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15)
算他是植物人,她也不要跟他分開!
這份愛,如此深刻,比大海更遼闊,比天空更高遠,比熔爐還灼熱,比金剛更堅固,這份愛,足以讓每個人都為之驚嘆和敬佩。
面對一個毫無知覺的植物人,他沒動作沒說話,他不能陪着她聊天,不能陪着她到處看風景,不能分擔她的喜怒哀樂,不能給予她一個吻一個擁抱,不能幫着她照看孩子……這些事,他一件都做不了,試問,世間有幾個女人能做到對這樣的男人不離不棄?
尤歌對愛的忠貞不渝,不僅該是這個時代的典範,放在任何一個時期,她都将發出光亮,都該受到所有人的仰視!
浮華時代不言情。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無奈的念頭,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遇到或看到什麽才是真情,什麽才是可貴的品質。而尤歌就像是男人幻想中的存在,可她卻是真實的人物,是可以讓每個男人都為之向往的女人。
向往的不是她的容貌和身體,而是對“真善美”的追求和期待。
尤歌身上的一些品質,不論男人女人都應該得到一點啓發。她從不對人說教,可她自身的品行就是最好的教科書。
已經晚上十點,兩個寶寶入睡了,尤歌卻還舍不得睡,還沒等到老爺子的消息,她這一晚怎會睡得安心?
容老爺子似乎也知道尤歌的想法,所以,即使這麽晚了,老爺子還是前來,就為了跟尤歌有個交代。
尤歌見到容老爺子,明顯感覺到老人的精神狀态不大好,她心裏也是一緊,急忙上前去扶着。
“爺爺,您是累着了吧?快坐下。”尤歌眼裏的關切那麽真誠,有種令人心暖的力量。
容老爺子欣慰地點頭,坐下之後,也讓尤歌坐在他身邊。
曾經,容老爺子是反對尤歌進容家的,仇恨放不下,自然也就不接受。可是經過了那麽多事,加上老爺子身患胃癌,對人對事的看法都有了質的轉變,他對尤歌的改觀才換來了如今一老一小和睦的相處,就像是親生的孫女似的。而他也知道,尤歌對他的關心,可比容家那群人更真誠。
“孩子……”老爺子一聲嘆息,眉眼中露出淡淡的疼惜:“我去了澳門,但是很抱歉,沒能将析元帶回來。”
尤歌猛地一震,胸口抽痛,臉色瞬間煞白……連老爺子出面都沒辦法嗎?這是不是說明沒希望了?
老爺子像是能洞悉尤歌的想法,不禁伸手輕拍了拍她的胳膊:“你聽我說,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糟糕,析元他,确實是被他的親生母親劫走,而那個女人,其實以前你也見過。”
“什麽?”尤歌失聲驚呼,她居然見過容析元的母親?
“她就是唐虞梅,好記得嗎?”
尤歌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震驚不已……唐虞梅,她怎麽可能忘記,那個女人,不正是涉嫌謀害她父母的幕後兇手嗎?當時因證據不足只能放人,這件事,尤歌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怎麽會是她?這……這太意外了……”尤歌感到頭疼,潛意識裏也覺察出當中的恩怨糾葛遠比想象中複雜得多。
“孩子,唐虞梅是個瘋女人,她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并且她有何家撐腰,還有些連我都覺得狠毒的手段,經過考慮之後,我認為,暫時不要跟這個瘋女人硬碰硬。我不怕她使出什麽招數對付我,我怕的是她一旦瘋起來會對析元不利,畢竟析元現在是在她手上,萬一她陷入極端,自己得不到兒子也不讓別人得到她兒子,這樣,最後倒黴的還是析元,他身子經不起折騰。所以,我的意思是,近段時間我們還需要忍耐,慢慢再想辦法怎麽解決,我也不會放心讓析元留在唐虞梅那裏……”容老爺子語重心長,也很有耐心在解釋。
尤歌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驚異和憤怒交織着,最後也只有咬牙點頭:“爺爺您顧慮得沒錯,既然唐虞梅那麽瘋狂,确實不排除她做出過激的行為,我們現在最好別去刺激她,先讓她平靜一下,再想辦法将析元帶回來。只要我們不放棄,總會有希望的……”
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保持理智,容老爺子對尤歌的認識又更深一層,越發贊賞:“你能這麽想就對了,我先前還擔心你不理解我的做法,擔心你看到我沒将析元帶回來,就徹底失望。很好,你越來越穩重成熟了,析元如果能醒來,相信他也會欣慰。”
醒來?尤歌只覺得心裏的疼痛又在加劇:“爺爺,我和孩子們守着析元那麽久,他都沒醒,現在被唐虞梅劫走了,不知道會受到什麽樣的對待,我真擔心他的身體會每況愈下。”
“沒事,這點到是可以放心,唐虞梅這次之所以能得到何家的默許,是因為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而這代價能看出,唐虞梅确實很重視析元。先不論她這份母愛是真的發自內心還是僅僅為了彌補自責,總之,目前看來,析元在她那裏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這就好,那我們就不用太焦慮了,不管怎樣,析元是在唐虞梅手裏而不是在真正的歹徒手中,安全問題興許是不必憂慮了。”
“是啊……”容老爺子露出深深的倦容,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很多,這天實在太勞累了。
“爺爺,您身子要緊,先休息吧。”尤歌這心裏難受,老人有病在身,卻還為容析元的事奔波跑去澳門,這幸好是沒犯病,不然後果就太可怕了。
“嗯,我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爺爺,您會在這裏住幾天再走嗎?”
