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16)
笑:“我還沒主動過,但是,至少我可以不拒絕嘛,這樣或許就有發展的機會。”
“……”尤歌無語了,差點翻白眼,無奈地扁嘴:“好吧,要指望你這榆木疙瘩開竅,看來是挺難的。”
“嫂子你是答應了?”
尤歌随意擺擺手說:“不是一個星期嗎,到時候再說啦。”
尤歌還是沒跟佟槿說實話,她還抱着一絲僥幸的希望,萬一佟槿一個星期之內真的交到女朋友呢?到時候再跟他解釋自己的征婚啓事是假的……
佟槿剛回樓上,龍曉曉就來了,這妞急得滿頭大汗,定是下了公交車一路跑來的。
“尤歌……尤歌你……呼呼……呼呼……”龍曉曉喘着粗氣,滿臉通紅。
“曉曉你怎麽了,幹嘛這麽拼?”
“你……還不是因為你!”龍曉曉佯裝生氣地拽着尤歌的胳膊:“幹嘛要征婚啊?你不要容析元啦?他現在下落不明,你真的就狠心嫁人去?”
尤歌這水潤的眸子盯着龍曉曉,總覺得這妞今天是話裏有話啊。
“曉曉,你在氣什麽呢?”
“我當然生氣啦,你事先都沒告訴我,你要征婚,怎麽不先看看自己周圍有沒有合适的男人,幹嘛要公開征婚?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忽略了某些人嗎?”龍曉曉脾氣直率,沒心機,此刻腦子裏想的全是霍駿琰,為他抱不平,而忘記了自己原本也是對霍駿琰有異樣的情愫啊。
尤歌不由得怔住,露出不解的表情:“曉曉你指的誰啊?我周圍有合适的男人?怎麽可能,佟槿就像親人,霍駿琰就像大哥哥,沈兆是容析元的心腹,我……哪來的合适的男人?”
龍曉曉仰天長嘆,尤歌怎麽沒發覺呢?她說的就是霍駿琰啊!
“尤歌,佟槿和沈兆就不說了,當然是自動排除,可是霍駿琰他……”龍曉曉情急之下差點就要沖口而出了,但她身後突然出現一只男人的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龍曉曉大驚,使勁掙紮都沒用,然後,就聽霍駿琰的聲音在她耳旁用警告的口吻冷冷地說:“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什麽?”
原來是他!
龍曉曉稍稍松口氣但随即又急忙搖頭,驚悚地指指尤歌,又指指身後,意思是讓尤歌快就她。
尤歌沒好氣地笑笑:“霍大哥,你在跟笑笑玩什麽呢,看把她吓得。”
霍駿琰黑着臉,甩開了龍曉曉,可他犀利冷肅的眼神卻緊緊鎖在她身上……龍曉曉再怎麽笨也明白了,霍駿琰是不準她說後邊的話。
龍曉曉早就是旁觀者清,看出來霍駿琰對尤歌有着男女之情,可尤歌不知道,剛才龍曉曉差點說出來,還好霍駿琰及時阻止了,但他的臉色也越發難看。
龍曉曉心裏嘀咕着,在他這冰刀似的眼神中,激靈靈打個寒顫,讪讪地笑道:“呵呵……我什麽都沒說……沒說……”
霍駿琰狠狠瞪了龍曉曉一眼,想想還是不放心,伸手一拽,将龍曉曉拉到旁邊去了……
尤歌迷茫地望着兩人的身影,不一會兒,尤歌笑了……嗯,霍大哥這是在跟曉曉說悄悄話嗎?真希望兩人能多相處相處,指不定擦出火花呢。
然而,角落裏,龍曉曉和霍駿琰之間的氣氛格外僵硬,哪有什麽火花,火氣還差不多。
“龍曉曉,我不管你安的什麽心,總之,我警告你別在尤歌面前亂說話,否則,我可不會給面子的。”霍駿琰這冷岑的語氣,戳中了龍曉曉的心髒。
龍曉曉只覺得胸口處抽了抽,有點疼……霍駿琰只有對尤歌才會露出最溫柔的笑容,而對她,從來都是冷冰冰的不假辭色,現在還用這麽嫌惡的語氣跟她說話,實在太令人傷心了。
龍曉曉心裏苦笑……這就是喜歡與不喜歡的差別麽?霍駿琰喜歡尤歌,所以在他眼中,除了尤歌之外的女人都不被他正視,就連說話都這麽厭惡。
龍曉曉也是有自尊的,被霍駿琰的态度傷到,龍曉曉倔犟的眼神裏含着一絲冷笑,擡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淡淡地說:“你不必緊張,我不會說出你的秘密的……呵呵……這下你放心了?”
