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初吻
帷帽順着柔滑的發絲落地, 墨色紗幔下的面容終于顯露出來。
即墨微設想過許多種可能,待真正得見, 忽然發現自己所想, 還是太過局限。
面前這人, 生得格外俊美。神儀明秀,長眉朗目。
帶着北琅洲人特色的眼窩,略深,眼如雲山霧罩, 深邃, 又似水波潋豔,迷人。朱色紅唇更是一下就抓住了即墨微的視線, 唇形優雅,尤其豐潤飽滿的下唇, 讓即墨微只覺得口幹舌燥, 想親上去。
即墨微那熱烈的視線,池秋钰就算再遲鈍, 也不可能不懂。何況,池秋钰從來就不遲鈍。
想到即墨微為他所為, 池秋钰感動之餘, 便是情動。既然懂了即墨微的所想,為即墨微做些什麽,便都覺得甘願了。
池秋钰這般想着,便微眯了眼,往即墨微湊近了些。
即墨微被他這動作, 弄得又驚又喜又疑,卻又本能的也往池秋钰湊近了些。
兩人已近的呼吸交纏,眼中所見除了對面那人,便再無其他。羞澀不可抑地浮上心頭,池秋钰幹脆閉上了眼,又忍不住緊張的眼睫輕顫。
即墨微只覺得,自己心尖上有只蝴蝶,在随着那細碎清晰的睫毛,扇着翅膀飛舞,又覺有只小鹿,在自己胸腔內急速跑步。
丹生這樣子看起來好甜!就是讓他親上去的意思吧?不…不管了啦!丹生肯定不會推開自己的!就……親了再說?!
即墨微鼓足了勇氣,終于親了上去。
待雙唇輕觸,即墨微只覺一個激靈,從腦後往背後直閃。那唇,微涼又溫熱,柔軟卻彈潤。這一觸之後,便舍不得分。他與丹生,再沒有比這更近的距離,光這一點就夠他眷戀不舍。
即墨微往池秋钰更緊密的壓過去時,便感覺那人搭在自己胸口的手,也在輕哼一聲之餘抓緊。
無論是那一小聲,還是那不痛不癢的一抓,都讓即墨微心口又是一陣狂跳。
他的丹生,怎麽能這麽乖?哪哪都正好搔在癢處,心都要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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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微在池秋钰唇上輾轉反側,讓池秋钰亦是心如鼓擂。
他從未與人有過這樣的親近,也一直以為,在他身體缺陷未得恢複之前,不會有這樣的沖動。然而現在,他被墨讀先生吻着,卻只覺得周身都熱起來,想要離墨讀先生更近一些。
池秋钰沒有發現,他已伸手環上了即墨微的頸項。腳尖也在不知道的時候微微踮起,而這一切,只是因為他對面前這個人,有着發自內心的渴求。
誘人又主動的池秋钰,讓即墨微更是只想加深這個吻。
明明是都不曾與人有過親密接觸,卻在不知覺間,已學會了唇舌交纏。
直到,門外的敲門聲,忽然響起。
被叩響的門扉,讓池秋钰驚醒。身形在即墨微懷中微微一顫,回過神來,知道該将人推開,他卻有些舍不得。
體溫也好,氣息也好,只要是即墨微,他都覺得眷戀。
然而此時理智回神,羞意也在一瞬間泛上來。察覺到兩人的親密無間,池秋钰到底是推了推即墨微,結束了這一吻。
即墨微抱着池秋钰,還不想放開。甚至有些後悔,他剛剛為什麽要讓姬荭蓼去備什麽茶??就該他自己和丹生悄悄說話,誰也不讓打攪!
“先…先讓人進來吧?”池秋钰到底為客,覺得這樣有些不妥。
即墨微有些羞惱的看了眼門口,再看看面前面色微紅,更添顏色的池秋钰,後悔不疊。
門外,姬荭蓼帶着一名侍女,輕巧的敲了敲門,卻半晌沒聽到即墨微招呼她進門的聲音。
什麽情況?還是說,現在退下比較妥?少主不至于猴急到就要辦人吧?
姬荭蓼考慮着是否要離開時,房門卻忽然打開來。從垂眉掩目的侍女手中接過茶盤,姬荭蓼揮退侍女,邁步進了花廳之中。
繞過門口的屏風,花廳內,那位只是帶着帷帽坐着。
見她進來,略欠了欠身站起身來。
站在桌邊的即墨微順勢道:“丹生,這位是荭蓼姑姑,以後我若不在,你尋荭蓼姑姑,她自妥善安置你。”
還沒想好稱呼的姬荭蓼,将茶盤擱在桌上,便對丹生福了一禮。
“嗯……”想到池秋钰總是以僞面示人,并不是像這次這般坦然。即墨微說完了,便從腰間拽下了那塊玉佩,給姬荭蓼看過一眼後,遞給了池秋钰。
轉而對姬荭蓼道:“便以這泠驕玉為憑。”
“是,少主。”姬荭蓼看似平常的應了,卻在同時看向了即墨微,眼神中微微透出了驚詫。
能以為憑的泠驕玉,自然少見。此物乃是雲鳳仙尊遣她過來照顧即墨微時,同時帶過來的防身法寶。以血為引,自帶陣法。若血引之主不願,便無人能破其陣,觸碰到泠驕玉的主人半分。
即墨微如今已是元嬰大圓滿,自然再用不着這塊玉佩防身。但,這塊泠驕玉陪了即墨微已有四百載,同時還承載着雲鳳仙尊對他的愛護之意。
即墨微卻送得毫不遲疑?