容老爺子慈愛地笑笑:“那是當然了,我要陪陪兩個小家夥,如果不是香港的事務還需要我處理,我真想在這裏住着就不走了。”
“爺爺……”尤歌鼻頭一酸,無奈又心疼。一個年過九十的老人還在操勞,并且有病在身,這想起來就是種悲哀,可偏偏容家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來接手,容析元也成了植物人,容家,只有這風燭殘年的老人在撐着,太難了。
有時候尤歌忍不住在想,老天爺為何那麽殘忍呢,禍不單行而好事就難成雙。真不敢想象假如老爺子也倒下,博凱會怎樣?容家會怎樣?
每當這種時候,尤歌就痛恨自己不是男兒身,痛恨自己不能像容析元和老爺子那樣具有掌控大財團的能力,要不然,她便可以為老人分擔一點重擔了。
說來說去,渺茫的希望還是寄托在容析元身上,如果他醒來,一切的問題都将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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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
唐虞梅這幾天幾乎是寸步不離容析元的房間,照顧得無微不至。不了解的人還真會覺得唐虞梅是個偉大的母親。
然而,容析元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被帶走了呢?
他耳邊沒有了那些熟悉的嬰兒哭聲和咿咿呀呀的稚嫩的聲音,沒有女人溫柔的呢喃,沒有歡笑聲,沒有了那種觸手可及的溫馨……一直以來,他好像陷在一個灰色的繭子裏,他拼命想要做點什麽,可就是無能為力。漸漸的他習慣了那樣的環境,現在卻感覺不對勁了,怎麽那些聲音都沒有了?他在哪裏?
是誰搶走屬于他的溫暖?他不允許,他決不允許!
此時此刻,唐虞梅正在樓下煲湯,她不會知道,樓上卧室裏,chuang上躺着的植物人,眼皮在動,手指也在動,最後,他終于吃力地睜開了眼睛!
續:要我不見尤歌和孩子?除非我死
面對陌生的環境,容析元心裏除了疑惑和迷茫,更多是一種莫名的驚慌,因為直覺告訴他,這裏不是他所熟悉的家。
他是昏迷了一年多才醒來的植物人,無論是大腦還是四肢,剛開始都會很遲鈍,驚慌更是必然的本能。
好一會兒,容析元才緩緩地伸伸腿和胳膊,坐起來的時候,又是一陣頭暈目眩。
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睡了很久很久才醒來。自己的身體瘦了一大圈,還有這手臂上的管子怎麽回事?
容析元深鎖的眉宇間充滿陰霾,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幕像是無比久遠的畫面……他被人襲擊了,子彈打在身上,有一顆打中了他的腦部,緊接着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失去了意識,再醒來就是此刻。
想起了那令人激憤的場面,容析元知道自己是大難不死,活過來了,可是,這地方是哪裏?他昏迷了多久?