說完,她不再看霍駿琰一眼,挺直了腰板,毫不停留地走開了,只是這心中難免酸澀……自己真是傻啊,明知道霍駿琰喜歡的是尤歌,卻怎麽會對他動了心?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或許就是第一次在飛機上見到時,他就悄悄駐進她心裏。但這種無結果的暗戀,她是該清醒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地斬斷這份不該有的情愫……【晚上還有一章】
續:她已經有男人了
這就是喜歡與不喜歡的差別,無奈而又真實。霍駿琰其實是個外剛內柔的男人,他對尤歌就是溫柔的關懷,溫暖的呵護,可是對其他的女人,他的态度卻是截然不同的。
這跟職業沒關系,只跟心情有關系。他對尤歌不會冷漠,但對龍曉曉,他就像水一般平淡,先前還因為龍曉曉差點說出他的秘密而感到窩火。
霍駿琰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可對方因為耐不住寂寞,在他出差辦案時勾搭上了別的男人,之後跟他分手,這件事,對霍駿琰造成了傷害,以至于他往後那幾年都沒談過感情的事,唯一讓他心動的女人只有尤歌。
然而尤歌愛着容析元,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霍駿琰不允許自己将心事表露出來,那會使得他的自尊心受到刺激。他寧願這樣默默守着尤歌,當她的保護神,只要她和兩個孩子平安無事,他就沒什麽可求的了。
霍駿琰從不覺得自己偉大,這麽做,只是無可奈何,因為很清楚尤歌這個人,她對容析元死心塌地,就連他成了植物人,她都不放棄,那還有誰能走進她心裏?他不說,就是不想自讨沒趣。
尤歌不知道霍駿琰和龍曉曉都談了什麽,只是覺得龍曉曉走的時候臉色不太好,問霍駿琰,他除了搖頭,啥都沒說。
尤歌是有那麽點私心,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霍駿琰和龍曉曉都是她的好友,能撮合就最好啦,可似乎霍駿琰不懂得把握機會啊。
“咳咳……霍大哥,前幾天我聽霍叔叔說,他想給你介紹女朋友,可你不想去見,你是太忙還是對相親沒興趣啊?或者,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尤歌只是随口一說,卻不知自己真的猜對了。
但霍駿琰肯定是不會承認的。
“沒……我只是暫時還不想結婚,以後再說吧。”
“你……你也老大不小了,還不想結婚?霍叔叔可是成天想着抱孫子呢。”
霍駿琰每次被問到這種事就很頭疼,其實自己都說不上來為什麽不想去相親,或者就是潛意識在逃避吧,就算明知道與尤歌之間不可能,但他也很反感相信,寧願單身。
“霍大哥,咱先不說這事兒……那個……你每天都忙工作,也需要勞逸結合一下,難道就不會抽空出去玩玩?走走郊外或者鄰市,散散心,透透氣?”
“我的休假是很少的,偶爾或許有個半天,但只要局子裏有事打電話來,我馬上就得行動……犯罪份子是不會挑日子的,更不會因為我們休假而停止,對我們這一行來說,沒有假期,随時都是待命狀态。我有時會去海邊走走,遠的地方就不去了,也沒機會去玩。”霍駿琰俊朗的眉宇間隐隐有着一絲無奈,想想自己多久沒休假了?好不容易上個周末開車去郊外,車還沒出城呢就接到電話匆匆趕去命案現場了……
尤歌晶亮的大眼越發笑得深了:“也就是說,看運氣咯?正好,我本來打算這個周末帶着孩子和曉曉一起去郊外看花,可是公司還有個慶祝會我得參加,所以,幹脆你開車帶曉曉去吧,順便你們都去玩玩,別成天只知道工作……嘿嘿,我相信曉曉的運氣不錯,你跟她一塊去,不會接到緊急出警的電話,好好享受一個愉快的周末。”
霍駿琰錯愕地看着尤歌,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不對勁,這話怎麽聽着都像是有點別的意思啊?
