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華錦萼
作者有話要說: 請擡頭看文案排雷,這個文特殊情況。必須排雷。
【寫在最前面】
我不想讓讀者難受,因為生活中讓人疲憊的事已經有很多了。我不想讓他們看小說放松時也那麽心塞。
可我也不想讓自己難受。生活處處受限制,如果寫個小說我都不能随心所欲,暢所欲言。那也太折磨,太痛苦了。
答應我,遇到不喜歡的地方就棄。讓我們愉快的放過彼此好嗎。
晉江作者千千萬,總能找到你喜歡的哪一款!
看書圖一樂,開心點,愛你們,筆芯~
最後,祝你們在晉江看文愉快~
将将入夏,日頭過了晌午。
元熙二十三年的盛京格外燥熱,太子府窗戶的棱紗還未更換。聽聞半個月前內務府已經開始給各宮更換窗紗。連幽禁長春宮的皇後宮都沒有怠慢,卻偏偏遺忘了太子府。
年前宮裏傳出消息,皇上有意讓太子搬回東宮,遷宮一事卻遲遲被擱置。太子府裏宮女太監都惶惶不安的,太子遷宮是大事,太子府的人不會全都帶回宮的。
太子都回宮了,建在宮外的太子府還有什麽意義。
宮女太監們紛紛為自己的去留感到憂心。
宮人們各懷心思,有想留在東宮清閑養老的,有想回皇宮奔前程的,有不舍舊主情誼的。
底下人各有各的心思,諸位主子何嘗不是。
太子府內,如今除卻太子妃杭心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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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新納的三名側妃,鎮國公華明琨華大将軍的嫡親孫女華錦萼,通政司謄黃右通政靳晟嫡次女靳慕蘭,薊州按察使周奕嫡長女周莞菀。
三位側妃都是元熙二十二年秋天選入東宮的。除了賢德妃內定的華錦萼,靳慕蘭和周莞菀皆是從衆多秀女中殺出重圍的。
抄手游廊上,太子韓霐身穿大紅冕服,遠遠指着水榭裏的杏黃色軟娥宮衣女子道:“那便是華春奕的次女。”
太子搖搖一指,水榭裏的姑娘立即有所感似的回頭。又驚又喜的看着太子,芙蓉面上情難自喜,神采飛揚。起身正要過來見禮。
太子近身服侍的小周公公上前道:“側妃娘娘,太子殿下同內務府的幾位大人有要事相辦。您看……”
華錦萼立即起身道:“勞公公回禀殿下,臣妾這就換個地方。不叨擾殿下和諸位大人。”
小周公公為難道:“太子和幾位大人要還要在太子府上下兜游幾圈。”他委婉勸道:“您還是回房歇着去吧。”
華錦萼美眸一轉,清澈的鹿眼,純真無辜。她試探地問:“可是太子遷宮一事有進展了?”天真爛漫,口無遮攔的。
一點不掩飾自己的好奇。
小周公公自扇一個嘴巴,連聲道:“華側妃說笑了。”他退下道:“別讓太子久等了。”
華錦萼若有所悟的朝游廊處看了一眼,大紅冕服旁站着廣儲司、營造司的幾名總管太監。另有工部侍郎攜工部給事中、工部員外郎幾位大人。
華錦萼目光一一從衆位大人官服中掃過。倏地,在營造司幾位太監總管中,注意到一個格外與衆不同的人。
他身穿藏藍色帶有營造司标識的太監服,黑靴白底的皂角靴嶄新如洗,鞋底邊緣連磨損都很少。他比一般太監要高出一個頭,在人群中很打眼。幾乎比太子還要高半頭。
太子身材挺拔欣秀,本就比常人高不少。
華錦萼立即意識到這個太監可能是假的!
太監能進七司三院的,大多自幼閹了調-教,在宮裏摸爬滾打幾十年爬上去的。故而太監大都不高,長的也略顯秀氣。太監卑躬屈膝慣了。在主子面前伺候,從不會腰板筆直,挺的比主子還魁梧,個頭還高。
華錦萼笑着向小周公公行禮,袅袅而行。餘光不斷注意着這位異于常人的營造司大人。
他五官輪廓明顯,線條剛柔并濟,皮膚顯白。有種陰秀溫潤之感。和太監的陰柔不同,他身上有種逸态,風儀嚴峻。
太子身邊怎麽會帶着這樣一個人。
他真的是太監嗎?