毫無疑問,他自身創造了一個驚人的奇跡。被子彈打中腦部還能不死的例子,在世界各地發生的并不止一件,而每個僥幸活下來的人都是生命的奇跡,現在又多了容析元這一個,他也像那些為數不多的幸運兒一樣的,頭骨不再如從前般完整,能看到右前方有一處奧凸的地方,那是手術修複後留下的痕跡,同時也是他槍傷的一個見證,提醒着他曾經的遭遇。
他現在是光頭,昨天唐虞梅才為他剃頭了,所以,這觸目驚心的缺陷的頭骨,他能在鏡子裏看得清清楚楚。
容析元能感覺到自己胸口的位置在抽搐着,這是在為一個從鬼門關回來的生命而心痛。
連自己都萬分震驚,怎麽還活着?或許,用奇跡二字都不能形容這份罕見的幸運。
容析元拔掉了手背上的管子,剛一下地就癱倒了,摔在chuang上,眼冒金星。
他現在太虛弱了,一年多的時間裏全靠營養劑支撐着生命,四肢那麽久沒動過,突然一下子要走路,事實告訴他……不行。
兩條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不聽使喚,僵硬而又脆弱,這讓他有種憤怒的挫敗感。
容析元再次掙紮着起身,這一次,他企圖用盡全部的力氣……終于扶着牆壁站起來了,卻好像是打了仗似的累得直喘粗氣滿頭大汗。容析元緊緊咬牙,強撐着不倒下去,試着一步一步走動,吃力地到了門後,伸手,打開門……
這麽簡單的動作,對現在的容析元來說卻是那麽困難,仿佛這胳膊和腿都有千斤重……
剛一開門,眼前人影晃動,緊接着就是一聲驚叫,來人這手裏的東西都吓得掉在了地上。
“少爺……你醒了?”一個年約五十的大嬸驚悚的眼神盯着容析元。
容析元看着陌生的面孔,急忙問:“你是誰,這是哪裏?”
大嬸終于是回過神來,趕緊地沖着樓下大喊:“太太,少爺醒了,少爺醒了!”
一邊喊一邊拽着容析元的胳膊往卧室走,而容析元這才剛醒來,身體各項機能都很弱,整個人脆弱得不堪一擊,哪裏敵得過大嬸的蠻力。他被拽回了屋子。
“你走開,我要出去!”容析元愠怒,想要甩開大嬸的手,可無奈他使不出力氣,而這位大嬸的力氣卻像牛一般壯。
“少爺您別急,太太馬上就來了……”
“你家太太是誰?”容析元沒心思聽這些,他只想出去,只想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
門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一個女人風風火火沖進來,在看到容析元時,這女人連絲毫的猶豫都沒有,直接上去将他按倒在chuang!
“文嫂快把他鎖住!”唐虞梅的喊聲充滿焦急和恐慌,生怕容析元跑了。
可憐容析元那麽冷傲的一個男人,居然被兩個女人放倒并且鎖住。
唐虞梅早就準備好了手铐,她和傭人聯合一起,一人一邊,将容析元的手腕鎖住固定在chuang上,他想跑也不可能了。
容析元的嘶吼聲如困獸般恐怖駭人,飽含的悲憤太濃烈,令人忍不住都會為他的遭遇扼腕……由于剛醒來,他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更別提能同時對抗兩個成年人了,就是現在來個小學生都會比他力氣大。
滿腔的屈辱化作熊熊烈火在他身軀裏燃燒,沖撞!赤紅的雙眼噙滿嗜血的氣息。
“你們瘋了嗎!放開我,放開我——!”撕心裂肺的吼叫,卻無法掙脫手铐的禁锢,容析元差點氣得暈過去。
他當然認出了眼前這個女人,是唐虞梅!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除了瘋,容析元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了。
唐虞梅的頭發有些散亂,但也很快恢複了鎮定,陰沉沉地說:“你別嚷嚷了,這裏是澳門,我的家,你走不了的,就在這裏休養着吧。”
“什麽?澳門?!”容析元聞言,又是一口氣憋在胸口,憤怒與激動交織的情緒使得這孱弱的身體在不停顫抖。
“唐虞梅,你發什麽神經?你這是非法禁锢!”