“你該不會是想當媒婆吧?”霍駿琰最終吐出這句話,那眉頭可是皺得跟酸菜一樣。
尤歌讪讪地說:“霍大哥,別這麽拘束嘛,先從朋友做起,只是去郊外玩一下而已,不用想得太多……不過如果你們互相來電了,随時都可以從朋友晉升到戀人嘛,哈哈哈……”
“你……”霍駿琰有點氣惱,自己喜歡的人想要給他做媒,這滋味真是不好受。
尤歌察言觀色,看出霍駿琰的不悅,以為他還是反感被人牽線,趕緊地又轉換了話題……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咱們現在還是說說征婚啓事吧……我今天接到好多電話……”
正說着,尤歌的電話又響了……還好是她新買的一張電話卡,沒打算要用多久的,就是為應付這個征婚啓事。
霍駿琰沒好氣地說:“這下知道頭疼了吧,電話這麽多,你慢慢應付。”
尤歌挂了電話之後,似笑非笑的望着霍駿琰:“聽見我剛說的嗎?我對每一個打電話來詢問的人都說,我已經有合适的人選了,正在交往中。”
“你說謊的本事可是長進了。”
“沒辦法,我只能這麽說,總不能叫我真的找個男人交往吧。”
“嗯,也是……萬一唐虞梅忍不住打電話來試探你,知道你已經有了交往的人選,她就會放松對你的戒心。”
“不夠,這還不夠……唐虞梅那個女人太狡猾了,她是肯定會來打探消息的,只是幾句話,沒可能騙到她,所以,我需要找個能跟我默契配合的男人,做出一個迷惑唐虞梅的假象,讓她以為我真的跟別人好上了……”尤歌這表情有點奇怪,還沖霍駿琰眨眨眼。
霍駿琰被她這麽盯着,不習慣,心頭狂跳,随即嘴角犯抽:“你不會想找我?”
“哈哈,沒錯,就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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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
容析元所在的卧室,此刻他依舊被拷在chuang上,兩只手戴着手铐。
他如困獸一般,被禁锢着,無法脫身。
如果換做是別人,只怕早就被逼瘋了,可容析元不是普通人,他從小到大經歷的種種,比小說還曲折,比電影還灰暗,鑄就了他強大的內心世界,即使面臨眼前的困境,他也還能保持着應有的冷靜。
他不鬧,他也不絕食,他會安靜地休養,讓自己的體力盡快恢複,為此,他必須适當的進食,慢慢的還要加大食量,否則怎麽會有營養,怎麽會有力氣?在這裏一天,他就不會停止抗争,但在抗争的同時,他首先要保重身體。
唐虞梅到是很大方,為容析元專門配制了一份營養食譜,還有一些昂貴的補品,全都用上,她也希望兒子能早點恢複活力。
但她沒有忘記跟兒子的賭注,時刻都留意着尤歌的動靜,現在,她正拿着手機,一臉得意地站在容析元面前,不但将新聞的內容給他看,還怕他看不清楚,自己親自念給他聽。
“看到了嗎?還說半年,這才幾天呢,尤歌就急着登征婚啓事,說明她是巴不得你不在她身邊,她就可以自由自在找個男人當孩子的繼父!這就是你所謂的信任?哈哈哈,簡直一文不值!”唐虞梅居高臨下看着容析元,眼中還不掩飾的輕蔑。
容析元卻出奇地平靜,削瘦的臉頰露出嘲弄的笑意,但他不說話,任由唐虞梅在叨念。
唐虞梅見容析元這個态度,知道他不信,可她還有殺招,不怕他不動搖。
唐虞梅拿着手機翻了翻,找到一組照片……
“這是我派去監視尤歌的人拍下的,照片上的男人你也認識,叫霍駿琰,隆青市公安局刑警隊長,長得帥氣陽剛,家境優越,前途無量,最重要的是他跟尤歌的關系一點都不亞于許炎,你看看,他抱着孩子,尤歌在他旁邊笑得多開心?依我看,征婚啓事只是幌子,尤歌和霍駿琰早就在一起了!”
容析元那雙深邃的瞳眸微微眯起,死死盯着照片上的人,只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胸口橫沖直撞!
怎麽是兩個孩子?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是雙胞胎?
