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瘋子！
4444這麽的吃驚，自然是因為薛奕口中所說的惠山薛家，并非一般家族。
上自神鬼靈異圈，下自陰間黃泉道，薛家聲名赫赫，算上德高望重的頂級世家，更是令鬼怪妖魔聞風喪膽的存在。從薛家出來的捉鬼天師，個個實力不凡，無一不受敬重。
而陰間鬼差知道的這麽清楚，也是因為薛家跟局裏有深度的合作。局裏先進厲害的武器，大都出自薛家制造，比如那個引魂符，還有他的縛魂索。聽說薛家制造坊裏，各種精良武器應有盡有，其中尤以鎮邪驅鬼的居多，也賣得最暢銷。
連局長都要禮讓三分的薛家人，就這麽出現在面前。不是什麽天師道士，更不是修為奇高的異士，居然是個明星。簡直太不可思議看，說出去都不信！
小聲嘀咕着，4444還沒有從激動震驚的情緒中平複過來，又從頭到腳把薛奕看了一遍，試探問道：“那你怎麽成了明星？”
身旁的1748平靜得多，從頭到尾都沒什麽表情，只是擰着眉，似乎在暗自思考。他擡眼望着薛奕，目光裏不由多了複雜情緒，眼神漸漸沉黯。
“你來自薛家，多少都有些靈覺，怎麽會看不到我們的真身？”
“若是沒有離開薛家，當然可以。想必你已經感覺出，我現在沒有靈覺，和普通人無異。
聲音沉緩，說完薛奕忽然笑了，眼底隐隐透出悲涼，迎上1748的目光，他的眼眸裏滿是疲倦和厭棄，整個人像是被某種悶痛的情緒包圍。盡管如此，從薛奕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悔意，一抹堅定之色若隐若現。
“你的靈覺……被廢了！”從薛奕簡短的話語中，1748可以猜測出，廢了薛奕靈覺的應該是薛家。
“究竟是什麽人敢這麽做，就不怕跟薛家為敵嗎？就……不能恢複了？不應該啊，按理說薛家肯定有辦法的！”猛地聽到薛奕被廢靈覺，4444跟着一驚一乍起來，托着下巴自顧自分析。
“堂堂靈異家族，必是以鎮邪降魔為終生己任，又怎會容忍我這樣的異類。從記事起，我所接受的家族教育，嚴苛繁複，除了讀書，學習符篆咒語，就是修習法術。日複一日，從不間斷，皆以修得無上秘法為目标。”
“從什麽時候起，我對法術符咒不再感興趣，反而越發癡迷起電影話劇。我羨慕熒幕裏的演員，他們塑造的角色生動刻骨，豐滿真實，想成為一名演員的願望越發強烈。高中畢業，我做了一個決定，瞞着家裏報考了電影學院。”
說到這裏，薛奕驀地停下，似乎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中，臉上不禁露出緬懷的神色。透過薛奕堅定的眼神，1748能深刻感受到對方當初追求演員夢想的執着和艱難。
“因為這事被家裏趕出來了，還廢了你的靈覺。”1748接着薛奕的話往下說，不知怎的，他看着眼前的薛奕，面色一頓，似有所感，突然問道：“不後悔？”
見薛奕沒吱聲，1748一瞬不瞬地望着對方，表情漸漸複雜，陳述的語氣裏好像多了點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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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應該是把你當做下任家主來培養，所以知道你無心繼承家業，震怒之下廢掉你的靈覺，把你趕出家門。”
薛奕垂眸，很久都沒說話，臉上挂着極淺的笑容，卻隐隐透出悲涼和沉痛。他從座椅上起身，背對着1748，平淡的嗓音裏壓着很多情緒。
“離開薛家的時候，身上只有幾百塊，還是母親偷偷塞給我的，為了湊齊報名費，我在街上發過傳單，到餐館打過工，去過酒吧和KTV當服務生，還跟人合夥賣過二手電腦。不過，當我走進電影學院，走進課堂那一刻，所有的苦都成過眼雲煙，一切都值得。”
“梁國棟說得沒錯，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在太不容易。所以，毀了它，會有些舍不得。”
薛奕望向窗外，語氣沉悶壓抑，帶着餘痛。似乎在看很遠的地方，他的眼神流露出了幾分脆弱和厭棄，一閃而過。
雖然話語極輕，1748和4444還是聽得很清楚。尤其最後一句，更是驚得4444瞪着眼，半天說不出話，他轉頭看着領導，滿臉寫着震驚和不敢置信。
“老大，薛奕這話什麽意思啊？我怎麽聽不明白了，什麽叫毀了它？”
“哼，我也想知道什麽意思！”聲音愠怒，1748盯着薛奕直看，冷笑一聲，臉色可不大好看。
“我說過會坦誠，自然不再瞞你。”薛奕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回望着1748，表情透着詭異的平靜。
“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在李若壽的房間安裝了監控器，聽到部分談話內容，比如：不會有人看到我們偷走病歷，薛奕就算懷疑，也沒有證據。”
“你居然偷聽我們說話！你……知道是我們去醫院偷的病歷。”
薛奕短短的兩句話，瞬時掀起驚濤駭浪，4444一臉細思極恐的表情，看着薛奕的眼神，又驚又懼，連聲音都發顫，看來被吓得不輕。
而1748則沉默不言，相對而言還算冷靜，如果忽略眼裏的兇狠和怒意。他緊盯着薛奕一動不動，臉上表情極其不悅，甚至隐隐透着憤怒，從唇邊擠出來幾個字，帶着肅殺的氣息。
