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白兔和大熊
“我知道這個故事的後續,要我給你說嗎?”秦優的工作忙完了,一時半會不着急回去,就看着姜妄之畫畫。
編輯給他發的這一段已經畫到尾聲,點點頭:“說吧。”
大雁是它的初戀,它哭着帶着胡蘿蔔繼續向前走,小白兔遇到了大熊,大熊很好會把好吃的東西給它,天冷的時候還能依偎在一起取暖,但是小白兔和大熊的生活習性不同,它不喜歡吃大熊喜歡的東西,就在這個時候大熊遇到了狐貍,但還是對小白兔說:“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并不愛狐貍。”
一天早上小白兔醒來時,發現沒有了大熊的身影,他不告而別了。小白兔知道,大熊跟着狐貍離開了,,它突然發現,背包裏多了很多胡蘿蔔,大熊終于明白它要什麽,可還是離開了。
姜妄之聽的認真,見他良久不話才說:“沒了?”
“還有,但是我給忘了。”秦優撓着後腦勺想半天。
“沒事,這一段也夠我畫很久了。”姜妄之把大雁那一話保存後,接着畫大熊的人設圖。
秦優把卧室轉了個遍,除了電腦前的必用設備,整個卧室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衣櫃,以及牆壁上古典的擺鐘,總結道:“東西好少,你真的常住嗎?”
姜妄之筆尖一頓,發出一個悶悶的單音節:“嗯。”
秦優看了眼擺鐘上顯示的時間:“哇,怎麽都快11點了。”
“挺早的。”姜妄之回道,“日夜颠倒對我們這種職業來說不是挺正常嗎?”
秦優:“不是這個意思,我忘了你們這裏不好打車,我怎麽回去,還在下小雨?”
姜妄之走過來,從衣櫃裏取出一疊被褥,不在意的說:“你睡我的床吧,我等會睡沙發。”
秦優把被褥接過,邊往客廳走邊說:“這哪裏好意思,感謝收留之恩,我睡沙發就好。”
小白兔真的很累,為了找到理想中的愛情踏上未知的旅途。姜妄之不願意這樣,找到一個深愛的人不容易,這條路太苦了,折騰不起,這輩子只愛喻銘一個就好了……
到了淩晨,睡飽了的姜妄之還是很精神,只是用手過度會很酸痛,想起還沒有吃藥就起身去客廳找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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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的沙發上多了一個人,姜妄之先是愣了會,才想起來秦優睡在這上面,走近替他把掉落在地的被子拾起蓋好,進了廚房燒熱水。
等待水煮沸的間隙,姜妄之聽到客廳有腳步走動聲,大聲問:“你醒啦對不起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沒有等到回應聲,姜妄之關掉開關,把半熱的水倒進水杯裏,端着水杯走進客廳,看到了再度多出來的一個人,一時腦海有些空白。
喻銘正站在客廳,把西裝外套脫下來丢在一邊,解開袖扣,神色不明的看着睡熟的秦優。
“姜妄之你行啊,都知道找下家了?”喻銘一把拎起秦優,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臉上。
“你誰啊?有病?!”
這一拳把秦優砸醒了也砸懵了,素來有起床氣的他怎麽可能受得了這種“叫醒”方式,站起來掄起拳頭就回贈喻銘。
“喻銘,你誤會了!”姜妄之把水杯放下,伸手勸架。
兩個勢均力敵的男人打架,哪裏是他這個病秧子人能勸的動的,迎上去才牽住喻銘的手便被撂倒,重重摔在地毯上。
地毯是軟的,不小心摔碎了水杯,手按上了玻璃碎屑,滴滴鮮血順着手掌流,秦優率先停下扶起姜妄之。
姜妄之五指合攏垂在身旁:“你還是這麽暴脾氣,就不能聽我說嗎?”
“說什麽?比起信你,我更信我的眼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喻銘眼角也挂了彩,眼眶漲紅。
這個男人和姜妄之一起去了孤兒院,還那麽親密,現在都帶家裏來了?喻銘對自己的“所有物”占有欲極強。
秦優大概明白了他們的關系,正在氣頭上,說什麽也要扳回一成,攬住姜妄之,口不擇言道:“妄之喜歡我,你管得着?”
“姜妄之,喜歡你?”喻銘冷哼,伸手對向姜妄之,“過來。”
姜妄之微笑着對秦優說:“對不起,你可不可以先回去?”
收回一些理智的秦優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放開姜妄之,擔憂的回頭看了好幾次,最終離開。
姜妄之很乖的走到喻銘面前,踮起腳親上他,低聲下氣道:“真的是我的朋友。”
走近才聞到他的滿身酒氣,想來是應酬後順帶過來看看他。
“呵。”喻銘滿目厭惡的瞪着他,“裝什麽裝,覺得我滿足不了你?不應該啊,姜畫家。”
即使現在感情大不如從前了,喻銘也從來沒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不過倒比毫無感情的冷漠好許多。
這聲姜畫家真是好久沒聽到了……
心态被磨平的姜妄之淡然道:“如果你要這麽想,我能怎麽辦?”
