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麗塔高興的看了我一眼:“這就對了,來睜大眼睛……”
她用筆似的東西在我眼皮上畫來畫去,我想要揉的手被她按了下來,只好偷偷去看那些人,聽到酒吧老板說:“大人,不是才查過嗎,今天怎麽又來了?”
男人說:“怎麽,不歡迎我?”
“不是不是,就是看你們辛苦……”
男人嗤笑了聲,像是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沒辦法,上頭催的緊,行個方便吧。”
“好,好……”老板賠笑着,轉身對着衆人說,“不好意思了各位,停一停手上的事,出示下證件,給大人看看……”
周圍一片低低的抱怨聲,顯然騎士團的進入壞了不少好事。騎士們開始查證件,不乏有人沒帶而引發争端的,男人卻統統不管,只找什麽似的大步往前走。
老板在旁邊試探着問:“大人,一般不都是巡衛例行檢查嗎,這段時間怎麽換了騎士團?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男人瞥了眼老板谄媚的臉,不怎麽高興的說:“不該你管的事情別管。”
我心裏暗驚,他不知道,我卻知道。出現了巫妖的事不好外傳,可是區區巡衛哪對付得了巫妖,現在是騎士團,日後怕是連祭司都要出動了。
我努力裝死一動不動的任由麗塔在我臉上塗塗抹抹,男人卻還是發現了我,眼睛亮了亮,大步走了過來。麗塔停下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男人擺了擺手,示意她繼續化。
他就站在旁邊,饒有興味的打量着我,直到麗塔完工了退開,他才彎下腰來,仔仔細細的看了我一遍,說:“不錯。化得很好。”
我看着他興奮的眼睛,聯系到他剛才的舉動和之前老板奇怪的态度,忽然明白了什麽,詫異道:“……是你?”
男人愣了愣,笑了:“沒錯,是我。”
“我早說過給我留個聯系方式的。理都不理我一下,現在還不是要看到我?”
是他示意老板留下我的,所以老板才會妥協到沒有底線。只要把我當個花瓶擺在酒吧裏,給這位爺看着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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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臉色有點發青,忍了又忍,還是說:“我對你不感興趣。”
他眯了眯眼睛,把拇指放在了我唇上,緩緩抹開,不緊不慢的說:“現在不感興趣,不代表之後也不感興趣。能讓我追着要聯系方式的女人也不多……我們走着瞧。”
他的手一觸即離,摩擦了下指尖鮮豔的口紅,說:“哦,對了,我叫帕特裏克。帝都第三騎士團的騎士長。”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神滿是蓬勃的征服欲,直到一個騎士過來報告說搜尋完畢了,沒有可疑人員,他才把目光從我臉上挪開,敷衍的應了聲,領着一群人匆匆走了。
他的背影剛消失在門口,老板就猛地吐出口氣來,抹了把汗道:“你可吓死我了,怎麽和騎士長那麽說話!他要是生氣,你還有好日子過?”
他皺着眉叮囑我:“我知道你矜着呢,但擺譜也別太過了,有的時候放下點身段,男人才會更喜歡……”
他自以為對我掏心掏肺,諄諄教誨,我聽着卻覺得厭煩可笑至極。我以方便為由去了洗手間,想要洗洗臉上這些東西,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竟一時認不太出來。
原本略顯蒼白的臉經過描摹後仿佛鮮活了起來,柔化了冷硬的線條,頰邊淡淡血色,嘴上的口紅被擦開來,妖冶的染在唇邊。
我看了半晌,終究還是只用水擦掉了嘴角染開的口紅,整理了下就出去了。
今天的檢查有驚無險的度過了,說起來還要感謝那個騎士長對我感興趣,這才漏過了我。不過下次,不知道會不會這麽好運了。
一天的工作很快結束了,我學了些調酒的技巧,匆匆回去後發現維克托正扶着牆,艱難的練習着行走。他額上全是細細的汗珠,臉色很差,顯然是疼的厲害。
我心裏驀地出現了一股不知從哪來的怒氣,大步上前,攔腰抱起了他,維克托小小的驚呼了一聲,慌張的扣住了我的手臂,我走了兩步,輕輕的把他放在了床上。
維克托有點羞惱的樣子,低聲道:“你這幹什麽?”他看了我一眼,猛地愣住了,“你……你的臉……”
我冷冷道:“傷口都沒長好就想着走路,還要不要你的腿了?”
維克托皺眉道:“長好了。”
“哪裏長好了?長好了會疼成這樣?
“我恢複的很快,已經可以……”
“不準!”
維克托氣憤的瞪着我,我們就連這樣毫不相讓的互瞪了好一會,他才妥協般轉過頭去,負氣般抿着唇,過了會才低聲說:“你的臉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自覺的放緩了語氣:“打工地方的女孩子給我化的,怎麽樣,是不是完全認不出來了?”
維克托瞄了我一眼,沒說話。過了好一會,我才聽到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了句:“我舉得原來的樣子好看。”
我心裏苦笑:“我也不喜歡這個樣子。等忍過了這段時間就好。”
維克托的眉頭還是沒有展開:“可是,外面已經有人在搜捕我們了吧,我的傷一直不好,總待在這裏,很快就會被找到……”
我伸手一指點在他的額頭上,說:“這些事不是小孩子該管的,都交給我好了。安心養傷。”
維克托捂着額頭,悶悶道:“不要總把我當小孩看。”
之後的幾天裏,我一直按時去酒吧工作,除了上夜班的時候那個叫帕特裏克的騎士長會偶爾來跳個舞,找我聊天之外,其他都還算平靜。我每次都在吧臺那裏專心調酒,那男人總會過來點一杯極難調的,在那裏支着下巴看我不甚熟練的做完,然後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他并不送什麽煩人的禮物,給的小費卻是一沓鈔票,我看着那疊錢,諷刺道:“這就是你追人的方式?”
他懶洋洋的說:“我也不想啊,多俗。可是我追的人就喜歡這個,我能怎麽辦。”
我啞口無言,也不推拒,毫不客氣的把鈔票盡數收下。酒吧的工資是日結的,客人出手大方,我這才能支付的起房錢和藥費。也不乏有麻煩之處,總有來搭讪的男女,結果無外乎被我冷臉逼了回去。
即使這樣,我的不安還是與日俱增。經常會聽到來人小聲的議論:“看,那女孩怎麽樣?”
“夠辣。不過怎麽這麽高?”
“也未免太冷淡了些……”
“好像對男人都不感冒……不會是搞女人的吧?”
“那也太可惜了……”
“有什麽可惜的,要是在我身下,我保證……”
之後就是更加不堪入耳的話和心照不宣的淫邪笑聲。每次聽到我的心都會停跳兩下,然後劇烈的跳動起來,再回溫般慢慢的恢複正常。
懷疑只會與日俱增,不安同樣。而這一切在一個晚上達到了頂峰。在酒吧混亂舞動糾纏的人群中,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山般的身材,頭上一排奇怪的辮子,滿是肌肉和汗毛的胳膊摟着一個舞女,大手放肆的伸進了皮裙下,把那女人逼得驚喘不已,滿面潮紅。
麥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