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心情可謂是複雜到了極點。
這是尤歌的親人,有血緣關系的至親,是她雙親去世後,她的監護人,可是,也就是這個女人,欺騙、出賣、背叛,讓她認識到了世間原來那樣殘忍的事,連親人都可以變成仇人,善良瞬間也能變成邪惡。
沒人說話,就這樣靜靜看着,內心卻洶湧着難以壓制的波瀾。
鄭皓月緊緊攥着雙手,指甲都嵌進了肉裏,她眼中的憤恨,連掩飾都省了。
這是尤歌,是她外甥女,比她小了十歲,四年前,尤歌只是個智商猶如孩童的女孩子,現在,尤歌腦傷痊愈了,對于從前的一切,尤歌都已經明了……可是鄭皓月沒有絲毫內疚與悔過,她現在只有憤怒和嫉妒!
香香很通人xing,此刻竟也沒有鬧騰,乖乖地站在尤歌腳邊,昂着頭,精神抖擻的樣子,兩只圓圓的黑黑的眼珠子緊緊盯着鄭皓月,充滿了戒備,好像一只随時會出擊的小獵手。
香香很懂得保護尤歌,它與尤歌心靈相通,它甚至能從尤歌的神情和氣息分辨出主人許多東西,比如現在,如果鄭皓月對尤歌動手,香香肯定是第一個沖上去咬的……雖然比熊犬是很溫順的狗狗,但惹毛了也會咬人。
兩人的目光對視良久,鄭皓月發出一聲冷笑:“你滿意了嗎?你一來,他就急着趕我走……呵呵,終究還是你贏了。”
話是這麽說,但卻包含了多少諷刺與不甘?
尤歌不是當年那個傻乎乎不懂人心險惡的姑娘了,她能看出鄭皓月的心境,包括對方眼底的怨恨。
尤歌的心在痛着,只因為這個女人是她母親的親妹妹啊!當年做出那樣卑劣的事,現在連一點忏悔都沒有嗎?
“鄭皓月,你就只會說這幾句嗎?對于當年的事,你有沒有一點點歉意?”尤歌晶亮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鄭皓月,她顫抖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期許,她竟然希望鄭皓月能回頭是岸。
但尤歌錯了。她還不明白,一個已經将自己靈魂徹底交給魔鬼的人,又怎麽輕易忏悔?
果然,鄭皓月聞言,那張慘白的面孔浮現出憤怒的笑容:“忏悔?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忏悔?你知不知道,當年你父母死了,我成為你的監護人,同時幫你打理公司,我有多辛苦?你那時候只是個傻子,弱智!你知道我要多麽費勁才能保住這個秘密?我為了公司,任勞任怨,而你只會坐享其成,你根本什麽都不會,只會吃喝拉撒睡,你卻是個富有的繼承人,因為有像我這樣的人在為你賣命,為公司奉獻!”鄭皓月越說越激動,面容開始變得扭曲,目光浮現出幾分獰色。
這是她隐藏在內心多年的話,從未對誰說過。這些也是她之所以背叛尤歌的根源所在。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她今天就是要将委屈全都吐出來。
“我為你,為公司,我付出了那麽多,我連男朋友都沒有交,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耗費了,可我得到什麽?僅僅只是一個總裁的頭銜嗎?你既然沒能力管理公司,為什麽不幹脆交給別人?我才應該是公司真正的主人而不是你!”鄭皓月指着尤歌,手在抖,情緒越發激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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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歌總算是明白了,鄭皓月原來是有那麽大的野心,不只是為了容析元,是真的源自于鄭皓月想要成為公司掌控者的那股貪婪!
那麽,即使沒有容析元的存在,鄭皓月的最終目的也是要謀奪公司的,因為這女人的良心已經被狗吃了。
尤歌的心情出奇地平靜,她的大腦不停在轉動,一些從前模糊的問題,現在都豁然開朗了。
“鄭皓月,你既然野心這麽大,你不會是在容析元出現後才開始算計的吧?如果我猜得沒錯,當年,我跟父母同時遭遇車禍,我腦部受傷,之後半年的時間本該是最佳治療期,但你卻沒有盡力醫治我……我說得沒錯吧?”尤歌清冷的眼神,冷靜的表情,內心卻是在抽搐着發痛。這樣揭開鄭皓月的罪惡,對雙方來說都是殘忍的。
鄭皓月臉色微微一變,本想否認,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都落到這步田地了,還有什麽不可以承認的?