“哈哈哈,在這裏,你跟我談非法?”唐虞梅冷哼一聲:“實話告訴你,你原本在瑞麟山莊,那個叫尤歌的女人在照顧你,可是她将你送到醫院檢查的時候,我就派人把你劫走了,帶來澳門。你爺爺前幾天來過,企圖帶走你,但他最後還是失望而歸,所以我勸你還是別鬧騰了,越鬧越受罪,何必呢?這個世界上沒人比我更有資格照顧你,因為,我是你的親生母親。”
這個女人的心真不知是什麽做的,認兒子,這種話原本是該很溫柔的,可是從她嘴裏說出來卻只有冰冷。
容析元徹底驚呆了,死死盯着唐虞梅的臉,仿佛看到了怪物,震駭的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昏迷時,竟是尤歌在照顧?難怪了,他以為那些恍惚的溫柔低語是自己的幻覺和夢境,原來都是真的,是尤歌!
怎麽可能?這是他的親生母親?
不……不會的……他的母親怎麽會是唐虞梅呢,這個女人幹了那麽多的壞事!
“你……滾!一個瘋女人居然敢冒充我的母親!滾出去!”容析元咆哮,喉嚨裏發出獸一般的悲鳴。
唐虞梅像是早就料到他的反應,當即也沒發火,只是用冷酷的聲音說:“你不承認也沒關系,這是事實。我從你三歲的時候離開了你和容孝光,但我并非忘記了你的存在,我一直都在打聽你,後來知道你被容家接回去了,我也放心,原本我也想這輩子不與你相認,只要知道你過得好就行,可沒想到你卻娶了尤兆龍的女兒……後來你成了植物人,我便決定将你帶走,就算你醒了,我也不會讓你離開,尤兆龍的女兒怎麽配做我的媳婦?所以你最好死了這條心,想離開,除非你答應不再見那個女人和你們的孩子。”
唐虞梅的冷靜令人發指,比機器人還冷酷,比兇徒還邪惡!
容析元怒視着唐虞梅,雙目噴火:“不管你說的話是真是假,我告訴你,在我生命裏,早就沒了那個曾經抛棄我和父親的女人!想要我答應不見尤歌和孩子,除非我死!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否則,只要我活着,我就不會心甘情願留在這裏!”
他的決絕,視死如歸的眼神,悲壯慘烈,就連唐虞梅那個冷血的女人都忍不住動容……兒子他,對尤歌的感情有這麽深嗎?她确實有點始料未及。
“為什麽?尤歌是尤兆龍的女兒,你明知道的,卻還要這麽死心眼兒?你對得起你父親嗎?還有,這個女人在加州的時候,跟許炎在一起住,別說你不知道!這樣你還不肯放棄她,還要執迷不悟,到底尤歌給你下了什麽藥才讓你變得這麽糊塗!她現在指不定跟哪個男人親親我我呢,早就把你忘了,你還不肯清醒!”唐虞梅兇狠的表情很像是電影裏可惡的巫婆,此刻她身上的高貴氣質早就不見了,只有戾氣。
容析元被唐虞梅戳中了最痛的傷口……他當然知道尤歌和許炎住在加州的房子裏,可這又怎樣?既然尤歌能在他成為植物人時還留在身邊照顧他,他為什麽不可以原諒過去所有的一切,讓彼此重新開始?
容析元滿腔的激憤忽然就消減了幾分,人也變得清醒些了,用一種蔑視的目光盯着唐虞梅:“你是個可悲的女人,只會用最卑劣的手段達到目的,你以為可以關着我一輩子嗎?要不要我們打個賭,不出半年,尤歌一定會找上門來。”【晚點還有一章。】
續:尤歌的征婚啓事
打賭?說實話,唐虞梅真沒想到容析元能有這麽大的自信,她不禁被激起了一絲好勝之心……她絕不認為尤歌會找上門來,沒有哪個女人會這麽傻,守着一個植物人一年多,人不見了還要拼命尋找,尤歌怎麽可能愛容析元那麽深?
唐虞梅不信,所以,她笑了,笑得很倨傲。
“你是不是太自信過頭了?你別忘了,你被我帶走的時候還只是個植物人,并沒有醒來,你憑什麽可以認定尤歌能在半年內找上門?”
