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4)
如風一般散播開來,關于寶瑞不利的傳言在短短三小時之內就鬧得滿城風雨。
有人擔憂,但也有人歡喜,容炳雄父子都在開香槟慶祝了,因為那批貨品被搶走,今晚的展銷會拿什麽來沖場面?就昨天剩下的少部分貨品全擺出來都還是顯得太稀少,只會惹人笑話,笑寶瑞太寒酸。
可以預見,今晚寶瑞肯定又是焦點所在,只不過這次卻是負面的,這對寶瑞剛剛在展銷會豎立起來的形象,是種致命的打擊!
醫院。
尤歌還沒醒來,躺在病房裏,手背紮着吊針,她睡得很沉,呼吸太微弱,一動不動地躺着就像是木偶。
死氣沉沉的病房有着令人壓抑喘不過氣的氛圍,雖然天氣熱,可坐在這裏的人卻感到渾身冰涼……後怕,沒錯就是後怕,一種只有在歷經過生死危險之後才有的感觸,只是這感覺對容析元來說并不陌生,很多年前他早就嘗過了,不過這七年來的生活沒有像今天這麽驚心動魄,他曾經的那些黑暗的經歷正在漸漸淡去,尤其是最近,有了尤歌在身邊,他很少去想過去的陰影,他以為自己或許可以像個正常人了。
然而,今天的事又一次敲響了生命的警鐘,讓他骨子裏淡化的狼性重新沸騰起來!
沒有人知道,容析元現年才31歲,可他早就已經立下遺囑了。他對于生老病死以及天災*,早就有心理準備,但這一次,敵手千不該萬不該朝着他的車子開槍,因為裏邊坐的人不止他一個,還有尤歌。
容析元是死過幾次的人了,他不怕死,可他卻在槍響的時候産生了本能的恐懼,因為怕尤歌會有事,緊緊護住尤歌……假如防彈玻璃真被打破,先死的人一定會是他!
每個人都有底線,容析元雖然被商界的人稱為“狼”,可他不會做出這種危害到無辜人生命的事,而這次的敵人居然觸到了他的底線,他又會用怎樣的方式去反擊?
容析元在沉思中不免感到疑惑……如果尤歌真的受到了傷害,是不是該怪他?他若是不準尤歌來香港,不将她帶在身邊,或許她現在就不會躺在醫院了。
矛盾中夾雜着自責,容析元的心情比鉛球還重。
門外傳來一陣說話聲,似乎有人想進來而被保镖攔住了?
容析元正煩着呢,冷着臉出去看。
門外的男人一見容析元出來,立刻不由分說沖上去,只聽“砰——!”一聲悶響,男人的拳頭竟然落在了容析元臉上!
容析元被打了!他是一時疏于防備才會讓對方有機可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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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驚怒,吼叫着将這男人架住,然而容析元卻擺擺手:“放開他,讓他進來吧。”
這個打了人還沒事的會是誰?除了許炎還能有誰那麽大膽子啊!
許炎發火的樣子還挺吓人的,沒有了花花公子的氣息,只有暴戾與狠絕,此刻他不像是個醫生,更像是道上混的。
進了病房,容析元不忘提醒一句:“別吵,她還沒醒。”
許炎心裏那個疼啊,暫時顧不上罵人了,直奔向病床。
眼前的小人兒看起來是那麽虛弱,面如死灰,還有她手背上插的針頭……這些都讓許炎想起了曾經為尤歌治療腦傷的時候,她曾受的那些罪和苦。
許炎先前的憤怒已經被痛惜所代替,尤歌的命運太坎坷了,才不過23歲而已,可她經歷了多少苦痛?
許炎驀地一回頭,怒視着容析元:“都是你,你沒能力保護她,為什麽要把她帶在身邊?你是容家的人,你是容析元,不用說,歹徒肯定是沖着你去的,尤歌是被你連累了!”