池秋钰從姬荭蓼的神色中,自然也看出了這玉佩的不同之處。還未來得及拒絕,便聽即墨微已道:“當然,丹生收下只是以防萬一,我以後斷不會讓丹生來了卻尋不到我。”
池秋钰應道:“我這次也沒有就尋不到。”
“總之,丹生若不收,我心不安。”即墨微說着,便将玉佩塞到了池秋钰手中。
姬荭蓼站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很想自己連耳朵都沒帶。卻又不得不往池秋钰再福一禮:“還請收下,否則若不慎慢待了您,少主必有責怪。”
池秋钰便推辭不得,收下了這塊镌刻着諸多符文,卻只顯清貴高華的玉佩。
即墨微将事情吩咐畢了,便對姬荭蓼道:“荭蓼姑姑且去忙碌,我與丹生說說話。”
“……”姬荭蓼再福一禮:“婢子外間候命。”
“嗯,去吧。”即墨微應道。
話音剛落,姬荭蓼便聽自家少主密語道:“不用候着了,我今日都不會再尋姑姑。”
???
這樣過河拆橋真的好嗎,少主?
姬荭蓼悄悄深吸了口氣,才抑住了擡頭再看一眼她家少主的沖動,矮身退了出去。
待姬荭蓼退下,即墨微便順手摘了池秋钰的帷帽,扶着人在桌邊坐了,很是殷勤的将盤中的那碟水晶糕挪到池秋钰面前:“丹生一路遠來,該是辛苦,且緩緩神。”
又手腳勤快的提壺滿了一杯茶,擺在池秋钰手邊:“再潤潤喉。”
方才姬荭蓼進來,池秋钰雖戴着帷帽,卻心內緊張。深怕來人能看出他與即墨微,方才在這花廳中做了什麽。
池秋钰這點緊張,自然也沒逃過即墨微的眼睛。
即墨微又何嘗不緊張,但到底是自己的地盤,又吩咐了不來打攪,即墨微要比池秋钰顯得松快。便自己也滿了一杯茶,才道:“丹生過來,竟也沒先告訴我一聲。”
“我……”池秋钰只記得要來尋即墨微,卻着實是忘了先招呼一聲。然而話才開口,卻忽然想到:“我并沒有先生的信符。”
即墨微愣了愣,忍俊不禁:“是我的錯。”
說着,便從乾坤袖中,摸出了一塊玉色令牌,遞到池秋钰手中。
池秋钰将玉牌接過,只見牌上刻了一本半開的書卷,書卷之上則刻着“墨讀”二字。
待池秋钰将玉牌收下,即墨微那手卻未收回,而是攤着手問道:“丹生你的呢?”
池秋钰在袖中亦取出一物,青木制成,刻着一個小鼎,寫着丹生二字。
即墨微甚是高興:“如此,我與丹生以後便不會就此錯過了。”
“錯過?”池秋钰問。
即墨微才笑道:“丹生來尋我,我也怕丹生久等,去了停雲坊尋丹生。”
這樣一說,池秋钰便知道為何這人,竟然是從外面回來,而不是從墨讀堂內出來迎他。想到即墨微行色匆匆,原來竟已是跑了一個來回,當下便不好意思道:“我不知先生已經啓程過去了,因為想見先生……”
話音出口,池秋钰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當下羞紅了臉。
卻聽即墨微已笑着道:“我很高興丹生肯來。”
池秋钰俊容撲紅,只覺墨讀先生太能動他心神。又覺得自己也該坦率些,該說的話還是應該說出口:“我也很高興,先生竟然也去尋我了。”
兩人說完,便忍不住相視而笑。
是心靈相通的歡喜,亦是小別相見的歡喜。
雖好一會,花廳中都沒有再多的言語。兩人卻不知是誰先主動,茶桌之下,已有兩手相握。
兩生草之事暫時還沒有更多的消息,其他的法子也還未有靠譜的消息。即墨微雖很想現在就問,丹生既然來尋我,是否便是同意了我?
到底是将此念暫時壓下,想到過往所知的那些故事,即墨微對池秋钰道:“丹生既然來了磨溪仙山,便暫時不要走了。我帶你在即墨府中四處走走,看看我長大的這塊地方?”
來路時,才覺得對即墨微了解不多的池秋钰,聞言自求之不得。喜聲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