既然被揭穿,那就幹脆敞開來說,一吐為快。
“是,你說得對,但那又怎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的做法也是為了公司的将來着想,事實證明我是對的,公司在我的手中,才渡過了危機,重歸穩定。”鄭皓月不但沒有慚愧,反而有種自豪和驕傲。
她還在為自己狡辯,颠倒是非。人,能無恥到這樣的境界,可以稱得上“賤聖”了。
尤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忍着沒有沖這個女人揮動拳頭。
“那四年前,有一次發現我的藥被人換掉了,也是你幹的吧?你擔心我的腦傷會恢複,擔心你的地位受到動搖,所以你寧願我一輩子都那樣智商只有10歲,你就可以永遠控制我,控制公司。鄭皓月,你的心不是被狗吃了,你是根本沒心。你的行為,等于蓄意謀殺。”
“你是比以前聰明了,連這也想到,呵呵……但你有證據嗎?只是猜測而已。”鄭皓月也不是傻的,這件事如果承認,面臨的很可能是刑事罪,她才不會傻到承認。
這個狡猾的女人,以商界女強人的形象站在令人仰望的高度,可她漂亮的外表下,卻是一顆肮髒不堪的心,已經腐爛了,沒救了。
尤歌僅有的一點心軟,也在鄭皓月這種死不悔改的态度中被消磨掉了。原本她還覺得有點過意不去,畢竟是她來了,鄭皓月才要離開,不用問也知道是容析元的安排。在那一刻,尤歌對鄭皓月還抱着一絲同情。
但現在,尤歌覺得自己真的該放下不必要的心軟,對鄭皓月這個女人,根本不要有絲毫幻想,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罪人,這輩子都只能活在黑暗裏,連血液都是黑的!
尤歌先前還想着該不該在容析元面前為鄭皓月說點什麽?現在,尤歌改變主意了,她徹底醒悟,對待什麽樣的人,就該以什麽樣的手段。鄭皓月就适合用“狠”。
“小姨……”尤歌忽然笑了,笑得很輕,卻也有着罕見的決絕:“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小姨,今後,你和我再無瓜葛,再見,彼此是路人。”
這些話,直到現在尤歌才說的。在那天酒會她都沒有說,就是還存着一點希望,希望鄭皓月能悔過,現在完全絕望,心痛,只剩下冷,她也該表态了。
鄭皓月的身子輕輕一晃,但很快就恢複了常态,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好……很好!尤歌,你終于成長了,你終于也懂得發狠了。如你所說,我們再也不是親人,是陌生人。今後,可能還會成為敵手,我很期待你的表現,別讓我失望!哈哈哈……”鄭皓月到最後也都在嘴硬,拖着行李,進入了車庫。
尤歌望着緩緩駛出別墅大門的豪車,心中遠遠不如表面那般平靜,空空的,像有冷風在不停灌着,酸澀得要命。她的親人,就沒有一個是真心的麽?這是多麽悲哀的事啊。假如她不是寶瑞集團的千金,假如生在普通人的家庭,那麽一切是不是又會不一樣呢?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尤歌深深地體會到,生在富豪家的辛酸,最可悲的就是難得有真摯的親情。為了足夠的利益,血親都可能反目,會害你,會出賣和背叛。
她想要的溫暖,何時才能擁有呢?
尤歌不是無情和殘酷的,她心裏難過,看着鄭皓月走了,她的眼睛也發紅,默默地在心底呢喃:“爸……媽……我好想你們啊……如今,我身邊連一個親人都沒有……爸……媽媽……你們在天堂還好嗎?外公外婆爺爺奶奶他們也還好嗎?你們的團聚,就差我一個了,留我獨自一個人在世上,真的會很孤單……”
眼眶在發漲,尤歌咬着唇,極力忍着淚水,可感觸太深,身體裏的神經都被觸動了,想起已故的至親,再想想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在世上,這種心境,誰又能體諒幾分?
太澀太苦,太難太痛,這,難道就是人生嗎?
