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壞姑娘與好男人
将海容押解回長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路途遙遙需要十天半個月,嘉月預料了一下人回來以後會有的結果,自己肯定會累成狗,索性趁着人還沒回來,先出去潇灑一下。
小良子陪着她出了宮,兩個人誰也沒去找,只去酒樓吃飯喝酒,這一次沒在坐在雅間裏,而是坐在了大堂中。
聽着衆人議論紛紛倒也有趣。
這人吃飯必然要喝酒,三杯酒下肚,醉醺醺的便是什麽話都跑了出來,俗稱喝高了。
有些人喝完酒以後胡亂打人,有些人喝完酒以後睡覺,還有些人喝完酒以後開始哭。
那人一開始哭的聲音很小,漸漸聲音越來越高,到最後變成了放聲大哭,大家循聲看去,只見一個青年人。
“你瞧這人是不是有點眼熟?”距離有點遠,那人哭得張牙舞爪,嘉月也不認識。
小良子扯了扯嘴角:“奴才瞧着有點兒像禮部侍郎。”
吳浩然呢。
嘉月不想管了,看他哭成這副樣子,十有八九是失戀了。
慶安那樣的女人,早失戀早托生。
話雖如此,但是吳浩然眼下并不這麽覺得,趴在桌子上哭的特別傷心,也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才能将自己心中的悲憤哭出來,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被戲耍的如此之狠。
這個人沉浸在自己的傷心事當中,根本沒有發覺其他人像看着怪物一樣看着他。
嘉月看着那些目光,只覺得頭疼,捂住了自己的腦門兒,心裏琢磨着倘若叫人再這麽哭下去,朝廷的顏面盡失呀。
她無奈的走上前去,拽着人的肩膀将人扛起來,然後拖着往出走。
吳浩然迷迷糊糊的望着人:“陛下?”
“!!!”小良子頓時一驚,趕緊跑過去,想要将人接過來:“小姐,小姐,這種粗活還是交給奴才吧。”
嘉月已經将人拖出了酒店外,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再接再厲把人拖上了自己的馬車上。
小良子湊過來問:“現在把人送哪去?”
她也不大清楚,想着吳大人的樣子,如果把醉醺醺的吳浩然送回去,只怕那位大人會氣得直跳腳,好歹也是國之棟梁,不能讓人氣成那副樣子。
“要不然去青樓吧。”
小良子瞪大了眼睛:“陛下下下下——”
她翻了個白眼:“我開玩笑的,不過還真想把這家夥丢到青樓裏面,看看等着酒醒了會不會羞憤的自殺。”
吳浩然在被人往出來拖開始,就已經昏睡了過去,到現在都沒醒過來,蜷縮在馬車的角落裏睡得極為不舒服。這手裏面還攥着一個手帕,粉顏色的,在角落裏繡着如意。
“看樣子這是慶安長公主的東西。”小良子說了一句。
嘉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湧出一些壞水:“你說我能不能利用她的手帕來陷害她?”
“比如?”
“比如把這張手帕丢到青樓裏,弄得人盡皆知,叫他們都知道慶安長公主喜歡女色,夜宿青樓。”嘉月還提出了另一種意見:“或者是慶安長公主将自己的繡帕給予心上人,心上人轉身卻去了青樓并将此繡帕流落在青樓當中。”
小良子扯了扯嘴角,總覺得今天畢業像黑化的好像格外厲害。
其實這也難怪,畢竟在酒樓裏面,嘉月也喝了兩杯酒,兩杯酒下肚,什麽壞主意都湧出來了。
這些裏面有一股燥熱,不将誰推到泥坑裏心都癢癢。
吳浩然此時送上門來,可以說是着實不巧。
不過雖然嘴上放的話挺狠,可終究也不能将朝廷的官員扔到青樓裏去,最終還是扔到了一家客棧中。至于那方手帕,還是被嘉月順手牽羊給牽走了。
至于手帕怎麽處理,她覺得自己剛才的兩個提議都很不錯,一個都不能扔下,所以兩方流言全都有。
這事交給小良子去辦,小良子辦得特別爽快,做的也很好,不出一天的功夫,流言一傳十,十傳百,整個皇城內的人都得知了。
慶安聽到這兩個傳言氣的摔碎了無數個茶杯,下令追查謠言的源頭,卻是什麽都查不出來。
雖然是皇室的公主,但有嘉月在上面壓着不讓查,她想為自己正名都難。
這一天的功夫,嘉月也醒了酒,揉着自己有些頭痛的腦袋,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長嘆一口氣。
好爽~
小良子在旁用幽幽的眼光看着:“陛下從前報仇都是正大光明的一腳踩下去,現在用暗地裏的手段,讓奴才刮目相看。”
嘉月摸着鼻尖想要謙虛兩句,轉念一想,也不是什麽好事兒,謙虛個什麽呀。
兩個人正說着話,外邊兒表示禮部侍郎吳浩然求見。
“叫進來。”
之前是去審查了一下吳浩然的官職,不過是送到人家父親手裏,吳大人直接移交給副手已證清白,各個方面仔細的查了一番,沒有任何問題,可以說是功績頗為不錯,還給系上了一筆優秀。
嘉月覺得像吳浩然這樣的人,只要不來找自己麻煩多點還挺好的,畢竟個性直率,又有點愚蠢的善良,做事認真負責,是個不錯的人。
吳浩然走了進來,臉色甚是陰沉,死死地盯着陛下,然後行了一臉,這才開口說道:“臣有事想表明陛下。”
嘉月看着他那神情渾身不自在,揮了揮手,讓其他的宮女太監退下,但是留下了小良子。
等着人都離開了,他才咬牙切齒的問:“臣昨天是和陛下遇見了的吧。”
她想了想決定否認,剛搖了搖頭,對方就已經言之鑿鑿的說:“我記得很清楚,昨天陛下把我拖出去了,雖然後來的事情不記得。”
嘉月心裏面有些心虛,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都知道還過來問我做什麽?
