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繼國三兄弟圍繞着地上一坨時不時迎風抖動一番的肉團,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人知道該怎麽處理這樣的狀況。

“這是什麽狀況?”繼國岩勝用刀鞘戳了戳肉團,那肉團順着刀鞘的方向被推開,又在刀鞘被拿走的時候反彈回來,甚至還因為反彈的力道左右搖擺,極有彈性的模樣。

繼國光也明智地保持沉默,他從來沒看過鬼變成這副模樣之後還可以活下去的,但這肉團既然是來自鬼舞辻無慘,若有些奇怪的能力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還是斬了吧,從鬼舞辻無慘身上掉下來的,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變故。”繼國緣一的日輪刀指着肉團,驚覺不知道從哪下刀較好,一團肉塊可沒有“脖子”這種概念。

肉團像是知道自己命在旦夕似的,抖動的頻率大幅提高,甚至還在地上磨磨蹭蹭地遠離繼國緣一,看起來弱小可憐又無助。

“确定這樣切下去……”繼國光也比劃了一個手起刀落的動作,有些遲疑地擡頭向繼國緣一問道:“不會變成兩團發抖的肉丸子?”

“這……總得要想辦法處理一下?萬一是鬼舞辻無慘的陰謀呢?”一臉正氣的繼國緣一拿着刀不停地逼近地上的肉團,當肉團好不容易蹭啊蹭地遠離刀尖之後,刀又會繼續逼近,讓地上的肉團艱辛回避。

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繼國光也不自主地拿起日輪刀,從另一個方向讓肉團逃竄,兩人兩刀一下子把肉球往繼國緣一的方向趕,一下往繼國光也處逼近,攻防十分激烈。

“可惡!這次絕對不會讓你得分!加油啊慘球,不要屈服在緣一的刀下!”眼看地上的肉球不停朝自己逼進,繼國光也忍不住出聲為球打氣。

“不要來我這,去那裏。”繼國緣一手中的刀身轉紅,肉球開始奮力朝繼國光也的方向蹭去。

“你是什麽欺善怕惡的慘球!”繼國光也連忙拿刀往不知何時被取名為“慘球”的肉球行進路線上進行幹涉,嘴裏振振有詞:“振作起來不要屈服在繼國緣一的陰影下!”

慘球開始吃力地,用比蝸牛還緩慢的速度朝繼國緣一的方向挪動。

“你們兩個,不要玩無……慘球啊!”繼國岩勝一手捂着臉,另一只手抱着從附近人家買來的壺,不敢相信自己才離開幾分鐘,這兩人居然又整出了這不堪入目的場面。

到底是為什麽?繼國岩勝想不明白。

為什麽可以用鬼舞辻無慘的殘渣來進行擊球游戲(還玩得很開心的樣子)啊!這兩位的心是有多大?

更令繼國岩勝無語的,是那顆“慘球”居然在弟弟們停手之後,用一顆肉球能做到最快的速度,蹭到他的腳後跟挨着瑟瑟發抖。

身為長男,這時候他該說些什麽——“不要欺負小動物?”——啊呸!就算成了顆球那也是鬼舞辻無慘的殘渣,他們繼國家就算養癞□□,也絕對不會養這種惡心的生物!

“真是夠了,給我進去。”彎下腰随手把慘球撈進壺裏并将開口堵上,繼國岩勝這才用告知的口吻向弟弟們宣布:“我們回去請示主公,擇日把這顆肉球在所有的柱面前放到太陽下曝曬一番,徹底了結鬼舞辻無慘。為了避免在所有的柱趕回來之前發生變故,應該暫時調制一些稀薄的、用紫藤花泡出來的水灌進壺裏。”

繼國光也總覺得這個提議聽起來沒有什麽大問題,但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心裏就是覺得這麽做有些……浪費,可繼國岩勝雖然在小事上相當遷就他或繼國緣一,若要在大事上反駁,總要說出幾個像樣的理由才行。

搶在繼國光也之前阻止繼國岩勝的,是一個熟悉的面孔,在鬼舞辻無慘變成慘球後,繼國光也本以為此生不會再遇上的人物。

珠世渾身僵直地站在不遠處,雙手交握緊緊地按在心口,說起話來每一個字都打着抖,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鬼殺隊員突然出手,還是因為鬼舞辻無慘終于不再是個威脅而興奮。

“妳……是鬼吧。”繼國岩勝不動聲色地将裝着慘球的壺塞到繼國緣一手裏,不由分說地将繼國光也一起推到自己後頭,做好了随時可以拔刀作戰的準備後才開口:“之前沒有被發現,是因為血鬼術的原因?”

“是的。”珠世忐忑地點頭,老實交代了自己的血鬼術可以迷惑感官,當時三人都專注于對抗鬼舞辻無慘,因此沒有發現自己施展的血鬼術。

“所以呢?特地隐藏起來,為什麽又選擇在這個時候現身?莫非你還想要我們放過鬼舞辻無慘不成?”繼國岩勝的話才剛說完,珠世就已經急切地反駁道:“絕對不是的!我……我恨不得那個家夥現在、立刻、就在我面前徹底地死去!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就是立刻被幾位大人斬首,也絕對不會為鬼舞辻無慘求情!”