尤歌仰着頭,不讓眼淚掉下來,她在朝着天空微笑,她想讓天堂的親人們看到她的笑容而不是眼淚。
香香直起了身子,伸出兩只雪白的小爪子抱着尤歌的腿,小腦袋在她身上蹭蹭,無聲地帶來安慰和暖意,告訴小主人:你還有我,你不是孤單一個人!
尤歌心裏一暖,對香香更加疼愛了,這小狗如此善解人意,她将它當成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孩子,而不是一只狗。
這時,身後突然出現一只男人的手,拿着紙巾塞到她手上……
“是你?”尤歌驚詫地望着容析元,怎麽他在,他沒去公司?
容析元一副很悠閑的樣子,漫不經心地說:“用得着這麽大反應嗎?我在家,這有什麽稀奇。”
尤歌吸吸小鼻子,帶着濃濃的鼻音說:“你剛才都看到了?”
“你說呢?”容析元反問。
“你為什麽要叫她走?因為我?”尤歌還是忍不住問了,想聽到他的答案。
可是,這男人深沉如海,怎會輕易暴露自己的心思,當然是佯裝輕松的表情說:“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當然不是因為你了。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分寸,你只需要安心在這裏等着跟我結婚就行,其他的,不該你操心。”
“你……”尤歌直視着他,大眼瞪得很圓,她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可他的表情滴水不漏。
好吧,尤歌承認,聽他說着不是因為她,她心裏确實好受一點。
“容析元,你能不能別這麽霸道?把我關起來,你這像是要結婚的樣子?我又不是犯人!”尤歌憤懑,對于昨晚的待遇還耿耿于懷。
容析元輕輕勾唇,俊臉露出幾分玩味:“你這是在表示自己的決心?你已經心甘情願嫁給我了?”
“呸!是你強迫我的,你用香香威脅我,你卑鄙!”
“這麽說,你一點都不開心?”
“我……我……”尤歌喉嚨犯堵,結巴了一下,立刻梗着脖子說:“我當然不開心了!”
容析元眼角抽了抽,精深的眸子微微收縮,眼底稍縱即逝的複雜,她還沒來得及捕捉到。
看吧,她就是這樣不甘,所以,他除了來硬的,他還能怎樣?那幹脆就強硬到底,只要能達到目的就成。
“你可以随意在別墅裏走動,你也可以出去,但是,香香和它的狗仔們不可以跟你一起,你只能一個人出去。”容析元的語氣又恢複了冷冽。
“你……你就只會用這一招來牽制我?容析元,你怎麽這麽卑鄙呢,虧你還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尤歌氣啊,他擺明就是吃定了她,有香香在手,她無疑是雞蛋碰石頭!
容析元轉身就走,不再跟她多理論。只是,剛走出幾步,他又停下腳步,側頭低聲說:“後天,是黃道吉日,上午去民政局。”
尤歌懵了,沒想到真的這麽快就要結婚。後天,後天啊!太快了!
“不行!”尤歌急了,沖上去抓住他,憤憤地說:“後天是我父母的祭日,你換個日子!”
“不換,後天是吉日,是這個月唯一一天黃道吉日。”
“你……你什麽時候這麽迷.信的?後天我還去拜祭我父母!”
“那就上午去民政局,下午去拜祭你父母。”他再次淡然地說。
尤歌徹底無語了,身體裏的小宇宙在膨脹……膨脹……終于忍不住爆發了,一拳頭打在容析元的小腹!
“……”容析元一聲悶哼,捂着肚子,雙眉擰成了小山,好似很痛苦。
“最毒婦人心……你……你竟然打我……”
尤歌哼哼唧唧地揉着鼻子,大聲說:“打你又怎麽樣?誰讓你這麽可惡的?你既然要娶我,就要接受我的暴力,我……我是暴力女,我才不是溫柔小綿羊!”
尤歌瞪眼鼓腮,兇巴巴的小模樣,粉臉比桃花還嬌豔,不但吓不到人,更讓他啞然失笑。
“就你這花拳繡腿也敢號稱暴力女?OK,就算你是暴力女,那我就是*暴力女的醫生。”說着,他已經直起了身子,朝尤歌伸出了雙臂。
“你要幹嘛!”尤歌驚叫着後退,以為他又要用強了。
“那麽緊張幹什麽,我只是想抱抱香香。”容析元彎腰将香香抱起,轉身就往樓上走。
“喂喂喂,你把香香抱去哪裏?它還沒吃早餐呢,它肚子會餓的!”尤歌急急忙忙追上去,根本不用容析元招呼,自己主動跟上了。
容析元心裏偷笑,得意……有香香在手,還怕尤歌不乖乖就範?