這也不能怪許炎如此火大,他不清楚事情的過程,只知道尤歌在醫院,他急着趕來,滿以為是尤歌被歹徒傷了,當然就遷怒于容析元。
容析元出奇地平靜,沒有發火,只是冷冷瞥着許炎:“怎麽你以為我會讓她受傷?告訴你,她沒有被歹徒傷到,她是因為氣急攻心。我還要問你,你身為她的主治醫生,四年了,難道沒将她的腦傷徹底治好嗎?今天出事,她想起了十多年前她與父母一起遭遇車禍的情景,所以她又開始頭痛,加上太激動,才會暈過去。你不是腦科專家麽,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這番話,讓許炎倒抽一口涼氣,俊臉布滿了驚詫……想不到竟是這樣。
許炎也是個明白人,如此說來,确實并非容析元的錯。
“尤歌在暈過去之前有什麽症狀?或者,她說了什麽?”
容析元此刻很理智,他知道許炎是專家,沒人會比許炎更了解尤歌的腦部狀況,所以剛才即使被許炎打了一拳,他都沒有反擊。
容析元将當時車裏車外發生的一切都仔細講述,告訴許炎每個細節。
許炎不愧是個聰明絕頂的腦科醫生,立刻眼睛一亮!
“這就對了,是槍聲!是槍聲引發了尤歌的回憶。假設一下,十多年前尤歌一家遭遇的車禍是一場謀殺,尤歌當時也傷得很重,她很可能會當場昏迷,而如果在昏迷的瞬間她聽到槍聲,迫使她的大腦自動開啓保護模式,她醒來之後就可能忘記關于槍聲的存在……事實是尤歌後來對于那段記憶是暫時忘記,在她19歲那一年才在外界刺激下想起的。可她只想起了父母死于車禍,沒想起當時的槍聲。今天出的事,就仿佛十多年前的車禍現場重演,身臨其境感受到槍聲,尤歌才會想起多年前她經歷的車禍現場也有槍聲。這不是她的腦傷犯了,反而恰恰是說明她的大腦完全恢複!”許炎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即是心疼尤歌,同時也很震驚,看來尤歌父母的死,只怕是另有蹊跷。
容析元懸着的心終于是落下了一半,但還是不太放心,忍不住再次追問:“你确定尤歌的腦子沒事?可萬一她又……”
後邊的話,容析元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尤歌曾是智力只有10歲的人,後來機緣巧合被許炎治好了腦傷,她現在聰明伶俐,總算是正常人了,但如果尤歌這次腦傷複發,她的智力會不會受到影響的?
許炎狠狠地咬牙,攥着拳頭如同宣誓:“不會,我不會讓她有事!等她回到隆青市,我會親自給她做個全面檢查,假如不幸真的她腦傷複發,我也一定會治好她!能治一次,我就能治第二次!”
這種強烈的決心,使得容析元都不禁有點動容,同是男人,容析元從許炎的眼睛裏讀到了一種熟悉的光芒……那是只對自己愛的人才會有的。
容析元深邃的眼底掠過一絲複雜,說實話,他不可能允許其他男人對尤歌懷着那種心思,可他更不能拿尤歌的腦子開玩笑,就算許炎真的對尤歌上心了,容析元出于謹慎的考慮,也會允許許炎繼續當尤歌的主治醫生,因為他對自己有信心,他的女人,除非他願意放手,否則誰也別想搶走。
“許炎,你喜歡尤歌?”容析元忽地冒出這一句,完全是給人猝不及防的一擊。
可許炎也夠強悍的,絲毫不示弱:“這跟你有關系麽?我喜歡誰,是我的自由,尤歌喜歡誰,是她的自由,你該不會想讓別人來當尤歌的主治醫生?”