“好……很好！”
“火氣這麽大，等會可怎麽辦？”薛奕無奈一笑，表情有些苦惱。
狂風暴雨的前夕，客廳裏的氣氛不但沒有緩和，反而更加緊張，空氣靜默下來，彌漫着恐怖的死寂，一觸即發。
“聽說你加入了我的黑粉後援會，還當了副會長，恭喜！”
“我沒聽錯吧，你……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事兒，我們可沒在房間說過！我用李若壽的賬號注冊的，你到底從哪知道的啊？我的個娘，你是人是鬼，該不會有天眼吧！”
薛奕的這句調侃，給4444帶來暴擊，他捂着腦袋，愣是想不通，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郁悶表情，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着身旁的1748,。
“你一直在調查我？”一記警告的眼神掃向4444，似乎對他的話很是不悅，1748轉移目光，語氣陰冷地質問道，眼底寒光閃爍。
“既然知道病歷被偷，還任由網上輿論傳播，薛奕，你的目的是什麽？”
“對啊，你都知道病歷被偷走了，連我們加入黑粉後援會的事都一清二楚，怎麽不阻止水軍黑你？”
順着1748的話，4444接着問薛奕，“我也不明白，你這麽做是為什麽？明明網上鬧得那麽兇，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那份病歷，1年前就準備好了，你們的出現只是提前了計劃而已。不過，引粉絲和公司掀起矛盾是前幾日才想好的，與最初的計劃還是有些出入。”
面上已經沒了笑容，薛奕緩緩開口道，語氣出奇的平淡，他的雙眸如同深綿的湖泊,靜靜流動着，沉斂的目光，令人難以回避。
“你他媽別告訴我，這些事都是你搞出來的？”
再次從薛奕的口中聽到驚人之語，1748已無法維持冷靜，但仍竭力壓制着情緒。眼裏烏雲密布，火氣噌地蹿上來，他咬牙切齒地喝道，帶着逼問的意味。
“什麽？老大，你是說這些天網上那些□□，是薛奕在背後操作的，故意把寫有抑郁症的病歷散播出去？可是薛奕怎麽知道粉絲會和公司掐架呢？哦，對，是網上的水軍帶的節奏！”
“難道那些水軍，是你雇的？”仿佛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4444倒沒有生氣，就是覺得這一切太不可思議，太離奇了。他難掩驚訝地問薛奕。
“你為什麽要雇水軍黑自己啊，還故意和公司鬧翻？莫非是為了和公司解約？”
“你認識吳濤吧。”沒有直接回答，看着4444的方向，薛奕突然問道，表情高深莫測。
“認識啊，他不是黑粉後援會的會長嗎，我們最近在網上還經常聊天呢。咦，你怎麽知道吳濤的？”
“吳濤，26歲，計算機系大專畢業。4年前，吳濤第一次在我的微博下惡意留言，我就注意到他了。”
瞥了眼默不作聲的1748，薛奕繼續往下說道：“畢業半年找不到工作，生活窘迫，一時沖動就在網上罵了幾句，後來我找到吳濤，資助他成立了網絡公關公司。除了你看到的黑粉後援會，公司名下也招募了不少專業水軍。”
“當然，成立這家公司，我的本意并非為自己宣傳造勢，只是某些時候可能會用到他們。就像這次激化公司的矛盾，他們做得很不錯，比我預期得要好很多。”
聽着薛奕娓娓道來，4444一臉懵逼的表情，準備開口問薛奕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周圍升起一股殺氣騰騰的氣息。他暗叫一聲完了，老大要發飙了！
“把我們耍得團團轉，薛奕，你有種！”
語氣危險淩厲，1748恨恨道，氣勢駭人。憤怒的眼神直逼薛奕，好像下一秒就會扭斷對方的脖子，以洩心頭之恨。
“要轉移梁國棟的注意力，總得使些非常手段，好在效果明顯。
“我這位經紀人現在應該忙得焦頭爛額。當然，也争取了時間，我需要盡快查清一些事。”薛奕露出親切得體的笑容，神情輕松自在，漫不經心的語氣，好像在談論的并非他自己。
“那個……病歷，是假的吧？你沒有得抑郁症？”4444适時插嘴問道，說完他又埋着腦袋，在那嘟囔：“我看你這樣子，可一點兒都不像有病的。”
“真假不重要，只要梁國棟相信它是真的，就夠了。”聽着4444的嘀咕，薛奕不由失笑，眼睛若有似無地瞟向1748，似乎在暗自觀察對方的臉色。
“瘋子！”
對上薛奕的視線，1748勾着嘴角，笑得諷刺陰寒，表情陰鸷，眉宇間的怒氣仍未消散。狠狠甩下這麽兩個字，便轉身往大門口走去，看樣子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呆。
“诶，老大，你去哪？話還沒說完呢，咱們繼續聊啊！”
眼見領導大步流星地走遠，4444沖着1748的背影大喊，可惜對方就是沒反應。他直搖頭，打算跟上去，忽然又回頭望着薛奕，語氣十分無奈。
“哎，老大肯定是覺得智商被碾壓，自尊心受到嚴重打擊，所以很不爽。你都不知道，在陰間誰都不敢惹老大的，大家都怕他……咳咳，應該是怕被打。”
“我跟你訂鬼契。”
薛奕适時出聲，話語很輕，卻透着沉穩。眼見1748到門口，他也不急，說完便停住，似乎篤定對方會感興趣。
如薛奕所料，聽到“鬼契”兩個字，1748身形一頓，停在了原地。他轉過身，冷冷盯着薛奕，審視的目光幾乎要把對方穿透。
“你知道鬼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