“乖狗狗,別怕,有我在啊……”尤歌安慰香香,幾次想把香香奪過來,可是被容析元抱得緊。
香香可幸福了,被人這麽寶貝着,簡直就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待遇了。它與容析元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現在被他抱着,它也不鬧,還歡騰地搖着尾巴。
尤歌很憋悶,以前香香只跟她一個人好,容析元是怕狗的,跟香香不親。可現在,香香就像是多了個粑粑似的,她都有點吃醋了。
“香香,你餓了嗎?我帶你去吃東西嘛。”尤歌不死心地想抱香香。
容析元不客氣地身子一側,閃過尤歌的爪子。
“香香喜歡跟它老公和狗仔們一起吃,現在它不是一個了,是一家子。”
尤歌無語,香香都有一家子了,她卻還是一個……
“那我要喂香香吃東西!”尤歌又跟上去,兩只眼睛都盯着香香。
她沒留意到容析元的臉色不太好看,她只注意香香去了。
容析元無奈啊,自己這麽大個活人在,可她的眼裏只有香香,他覺得很不是個滋味。一向對自己的外型感到很滿意的他,不禁有點納悶兒……難道最近長醜了?或者說,尤歌的審美出了大問題?
堂堂一大帥哥,超級美男,無數女人心目中的男神,此刻郁悶得很。也只有尤歌能這麽厲害,能讓大總裁憋悶。
香香的一家子一起吃早餐,這場面太有愛了,兩只小奶狗還在吃奶呢,香香就坐在地上任由小奶狗吮.吸,其他的幾只狗狗在吃狗糧,看着很羨慕,調皮的兩只還跑過去想蹭蹭奶吃,但是被狗爹給阻止了……
“哈哈哈……香香你老公太護犢子了,哈哈哈……”尤歌忍不住大笑,看着可愛的狗狗一家,煩悶的心情一下子得到了治愈,心都被萌化了。
小奶狗吃奶的樣子太招人疼了,尤歌蹲着還不夠,幹脆趴着,盯着小奶狗,時不時伸手去摸摸,親親,所有的心思都在狗狗身上,完全忽略了身邊還有個俊美的男人。
容析元的存在感受到了威脅,很不服氣,不停在尤歌面前晃來晃去,可都沒用,她只專注于狗狗。
看着尤歌去親小奶狗,容析元心裏那個癢啊,終于是妥協了,他也蹲下身子,低頭……
尤歌嘟嘴沖着小奶狗,可一湊上去卻親到了一個溫熱的唇。
“唔……”尤歌呆住了,嘴巴又被他封住……【這章6千字。親們投點月票吧,這個月只有28天,現在就可以投啦!春節不會斷更的,照常更新,大家的月票積極點啊!】
☆、羞人(5千字)
一群狗狗都安靜了,包括那兩只在吃奶的小不點兒,全都望着它們的主人,吻得這麽火熱,真的好麽……
尤歌又一次感到渾身發麻,有點眩暈似的,又好象被高壓電電到,動彈不得。這熟悉的只屬于他的味道,帶着深深的蠱惑,将她的腦子攪成一團漿糊。
容析元也好不到哪裏去,一沾上這誘人的雙唇,他就如着魔般上.瘾了,貪婪地汲取醉人的香甜,大手不知不覺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以便兩人貼得更緊吻得更深。糾纏的唇齒間,彼此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加速,頭腦發脹……他時而溫柔時而狂野,撩起了一股竄動的火苗,燒得兩人都昏昏欲醉。她柔嫩的唇瓣似棉花軟綿,清新的味道使人戀戀不舍,而他特有的男子氣息也在撩撥着尤歌的心,血液裏屬于他的烙印又有了蘇醒的跡象。
尤歌抵在他胸前的小手漸漸沒了力氣,被吻得頭昏腦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感到身體不争氣地浮起一絲羞人的燥熱……可惡的男人,居然色.誘她?