容析元不意外許炎的回答,實際上他早就知道許炎的背景了,抛開其他不說,單就許炎的膽色,容析元還是有幾分欣賞的。
“如果我要換掉尤歌的主治醫生,剛才你打在我臉上的一拳,我早就加倍奉還了。人的大腦太重要,又不是切個闌尾那麽簡單,我還不會腦殘到要去找其他醫生,這不是因為你資歷多高醫術多高明,而是你更了解尤歌的病情,由你繼續,可以省很多時間。不過……”容析元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擡手指指昏迷中的人兒,他的眼神裏多了一份警告。
“許炎,雖然我允許你繼續為尤歌治療,但你記住,你僅僅是治療而已,別妄想動什麽歪心思。”
許炎聽了,冷笑一聲,不屑地說:“容析元,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如果想追尤歌,我會光明正大的跟你公平競争,不會私下耍手段,因為我尊重尤歌。”
“光明正大?你搞錯了吧,我和尤歌已經是夫妻,不管任何人來插一腳,都只會是第三者,你難道願意被人指着脊梁骨麽?”容析元說到這個就有點怒意,面對一個擺明了喜歡他老婆的男人,他沒對其一頓狠揍,就算是奇跡了。
許炎心裏一抽,确實對方說到他痛處了,但他也有自己的理由。
“容析元,你是不是忘記了,尤歌當初在嫁給你之前就說了,她是為了奪回公司,為了拯救香香和它的寶寶們,結婚只是權宜之計,将來她會離開你的,你憑什麽要求一個不是因為愛你才結婚的女人要對你一心一意?說白了,你們只是夫妻的名義,不代表尤歌真的愛你。”
最後那句話,觸碰到了容析元的神經,他也不淡定了。
“你怎麽知道只是名義上的夫妻?難道我們夫妻倆每天做過什麽,還要向你彙報?既然你不了解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又憑什麽以為你能得到她的心?”
“我相信尤歌,她說是權宜之計那就一定是,她不會愛上你的!”許炎還在堅持着。
容析元嗤笑,像看白癡似的目光:“許家大少爺,你是不是當醫生太久了變得天真了?真難以相信,許家唯一的繼承人居然這麽頭腦簡單,我真為你父親的基業感到悲哀。”
嗯?許炎臉色驟變,眼中寒芒畢現,顯然他是聽出了弦外之音。
“你知道多少關于我的事?”許炎警惕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心想他不會是告訴尤歌了吧?
容析元不急不慢地說:“這麽緊張做什麽,我知道不太多,剛好夠而已。”
“你……跟尤歌說了?”
“我為什麽要說?遲早她會知道的。”
“……”
許炎的表情此刻就跟便秘似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瞞不住,總有一天會被尤歌知道……那要不要幹脆提前向尤歌坦白?
容析元像是知道許炎在想什麽,深不見底的瞳眸泛起精光:“我建議你最好不要現在告訴她,她即使醒來了,情緒在短時間之內也不會好,你要告訴也該等她好轉的時候。還有,你今天來,不會只是想看看尤歌而已吧?”
許炎一驚,容析元太精明了,連這也能猜到。
“是,你說的沒錯,我來,是想問你,那輛大貨車的車牌是多少,你應該記得的,告訴我。”
果然,許炎的目的就是為這個,他不會眼睜睜看着尤歌處于危險中。就算敵人是沖容析元來的,許炎也必須要查清楚是誰幹的這件事,不然他不會安心。
容析元卻給許炎來個當頭冷水:“不必了,我已經派人去查,很快會有消息的,你的好意,我就此謝過。”
“什麽?你……”許炎氣啊,沒想到被容析元直接拒絕了。
“呵呵,你确定你派去的人能抓到歹徒?萬一抓不到呢,下次再伏擊你,萬一尤歌沒有今天這麽好運呢?”
“我的人抓不到,那不是還有警察麽?”
“……警察?”許炎臉都綠了,他只是想出一份力,只是為了清除隐患,好讓尤歌不會再有危險,可容析元比他想象的更固執。
“不行,你必須告訴我。”
“不說。”
“……”兩人僵持起來,不知怎的竟變成了互相像要掐架的姿勢。
就在這時,後邊傳來一個軟軟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麽?要打架嗎?”這是……是尤歌醒了!【6千字】
☆、箱子打開卻沒有珠寶(6千字)
兩個男人的聽到尤歌的聲音時,都同時住嘴了,表情古怪,然後竟出奇地默契,露出笑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許炎嬉皮笑臉地聳聳肩:“怎麽可能會打架,我們都是成年人。”
容析元也淡淡地說:“打架那是野蠻人才做的事,起碼我是個文明人。”
好吧,難得的這倆貨口氣一致,可尤歌卻沒有松開眉頭,瞅着容析元的臉,狐疑地問:“你左臉怎麽回事,好像有點紅腫?”