容析元像是在看一個可憐蟲似的望着她,清瘦的臉頰露出不屑的笑容:“尤歌能在我成為植物人之後還留在我身邊照顧,這足以說明她在加州的日子裏跟許炎之間根本沒有更深入的關系,許炎頂多就是孩子的幹爹而不是孩子的繼父,尤歌如果愛上了許炎,又怎麽會來照顧我?既然她能做到這一點,我相信,即使她不知道我已經醒了,她也會找上門來,因為在她心裏,即使我是個不言不語的植物人,可只要能朝夕相對,她就覺得勝過世間所有的甜言蜜語。”
這是容析元在提到感情一事時,最自信的一回了。要說這自信從何而來,當然是因為唐虞梅說了他在這之前是在尤歌那裏。
容析元也因此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哪怕現在見不到尤歌,哪怕被人用手铐禁锢着,可他內心是豐滿的,只因能感受到遠在千裏之外,此刻一定有個女人在思念着他。
愛,到了一定的程度,便可以跨越時間和距離,千山萬水的阻隔也不能讓這份愛消亡。
唐虞梅眼底掩飾着幾分詫異,冷笑着說:“好,就讓我們看看你這是臆想還是事實。半年後見分曉。”
“慢着!”容析元叫住了唐虞梅:“既然是打賭,總要有個賭注,如果我贏了,你必須放我走。”
“不,你沒有贏的機會。”唐虞梅一副很篤定的樣子。
“怎麽,你怕了,不敢下注?”
“呵呵……我有什麽不敢的,只是不想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罷了,不過既然……反正你都不可能贏,我就陪你玩一下。就如你所說,半年之內,如果尤歌來找你,我就放你走,但前提是,這半年裏,不準你跟她聯系,不準讓這屋子以外的人知道你已經醒來的消息,否則,這打賭就失去意義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容析元下意識地蹙眉,思索着唐虞梅所說的話,半晌之後,他也點頭同意了……不是他真的就甘心留下來,而是他很清楚目前自己的處境,遇到一個瘋瘋癫癫的女人,将他雙手都铐住,在這陌生的環境裏,沒人能幫他,他要想離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堅信尤歌一定會來,而唯有外力能使他脫困。
半年的時間,對此刻的容析元來說簡直就是如地獄般的煎熬,可他必須忍耐,等待出困的機會。
至于,唐虞梅究竟是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容析元不能肯定,只是這心裏感到極度震驚和不安……他記得以前在警局見到唐虞梅的時候,這女人就給他一種莫名的似曾相識的感覺,當時他怎麽都想不起在什麽地方見過,所以就将自己的感覺歸為“錯覺”,可現在看來,如果她真是他的親生母親,那麽,他的“錯覺”就得到了解釋,應該是血緣之間的特殊感應。
容析元随後很快又進入了沉睡,畢竟身體還太虛弱,剛醒來就鬧騰了一下,耗費了體力,他需要休眠來補充。
不管怎樣,他醒了,結束了植物人的生活,重新有了感知,随之而來的就是蝕骨的思念。
容析元連做夢都在回想着一年多的時間裏,他耳邊那些溫柔的呢喃和孩子稚嫩聲音。這對他來說是最動聽的天籁,如今耳邊太過清靜,他就會覺得少了什麽,心不踏實,無法穩定。
心痛難當的是,他到現在都沒能見過自己的孩子,算一算,孩子應該過了一歲半,可以叫爸爸媽媽了,然而他卻聽不到,看不到……
這錐心刺骨的折磨,将容析元從睡夢中驚醒,看看周圍,空蕩蕩的,一室冷寂。他會忍不住想……遠在瑞麟山莊的她,此刻在做什麽呢?也會想念他嗎?
尤歌當然是在帶孩子了,兩個小寶貝在花園裏玩得正歡,在地毯上玩耍,打滾,有幾只狗狗的陪伴,孩子很開心。
地毯上放着一只又白又肥的機器玩具熊,是容析元在尤歌19歲生日的時候送的。
尤歌坐在玩具熊旁邊,靜靜看着玩耍的孩子,腦海裏浮現出了的是多年前生日那晚的情景……記得當時在看到一只會動的玩具熊推着生日蛋糕出現時,她的驚喜和激動。那時她不懂容析元之所以那麽花心思是為什麽,現在想來,可不就是因為心裏有她麽?