容析元被這巨大的驚喜沖昏了頭,呆滞幾秒之後,仰天大笑……
“哈哈哈……老天爺待我不薄,尤歌居然生的是雙胞胎!我有兩個孩子,兩個!哈哈哈……哈哈哈……”容析元笑得很狂,但這笑聲除了喜悅,還含着說不出的凄涼,他眼角隐隐有晶瑩閃動着……他恨不得能立刻出現在尤歌和孩子身邊,可他暫時做不到,他被唐虞梅這個瘋女人囚禁了!
這種心如刀絞的感覺,深深地折磨着容析元,想到自己從沒見過孩子長什麽樣,沒有照顧過孩子……他這心,一片片被撕得血淋淋的,将他原本的痛苦不斷放大,加倍!
唐虞梅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望着他,嚴肅地說:“你還以為尤歌會等一個不知道能不能醒來的植物人嗎?兩個孩子,她照顧起來必然很累,孩子需要父親,她也需要男人,所以,等着看吧,她很快就會投入到別人的懷抱,到時候,別說是半年,就算十年,她都不會來找你!”
容析元的身體明顯顫了顫,眼中的痛苦更深了……
續:中了尤歌的毒
容析元之所以感到痛苦,并不是真的以為尤歌變心了,他只是再次看清唐虞梅這個女人的心究竟有多歹毒。
如果這真是他的親媽,那又将是何等的可悲?她正不遺餘力地打擊着她的兒子,恨不得絞碎他所有的希望,親媽?呵呵……親媽能做到這樣,還有什麽資格身為人母?難道她不知道容析元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精神上的安慰和彌補嗎?
不,她不是不知道,她是要借此來讓容析元對尤歌死心,她不允許尤兆龍的女兒成為她的兒媳,即使明知道兒子會很痛苦,她也要拆散,就算尤歌生了一對龍鳳胎,也不能消除唐虞梅這顆仇恨的心。
容析元如今的形象比起以前來,瘦了許多,顴骨也比較明顯,眼眶略凹陷,憔悴的面容染着蒼白,但他的眼神卻依舊是鋒利的,嘴角的譏笑帶着不屑:“你別企圖挑撥離間了,尤歌和霍駿琰是什麽關系,我比你清楚。半年的賭約還沒到時間,你這麽着急做什麽?越着急是不是越顯示你的心虛?”
唐虞梅臉色一變:“看來你真的已經中了尤歌的毒,那好,我們就拭目以待,到時候也別輸得太慘!”
唐虞梅氣惱地離開了屋子,立刻跟她派往隆青市的人打電話,要對方密切注意尤歌的動靜,不放過尤歌的每個舉動,一定要弄清楚尤歌和霍駿琰之間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這一切都是在尤歌的預料當中,她和唐虞梅這麽隔空對戰,誰能笑到最後,現在還是未知數。
瑞麟山莊。
容析元被劫走,這件事不僅對尤歌是打擊,對沈兆和佟槿也是難以接受的事實,然而顧忌到容析元的安全問題,他們不得不忍耐,不得不靜觀其變。
好在尤歌已經解釋了征婚啓事的目的,沈兆和佟槿不再為這事糾結了,可這心裏哪能舒坦,一想到唐虞梅那個老巫婆,他倆就恨不得沖到澳門去!
沈兆剛把兩個孩子哄睡着了,佟槿也在旁邊,兩人聊着聊着就難免情緒激動……
“m的,這口氣太憋了,唐老巫婆當年抛棄了少爺父子,現在還有臉認兒子……不,是搶兒子!雷少爺,幹脆你給出手,黑進澳門賭場,給他們放個病毒,然後威脅老巫婆放人?”沈兆一臉期盼地望着佟槿。
佟槿額頭盡是黑線,吶吶地說:“黑客界也有自己的規矩,病毒不是說放就放的,如果這樣的話,全世界豈不是大亂了?我可是答應過元哥,無論我技術多高,都不能随意亂用,我怎麽能食言呢?”
沈兆無語了,這貨說得義正言辭的樣子,讓人難以反駁,但是下一秒,佟槿這純真無害的俊臉卻露出笑容:“不過呢,元哥被劫走了,這可不是什麽小事,我如果出手,就不算是随意亂用,而是為營救元哥,嘿嘿,所以嘛,我打算……”
後邊的話不用說了,沈兆頓時明白了佟槿的意思,瞬間感覺自己滿血複活了,哈哈大笑着拍上佟槿的肩膀:“雷少爺威武,說得太對了,這是營救!”
