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失蹤

華錦萼回到住處, 白果紅惠早就回來了。

白果迎上前問華錦萼, “主子您去哪了,怎麽半晌不見你蹤影。”彙報說自己和紅惠洗碗了菜,已經擡到後廚了。

紅惠在屋裏呆了半晌才出來, 嘴角還沾着紅糖漬。

華錦萼嘴角抽了抽道:“你又偷溜下山了?”

紅惠死豬不怕開水燙, 硬着頭皮道:“這相國寺中實在清苦。我不過下山打打牙祭, 買了兩個糖葫蘆。可是一點肉腥都沒有沾。”

華錦萼擺擺手, 沒有心思理她。叫了白果進屋, 對紅惠道:“把糖葫蘆拿出來, 站在門口吃。”

紅惠眼底精光一閃, 應了聲是。她貪吃嘴饞卻不憨傻。不然當初在太子府的時候, 也不會敢借着送茶的名義,闖太子妃屋內了。

華錦萼對白果道:“給我換衣服, 我們去找太子妃。”

白果捧來衣服首飾, 一邊服侍華錦萼更衣, 一邊問,“怎麽了。”

華錦萼道:“等會禀告太子妃,讓你回府給我拿衣服。你回去之後,立即通過我們的渠道聯系魯王,問問他在宮中和工部鄭铉海發生什麽事了。”頓了頓道:“然後告訴魯王殿下,鄭铉海的侍妾在我手上。讓他派人來和我接應。”

白果吓了一大跳,想了想道:“是下午那個長着紅痣的女人?”

華錦萼點點頭,緊了緊束腰,瞥了眼桌子上損壞的金釵。她拉開梳妝盒, 将金釵放在最底層的絨布上,用紅布壓好。

杭心姝住在大雄寶殿後面的廂房中,華錦萼去求見的時候一直在院子外面等候。寺院的廂房不比東宮和太子府,沒有待客的地方。

杭心姝只能在房間內擺扇檀木浮雕屏風,華錦萼在屋外等了很久,杭心姝才叫她進去。

華錦萼進門向杭心姝行禮,杭心姝穿着軟緞交領襦裙,素面朝天,只帶了一對珍珠耳铛。

華錦萼有些訝然,她在外面等了這麽久,原以為是杭心姝在給她下馬威。沒想到杭心姝連見客的衣服都沒換,一副家常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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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錦萼腦中一轉,難不成這屋裏還有別人?華錦萼有條不紊的說着自己請求,說話間屏風後傳來孩子的啼哭聲,婦人輕柔的哄着。

華錦萼聽見一聲懊惱的嘆息聲,好像是個男聲,又好像是個女聲。華錦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唯一能确定的是,那個聲音年紀很大。

杭心姝對華錦萼的請求答應的很痛快,像是迫不及待送華錦萼走一樣。

華錦萼走後,躲在暗處觀察了好一陣。杭心姝的屋內并沒有外人走出來,反倒是霍承綱又換上太監服進去禀事了。

霍承綱進屋坐下道:“太子妃娘娘,我們可能得多在相國寺逗留兩天。”

杭心姝詫異道:“不是說好,明天我們聽完方丈講經就離開嗎。發生什麽事了?”

霍承綱說了紅葵失蹤一事,他擰眉道:“主持已經派寺僧上下幫我們找人了。”頓了頓,對杭心姝道:“還有那位華側妃……側妃娘娘最近找點事給她做吧,別讓她四處走動。”

杭心姝大驚失色道:“方才華氏還來過我這,說她這兩天在香積廚洗齋菜污了衣裳,鬧着讓她的丫鬟回宮給她取衣服。”

霍承綱眸色一暗,沒有言語。紅葵的事……果然和她有關嗎?

杭心姝見霍承綱忽然變了臉色,低聲解釋道:“方才……”

“噓,隔牆有耳。”霍承綱問杭心姝:“她們什麽時候走?”

杭心姝道是明天,但不确定白果會不會在今天下山。霍承綱派人去打聽,從守門僧人處得知,太陽落山後沒有人離開過,這才放下心來。

第二天丹露去華錦萼住處,告知華錦萼太子妃思慮再三,改變主意了。不準白果回宮為華錦萼拿衣服,并訓-誡了華錦萼。

“太子妃說了,戒驕奢。衣服髒了在河邊洗洗晾幹就能穿了。何必回宮折騰,屆時又是場麻煩。”

華錦萼諾諾稱是,猶豫道:“可是,白果昨晚就已經下山了啊。”

“怎麽可能?”丹露臉色一變,立即回去禀告杭心姝。

杭心姝立即派人去通知霍承綱。此時霍承綱正站在糧倉被鎖的第三間倉庫門前,他問寺僧,“這裏找過沒有?”