尤歌在理智即将湮滅之前,總算是撿回一點清醒,驀地低下頭,與他的唇分開,掙紮着要離開他的懷抱。
“不準你親我……走開啊!”尤歌皺巴巴的小臉滿是緋紅,羞得耳根都熱了,同時也暗罵自己差點迷失了。
容析元吻得正起勁,哪裏舍得放手,不但沒松開,反而抱得更緊,果真是個十足的無賴啊。
“你又忘記了,我們是未婚夫妻,後天就要正式登記結婚了,現在是預先練習一下,免得婚後你不适應。”男人大言不慚地說,還意猶未盡地舔舔唇,眸光灼熱無比。
誰面對這霸道的無賴,都會有種難以下手的感覺,不知道怎樣才能對應。而尤歌最大的軟肋,除了香香,還有寶瑞集團。
尤歌憤懑地咬牙,臉頰更紅了,杏眼圓瞪:“你……沒見過你這麽臉皮厚的男人,前晚在我家,你說是婚前驗貨,現在又說是預先練習,你還有什麽下.流的招數沒使出來的?”
容析元也不生氣,只是兩手一緊,捏着她的腰,笑得邪魅:“你好奇我還有什麽招數嗎?這個……等結婚之後,我會想點花樣來滿足你的要求。”
“你……誰要你想什麽花樣了,你怎麽這麽無恥!”尤歌羞憤,可心裏卻有點酸脹感……他這是算什麽呢?欺負她還不夠嗎?為什麽要擺出一副對她很有興趣的樣子,她可不會認為兩人真的可以坐恩愛夫妻。
“容析元,我警告你,記住,就算結婚,我也不會跟你同.房睡!”
“別說得那麽絕對,到時候說不定是你主動。”
“啊呸!你少臭美!”
“我本來長得就不差,哪裏算臭美?”
“……”
尤歌圓圓的眸子忽地閃了閃,神色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麽,望着眼前這放大的俊臉,她嘴裏小聲呢喃:“容析元,你當年對我那麽狠心,現在你為什麽又要娶我?為什麽要讓我住進來?四年前,你為什麽會救了香香?”
這些疑問是尤歌難以釋懷的,不問個清楚,她就睡不踏實。她不知道為什麽想去追究原因,可就是心底有個微弱的聲音在趨勢她去了解一些不曾考慮的事情。
容析元高大的身軀微微一僵,随即又裝作淡然的樣子說:“你是問題兒童嗎,哪有這麽多為什麽。”
尤歌粉臉露出狐疑,湖水般清澈的大眼眨了眨,想要看清楚他眼中剛才的那一抹光芒,是心痛?
怎麽可能呢,他哪裏會心痛,他是個殘忍冷酷的人,不是麽?當年對她的欺騙,已經印刻在她靈魂,造成的傷害那麽深,不知道今生今世還可能淡去嗎?這樣一個男人,他怎麽會心痛?
尤歌甩甩頭,眼中波瀾漸漸平息,果真不再問了,兩人又繼續逗着小狗狗們。
容析元內心的複雜,都被他冷靜的外表所掩飾。他不習慣被人看穿,更不習慣在人面前剖析自己的內心世界。他有着極為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多年形成的習慣猶如堡壘,為他的心上了一道鎖。一旦誰想要探知,就會被他屏蔽在外。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說四年前是因為惦記尤歌的安危,所以從訂婚禮上跑到了郊外去尋找。他更無法說出“對不起,原諒我。”他甚至都不解釋他是為什麽要奪走她的公司……
可誰又有慧眼能識穿他心房裏深沉如海的情感,被一再壓縮壓縮,壓在心底角落,不知誰能用聰慧與溫柔去打開……
“香香真乖,一會兒帶你去散步。”
“白天只能帶最多兩只狗出去,不然要被人圍觀。”
“嗯?你難道有被圍觀的經驗?”
“我有一次把它們全都帶出去了,結果就是保镖一個個地去找拍照的路人将照片删除。”
“……”尤歌在自動腦補那個畫面……一個帥到人神共憤的男人牽了一大群狗狗去散步,那該是多麽壯觀啊,但也夠他頭疼的,可以想象他當時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想着想着,尤歌不小心笑出聲。
容析元覺得她笑得異常,不禁皺眉問:“你在笑我?”