沈兆其實心頭狂汗,剛剛佟槿一本正經的架勢,他還真的差點以為沒戲了,現在佟槿既然有意那麽做,相信這件事一定會有轉機的。
“什麽時候開始行動?”沈兆興奮的表情活像是撿到錢似的。
“我已經設計好了病毒,明天中午開始吧。”佟槿說得輕描淡寫,好像這就事跟吃大白菜一般簡單。
沈兆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崇拜地說:“大神,看來誰惹了你都沒好果子吃啊,原來你早就在準備了,連澳門賭場都敢動,你絕對有資格成為我的第二偶像!”
“哈哈,過獎過獎,咱們争取早點把你的第一偶像給救回來!”
“好,就這麽幹!”
“……”
兩人聊得很歡,沒留神身後什麽時候多了一道纖細的身影。
“佟槿……你不能這麽做。”尤歌的聲音輕飄飄傳來,帶着一絲焦急。
“啊?”佟槿一回頭就看見尤歌走過來。
沈兆很不解,為什麽尤歌要這麽說?
“怎麽?難道你不覺得這辦法很好嗎?”沈兆實在不明白,好像被澆了冷水似的。
尤歌被眼前兩人這麽盯着,感覺頭皮有點發麻,她當然知道沈兆和佟槿的迫切,可她更知道,真的不可以那麽做。
尤歌沉靜的眼神裏含着幾分無奈:“你們好好想想,容析元是唐虞梅的兒子,這件事,何家會是什麽态度?她将人囚禁在別墅裏,何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而他們怎麽可能真的接受容析元的存在?如果放個病毒去澳門賭場威脅,何家萬一一怒之下對容析元下狠手,怎麽辦?他人在澳門,我們現在無異是以卵擊石,做什麽都得小心,不但不能觸怒唐虞梅,也不能觸怒何家。”
佟槿也皺起了眉頭,沉思着說:“嫂子說得有道理啊……”
沈兆一愣,可随即也憤憤地說:“難道就這樣等着嗎?不能放病毒,也不能沖過去澳門救人,我們就只有永遠處于被動了!”
尤歌的臉色越發凝重了……
“何家不會心甘情願認可唐郁悶帶個兒子在身邊,必定心存怨恨,而賭場是何家的命脈,對他們來說,賭場才是最重要的,假如放毒之後他們真能放人,結果自然是最好的,但恐怕沒那麽容易,怕只怕何家會以此為借口除去這個家族的醜聞,容析元會有生命危險的……”
經過尤歌這麽仔細分析,佟槿本來信心勃勃的,現在也不禁郁悶了,他放毒是小事,可如果讓元哥陷入致命的危機,他就不會再試圖冒險了。
沈兆就像是一只破了口子的氣球,悶悶不樂地坐在角落,幾分鐘之前的興奮早就沒了,只剩下不甘和憤怒。
尤歌心裏也不好受,每過去一天,她這心就揪緊一點,就算他是植物人,能每天看到他照顧他,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對她來說也好過現在的分隔兩地。
“你們也別氣餒,我們不是不去做,只是方法上要講究策略,耐心地等一等吧,征婚啓事,可能唐虞梅早就知道了,還記得我說過的嗎?唐虞梅必定不會容易相信的,所以我和霍駿琰有時需要演戲,你們盡量配合一下理解一下吧。”尤歌說得很誠懇,同時也很冷靜。
佟槿和沈兆都紛紛表示知道,尤歌欣慰地點頭,現在唯一指望的就是征婚啓事沒白費心機。
尤歌在這件事上表現出來的穩重和鎮定,讓佟槿和沈兆刮目相看,仿佛看到了容析元的影子,看到了尤歌的成長,越來越有大家風範了,越來越像容析元了。
而外界也因為征婚啓事,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網絡上各種帖子層出不窮,輿.論又一次偏了方向,很多人在譴責尤歌,說她是耐不住寂寞才會舍棄已經成為植物人的容析元,甚至有的還罵得很難聽。
對于這些,尤歌不予理會,她只在當天浏覽了一下,之後便再也不去過問了,不上網去看帖子,不看新聞,任由風言風語,都不能撼動她堅定的內心。
這份定力和強大的心裏質素,足以令男人都感到汗顏,這該是有多麽堅強的毅力才能扛得住蜂湧而來的诋毀?那些人總是愛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評論,褒獎與譴責都是他們在說,一下将尤歌捧到天上,一下又用言論将她踩到腳底,而最讓他們窩火的是,當事人對此毫無反應,不管他們吵得口沫橫飛,尤歌從不開口申辯半句,就像以前被人們誇上天的時候她也不曾說過什麽。
這個傍晚,剛吃過晚飯,尤歌帶着兩個孩子出去散步了,沈兆和霍駿琰也在,保镖更是緊緊盯着的。
離家不遠的河邊,草坪上,飯後散步的人三三兩兩的,一派悠閑的氣氛。
正值初春時節,楊柳低垂,莺飛草長,河邊的空氣更是清涼舒爽,來這裏散步真是個不錯的去處。
尤歌一行人選了個稍微僻靜的樹下小憩,兩個寶寶也正好奇地打量着周圍,時不時發出稚嫩的笑聲……
霍駿琰今天一反常态,站在尤歌身邊,手搭在她肩膀上,俊朗的面容上一直都保持着溫暖的笑意,而尤歌也時而露出羞怯的表情,這不得不讓人聯想到什麽,像極了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這一幕,被遠處躲藏的身影用相機拍個清清楚楚,然後将照片發給遠在澳門的唐虞梅……
續:你思想不能純潔一點嗎?
