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院裏大部分小孩的生日,都是他們被送進孤兒院的那天。

有一回剛下課,餘顏顏趁無人注意,拉着他躲在教室門板背後,悄悄撇嘴:“哥,他們說生日是被抛棄的日子,我問他們什麽是‘抛棄’,他們告訴我就是沒有人喜歡的意思,既然這樣,為什麽我們要在這天穿新衣服,吃甜甜的糖,還要高高興興的呢?”

周錫大她幾歲,心性卻比同齡人都要成熟許多,聽聞這話付之一笑:“顏顏,你想想,如果我們不在這裏,就很有可能流落街頭,像睡在橋洞下面的可憐乞丐一樣去撿垃圾,吃髒兮兮的東西,被凍死、餓死都極有可能,所以你可以認為,在這裏的每個人都有兩個生日,第一個是生下來的日子,第二個是活下來的日子,它們都值得你穿上最喜歡的衣服,以燦爛的笑容來迎接。”

那時候的餘顏顏年紀小,并不能理解他所說的流落街頭和乞丐意味着什麽,也不能明白生下來和活下來的區別所在,她懵懂間仰起稚嫩的小臉,小指頭勾着周錫的,認真說道:“那我的生日要和哥哥同一天,這樣我就開心啦。”

周錫的生日恰恰在聖誕節前一天。

他特意請早班,提着蘋果和蛋糕到醫院,餘顏顏喜笑眉開,從病床上下來接過他手裏的口袋,周錫就順手把屋裏的溫度調高了些。

蛋糕放在窗邊小圓木桌上的水植旁,将蘋果切成小塊在淺藍色玻璃碗裏排列成整齊的圈,戶外雪花紛揚,餘顏顏叉了一小塊蛋糕,看着短暫易逝的雪水怔怔出神。蛋糕又軟又甜,她吃得很慢,像要把味道嚼碎爛在心裏。

一道手機提示音打斷她放空的腦袋,瞧見對面的人垂頭盯着手機看了半晌,臉上光景捉摸不定,她無所謂地低頭,旋轉叉尖上的彩虹蛋糕,問:“哥,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周錫把手機放在一邊,伸手挑過她蛋糕塊上油膩的奶油送進自己嘴裏,濃郁的奶香在口內漫開,回答得有些漫不經心:“沒有。”

餘顏顏咧嘴笑,因為生病導致整個人瘦脫了形:“也對,有的話你可能就不會來和我一起過生日了。”

她的臉色比上一次要蒼白些,周錫空出一只手勾住她顴骨邊散落的一束稀松軟發攏在耳後,捏了捏發涼的耳垂,心中滋味難辨。他想起最近和醫生的談話,顏顏的身體對藥物已經産生抗體,抑制癌細胞轉移抗衡效果減弱,建議盡快手術,不過手術有風險,希望家人和病人慎重考慮。

“說好每年生日都要一起過,你可別想食言。”

“每一年……”周錫語氣難得沉重,餘顏顏卻沒聽出來,她腦袋陣陣眩暈,嘴裏只顧跟着嗫嚅一遍,再擡頭臉上笑嘻嘻,眼中水潤:“好啊,哥,那我先祝你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顏顏。”

白于煁以平安夜為由,批準員工提前下班,司機也被他支回去。一個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頭頂的雪花溶成水打濕了發梢,街道邊擺放在每家店門口的大大小小聖誕樹絢麗得猶如夢幻,白色雪晶飄在翠綠松葉上,與各色各樣的裝飾品融為一體。

距離上一次心血來潮走在馬路邊已經過去好幾年,路過某個廣場時有活動舉行得正熱騰,兩棵纏繞着閃爍彩燈地巨大聖誕樹周圍聚滿了人,來回攢動,擁擠又熱鬧。

有小情侶躲在人群中親吻被他偷偷看見,互贈手套時甜蜜的笑容悉數落入眼中。

這樣的場景與回憶裏有些剪影重疊,他追着大學時代的沈西洋在原地轉圈圈,買下小女孩手中的所有玫瑰花舉到他面前,對方卻只是淡淡瞥一眼,說:“白于煁,不要鬧。”

那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在笑在鬧,白于煁想,當他回頭欲再去尋找,那對小情侶的身影早就淹沒在人山人海中,看不見了。

雪越下越大,夜色卻因為節日帶來的生氣溫柔而明亮,遠離人群潮湧,漫無目的地走至寂靜的長街,見一家正在營業的花店門口簇擁着顏色各異的玫瑰。他從公司出來,穿得單薄,此時被寒風吹得臉紅鼻凍的,猶豫間一腳踏進店裏,躲過這場大雪。