“沒,沒有。”尤歌立刻否認,但她憋笑的樣子已經不打自招了。
容析元沒好氣地說:“這幾年我都控制着香香的生育,不然她起碼還要多好幾個仔,生多了對它身體不好。”
“你以前不是怕狗嗎,現在怎麽對香香這麽好?”
“想知道?”
“嗯嗯!”尤歌很誠懇的點頭,确實她很想知道是什麽原因。
容析元卻慢悠悠地說:“不告訴你。”
“你……”
兩人小小的鬧騰一下,竟也顯得很溫馨,只因容析元這幾年來幾乎成了機器人,不茍言笑,更別說開玩笑逗趣了。而現在,這些事情都自然而然地發生,不得不說,這是尤歌帶來的奇跡。
別墅裏重新有了生機和朝氣,狗狗們有了女主人,一個個都比平時更歡騰了,搶着撒嬌賣萌,都愛圍着尤歌轉。
尤歌在這麽多小萌物的包圍下,心都融化了,更加舍不得與任何一只狗狗分開,更想要一直都這麽照顧寶貝們。
可喜歡歸喜歡,尤歌不能做事沒交代。這一點,她自己也很清楚的,所以,她不可以就這樣被消磨意志,該做的事情必須做。比如她上班的公司,可能需要請假兩天……還有許炎,找不到她,他會擔心的。
好不容易,尤歌争取到了将手機拿回來,打開一看,裏邊的未接電話足足有三十幾個,短信以及其他信息也是密密麻麻的,大部分都是來自許炎。
許炎接到尤歌的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聽起來很生氣,但尤歌卻感到了濃濃的溫暖。他會生氣,也是因為擔心她。他吼得這麽兇,無非是因為太着急。
“怎麽不說話了?你說話啊?你說,要怎麽補償我損失的腦細胞?昨晚到現在我都沒睡覺,剛才我都差點去報警了!”
尤歌忍不住莞爾一笑,軟糯的聲音說:“那我改天親自下廚做飯給你吃吧,昨天你說下廚,結果我有事走了,下次就我來做,你等着吃。”
許炎狂亂的心,終于在這一刻落回肚子裏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可是你說的,我就等你做給我吃……什麽時候?就今天晚餐吧?”
尤歌心頭咯噔一下……容析元不會放她走,說是要在後天登記結婚之後,她才可以自由出入。
“許炎……真不好意思,這幾天不行,等下星期吧。”
許炎何等聰明,一聽尤歌這語氣就覺得不對勁。
“尤歌,你在哪裏?”
“我……我在……”尤歌在思索要怎麽說才好,可身邊突然伸出一只手将電話搶了過去!
“容析元!”尤歌怒吼,手機被他搶去了,他要幹什麽!
尤歌沖上去想要搶回,但為時已晚,容析元已經對着手機說……
“我和尤歌要結婚了,所有對她有企圖的男人都死心吧。”容析元岑冷的口吻帶着淡淡的薄怒,顯然他就是故意警告許炎的。
尤歌氣得牙疼,她是打算要跟許炎講的,可容析元這種态度也太傷人了,傷的是她的朋友啊!
尤歌憤懑地捏着小拳頭:“容析元,許炎是我的朋友,你說這種話,你是想讓我無地自容嗎?”