遠在澳門的唐虞梅在收到那些照片的時候,自然是歡喜的,因為只要尤歌與霍駿琰越親密,她就越能打擊到容析元,使得他早點對尤歌死心。
尤歌和霍駿琰越是親密,唐虞梅就越會對尤歌少一份戒心,這正是尤歌和霍駿琰的目的,不然也不會那樣演戲給外人看了。
唐虞梅最近這段時間都能收到從隆青市傳過來的照片,每次她都會在第一時間拿給容析元看,她可是不遺餘力地在折磨着自己的兒子,企圖從精神上瓦解他的心理防線,加上身體的禁锢,她還不信這半年內不能讓兒子斷了那些念想。
然而,唐虞梅太低估兒子的定力了,就這幾張看似親密的照片,怎能撼動他堅定的內心?
但唐虞梅也不是吃素的,一天一天堅持下去,不厭其煩地将不同的照片拿給容析元看,包括尤歌和霍駿琰出去逛街,超市買東西……
容析元一開始還會跟唐虞梅辯駁幾句,後來漸漸的,他越來越沉默,每次只是瞄一眼照片就不再看了,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這個變化,在唐虞梅眼中看來就是容析元思想的轉變,興許他也被照片給氣得內傷,只不過嘴上不說而已。唐虞梅就是這麽想的。
容析元的身體在逐漸康複中,每天都吃的營養餐,兩個月就将瘦弱的身體彌補起來,原本瘦到100斤了,現在已經漲到120斤,雖然還是有點偏瘦,但至少力氣恢複了很多,精神狀态也比剛醒來時好多了。
或許這在有的人眼中會覺得容析元沒骨氣,覺得他應該以絕食或者更激烈的行為來表示抗争。可容析元不會那麽想,他才不會傻到連飯都不吃。
不吃飯,身體就會很差,身體差了,他還怎麽能做想做的事?比如離開……
時間一天天過去,尤歌照舊和霍駿琰在演戲,知道一定在暗處有人監視着,這樣也好,唐虞梅只要相信了她變心了,才會放松警惕。
這是一個艱巨而漫長的過程,兩個月裏,尤歌每天都處在煎熬和掙紮中,她在思索,什麽時候才是一個好的時機?唐虞梅假如放松了警惕,又會是怎樣的表現?她該用什麽方法去澳門将容析元帶走?
這些問題總是困擾着尤歌,但她還不能輕舉妄動,她知道唐虞梅對她的監視還沒撤,也就是說,那個女人還沒完全相信她變心,她還需要繼續演下去。
這天,霍駿琰剛從外地出差回來,急急忙忙趕來瑞麟山莊看望尤歌和孩子,還帶回了玩具,真像是當父親的人啊。
這段日子以來,霍駿琰由于要跟尤歌做戲,兩人的距離無形中拉近了很多。尤歌是沒有其他想法,而霍駿琰卻有些受罪了。
跟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時不時扮演一下親密,雖然就是牽牽手摟摟腰,可也是對霍駿琰的一種嚴峻考驗,使得他那顆心不受控制地掀起了波瀾,不知不覺,壓抑的情感就自然流露出來,借着演戲,他能短暫的将自己當成尤歌的男朋友……
霍駿琰不僅能查案,還能做家務,這樣的男人實在不多見,最拉風的是他居然做得一手好菜。
霍駿琰主動說自己要下廚,準備給尤歌做一道他新學的菜式。
尤歌在客廳帶孩子,霍駿琰穿着圍裙在廚房裏轉悠,這樣溫馨的畫面,确實很像是一家人。
龍曉曉來的時候就看到霍駿琰穿着圍裙剛從廚房裏出來,問尤歌,炒圓白菜要不要放幾顆辣椒?