“吳愛卿今日來到底有什麽事兒?”
“那手帕是不是讓陛下給拿走了?”
空氣間頓時一靜,強遇強。
嘉月總覺得心虛,可又有什麽心虛的?她的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 :“那你昨天喝那麽多酒,哭得那麽慘是因為什麽?”
浩然有些說不出來,支支吾吾半天,臉色脹紅着說:“這不關陛下的事,陛下回答我的問題。”
“這怎麽就不關乎這回事兒了,正是因為你哭的太難看,我覺得你為朝廷抹黑了,順便想幫你報複一下。你猜的沒錯,就怕是我讓人弄的,怎麽了?”她總覺得自己現在像是破罐子破摔,但又一想自己是金罐子摔不碎。
吳浩然握緊拳頭,他就知道,一時之間萬分着急:“陛下怎麽能這麽做呢?這樣毀了一個女孩子的清白。”
“她都不跟你好了,你還管她做什麽?我這不也是在幫你報仇麽?”
“不是我去管她,而是繡帕是從我手中流失出去的。”吳浩然的腳重重地在地面跺了跺,焦慮的說:“怎麽能因為女孩子欺騙我,我就如此害了人家?男人沒有一點胸襟卻去和女人計較,這像什麽樣子?”
嘉月聽這話,頓時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叉着腰道:“那你看看你在用什麽口氣和朕說話,你之前是怎麽對朕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此胸襟,如此男人,倒叫人高看一眼。
吳浩然臉色越發的紅,氣勢也小了不少,耷拉着腦袋說:“我又沒見過會給男人下藥的女子……”
所以在他這裏,陛下不是女孩子。
嘉月捂着自己的半張臉,覺得好像牙在隐隐作痛。她磨着牙說:“反正是我做都做了,想要平反不大可能,話又說回來,你們兩個因為什麽鬧掰的?”
吳浩然将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輕輕嘆息:“連兄是不會騙我的,這件事情我要向陛下道歉,綁架若若的事情的确不是陛下做的,是慶安。”
做這件事情的目的也很明顯,希望陛下和連辰星鬧掰,看着兩人虐戀情深,慶安估計會高興不少。
嘉月聽了微微皺眉,沒再接話。也許是自己想多了,總覺得連辰星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向自己賣好。
如今掐着日子,那些人也快回來了,用不了多久,這樁丞相妻弟的案子肯定會成為導火索,好好的燃燒一把。
連辰星不達目的不會罷休,不将鐘峻茂掰倒也不會讓這朝堂安寧。
她想了想,開口說道:“若是能夠見到他,就跟他說一聲,最好還是搬回宮裏面住,在外邊不安全。”
吳浩然抿了抿嘴唇,誠懇的說:“陛下,你應該知道連伯伯是被人陷害的吧。”
嘉月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揮了揮手讓人離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也許相信了連辰星的話,可是沒有用,光自己相信還不夠。
小良子将人送走以後,折身回來幫着揉肩膀:“他們都不懂陛下的為難之處。”
連辰星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了上去,孤注一擲,不成功便成仁。可是嘉月怎麽能拉上整個天下跟着人一起玩兒這種孤注一擲?
自己可能不是好皇帝,但眼下至少是和平的。
也許連顫死于陰謀,但是嘉月只能說一句抱歉,不知道女皇在處理的會不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