若是假的,他秘密入宮,所謂何事。還要混在營造司裏,一步不差的跟着太子。
華錦萼在觀察着霍承綱的同時,霍承綱也在打量着她。
華錦萼生的不算天姿國色,不是讓人一眼驚豔的美。她長的十分小巧精致,眉目如畫,瓊鼻玉梁,雅致紅唇。頰粉若桃羞,眼神怯怯。
若只是這些,華錦萼不過是芸芸衆生的,一枚标準的美人兒。芙蓉相貌、玲珑身姿,和世間娉婷婀娜的美人并無什麽不同。
霍承綱第一眼看見華錦萼,先看見了她的眼睛。大大的杏眼如點漆般繁璀璨,眼角微微下垂,顯得十分無辜。
她鹿眼清澈,貌似單純無邪。言語間天真又歡喜,像個被家裏寵壞的小姑娘。——十分地符合鎮國公嬌慣的嫡親孫女該有的模樣。
華錦萼婷婷袅袅的穿過紅柱回廊,時隐時現在紅柱回廊下。眼見着要入拐角,估摸着這裏是視線死角。
大膽的朝那人望去,沒想到撞進一道漆黑明亮的星海裏。
霍承綱目光明亮,鷹目坦蕩。
四目相撞,兩人都驚愕了一下。轉瞬,他若無其事的挪開視線。仿佛只是觀看園子時,無意中和貴人眼神相撞。
華錦萼則暗暗收回目光,将此人的身材形貌記在心裏。打算找機會彙報給大公主韓霏。
入宮前,楚王殿下和大公主特意叮囑華錦萼。注意太子韓霐身邊有沒有出入不同尋常的人。
為此,華錦萼經常打着争寵的名義,想方設法往太子書房湊。
她當然知道太子書房是進不得的。只是為了觀察,經常進出太子書房的都有哪些人。
抄手游廊上,一行人緩緩散步。
太子殿下和工部、營造司商量着幾株重要的梅樹如何遷。東宮遷移的馬車怎麽走,章程怎麽辦。
幾位大人商量時。霍承綱悄無聲息靠近太子,目光盯着最近的一顆白梅樹枝幹。他道:“太子殿下這位側妃,長的不像北人啊。”
北人女子多明豔大氣,南方姑娘多小巧精致。
太子道:“這正是我疑惑之處。華春奕的夫人是京城官宦女子,祖上也沒有南人。這華錦萼長的倒是精致。”
華春奕是鎮國公華明琨的三子。
霍承綱笑了笑,不予置否道:“不是說鎮國公夫人是定州人士,許是隔代遺傳呢。”
太子笑了笑道:“不急,總能揪出她真面目。”側目問小周公公:“說了嗎。”
小周公公道:“哎呦喂,太子殿下放心。奴才一五一十全說了。”
太子殿下面露笑意道:“東宮上下都知道你愛碎嘴。倒也合情合理。”他指了樹蔭下一處地道:“跪那吧,涼快。”
小周公公喜不自禁的了應是,歡天喜地的去跪了。
太子訓他一頓,“受罰還這麽高興?”
小周公公立即換了副表情,聳拉着眉眼,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唉聲嘆氣的。
太子韓霐今天及冠,方滿二十歲。早上同禮部幾位大人慶賀過後,中午便和工部內務府的幾位大人回太子府。安頓太子府遷宮事宜。
從太子建府在外,搬出東宮開始。朝廷上的質疑之聲便層出不窮。史上除了廢太子,還從沒有太子在宮外單獨建府的先例。
太子卻渾不在意,只淡淡說了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安靜迅速的搬出東宮。并沒有過多自怨自艾。
太子遷府是大事,利弊各半。利端,搬出去自立府邸,游走六部。可暗暗營系自己的門客和幕僚。弊端則是遠離皇城,遠離皇上。除了每日晨昏點卯,很容易被聖心忘了。
不過,太子韓霐已經不在乎了。
皇上若真對他和母後有半分憐憫之情,斷不會如此對越國公一族痛下殺手。
不消半日,小周公公被太子罰跪在花園傳遍東宮上下。大家都議論紛紛,猜測小周公公這次又犯了什麽事了。
這小周公公是太子親信,打小服侍太子殿下。為人忠厚,認主,旁人輕易收買不得。跟了太子之後,連皇上皇後使喚他做什麽,他都充耳不聞,幾次差點被打死。都是太子殿下護下了。
小周公公什麽都好,唯獨嘴碎,油嘴滑舌。問一句說三句。太子為此也不敢讓他在書房近身服侍。
今日又不知說錯什麽話了,眼見天色漸晚。太子還沒有讓他起來,服侍華錦萼的白果道:“估摸着要跪到明天天亮了。”她惋惜一聲,果然伴君如伴虎啊。
太子殿下這半君如今都不好伺候。平日小周公公那麽受寵,說受罰就受罰,連個饒恕的餘地都沒有。誰都不許替他說情。
華錦萼不以為意道:“不過是些表面手段罷了。無非是讓我知道太子搬府已成定局。小周公公也是個可憐人。替太子吃苦,以後少不了他的好。”
白果遲疑道:“那明天你還去見大公主嗎?”
“當然見!”華錦萼微眯着眼睛,夕陽暮光照過眼睛,無辜鹿眼有種靈動的狡黠。絲毫沒有心術不正的惡毒之相。
白果想着慘死的月岚,垂下眼睛。
世上的惡人不都是面目可憎之人,有一種人的惡,是外人無法撥開濃霧的窺見的血海。
華錦萼甜甜地笑道:“我有要事給二嬸嬸說呢!”目光一暗,腦海中浮現出藏藍色太監服,營造司大人的身影。
白果看見華錦萼這個眼神,把托盤放在桌上。不動聲色的背着身,掩飾自己手的顫抖。
大公主韓霏十九歲嫁給鎮國公嫡次子華明皓,華春皓是華春奕二哥。作為華春奕女兒的華錦萼,自然能稱大公主一聲二嬸嬸。
太子書房,韓霐從書架上抽出海棠印花的木匣,遞給霍承綱一封密信。招呼小周公公的徒弟,小春子在茶房泡壺秦巴霧毫過來。
茶葉是太子單獨給小春子的,言下之意溢于言表。小春子領命離去,沒有驚動任何人。
霍承綱苦笑着攔下太子,“如今特殊時期,還是別留人把柄了。”
太子不以為然道:“我這個太子當的再窩囊,讓霍先生喝上一杯愛茶的能力還是有的。”
霍承綱無奈,只能笑着受了。兩人敘着閑話,提及近日新納的側妃。
霍承綱合上信,把玩着茶杯道:“這個華小姐可真是個妙人。出嫁前尋死覓活,身邊服侍的一應丫鬟婆子卻被打死。我還以為是怎樣一個厲害人,今日一瞧,才覺名不副實的厲害。”
太子淡淡笑道:“總歸是賢德妃指定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