哪字字句句之間的憤恨和哀傷沒有任何虛假,繼國岩勝突然憶起繼國光也曾經說過,四百年後有一位擺脫了鬼舞辻無慘控制的女鬼,一直行醫助人,并且在研究讓鬼變回人的方法。

“妳的名字?”繼國岩勝十分的警戒在聽到珠世的名字後也減了四分,剩下的六分則是因為他無法确定此時此刻的珠世究竟還是吃人的鬼,還是如同繼國光也所說,不需要襲擊人類的特殊類別。

并不知道眼前的劍士所想,珠世只當繼國岩勝并不信賴自己,只能如同倒豆子似的将自己所知關于鬼舞辻無慘的一切都說出來,希望從這三人手中得到一絲機會。

“珠世夫人,就算妳說的都是真的,既然妳已經擺脫了鬼舞辻無慘得控制,即使我們徹底殺了他,妳也不一定會死去,為什麽還要阻止我們?”繼國光也從繼國岩勝背後探出頭來,裝作自己對鬼舞辻無慘完全不了解的模樣。

“因為我是一名醫者,一切的病痛都是有根源的,是因為身體的某處出現了變化,而這種變化令人感到不适,只要消去這種惡性的變化就可以治愈疾病。”珠世堅定地開口,眼中是令人想要喝采的決心:“人的鬼化,也是一種身體的改變,只要找到消去這種改變的方法,鬼也可以變回人類,我是這樣相信的。”

“嚄,所以妳需要鬼舞辻無慘的殘餘,因為他是最初的鬼,也是所有的鬼的源頭。”繼國岩勝的結論得到了珠世的肯定,卻沒料到回答她的,是迎面而來的劍氣。

月之呼吸的第七型:厄鏡·映月。

是攻擊範圍極大,但其實相對好閃避的一型。熟悉月之呼吸劍型的人,就知道用這一型起手代表繼國岩勝并沒有想要取眼前之鬼的性命,他只是需要确認一些事情,為此需要達到某種足夠駭人(鬼)的效果。

“就為了這麽一個虛無飄渺的可能性,妳就要我們饒了鬼舞辻無慘一命?哪怕這個肉塊只剩下最基本的求生欲,根本稱不上有思想,它也是根絕一切惡鬼的關鍵!妳竟然為了這種可笑的理由,放棄了自己生存的機會嗎!”

“不!”珠世幾乎是要扶着旁邊的支撐物才免強讓自己站着回話,即使如此,她的決心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我明白自己的要求很無理,但如果幾位大人首肯,我或許可以有為自己贖罪的機會,一開始變成鬼的時候,我也傷害了很多人。我知道有很多鬼并不是自願被轉化的,如果可以讓他們重新做回人類,拿回他們被剝奪的人生……我必須試一試!哪怕最後的結果是失去生命,我也要嘗試,求您了!不管是怎麽樣的條件我都會接受的,要把我抓回鬼殺隊、或者是囚禁起來都沒有關系!請給我一個機會!”

說到最後,珠世已經跪伏在地上痛哭失聲,不停的重複着“求求您”、“怎麽樣的條件都沒有關系”,眼看着天邊已經隐隐約約泛起魚肚白,太陽随時都會升起,繼國岩勝冷着臉走到珠世面前,日輪刀垂下的刀尖就在女鬼毫無防備的頸邊,只要眨眼的瞬間就可以斬下那顆頭顱。

即使如此,珠世仍然沒有避開,維持着跪拜行禮的姿勢,垂淚等待自己最終的結局。

她等到的是一件把自己蒙頭罩起來的羽織,上頭還帶着人的溫度,以及鬼舞辻無慘想要招攬的,繼國光也身上的氣味。

視線被遮擋,珠世只能聽到少年打趣的和方才恫吓自己的劍士說道:“行了、行了,都做到這個地步,她都沒有改口,也算是驗證過了。接下來就交給主公定奪吧,還是說……兄長大人真的很喜歡扮演脅迫婦女的惡徒呢?”

“呔!怎麽說話的!”

“誰知道,我覺得你看起來挺樂在其中的。”

“沒有這回事!好了,既然要把她帶上,動作就快一點,太陽要升起來了。”

“我知道啊,不然我怎麽會給她遮陽光的羽織呢?讓緣一背着她跑回去嗎?緣一的速度夠快,不會被陽光追上的。”

“啊,也行。那麽珠世夫人,得罪了。”

珠世還沒來得及道謝,就感覺自己被扶着按到另一個人背上,同時耳邊還被反覆交代一定要把羽織拉緊蓋好頭,抱緊繼國緣一的脖子,否則會被刮飛的。

還沒來得及想通人背着另一個人跑,怎麽會把背上的人刮飛這件事,就感覺到強烈的仿佛行走在暴風之中的氣流洶湧地灌進包頭的羽織中,也顧不上會不會把人給掐死,珠世一只手揪着羽織,另一手緊緊地扣住繼國緣一,咬緊牙關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會一路放聲尖叫。

繼國光也和繼國岩勝在原地沐浴于朝陽之下,看着他們的人外兄弟絕塵而去的背影。

“真快啊。”繼國岩勝。

“一刻鐘之內就會回本部了吧?”繼國光也。

“說起來,你覺得本部的人看到緣一背着鬼沖進去,會有什麽反應,更別說他手上還拿着慘球?”繼國岩勝。

“這個……緣一又不是沒長嘴,他會講清楚的……吧”繼國光也。

繼國家的長男和三男交換了一個驚恐的眼神,緊追在繼國緣一後面沖了出去:“緣一等等!”、“見了任何人都保持沉默別說話!別說話啊!”

作者有話要說:恭賀屑老板轉職成功,慘球在線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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