容析元臉色微微一僵,有意無意地掃過許炎的臉頰……
“是這樣,先前在外邊遇到一個神經病人,發瘋,我一不小心被撓了一下。”
容析元這解釋,立刻讓許炎黑了臉,可他又只能忍着,不能讓尤歌看出異常。
其實容析元也不希望尤歌知道他和許炎之間的劍拔弩張,尤其是她現在這個狀态,他不想刺激她。
尤歌雖然覺得容析元和許炎兩人有點怪怪的,但也沒多想,她現在還很虛弱,剛從昏迷中醒來,頭暈暈的。
許炎趕緊地上去,關切地詢問尤歌,小心翼翼地沒有直接問她想起了什麽。
容析元也同樣緊張,尤歌的狀态或許不穩定,真令人擔憂。
“怎麽樣,頭還疼不疼?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嗎?”許炎溫柔的聲音像絲綢般唯美,聽着都是一種享受。
尤歌怔怔地搖頭:“不疼了,只是有點暈……”
尤歌慘白的臉色讓人揪心,空洞無神的眸子失去了平日的光澤,渾身散發着沉痛的氣息,看來她所受的打擊還未過去,精神很差。
容析元坐在尤歌身邊,難得地神情柔和,像哄小孩子似的說:“你剛醒,餓了麽?”
尤歌象是沒聽到,因為腦子裏全都是記憶裏可怕的畫面,紅腫的眼眶再次濕潤了。
“我……我該怎麽辦?我父母當年很可能不是死于車禍而是謀殺,我……我竟然現在才想起來……我真沒用……如果在當時就想起這些,說不定就能抓到兇手,可是現在……”尤歌痛苦地捂着臉,自責而悲傷,情緒又開始不穩定了。
容析元心中嘆息,尤歌記起的事情,真不知該說是好事還是壞事了,看她這麽難過,他也不好受,仿佛心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
許炎那雙明亮的桃花眼裏閃過疼惜的神色,嘴上卻是故作輕松地陶侃:“我說姑奶奶,我好歹也是你這幾年的主治醫生,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把你治好的?你現在這麽激動,等于就是在摧殘你自己的腦子,摧殘我的醫療成果啊,我還指望着用你的病例為我将來的醫學事業做最有力的宣傳,你可別拖我後腿。”
其實許炎哪裏會讓尤歌的病情資料公開,他不過是想調節調節氣氛。
可尤歌現在确實情緒太差,她甚至覺得自己若是不醒來就好了,不用面對殘酷的事實,這種錐心刺骨的痛苦,她嘗過不止一次了,比死了還難受。
尤歌紅通通的眸子裏全是水澤,眼淚吧嗒吧嗒地流,她是因為太無助了,這都過去十多年的事,還怎麽能追查兇手呢,父母在九泉之下都不會瞑目的,她這個當女兒的有愧啊!
見許炎的話不起作用,容析元也頭疼,想了想說:“先前醫生說了,你如果太激動,就要給你打鎮定劑,你不會是想又睡過去吧?”
尤歌一聽,愣了愣,随即哭得更厲害了……
“不要打鎮定劑……我不要……”尤歌滿臉都是淚,哭得稀裏嘩啦的,盡情地釋放着悲傷,她此刻不想再故作堅強了,她好累。
實際上尤歌內心深處是拒絕長大的,四年的成長都是迫不得已,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才會逼着自己清醒,可是有時候她真的寧願自己就是個白癡,什麽都不知道想不起,或許才是最幸福的。
但如今,她該記起的全都清晰起來,痛苦也更加深刻,對于當年的兇手,她除了痛恨,還有一種深深的迷茫……怎麽尋找?父母又是因為什麽會招來殺身之禍?她該報警麽?
容析元和許炎無意中又是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裏看到無奈。
容析元看了看手表,惋惜地說:“這都晚上8點了,展銷會我都趕不過去。”
果然,這話一下刺激到了尤歌,她的哭聲戛然而止,大眼盡是緊張。
“糟了,密碼箱都被搶走,展銷會怎麽辦?寶瑞怎麽辦?你……你怎麽還在這裏,你快點去展銷會主持大局啊!”尤歌慌了,使出吃奶的力氣推容析元,她視寶瑞為命根子,怎會看着寶瑞陷入困局。
許炎聽尤歌這麽一說,也感到了怪異,怎麽容析元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他不是該心急火燎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麽?