龍曉曉驚詫地望着霍駿琰的背影,想不到他還會下廚做菜?
不用說,一定是為了尤歌吧。
龍曉曉這心裏不禁泛起絲絲酸澀,可她很清楚,感情這東西不是靠嫉妒能得到的,何況她和尤歌是好姐妹,她怎麽會因為霍駿琰而遷怒尤歌,她頂多只會在心裏嘆息,就像霍駿琰守住心事那樣,她也會守住秘密。
龍曉曉逗了一會兒孩子,去廚房幫忙了,她是不會光等着吃的,以往每次來,只要是在吃飯的時間,她都會幫着傭人下廚。
這妞是勤快人,質樸老實,但霍駿琰這家夥有時候就像塊硬石頭。
見龍曉曉進來打下手,霍駿琰淡淡地瞄了一眼,俊臉沒什麽表情:“我一個人能行,你出去吧。”
龍曉曉臉色一僵,下意識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白.嫩的臉頰微紅,腳步卻像生根似的沒動,只是手還在不停地摘菜。
“有個人幫忙,也能早點開飯啊。”
“只有一個菜了,炒好就開飯。”
“嗯……好像都是尤歌喜歡吃的菜,你還真細心體貼。”
這話,本是龍曉曉無心之語,但聽在霍駿琰耳裏就帶着一點酸味了。
霍駿琰不由得停下手裏的動作,扭頭看着龍曉曉,帶着審視的目光說:“你該不會是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吧?”
“呃?”龍曉曉神情一呆,亮亮的眸子眨了眨,清澈無比,也很坦然:“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現在只對工作有興趣,如果你對我有想法,最好是及時打住,不要把你的時間和感情浪費在我身上,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霍駿琰說得雲淡風輕,仿佛根本不知道這麽說會很傷女孩子的心。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對于自己不喜歡的人就是這麽直接的。在此之前,霍駿琰用同樣方式拒絕的女人實在太多了,他很熟悉龍曉曉看他的眼神,在其他女人身上見過,因此他有感覺龍曉曉在想什麽,借此機會就說個明白,省得引起誤會。
霍駿琰的想法沒錯,可是對龍曉曉也有點殘忍,她的暗戀,還沒來得及開花,便已經被折斷了。
尴尬,窘迫,苦澀,心疼……各種情緒在龍曉曉腦子裏交織,她緊緊咬着下唇,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最後只能狠狠咬牙,倔犟地擡眸看着他:“霍駿琰,你是不是自信過頭了?我只不過因為你是尤歌的朋友,所以才對你另眼相看,你以為我會喜歡你嗎?我早就有男朋友了,對你,我沒那個心思。”
這話,是龍曉曉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出來的,最後那兩句話,是她在撒謊,根本沒男朋友,只是為了一點可憐的自尊才沖口而出。
霍駿琰聞言,略顯錯愕……難道自己感覺出錯?她有男朋友了?可是尤歌說她沒有啊,現在她卻說有?怎麽回事?
霍駿琰随即自嘲的一笑,龍曉曉的事,與他何幹?他何必去想那麽多,她若真是對他沒有心思,才是最好的。
“ok,當我什麽都沒說。”霍駿琰明顯有種松口氣的神色。
這看在龍曉曉眼裏,更是一種揪心的疼。
喜歡,不喜歡,兩者之間的差別對待,太大了,也太令人心酸。
龍曉曉忽地眼神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表情嚴肅了幾分:“霍駿琰,你是警察,也是尤歌的朋友,那我們也可以算是朋友吧?我最近……有點麻煩,如果有需要向你求助的時候,我可以給你電話嗎?”
霍駿琰正在炒菜,聞言,差點嗆到,倏地皺起了眉頭:“你這是在借機問我的電話號碼?這樣不好吧,你都有男朋友了,應該檢點才對。”
“你……”龍曉曉氣不打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