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若若失蹤
陽春三月,正是春花爛漫之時,外邊兒的陽光照射下來,空氣當中透着清新,而這縷陽光被隔絕在窗棂之外,只有一縷落在地面上,照出塵埃飛舞。
嘉月覺得自己的大好時光被浪費在了這屋子裏,批閱奏折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往日裏要被人争搶的活沒人做了。
公孫雲旗那邊還好,派了個人過來說,最近大人有些忙。
連辰星則是直接不見蹤影,偌大的一個皇宮将能做出來無影去無蹤的事兒,只是他身負之前女皇給的特權,無人去管。
她自己批奏折自然不會太用心,只是往上面蓋印章而已,反正奏折發下去也會落到丞相手裏,丞相看完了各部尚書看,之後才會返回各個人手中。
如此這般快速的在奏章上面蓋了章,然後就跑出了禦書房。
剛想出去溜達一下,小良子就把她叫住了:“陛下,吳浩然求見。”
這個人已經淡出視線很長時間,之前遠遠的瞧見過一次,但沒說話,突然跳出來,揮了揮手,叫人有些驚訝。
“不見不見。”嘉月琢磨了一下,每次見着人都沒啥好事兒,他也不會說什麽好話,不如不見。
小良子也是這麽想的,但還是補充了一句:“吳浩然的臉色很難看,好像有什麽急事。”
“等等。”嘉月也怕有什麽大事,不由得嘆了口氣:“見見也成,無非就是惹一肚子氣。”
果然不負陛下所望,吳浩然來勢洶洶,見了禦書房,規規矩矩的行了禮,然後劈頭蓋臉就一句話:“陛下怎可如此惡毒?”
嘉月拍的時候只能數自己做了什麽惡毒的事,仔細想來想去,好像都沒再去碰慶安,慶安也很安分,怎麽他又來這數落自己?
“吳浩然,你什麽時候去當禦史呀?都說文死谏,文臣為了留一個忠臣之名,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你是不是也是這種人?”
吳浩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卑鄙無恥,倒打一耙。”
嘉月聽他罵人還罵出新意,微微一笑:“多謝誇獎。”
然後他眼睛有些紅了:“我本來以為陛下在大事上面,喜歡用權奪勢,可你為何還要欺負那些無辜的人?”
“你說來說去說我去無辜的人,但無辜的人到底是誰?說來給我聽聽。”她非常好奇,總不會又是慶安吧。
浩然大聲的說:“自然是被你綁架了的若若。”
小良子知道自家陛下其實有時候記性不太好,趕緊就給提了個醒:“就是……”
“不知道是誰。”
按理來說,嘉月是不應該知道的,因為腦海裏面空空如也,沒繼承多少記憶,之所以認識,是在幾天前出宮去鐘俊茂那兒的時候在酒樓裏看見的。
鐘俊茂帶自己出宮去吃東西,要了一個雅間,這雅間對內窗戶能推開,剛剛好看見大堂內的場景。
嘉月因為飯菜沒上來,随意的閑逛,正好就看見了大堂裏的場景。
連公子坐在角落裏,身邊坐着吳浩然,另一邊坐着一個女子,隔着老遠的距離都能看見容貌甚美,清麗脫俗,又透着一點乖順,身上穿着一襲楊妃色的長裙,配着身着淡藍色的連辰星說不出的和諧。
因為只是遠遠瞧見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所以連辰星沒有發現,倒是吳浩然因為座位的緣故察覺到了,只是當時沒有聲張。
等着若若被人擄走,突然消失,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嘉月。
嘉月對此只想呵呵一下,好的你不想我,壞的你只會想,是不是該感謝這份擡愛?
“如果我真的想要殺死若若,是悄悄将人擄走,還是一杯毒酒刺下去看着你們痛哭流涕卻又改變不了局面呢?”
吳浩然微微一呆,覺得似乎被點醒了,一只手握成拳頭,拍另一只手的掌心:“你說的對,如果是陛下的性情,應該是選擇後者,更惡劣一些才對。”
雖然說的也對,但嘉月就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是應該說知我莫若你,還是先對你惡劣一下?”
吳浩然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吻,頓時耳根子都紅了起來,連忙後退,做出警惕的架勢:“你可不要胡來,我是別人家的未婚夫。”
嘉月現在都懶得和這個死腦筋犟了,用力的翻了個白眼,揮手攆人:“既然已經想清楚了,就別在我這礙眼,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弄懂了吳浩然的思維方式,這人還是很好糊弄的,他想了想,老老實實的就走了。
她忍不住長嘆一口氣,感慨着說:“朕一定是這世上最仁慈的皇帝。”
小良子用力的點頭,又忍不住湊上來小聲問:“真的不是陛下做的麽?”
