是要走,也該是我走。”說完就下了床穿鞋,可這鞋穿的磨磨唧唧,半天也沒穿完。

嘉月誠懇的說:“要不我幫幫你?”

公孫雲旗輕聲一笑,緊接着就以飛快的速度穿好鞋子,一陣風似的走了出去,出了屋還咳嗽了兩聲,聲音壓得極低。

人走了以後小良子才敢進來,有些報委屈:“像是自打上次讓公孫大人侍寝後,就再沒讓進過身,外邊都笑話大人,說他不會侍奉君王……”

話說得有些含糊,男人侍奉女人,那是關乎能力,這不是在變着發的說公孫雲旗當男人不行嗎?

可她也不是證明這些男人行不行的工具。

“你還敢在這說話,以後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放進來。”嘉月心裏面是有防備的,尤其是讓人琢磨不透的公孫雲旗,好端端一個長公主的兒子,非要進宮委屈巴巴的當男寵,這本身就是不合常理。

小良子心有疑慮,特意問了一句:“誰都不行?”

“誰都不行。”當時嘉月沒想那麽多,義正言辭的保衛自己的節操,過後才知道自己這麽做,叫多少人輾轉反側,猜忌連連。

總而言之,公孫雲旗是消失在視線當中好久,再聽到這樣的消息是太醫每隔半個月給陛下請脈的時候。

這位趙太醫年紀輕輕就是太醫院院士之首,在表示陛下無礙以後,順嘴提了一句:“如今天氣越發寒冷,陛下萬萬要保重身體,莫要像公孫大人那般一病不起。”

嘉月那一事的确是聽見人咳嗽了兩聲,還以為是因為跟自己賭氣的緣故所以一直沒上朝,感情是真的病了。

小良子将太醫送走以後,折身回來,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欲言又止。

嘉月被他那副樣子弄得有些心裏發毛,便問了一句:“你到底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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