容析元已經挂了電話,此刻,一記眼刀橫過來:“朋友?你确定他只是把你當朋友?他分明是對你有企圖,你看不出,不代表我也眼瞎。”
“你還好意思說呢,對我最有企圖的就是你!不然你怎麽會莫名其妙要娶我?我最該防的是你而不是許炎!”尤歌氣得不輕,說話更是直截了當。
容析元的臉色黑了下去,冷冷地将手機攥在手裏,默不作聲地轉身就走,任尤歌喊破喉嚨都沒能拿回手機。
“可惡!混蛋去死!”尤歌抓起抱枕扔過去,可他已經走到門口,無視身後激動的女人。
容析元興許是考慮到尤歌的情緒不穩,回頭又補充了一句:“奉勸你這幾天安心待着別亂跑,別墅周圍多了些陌生面孔,很可能是記者。你在酒會出現的事,已經上了報紙,你看看今天的新聞就知道了。”
尤歌一驚,下意識地看向茶幾,上邊擺放着今天的報紙,立刻沖過去拿在手裏一看……
果然,記者真是迅速,酒會明明是禁止記者入內的,包括賓客們都是不能拍照的。盡管如此,記者還是得到了消息,報道了關于酒會的內容,其中要特意提到了寶瑞集團前任董事長尤歌的歸來。
只不過,幸好照片還沒被等出來,否則她以後出門都不自在了。
尤歌很快冷靜下來,盡量平複着情緒,告訴自己,既然回來了,就不能避免與媒體接觸,就算她盡可能低調,但記者們無孔不入的手段,很多事,注定是無法瞞住的。
既來之則安之,她只有接受這一切。在回來之前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不光是要面對當年欺騙和背叛出賣她的人,更要面對各種輿.論和不同的聲音。這僅僅只是開始,以後會更加艱難吧。
尤歌在冷靜之後,腦子清醒了許多,仿佛這兩天混亂的思維又清晰了,聰明的她,意識到目前最重要的事,其實是她的工作。
唯有不斷提高自己,不斷進步和提升,才可能有一天憑借實力拿回公司。她從不認為容析元真的會在結婚之後将公司雙手奉上。而與他結婚,變成最親密的敵人,她才能了解他。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留在他身邊觀察,熟悉他的做事風格,然後找出對她自己有利的一面,這才是拿回公司最佳的途徑。
尤歌的行李搬過來了,包括她的電腦和所有生活用品,就連每個月用的衛生棉都沒落下。
尤歌吃完飯就将自己關在屋子裏,一遍一遍地研究着關于泰華酒店收購案的細節。這依然是她與容析元“開戰”的第一步,她有志在必得的氣勢和信心!
尤歌聚精會神,專注于手上的工作,她不知道自己認真時的神情有多吸引人。窗戶外那個身影伫立良久,夜色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多複雜。
“如果已不再對我有感情,那就用你對我的恨來做為你成長的動力吧,這樣也好,起碼我對你還是有作用的。”容析元如夢呓般的呢喃,眼底的無奈,隐隐有情愫流動,一聲低嘆,唯有清風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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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析元為了後天能順利登記,這幾天都加強了別墅的安保,保镖又多了兩個,24小時都有人負責安全,沒有空檔被人鑽。
他不希望有人來打擾,可就有人不得不前來,不是祝福,而是質問。
第二天容析元剛到公司,就發現了氣氛不同尋常。員工和主管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好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其中有一位副經理告訴容析元……老爺子駕到。
容析元的辦公室門開着,他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邊傳來女人的溫柔軟語,竟然是鄭皓月?
容老爺子正喝着鄭皓月沏的茶,贊不絕口,說她的茶藝越來越好了,這茶也是正宗頂級大紅袍,是老爺子最喜愛的一種茶。
鄭皓月站在老爺子身邊,畢恭畢敬,表現得溫良賢惠,而老人也是和顏悅色,像是将這當成孫媳婦茶。
容析元進來就看見這一幕,神情淡淡的,透着冷漠與疏離。
容老爺子臉色一沉,每次看到孫兒這表情,他就來氣!
“你真是面癱了嗎?一張臉就跟僵屍一樣。”老爺子這意思是在訓斥容析元連個笑容都沒有。
鄭皓月趕緊上前打圓場,為容析元解釋,說他是最近太忙,可能很疲倦。
容析元無視鄭皓月的讨好,望着容老爺子,開門見山地說:“盧老先生的壽宴,你都沒來,今天怎麽有空?”
容老爺子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老盧壽宴,我人在北歐,昨天才回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到是幹了不少好事,竟然将皓月趕出別墅,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未婚妻嗎?”
容析元早有所料,做好了回答的準備了。
容析元一邊喝着沈兆遞來的咖啡,一邊平靜地說:“婚約已經解除,我正好要通知你,後天我會跟尤歌去民政局。”
幾句話,讓這辦公室裏的空氣瞬間凍結!鄭皓月身子一顫,臉色慘白,好像被雷劈一般。
而容老爺子卻還是相當沉穩,面對孫兒的“通知”,老人家同樣早有對策。
“後天?你确定是後天?”容老爺子笑得很像只狡詐的狐貍,慢慢從公文包裏拿出一疊厚厚的資料。
“先看看這個吧,等你看完了,如果有需要,可以訂今天下午的飛機跟我一起回香港。”容老爺子此刻竟有種勝利者的姿态,他到底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