容析元不動,反手握住尤歌的小手,深邃的墨眸裏露出他慣有的睿智。
“放心,如果我這麽容易被打垮,早就不會撐到今天了。展銷會在照常舉行,不會受到影響。”容析元說得這麽輕松,可誰也不知道這背後隐藏着多少的沉重。
“什麽?照常舉行?”尤歌驚呆了,腦子有點發懵,但也立刻反應過來……
“我知道了,你這是聲東擊西?”
許炎也禁不住重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真看不出,你這麽狡猾。”
容析元對這種說法不以為意,嘴角泛起絲絲冷笑:“在商場混,不狡猾一點,如何立足?”
事實如此,所謂商場如戰場,當某些鬥争達到白熱化的階段,就不僅僅是手段而已,而是在搏命!
與此同時,在某個僻靜的廢舊車場裏,幾個男人正圍着一堆密碼箱,其中一個看起來像老大的男子在發火,臉上殺氣騰騰,十足的兇相。
“M的,這玩意兒怎麽打開?誰來告訴我?”
一直在倒騰密碼箱的人,是他們這個團隊裏的開鎖專家,有幾分本事,只不過此刻卻相當謹慎,盯着六個箱子發愁。
“老大,密碼箱很可能有報警裝置,我雖然可以把箱子打開,但不能确保報警裝置不啓動。”這是個戴眼鏡的大約三十來歲的男人,說話斯斯文文的。
聞言,老大更是氣得不輕,飛起一腳揣在人腰上,怒吼:“廢話!觸動報警裝置那不是等于送死?光是開箱子有P用,我們要安全地帶着東西去見老板,否則全都別想活着離開香港!”
一群人四個男的,全都垂頭喪氣,更有的罵罵咧咧,痛恨容析元太狡猾,誰想到連箱子都搶回來了卻不敢打開。
這貨歹徒正是制造車禍的罪魁禍首,亡命之徒,兇殘之極,一個個還膽大包天,明知道外邊在抓捕他們,可他們卻不會太恐懼。這種陣仗不是第一次遇到,他們知道該怎麽逃怎麽躲怎麽隐蔽,最後達到拿錢走人的目的。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人一個個肌肉發達,兇狠的眼神和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都不是善類,而是那種手上沾過人命的,經常見血腥的人才會有的……煞氣。
驀地,遠方有亮光閃現,四個人立刻警覺地躲起來,動作異常迅速,藏在廢舊的車裏後邊,兩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如果稍有異動,他們就會對來人發動攻擊!
這廢舊車場裏停着上百輛車,白天都沒幾個人,何況這是晚上呢,所以一旦有動靜,必定會讓人警惕。
一輛商務車開了進來,四個歹徒藏在角落裏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是很輕的。
這時,商務車的駕駛室裏,司機伸出了一只胳膊,手裏拿着打火機,點燃,熄滅,再點燃……這樣反複三次之後,後座才下來了一個人,嘴裏叼着煙,在打火機上将煙點燃。
看似平常的動作,但卻是一種事先約定的暗號,歹徒們知道,這是自己人來了!
身影從暗處竄出來,為首那個“老大”此刻笑得很爽快。
“哈哈哈,老板果然神通廣大,連警察都找不到我們,老板卻能這麽快趕到,省了我們在這發愁!”
其餘三個歹徒也是松了口氣,不用他們去送,老板親自來接貨,這簡直是太好,免去了起碼一半的危險。
然而,那位從商務車下來的人卻冷冰冰地說:“我不是老板,我跟你們一樣也是拿錢辦事的。我來,是為了将密碼箱打開。”
剛一說完,商務車又下來了兩個人,卻是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跟門神一樣魁梧。
歹徒微微一呆,心裏暗罵,花錢雇他們的人,真是太狡猾了,到現在他們都還不知道對方究竟是男是女,以為眼前這個男人就是老板,可誰知道還是個打工的。
不過,身為一個資深的歹徒,他們知道拿錢辦事的原則,不會追問那些不該問的事。
“哈哈哈,太好了,你能打開密碼箱,我們也可以見識見識珠寶,請吧!”