寺僧雙手合十道:“寺中糧庫平時沒有閑雜人等來,糧倉門鎖的鑰匙只有兩把,平時任誰借用,都要經過香積廚的了哉師弟。”

言下之意就是裏面不用查看。

寺僧幹咳一聲,低聲對霍承綱說了間寺中醜事,“以前有弟子貪吃貪酒,經常躲在糧倉庫房中偷吃酒肉。三年才被發現,後來此人被除了度牒,趕出寺外後。寺中所有的空置廂房、糧倉菜窖,都落上了魯班機關金鎖。不會有人能闖進去的。”

霍承綱不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淡淡道:“不過是糧倉,不是什麽藏經閣聖地。還是有勞師父派弟子取過鑰匙,讓我們找一找。”

這話說的。不過也确實如此,糧倉而已,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寺僧吩咐弟子去取鑰匙。

丹雲前來求見霍承綱,霍承綱一聽是丹字輩的丫鬟,立即恭敬的上前。丹雲道:“霍先生,華側妃的宮女已經下山了。”

霍承綱愕然,他知道華錦萼肯定是派人通風報信去了。當務之急是先找到紅葵,問清楚鄭铉海在哪,發生了什麽事。

寺僧神情凝重的回來,“霍施主,了哉師弟的鑰匙丢了。”

霍承綱當機立斷,吩咐人道:“來人,給我把門砸開。”

寺僧沒有說話,他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铿铿锵锵,斧頭砍在金鎖上,一下又一下。寺廟糧倉庫房在危難之際能抗火抗洪的,小沙彌只能在鎖上下功夫。

大雄寶殿內,華錦萼跪在黃蒲團上,紅色寶袈裟的方丈慈眉善目,和煦的聲音講着佛家小故事。

華錦萼聽的津津有味,紅惠在殿外探頭探腦,華錦萼立即出去。

杭心姝經丹露提醒,朝華錦萼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丹露出去阻攔華錦萼,丹露在回廊外攔住華錦萼,上前道:“華側妃,圓慈大師正在講經,你要去哪。”

華錦萼似笑非笑道:“去解手,怎麽你也要跟着嗎?”

丹露狐疑的目光落到華錦萼身後的紅惠身上,冷靜道:“既然是去解手,你這丫鬟探頭探腦的在大雄寶殿外張望什麽。如此毛躁,也不怕擾了佛家清靜。”

華錦萼撫着衣袖,慢條斯理道:“正是因為怕沾污了佛家清靜,這才讓我的丫鬟先去淨房打探一番,看是不是空着。不然我這一起身動靜忒大。阿貓阿狗都要跟出來看一眼,聒噪的佛祖才不得清靜。”

丹露被華錦萼指桑罵槐,臉紅一陣白一陣,甩手進殿了。

紅惠和華錦萼在淨房換了衣服,華錦萼換上一身紅衣短打,紅頭巾綁頭,帶着不透光的紅布。除了一雙眼睛,什麽也沒露出來。

紅惠換上華錦萼的衣服,在淨房解手。華錦萼提點她道:“不要把我衣服熏臭了。”

紅惠道:“那也沒辦法啊,這又不是奴婢能控制的。山下糖葫蘆不幹淨,奴婢這兩天鬧肚子鬧的厲害……哪有不臭的呢。”

華錦萼微微瞪她一眼,“還有臉說。誰讓你貪吃!”

紅惠低着頭,壯膽道:“我若不貪吃,白果姐姐怎麽知道快速下山的路呢。”

華錦萼一噎,這倒是,她擺擺手道:“好了好了,給你記一功。”然後問她:“對了,白果是一個人來的嗎?”

紅惠道:“我只看見了她一個,但她說魯王的人已經來幫忙了。”

華錦萼點點頭,閃身出去了。

相國寺糧倉,門鎖終于被敲脫落。霍承綱一行人進去,裏面卻空無一人。只在靠風窗的地上發現了一長串拖行的腳印。

糧倉裏亂糟糟的,糧粟黃豆菜葉等物滾了一地。

霍承綱順着腳印找到紅惠靠了一晚上的地方,撚了撚地上的濕跡道:“不是血。沒有受傷。”目光掃過地上,“有掙紮的痕跡。”

霍承綱摸了摸還帶着溫熱的大白菜麻布袋子,“人剛走。”

霍承綱站起來,環視了一圈糧倉。糧倉五米高的牆壁上有一個三尺建房的風窗,可容身材瘦小的人爬進爬出。

但要帶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出去,難。

門先前一直是鎖着的,外面那麽多寺僧沙彌在砸鎖。不可能有人堂而皇之地從大門帶走。

霍承綱直起身子,吩咐道:“去太子妃處領令牌,叫兩隊翼騰衛過來。”

有寺僧上前詢問霍承綱,“既然這裏找不到人,霍施主您看我們要不要出去等?”他看着糧倉內地上被糟蹋的糧食,顯得有些于心不忍。

霍承綱道:“不必,人就在這裏。有勞師父吩咐下去,糧倉周圍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少,官員和尚全部站在原地不許動。等翼騰衛過來檢查。”

寺僧不解道:“這裏不是沒有人嗎。霍施主還要檢查什麽。”

霍承綱道:“這裏并沒有發生打鬥過的痕跡,這些糧食是有人故意灑在地上的。他們知道出家人慈悲為懷,惜物惜福,不忍看到糧食踐踏。找不到人,必然會勸我們先行離開,在外面等候。”

出家人壞了糧食都不會直接扔,而是會翻熱一下,喂烏龜、兔子、做豬飼料等。

霍承綱噙笑道:“何況,你看地上糟蹋了那麽多糧食。這裏卻找不到一個空麻袋。”目光在堆積如山的麻袋堆上一一掃過。

霍承綱肯定道:“人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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