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參會

幾日後,随着金陽派山中三聲鐘響,傳到山下的坊市之中,将金陽坊內已經擠得滿滿當當的修者,開始往金陽派的山上移動。

坐在窗邊觀摩了好幾天街市的即墨微,也将自己布置在房中的香爐等物收起,對池秋钰道:“我們也走吧。”

兩人此時早已喬裝完畢,換了兩身深褐色長衣,還和池秋钰一樣捏了僞面的即墨微,率先打開房門走了下去。

退房時,看着和來訂房間時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店家只多看了一眼,便習以為常的将結算後的房款退給了兩人。

從旅店中出來,由于這家店已在坊市街尾,正好讓兩人墜在了人群尾巴上。

人群往前挪動的很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兩人身前的幾千餘人,便都入了金陽派的大陣之內。

金陽派的弟子執一柄玉如意,在兩人手執的仙玉牒上碰了一下,便将兩人也放進了大陣之內。

兩人進入陣內,身後便也只餘了幾十人跟在身後,金陽派的一名弟子,将池秋钰及他們身後的一群人,也引入了金陽派的大殿之內。

外面看起來不過只能容納幾百人的大殿,如今容納了幾千餘人,還綽綽有餘,顯然這間大殿是一件空間法器。衆人在這形如拍賣堂的大殿內坐定,便見金陽派一位執事打扮之人,站在了大殿的禮臺之上。

坐在大殿坐席前排的,均是東圖有名的幾大仙門的執事。

池秋钰坐在後排,甚至看到了一位,穿着與即墨微之前的墨色寶衣差不多服色的結丹期女執事。

看池秋钰盯着那女子看地目不轉睛,即墨微便道:“那位是即墨府丹堂執事盧婕。”

說着,便又指着前排的另外十多名執事,一一介紹了一番。

即墨微剛剛說完,便聽禮臺上那位金陽派執事咳了一聲,開口道:“感謝各位莅臨火陽會。十年一期的火構子成熟期又到了……”

緊接着,這位金陽派執事簡單闡述了一下火構子的情況。

火構子樹百年進入成熟期,百年樹齡的火構子樹,十年成熟一期火構子,是各類溫養丹方最适合的靈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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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而便是五百年樹齡後,五十年成熟一期的火構子,是各門派用于開拓筋骨最适合的靈材。

……

……

如今金陽派內最古老的火構子樹,便是那株王火構子樹,已是三千年樹齡,三百年才成熟一期王火構子。王火構子為金陽派煉制大金陽丸的主材,不外售。

聽到不外售幾字時,即墨微側頭看了池秋钰一眼,密語問道:“退而求其次不行嗎?兩百年一熟的火構子如何?”

池秋钰也密語應道:“我手中丹方為古方,三百年一熟的王火構子,為此丹方的最低要求。而且,這王火構子乃是主材。尋遍整個東圖,也只有金陽派才有這麽一株王火構子樹符合要求,否則,我也不必如此。”

即墨微下意識便問道:“什麽古方,對火構子這味靈材要求這麽高。金陽派的大金陽丸,也只需要兩百年一熟的火構子便可煉制了。”

池秋钰心道,大金陽丸只是讓男子禦人而不倒。按蘊陽丹所訴,可是能讓沒有禦人能力的男子,如常人般可行人事。要求高些怎麽了?一點都不過分。

當然,此話池秋钰并不打算與即墨微詳說。雖說天元之體不能人事這種事,往深些想便能想到。他也沒必要去提醒還沒想到的人,他有着這樣的缺陷。

看池秋钰只瞥了自己一眼,便不答話了,即墨微便明白這人又是有所隐瞞。

禮臺之上,那金陽派的執事已經開始拍賣十年一熟期的火構子。

與池秋钰隐瞞之事比起來,即墨微忽然覺得,這火陽盛會索然無味。

怎麽說也是一起闖過密川谷的交情了,動不動就問而不答,讓即墨微覺得自己很不受重視。

即墨微湊到池秋钰耳邊,密語道:“丹方可能讓我看一眼?”

池秋钰從他這動作上感覺到壓力,往一旁讓了讓,躲開了即墨微都快噴在他耳垂上的吐息,應道:“先生至化神,唯缺心境,不管怎樣的丹方,應該都不起作用了,又何必要看?”

即墨微往池秋钰身邊又湊了湊:“若連是什麽丹方都沒有見識過,怎麽知道這丹方,值不值得我與金陽派起沖突?”

池秋钰想再讓,卻發現自己再往外折身,便要驚擾到鄰座之人了,只得與即墨微近乎貼面的應道:“先生不是要聽故事?”