這是個忙碌的夜晚,不平凡的夜晚,這小小的廢舊車場裏上演着驚天的一幕,誰都想不到下午被劫的寶瑞那一批價值十億的貨品會在這裏被人開箱。
而在這同一時間,香港機場降落的一架私人飛機,乘客只有一個人,前來接待的卻是容析元的手下,沈兆。
沈兆是容析元的司機,同時也是私人助理,跟着他七年了,很少會離開容析元身邊,但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在搶劫案發生之後,沈兆居然會在機場出現,接人,這想想都挺奇怪的。
迎面而來的年輕人大約還不到三十歲,身材略顯清瘦,五官秀氣,氣質儒雅,笑起來有種憨厚的味道,還帶着三分可愛的腼腆。
“雷少爺,您可真快!”沈兆由衷地表示贊嘆,這不愧是容析元的鐵杆哥們兒,辦事效率太高了。
原來這就是“雷”,是容析元不輕易出動的幕後幫手,如果不是這次他想要抓到罪魁禍首,他是不會讓“雷”來香港涉險的。
可是雷卻不認為這是在涉險,他很高興容析元在這種時候能允許他在香港相助,實際上他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走吧,去車上說。”雷很幹脆,說話客氣又和藹,一看就是人畜無害的。
人不可貌相,光是從外表看,雷就是女生心目中那種暖男,會将他想象成溫柔貼心的好好先生,他給人的第一印象大都是這樣的,可如果是熟悉他的人就會知道,這位……不好惹。
剛一上車,沈兆立刻使用車裏的視頻電話,但雷卻在沈兆按下綠鍵之前阻止了他。
“等等,先裝上這個再通話。”雷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塊平板電腦,小巧精致,比市面上的平板還要迷你型。
說着,雷已經将電腦中的軟件傳輸到了車載系統中,整個過程只用了一分鐘。
然後告訴沈兆,可以接通視頻了。
沈兆不由得露出欽佩之色,沖着雷豎起了大拇指:“還是雷少爺想得周到,您早就該來為少爺的網絡系統升級了。”
确實,裝上雷的軟件之後,通話都會變得安全許多,假如有人想要攔截這輛車與外界的通話,首先得破壞掉雷的安全系統。而這個斯文腼腆的男生之所以有個叫“雷”的外號,都是因為他有着一項足以令各方人士都為之瘋搶的特長……精通電腦。
這只是很含蓄的說法,而在黑客圈子裏,雷的大名可謂是如雷貫耳,只不過見過其真面目的人寥寥無幾,他也極為低調,絕不會傻到讓自己暴露在公衆的視線。
視頻一接通,屏幕上出現了容析元的影響,很清晰,通話也非常清楚。
“元哥,你終于肯讓我來了!”雷在笑,透着幾分孩子氣的興奮。
容析元聽到這一聲熟悉的稱呼,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心裏也是一暖,俊臉浮現出少有的親切。
“這次要麻煩你了,時間很緊,你盡快找出歹徒的藏身地點。三分鐘後,你可以登陸我的電腦操作了。”容析元言簡意赅,不廢話,只說重點。
雷,此刻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架勢,雖然這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但因為是幫容析元辦事,并且是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被容析元正式邀請前來,雷是一點不緊張,但卻很想快點做出成績,讓元哥瞧瞧他的本事。
三分鐘後,雷開始忙起來,在他自帶的筆記本電腦上,是根手指就跟彈鋼琴似的,飛快地敲擊,兩眼還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劫案發生之後,很多人都在議論,覺得寶瑞這次是丢臉丢大了,媒體也都在争相報道,社交網絡的信息更是不停在被這件事刷新着。
可外界都不知道,容析元缜密的心思到底有多狠多辣。他在六個密碼箱裏裝的報警器是有定位功能的,可是這件事卻只有他自己知道,因此,現在即使連警察都沒能抓到歹徒,但容析元卻能通過報警器追蹤歹徒。
原本他可以将追蹤的程式設置簡單一點,可為了以防萬一,他将裝置做了三層加密,其目的就是為了在意外發生之後,敵人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打開箱子,而他卻可以利用這點時間來進行追蹤。
容析元當然不希望意外發生,可他必須要做未雨綢缪的準備,事實證明他是對的,現在報警器派上用場,雷正在用他的技術手段來追蹤歹徒的位置。
容析元既然是設置了三層加密,其繁瑣的程式一旦啓動,連他自己都無法保證能在不觸動報警器的情況下遠程追蹤,但是雷一定可以,雷是高手中的高手,專攻網絡計算機安全的神級人物。
劫案,俨然就演變成了科技高手之間的對決,在廢舊車場裏,“老板”派去的人也在聚精會神地操控着電腦,同樣是為了打開密碼箱。而雷的辦事地點就在容析元的車裏,他一秒都沒欣賞過窗外的夜色,埋頭專注地做事。
比一比誰更快,看是歹徒先打開密碼箱呢還是雷更先追蹤到?