受夠了姜妄之對他的百依百順,喻銘帶着懲罰意味的咬上姜妄之的嘴,手伸進他的衣服裏,想使狠力揉捏,卻發現沒有幾兩肉。
“瘦的硌人。”無名火來的快去的也快,喻銘脾氣下去大半。
姜妄之環着他的脖子,氣息不穩道:“那我明天開始多吃點。”
“兩碗飯。”
“好。”
……
果然是因為生理需求才來找我的嗎?姜妄之幫睡在身側的喻銘擦掉額間薄汗。
喻銘沒有睡着,蹙眉睜眼:“不睡?”
深夜是屬于姜妄之的時間,況且全身酸痛,見他也還沒睡着,轉過身道:“喻銘,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問。”喻銘重新閉上眼。
“你下周訂婚嗎?”
喻銘回答的極快:“嗯。”
這一個字像是重重打上了姜妄之本就惶恐不安的心髒:“那你為什麽讓我去旅游?”
“難道你想來參加?”喻銘有點煩了,“我這麽給你安排不好嗎?你要來參加就來,多個位置而已。”
“我呢?”
“你可以一直在我身邊,我不會放你走。”
姜妄之沒有再說話,喻銘閉上眼後,聽着規律的鐘擺聲,逐漸呼吸均勻的睡着了。
不會放我走,為什麽你可以這麽輕松……
太壓抑了,窒息的感覺鋪天蓋地的朝他襲來,姜妄之待不下去了,想離開一會兒,去哪裏都行,只要是喻銘不在的地方。
訂婚就是快要結婚了嗎?
刻意忽視的不安像塊大石頭壓着他。
下了床,胡亂穿上衣服,走到客廳時,小雞飛上了他的肩頭。
“你就在家裏等我。”姜妄之把它放回鳥籠,打開家門,走廊聲控燈應聲亮起。
他被站在門邊的秦優吓了一跳。
秦優靠在牆邊打盹,被亮光刺的眼睛睜不開:“唔,你不睡覺嗎?”
姜妄之輕輕帶上門:“我出去散步,你怎麽不回家呢?”
秦優把手腕的表盤對向他:“淩晨4點,打不到車啊。”
“對不起……”姜妄之攏了攏衣領,把一些見不得光的痕跡遮住。
“散步,走吧深夜散步。”秦優尊重他,沒有多問,伸了個懶腰走在前面。
姜妄之攤開左手,幾塊小小的玻璃碎片紮在肉裏,創口不深流的血不算多,他不想給喻銘添麻煩就一直沒把傷口漏出來,此時手有點發麻。
“我們去哪兒啊?”秦優不太熟悉這座裝修老舊的小區,跟着昏暗的路燈亂走一通。
姜妄之看了眼前方不遠處的旋轉木馬棚:“去那裏坐會兒吧。”
頂棚還有水滴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小小的木馬紋絲不動的停着,姜妄之坐在一個藍色的木馬上,看着躊躇不定的秦優。
“我站着吧,這小木馬會被我坐垮。”
“可以幫我投一個幣嗎?”姜妄之捏着一個硬幣遞給他。
秦優接過硬幣:“你的手?”
“沒事。”
秦優扯過他的手,仔細觀察後說:“等會去醫院包紮一下吧?剛好我的帥臉也被打了,得去拿點消腫藥。”
“你不覺得我很惡心嗎?”姜妄之收回手。
秦優揚嘴一笑:“惡心什麽?”
“喜歡男人。”
“這有什麽惡心不惡心。”秦優把硬幣投入機器裏,旋轉木馬開始轉動,兒歌聲音不大,不會影響居民的休息。
秦優站在旁邊:“你是我朋友,我尊重你的一切。”
“況且你也不是喜歡我啊,我覺得我和你挺投緣的就不會在意這些事。”
“謝謝。”發自內心的感謝,還有人願意當他的朋友。
姜妄之帶了很多硬幣,玩到了天色亮起,秦優聽會了不少兒歌,在醫院裏時唱個不停。
秦悠的棉簽重重按上他額角的腫包:“你再唱?再唱我幫你整個容,多大的人了走路還摔跤。”
姜妄之本來想解釋,但被秦優把話堵死,只說是因為走路摔了。
“姜妄之我認識你才多久,都在醫院看到你三次了。”秦悠忙完了這邊,拿着鑷子幫他把手掌裏的碎玻璃挑出來。
紮的太深,秦悠怕弄痛他很慢很慢的拉扯着玻璃渣。姜妄之連眉頭都不皺,語氣輕松的說:“你可以直接扯出來,這樣反而更折磨人。”
幫姜妄之包紮好後,秦悠數落了秦優很久:“能不能注意點啊?你都多大了?”
“走路摔跤人之常情。”
“萬一真的摔到哪裏怎麽辦?”
“不會的,你哥哥身手敏捷。”
……
家人都是這樣吧,說話不中聽但句句都是發自肺腑的關心。
上一次體驗這種感覺是什麽時候了?
哦,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