現在這玩具熊還能陪伴着孩子的成長,成為孩子喜歡的玩具,這感覺真是很親切的,就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守護神。
暖暖陽光下,草坪上的這一幕畫面溫馨而唯美,大人孩子以及幾只狗狗嘻嘻玩耍的情景,誰見了都舍不得去打擾。
霍駿琰已經站了好一陣子了,遠遠看着尤歌和兩個孩子,他的心就會變得特別柔軟,好像工作了一天的煩悶心情也得到了緩解。
這兩個小天使,誰能不愛呢,霍駿琰有時會想,假如尤歌想找給孩子找個繼父,也是很容易的事……可她會嗎?
諸如此類的問題,霍駿琰沒有問過,只是心裏想想,不會說出口的。所有人都知道尤歌對容析元的感情,霍駿琰更是一直都看在眼裏,縱然他心系尤歌,他也不會讓人知道,就把這份感情埋在心底吧。默默的,以哥哥的身份守護着她和孩子,能時常看到她,關心照顧她,就算是他最大的滿足了。
霍駿琰不僅是穿制服很帥,他穿便裝也是很養眼的。英挺的氣質加上俊朗的五官,随着他的腳步,他就是會移動的風景線。
“霍大哥你來啦!”尤歌沖霍駿琰招招手,親切的笑意就像今天的天氣那般明媚。
霍駿琰走過來,在地毯坐下,順手就将璇寶貝抱在懷裏,這小不點兒乖巧地摟着霍駿琰撒嬌,大方地送上香吻一個:“吧唧……”
霍駿琰被璇寶貝逗得心花怒放,這時奕寶貝也不甘落後,歪歪扭扭地走過來鑽進霍駿琰懷裏,奶聲奶氣地說:“叔叔親親……”
這倆孩子就像棉花糖,誰能把持得住啊,霍駿琰輕易就被迷得暈頭轉向,差點忘記還有要事了。
璇寶貝奕寶貝滿足地親親之後才笑着跑開了,跟香香它們玩去。
霍駿琰這才能和尤歌好好說說話。
“唐虞梅的行徑太瘋狂了,目前我們行動都是投鼠忌器,萬一刺激到唐虞梅,就怕她會對容析元不利。”霍駿琰語氣裏透着一絲擔憂。
尤歌幽幽地嘆息,點頭說:“是啊,容析元在她手上,我們硬闖就太危險了,她這樣極端的人,很容易會做出過激的行為,所以,我們還得慢慢再想辦法。”
“嗯,暫時別急,最重要是容析元的安全為主……其實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動,讓唐虞梅失去戒心,這樣,她的防範就弱了,我們或許還有機會。”
尤歌聞言,眸子亮了亮:“不錯,我也是這麽想的,與其冒險去跟她鬥,不如先麻痹她的防備,一旦她對我的戒心減弱了,才是最好的營救時機。”
“你能沉得住氣就好,我還擔心你太焦急而亂了陣腳。”
“不會啦,我現在可比以前穩重多了,難道你沒發覺嗎?”尤歌俏皮地眨眨眼睛,表情十分有趣。
霍駿琰也被她逗笑,氣氛變得輕松起來。
“是是是,你穩重多了,那你現在想怎麽做?第一步怎麽開始,讓唐虞梅放松對你的戒心?”霍駿琰不禁有點好奇了,想聽聽尤歌的意思。
尤歌看來是早就在考慮這個問題,現在才想到了辦法。
“我猜,唐虞梅一定在關注着我的一舉一動,我就幹脆把動靜鬧大點,最好是能上頭版頭條才好……我想了想,不如就登個征婚啓事吧,這樣,一準兒能讓唐虞梅始料未及!”
“咳咳……咳咳咳……什麽?征婚啓事?咳咳……你……”霍駿琰被尤歌的話給嗆到了,咳得滿臉通紅,萬萬想不到她的辦法這麽驚人!
續:不該有的暗戀
一般人想要上頭條那是很困難的,有些人絞盡腦汁就為了博取大衆的眼球,而有的人卻習慣低調行事,不想被人打擾。尤歌和容析元都是這樣的人,對頭條沒興趣,只想過平靜的生活,然而,這一次尤歌卻一反常态,為了達到目的,她知道,唯有上頭條,才能起到想要的效果。
這是一場看不見的戰争,在唐虞梅和尤歌這倆婆媳之間發生了,是兩個女人隔着千裏之外的較量,拼的就是誰更精明誰更大膽誰夠狠。
唐虞梅的行事作風就是典型的瘋子般的行徑,她的狠,是帶着毀滅氣息的。而她低估了尤歌的決心,尤歌的狠,是充滿智慧的,攻心為上!