即墨微的鼻子都快杵到池秋钰臉上,答:“故事換得是密川谷一行。”

“……先生忽然這麽較真,是不是不太好?”池秋钰挑眉問。

“丹生忽然這麽敷衍,是不是也不太好?”即墨微問着,一伸手便勾了池秋钰的肩,将人從那邊,一把撈到了自己面前。

其他人雖聽不到兩人的密語,即墨微這動作,卻多少惹了周圍幾人側目。衆目睽睽之下,池秋钰不好有什麽大動作,只得老實讓即墨微摟得,倚在兩人座椅中間的扶手上。

“先生不是欲與丹生為友麽?”池秋钰忽然轉移話題。

“正因欲與丹生為友,才想多知道些丹生的事。”即墨微語意一轉,便将話題又轉了回來。

打定主意待此事一畢,便脫身的池秋钰,又在要不要騙人之間掙紮。

兩人相識以來,即墨微雖處處好奇,卻确實是以平常心待他。他雖一路行來,遇到諸多險惡人心。卻也遇到了諸多以平常心待他之人,這些人在這個将他視為靈寶觊觎的世道,顯得殊為不易。

這個人,不适合靠近。蘊陽丹丹方這種事,又總覺得太深入了。一旦切入到這種深度,池秋钰自己都覺得有些超過。但,九色鹿茸和火構子,又都是他自己讓即墨微來幫忙取得。

他也不想事畢分開後,若有緣再次擦肩而過時,自覺有愧于人。

池秋钰還在掙紮,便聽耳邊即墨微已經道:“丹生若不想給我看,便罷了。卻也莫要用假的丹方來欺騙于我。”

即墨微言罷,便在池秋钰目光對過來時,目光深深看了池秋钰一眼,将人放開,又端坐了回去。

還想着要不要炮制一張假丹方的池秋钰,默默将這個想法扼殺在了搖籃裏。

側頭看了看端坐回去的即墨微,池秋钰不知為何,有些悵然若失。

即墨微坐在旁邊,靈識卻一直留意着池秋钰的動向。

隔了片刻,池秋钰周身靈氣微微波動,池秋钰手中夾着一物,掩在袖中,遞到了即墨微掌心。

皮質的柔軟觸感,摩擦到即墨微的掌心。即墨微猶豫了一下,将那張團成一卷的皮質丹方,接了過去。

之前在池秋钰回府一事上,以退為進一着很是好用。方才,他便忍不住又試了試。

到這一招真奏效了,即墨微心中,也如同被這微涼的皮革輕輕觸動了一般。

這天元之體,心中大約便如這皮革一般,雖微涼,卻柔軟。

即墨微忽然覺得自己甚是過分,他自己也體質特殊,很是清楚想要對人敞開心扉,是何等不易。丹生一名散修,修為尚不及他,又是天元之體。他這樣處處探秘,強之以力,又動之以情,着實……很不要臉。

思及此,即墨微摸着掌心的皮質丹方,又湊到了池秋钰耳邊。

池秋钰剛想讓開,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到底是忍住了。便聽即墨微在他耳邊道:“一直都只讓丹生說自己的事,丹生想不想聽我說說,我的事?”

池秋钰不明白即墨微這又是要作甚,側頭看了他一眼,卻欲言又止。

滿足了即墨微的好奇心,待事畢,便分開。他便不該對即墨微,有什麽好奇心。不論是這個人,還是與他相關的事。

這般想着,池秋钰便對即墨微笑了笑,道:“來日方長,先生何必急于一時?”

言罷,便轉過頭去,将視線投到了金陽派的禮臺之上。

穿着杏黃色道袍的金陽派執事,此時已開始拍賣百年一熟期的火構子。被擺在臺上的火構子,如拳頭般大小,顏色金紅,果皮之上,火靈氣蘊蘊欲出,看着已經很是誘人。

金陽派的大殿之內,與會之人給出的價格,也已然很是誘人。

百年一熟期的火構子,已很是難得,此時競拍的火構子,已經以顆為單位來售賣。

在前排歸元宗一位執事開口後,坐在稍後排的一位花蝶宗執事也開了口:“三百靈石,天品。願以此價包圓了。”

此語一出,殿內的氣氛忽然緊繃。

一陣嗡聲四起後,有散修已經開了口:“花執事,大家都等了這麽些年,您這一下子包圓了,是不是有些過分?”

那位花蝶宗的執事,卻輕聲嘲道:“金陽派的拍賣規矩,價高者得。閣下若要的不多,能看着讓的,我也不多說。閣下又何必說這些有的沒的?”

火構子本就供不應求,金陽派有兩位元嬰坐鎮,尋常人也不敢上門鬧事,這才有了金陽派這拍賣的規矩。

如今這位花蝶宗的花執事這樣說了,散修雖頗有微詞,議論聲卻也小了下去,過得片刻,便有一名散修又開口道:“三百一十靈石,天品。五顆。”

在這樣的喧鬧中,池秋钰的手邊忽然被皮質卷軸給戳了戳。池秋钰按捺着沒有側頭,卻聽即墨微又湊到他耳邊問道:“丹生,你是不是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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