車載電話一直都保持着通話狀态,以便容析元及時了解情況。
雷這家夥嘴裏居然還含了一根棒棒糖,神态悠閑地說:“元哥,有人也在企圖攻克報警器的防火牆,不過他遇到了我,注定是要失敗的,我會在他打開箱子之前追蹤到。”
容析元對雷當然是有信心的,否則也不會大老遠地把人從澳門接來。
廢舊車場裏,時不時響起咒罵聲,對方請來的電腦專家也頭疼,說這是我國最新的一種報警器,在技術上當然是保密級的,目前市面上都還沒有正式銷售,不知道容析元怎麽會弄到手的,太坑爹了!他滿以為這次賺錢很輕松,誰會想到竟碰到這種新款的高科技玩意兒,所以他原本預計只要十分鐘搞定,可現在過去半小時了……
另一邊,容析元的車裏,雷忽然大笑起來:“追蹤到了,哈哈,對方那個家夥還沒搞定呢,快,元哥快派人去抓歹徒!”
沈兆和容析元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在知道地點之後,立刻吩咐人前往,一秒都不耽擱。
看似是很平靜的較量,可這平靜之下卻是激流洶湧,如果不是容析元計劃周密,那敵人此刻早就笑開花了。
廢舊車場裏,在雷追蹤到了之後的十分鐘,歹徒們才聽到好消息,箱子打開了!
一群人如釋重負,熱情高漲,懷着極度的興奮與好奇,齊刷刷地往箱子裏看去……
“什麽?”
“這是什麽玩意兒?”
“……”
緊接着,怒罵聲四起,這幾個人恨不得将容析元被崩了!
那個“老大”幾乎快瘋了,氣急敗壞地怒吼:“假的……居然是假的?根本沒有珠寶,沒有手表……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堆臭石頭!”
“天殺的,我們拼命搶來的居然是石頭?全都被耍了!”
“容析元……M的去死!”
“……”
這群人如何能淡定,這簡直是恥辱!如何跟老板交代?白忙活一場,現在被警察通緝,可得到的卻是一堆石頭!
這還不是最氣人的,最可恨的是,其中一個箱子裏放着一張紙條,上邊畫着一只豬和一只烏龜的形象,下邊還有一個倒豎拇指的圖案……這是要把人氣得吐血的節奏啊!
除了容析元,誰還能想得出來呢?此時此刻,寶瑞的展銷會順利進行,也讓那些以為寶瑞會在展銷會出醜的人大跌眼鏡,人家拿出了比昨晚更精美更貴重的珠寶,根本沒有像外界以為的那樣。
這是怎麽回事?
說穿了很簡單,是容析元早就制定了另一批路線,被劫的押運車上裝的箱子裏,都是石頭,而真正的貨品卻由他安排另外的人送去展銷會,只派了兩個保镖在車上,沒有大張旗鼓,就只用了一輛小面包車,那麽不起眼,誰想到會裝着十億的貨品在路上跑?
這一局,誰輸誰贏,一目了然了。【6千字】
☆、歹徒的目标來是尤歌
當容析元派去的人趕到廢舊車場時,預料中的手到擒來卻沒發生,他們看到的是空無一人的寂靜,只有空地上還放着六只箱子,裏面的石頭散亂,而他們找遍了整個場地也一無所獲。
唯一的解釋就是,在他們趕到之前,那群人已經逃走!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們已經算是行動迅猛了,可終究也是開車過來又不是天降神兵,而敵人也是有手有腳有腦子,一心想逃,哪怕只差上那麽一分鐘都抓不到人了。
接下來怎麽辦?好像是煮熟的鴨子飛掉了,線索斷掉,如何追查?
說來也是這夥歹徒太狡猾,還有一點小運氣,僥幸在被逮到之前及時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