同樣是女人,尤歌準确地把握住了唐虞梅最關鍵的命脈——唐虞梅既然擺明了要阻止她和容析元在一起,那麽,如果聽到她要征婚的消息,唐虞梅能不笑翻天麽?
只要唐虞梅放松警惕,尤歌就有機可趁!
尤歌的舉動很冒險,對她自己的名譽是一個很大的損害,征婚啓事一出,外界就會認為尤歌是放棄了植物人容析元。
在尤歌和容析元離婚的時候,媒體就報道過這件事,當時鬧得滿城風雨,外界不清楚事實原委,幾乎全都一邊倒的譴責容析元,而他沒有站出來為自己澄清過。後來他遭到槍擊,成為植物人,當然也是轟動一時的新聞,而尤歌對他的不離不棄,更是成為了一段佳話,使得她的形象在人們心目中變得高大起來,無論男女都對尤歌有着一份欽佩,深深地被她對愛情的忠貞所感動。
但是現在,尤歌卻要登征婚啓事,外界就會認為她放棄了容析元,這麽一來,只怕是會有風言風語,甚至會有人說尤歌是耐不住寂寞才想要找男人的。可即使這樣,尤歌還是義無反顧地做出了選擇。
想要達到目的就要有所犧牲,名譽這東西,尤歌向來不看重,她只在乎容析元是否能安然無恙地回來瑞麟山莊。
尤歌的身份早已經不是秘密,如今身兼董事長和容析元前妻的頭銜,一則征婚啓事,足以登上頭條最顯眼的位置了。
第二天。
龍曉曉在臨近下班的時候看到了新聞,立刻就坐不住了,趕緊地打電話去問尤歌。
赫楓也被尤歌的征婚啓事驚到了,急急忙忙沖到瑞麟山莊。
霍律師因為事先有兒子知會一聲,知道尤歌的用意,所以還能淡定地靜觀其變。
佟槿本來在孤兒院,看到新聞之後心急火燎地趕回家去,他可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在他心裏,尤歌一直都是他嫂子,是元哥的老婆,怎麽突然要征婚?
佟槿一回到瑞麟山莊就直奔花園,果然看到尤歌帶着孩子在玩耍,他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焦急地沖過去……
“嫂子……嫂子……征婚啓事怎麽回事啊?你真的要放棄元哥了嗎?”
尤歌一愣,回頭見佟槿這表情,清秀的俊臉上還有細細的汗珠,不由得心裏一動,興起了逗他的念頭。
“那個……其實我想想,給寶寶找個繼父也不錯啊。”
佟槿臉色一變,緊張地說:“寶寶有這麽多人在愛着照顧着,還需要找繼父嗎?如果你覺得忙不過來,我們可以再請一個保姆來幫忙,或者,我以後少去孤兒院,多點時間在家帶孩子……”
尤歌聽了,實在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佟槿太可愛了……
“哈哈哈……你是男人,帶孩子毛手毛腳的,不如你快點結婚,找個弟媳回來幫我帶吧?哈哈哈……”尤歌趁此機會陶侃一下佟槿。
果然這貨臉紅了,白.皙的臉頰在陽光下透着腼腆的粉紅,撓着頭說:“找媳婦也不是那麽快的,需要時間……我現在還沒女朋友呢……要不然,嫂子你等等,大不了我盡快找個女人……”
“什麽?哈哈哈……哈哈……”尤歌笑得更歡了,佟槿還沒意識到她在開玩笑。
“行啊,佟槿,如果你能在一個星期之內找個女朋友回來,我就考慮把征婚啓事撤掉,怎麽樣?你有把握嗎?”尤歌裝作很認真的樣子,心裏簡直是樂開花了,如果這樣能讓佟槿開竅,她覺得将會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佟槿哪裏知道尤歌在逗他,還以為尤歌是真的需要一個可靠的幫手,于是,這貨略帶羞澀地說:“我……我試試看。”
“啊?”尤歌呆了呆,立刻驚喜地說:“難道你已經有目标了?快說快說,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子?”
“沒有目标,不過我會努力的。”
“你确定會努力?你會主動去追女孩子嗎?”尤歌表示懷疑。
佟槿神情呆萌,憨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