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公孫郎君

酒足飯飽以後,公孫雲旗擺出了好獵人的态度,一點都不着急,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你,看的人心癢。

嘉月也不是那耐不住性子的人,既然他想玩自然耐着性子陪着,直接發起邀約:“外面剛剛下了一場雪,不是冷的時候,卻也極為漂亮,可要出去散散步,今天月光也不錯。”

公孫雲旗眯了眯眼睛,微微一笑,站起身來,仔細的幫陛下系好了披風,自己身上也披了一件白梅落雪大氅,牽着人的手就往出走。

“佳人有約,如何不從?”

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極為細膩,好像蘊含着很多的事情,嘉月聽得身上一個哆嗦,總覺得此人心思不淺。

這也難怪,跟此人博弈,肯定輕松不了。

嘉月忽然湧起了一人種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也的鬥志,沖着人笑。

女皇陛下這副皮囊生的特別漂亮,又正值青春期,全身上下都散發女子特有的氣息,足以讓男人臣服,甚至沉迷。

兩人走出殿外,這外面地面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腳踩在上面,蓋出一個又一個的腳印,但很快就會被漫天飛雪所覆蓋。

嘉月一直以為,白色才與雪花搭調,就像連辰星那樣,一身灰白色的長衫,仰頭望着漫天飛雪,仿佛整個人都融入其中。

可原來這世上還有一種顏色,那就是紅色,這灼熱的顏色就走在身邊,雪花落在大氅上,落在發絲間,落在那又長又翹的睫毛上,眼中波光粼粼。

他是灼熱的,一把大火湧向了冰天雪地,狠狠的碰撞。

“我的陛下,你一個勁兒盯着我看,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回過身來,笑盈盈的沖着人笑,那眼中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相反,潔白如玉的臉厚得很。

嘉月忍不住伸手卻用力捏了捏,紅都沒紅:“你這張臉用手掐都不變色。”

“陛下要用親的才好使。”說完就直接把臉湊了過去,等着人過來親。

嘉月鬼使神差的竟然真的親了上去,皮膚軟軟的,滑滑的。

公孫雲旗笑得更加燦爛,不滿足于親臉頰,而是細細的品味那張紅潤的小嘴,漫天飛雪在下着,此刻兩人好像白頭。

梅花也已經開了,再不是那個光禿禿的樹木,白梅紅梅相互交錯,展現出淋漓盡致的美麗。

一朵朵小巧的花點綴在人間,在這個冬日裏,以他們獨有的能力展現出美麗,更展現出冬季的生機勃勃。

随着花朵的盛開,心中好像也有什麽在綻放,展現着它的美麗。

世間傾城色,是那朵花,也是那個人。

白雪皚皚,梅花盛開,兩人在樹下白頭,試問世間還有什麽比這更美好的景象。

“你比那樹上的花都美。”她輕聲說。

兩個人唇齒剛剛分開,公孫雲旗未免有幾分喘息急促:“陛下為何要搶了我要說的話?”

“可能是我表達心情更加迫切一些。”嘉月伸出手去撫摸着他的臉頰,身子已經整個都跌入到了他懷抱當中。

他将人摟的特別緊:“陛下當真好,有什麽心思也不藏着會告訴我。我很喜歡聽見陛下說這樣的話,倘若能再多說兩句就更好了。”

“你還想聽什麽?”

“陛下為什麽那麽縱容我?”如果沒聽錯的話,公孫雲旗此刻的聲音透着一點撒嬌,就好像明知故問一樣,想要聽對方說動聽的話。

嘉月輕輕一笑,不可否認,從來開始對于公孫雲旗好像有格外的優待,這源于他是自己第一個男人,同樣也有其他的原因。

“這要歸功于你生了一張漂亮的臉蛋,無論你說什麽做什麽,我都不忍心苛責。”

誰還不喜歡一張漂亮的臉蛋,多少人發生愛情火花的碰撞,還不就是因為那一張臉。

公孫雲旗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無辜的說:“難道不是因為我內在美麗?”