陛下慣會用別人的逆反心理來做事。
嘉月氣得直哆嗦,手重重地敲在對方的腦袋上,用力的揉了好幾下:“你就不能把我往好了想一想嗎?”
“好,陛下在奴才心中可好。”小良子說完,那雙眼睛湊過來,跟星星掉進去似的亮:“要是把若若找到了,陛下準備灌毒酒嗎?”
要是以前的女皇肯定會灌毒酒,不過眼下是嘉月,摸了摸下巴故作意味深長:“她配嗎?”
小良子聽到這句話心裏跳的厲害,這代表什麽?這代表陛下對連公子的冷淡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徹底的不在乎了。他心裏這個美呀,就跟要過年似的,嘴邊都樂開了花:“陛下您早這麽想不就好了嗎,連公子不識擡舉,要說長得好,甚是冷清,可其他人也不錯呀。邪魅如丞相,美麗如公孫大人……”
嘉月不想聽他絮絮叨叨的說話,直接打斷:“貼心如你對不對?”
小良子難得的紅了紅臉,沒吭聲。
嘉月看他那副樣子,也在逗人玩,吩咐道:“你召見丞相入宮。”
小良子面露驚異:“陛下移情別戀到了丞相身上?”
“別多嘴,快去。”
“是。”
之所以要見一見鐘俊茂,是因為嘉月對于之前的偶遇有些不信任,與其說那是偶遇,不如說是鐘俊茂故意的安排。
他可以讓自己看見那一幕,那有沒有刻意讓吳浩然看見自己?
嘉月沒有就此下定決心認為是誰,只是純粹一個猜想而已,叫進宮裏問一問,說開了也就好了。
以鐘俊茂的脾氣秉性,應該不屑于說謊。
丞相是在半個時辰以後進的宮,走起路來輕車熟路,跟自家後花園似的。見了陛下也沒旁人的誠惶誠恐,微微行了一禮,便直起身道:“陛下召見微臣可有要事?”
嘉月搖了搖頭。
他眉頭一挑,劍眉鋒利,那意思好像是在說沒有重要的事兒找我做什麽?
“我想讓你幫我找個人,叫若若。”
“我是帝國的丞相。”
嘉月本着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萬分誠懇的說:“我能相信的只有丞相。”
鐘俊茂似乎挺受用。
她再接再厲:“以丞相的能力是手到擒來的。”
“連辰星那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貼身婢女?我是代陛下瞧一瞧,是想讓陛下死心,別在這種男人身上浪費時間,可是陛下似乎認準一門兒了。”鐘俊茂嘆了口氣:“要殺還是要埋?”
嘉月一時間說不出話了,都拿自己當暴君嗎?
“若若據說被人擄了去,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吳浩然過來說的,以為是我動的手,我不想背這黑鍋。”
鐘俊茂想了想,又問了一句:“那陛下是想找回來一個活人,還是一具屍體?”
嘉月已經不想洗白自己了,她渾身上下都是黑的,洗不白,可還是有些不甘心:“你不覺得朕最近乖巧了許多嗎?”
鐘俊茂意味深長的看了人一眼:“陛下上一次特別乖巧,是在先帝死之前。”
裝乖巧把自己老子給幹掉了。
嘉月完全放棄了。
鐘俊茂怼完了陛下心情舒暢,伸了個懶腰,出去完成陛下交付給自己的任務。
然而打臉的事情發生了,丞相派人找盡城內,甚至就連安插在他人府邸的耳目都動用,居然一無所獲。
根據吳浩然所說,若若居住在城中西巷中,一間普通的民房,是她鄰居匆匆忙忙來告知吳浩然若若出事兒了。
大白天的有人強行闖入,人被擄走,那幾人號稱是告到天皇老子都不怕,卻是一點兒蹤跡都沒留下,唯一留下的一句話,就是他們主子是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嘉月聽了直吐血,不是明晃晃的陷害嗎?
鐘俊茂去查探了一番,也發現那個小巷像迷宮一樣錯綜複雜,雖說是白日裏,但大家都出去勞務,只有幾個人看到了個影子,并不清楚去了何處。
一個好端端的人,就這麽無端失蹤。
彼時大家齊聚一堂,嘉月坐在上首,讓小良子給人看座,丞相坐的最近依次排開,吳浩然,連辰星。
也許是還有人嫌不熱鬧,又來湊了湊熱鬧,小良子聽見外邊有聲,走出去一瞧,高興的喊道:“公孫大人來了。”
公孫雲旗緩步走了進來,頭戴金冠,身着紅衣,燦爛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