嘉月無言以對,那平坦的小腹下面藏着的應該是一肚子的壞水,這個人居然也好意思說他有內在美,究竟美在何處?恕她不知。

他也不勉強,就只是笑着,笑得人心都亂顫。

嘉月在心裏默默的想,此人真是拿下女孩子的高手,不得不說連自己都溫馨蕩漾。

可卻忘記了一點,雪是美的,也是冷的,在外邊站了那麽長時間,感冒自然而然的找上門來,更何況本就是換季的季節。

兩人倒在床上分別發燒,連夜叫了值班太醫,剛剛好是趙歡,趙歡前來給人把脈,又開了藥,囑咐兩人好好休息,臨走前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千萬不要再折騰了。”

陛下聽了一個面紅耳赤,手一癢,直接将那抽絲淺色幔帳攔上,以此來逃避尴尬的局面。

公孫雲旗還算是好一些,雖然也發起了燒臉有些紅,但還是堅持将趙歡送走,然後爬回了床上,兩人渾身無力,還泛着酸痛,吃了藥以後又困意上湧,躺在床上倒是睡了一個好覺。

這就是傳說中的人算不如天算。

公孫雲旗捂着自己的臉,感覺好像無顏面對什麽所,幸此時燈已經吹了,都在黑暗中,好像話也容易說了許多:“我真是個蠢貨,居然會将這種事情辦砸。”

嘉月心裏想,原來不只是自己一個人想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

他又輕輕一笑:“可今天晚上真有意思,至少我摸到了陛下的心。”

她不想就這個話題談下去,心是個不值一提的話題。從來未曾有人珍視過這顆心,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

有些事請嘉月不想深究,因為這世上所有的事,一旦深究就會非常難看。

現如今所得到的這些消息整合一下,公孫雲旗根本沒和自己說實話,而且想要利用自己女皇的身份,擺脫大長公主的束縛。

這是人之常情,嘉月能夠理解,卻明白公孫雲旗與自己之間并不是純粹的愛,索性他也不追求那些,只要如今自己喜歡,她也好過,那這樣過下去也未曾不可。

畢竟接下來生活的日子還很長,要面臨的東西也很多,且走且看吧。

很長時間都沒有聲音傳出來,公孫雲旗以為她睡着了,便湊過去将人摟在懷裏,這樣緊緊相依相畏,相互暖和對方,便是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嘉月原本還在琢磨着一些事兒,腦子很清醒,雖然困意十足,但的确沒準備睡,可在這溫暖的懷抱當中好像由不得自己,就連注意力也沒辦法集中。

她蜷縮了一下,躲在懷中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恍惚間,似有清風劃過。

還是那個竹林裏,大家在那兒有說有笑,很是熱鬧。

皇後在和連夫人說話,小月亮在纏着小辰星,聲音隐隐能傳過來,悅耳動聽。

“你居然找到了這個地方來,我最後的淨土都不給我留下嗎?”這一道聲音極為冰冷,就像是在質問一般,冰冷的聲音劃過耳膜,仿佛一記刀子。

嘉月迷茫的看了過去,只見面前是和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人,只是此人身着龍袍,氣質更加陰冷,一看就是高高在上,骨子裏面透着孤傲。

她立即明白這是誰,是女皇。

“你還活着?”

女皇譏諷一笑:“活着的難道不是你嗎?”

兩個人長相一模一樣,就這樣面對着。

嘉月一瞬間甚至不知該說些什麽,只是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人,那邊的談笑聲還傳過來,原來這是女皇心裏最柔軟的地方。

“你還能活過來嗎?”她還是問了,醞釀了一下措辭,盡量顯得誠懇一些:“這是你的身體,我會還給你的。”

女皇用陰冷的眼神看着:“你舍得公孫雲旗,不怕我活過來殺了他?”

嘉月微微一怔,又有些猶豫。

“行了,不用在那想了,死了的人怎麽能活得過來。我倒是低估了公孫雲旗,這個王八蛋還真是膽大包天——”女皇面容猙獰,微微扭曲,但很快又恢複了平和:“你占了我的身體,我讓你幫我做件事兒不難吧?”

嘉月警惕的說:“殺了公孫雲旗不行。”

“我都死了,誰還會管他是死是活?是連辰星。”提起這個名字,女皇神色甚至微微有些黯然,那是心底最牽挂的人,也是一縷執念不肯消散的原因。

“保護連辰星,龐太師最要臉面,生怕先帝這件事情被宣揚出去,怕連辰星查到什麽,也怕連辰星知道些什麽,肯定會殺人滅口,出了宮他不安全。”

“那他要是不肯回來呢?”

“那……那就随他吧。”女皇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目光留戀的看着四個人。

這是生平最喜歡的四人。

“你可還有什麽牽挂的?”嘉月輕聲問。

“沒了,愛我的人死了,我愛的人走了……”女皇的眼神迷離渙散,又忽然變得鋒利無比:“不要相信任何人。”

說完這句話,身體就如煙霧一般憑空消散,整個畫面瞬間崩塌,嘉月猛然睜開眼睛。

陽光透過幔帳照射進來,又是一日天明,又是重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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