花店裏香氣混雜,白于煁聞着不舒服,只停留幾分鐘,便糾結是自己打車回去還是叫司機來接,最後在矛盾中撥通了周錫的電話。

半小時後,周錫讓司機等一下,打開車門下去,大步流星朝靠在花店門口的人走過去,手裏還晃着什麽,待他走近一看,才發現是一支鮮豔的紅玫瑰,莖杆上的嫩葉已經不見蹤影,只剩下光禿禿一朵花。

“白少。”

白于煁聞言擡頭,面色不愉地凝着來人,似在責怪他來得太遲,将手裏的玫瑰花扔過去,肩膀擦過他的身體,不吭聲,走向停在街邊等待的出租車。

周錫眼疾手快地接住花,燈火通明,一朵玫瑰在雪中紅豔,比店裏的花團錦簇更動人心弦,也不在意莖上的細刺是否磕手,捂進懷裏,擡腳跟上去:“這可不像白少的手筆。”

“配你綽綽有餘。”

白于煁上車後很安靜,周錫見他白皙勻稱的雙手凍得通紅,骨節更甚,也不知在外面吹了多久的冷風。他放下花,不經允許直接遲疑地把這雙冰冷的手裹在掌心,感覺到白于煁沒有掙脫之意,不顧後視鏡裏司機頻頻望過來的眼神,大膽地放在嘴邊呼熱氣,兩個人都不說話,白于煁漸漸暖和起來。

周錫接到電話立即從醫院趕過來,到家時接近十點,聽見對方說還沒吃飯不由得一臉驚訝,又餓又冷還在外游蕩到這麽晚才回來,不像是白于煁會做的事。他沒有多問,洗了手開始燒水,打開冰箱,拿出一袋速凍餃子。

白于煁走到客廳折回來,撐在琉璃臺欲言又止。

幾分鐘鍋裏的水燒至沸騰,餃子下鍋後,周錫才察覺到他有話要說,主動詢問出口,“怎麽了?”

話音剛落就見白于煁揚手,一個硬物便被抛了過來,砸在他胸口,在落地之前趕緊拿手接住,定睛一看,是那款限量版卡地亞,心下疑惑:“給我的?”

白于煁沒說是否,意思顯而易見:“打開看看。”

周錫黑眸微動,打開盒子,入眼的腕表玲珑精致,鍍銀珠光表盤,深藍劍形指針,以玫瑰金鑲邊,鱷魚皮作表帶,簡約風範,顏色和樣式十分符合周錫的氣質,被白于煁一眼看中。

“白少真看得起我。”周錫沒說喜歡,還是不喜歡,只是手上不停地撫摸表面,眼中染了笑意。

“我送的東西,不管是什麽,配你都綽綽有餘。”白于煁嘴不饒人,說了和剛才同樣的話,末了轉身擺擺手,哼了一聲,心情似乎不錯:“餃子好了沒?”

趁白于煁吃餃子空隙,周錫收好手表,又在櫃子裏找到一個藍水晶玻璃瓶,添水至瓶身中央,将那朵玫瑰修掉長枝後插進去,放在飯桌最裏面,賞心悅目。

那頭剛吃完餃子的人還沒來得及消化,周錫問他:“今晚做不做?”

白于煁靠在椅背,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眉梢輕揚:“怎麽,一塊表讓你感動到以身相許?”

周錫點頭:“是。”

“做,當然做,我要唔……”

接下來的話周錫無心再聽,低頭用唇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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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錫扣上他後腦勺,手掌壓着軟發,銜住他的唇瓣迫不及待地撬開牙關,勾纏着舌頭侵略一方城池,等到唇舌分開間隙白于煁粗喘不疊,推了他肩頭一把,眼底的責怪和憤怒顯得很無力:“誰他媽讓你吻唔……”

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周錫劈頭蓋臉又是一陣親吻,空閑的手隔着衣物的阻礙在身上點火,從後頸到背脊,再一路往下到飽滿雪臀,都被他揉在手裏摸了個透。

白于煁被迫仰頭承受熾烈激吻,口中生熱,唾液急切交換下讓他無法呼吸,鼻腔裏除了充刺着屬于周錫的味道,還有濃密的芹菜蝦餃味,完完全全過渡給了身上将他吻得天昏地暗的人。

他雙手鉗制在懷,掙不脫,推不開,一只不安分的手拿捏他的敏感點,力道适中掐得他神經發麻,很快便被吻得情動,不管不顧,軟了身體同他纏成一團。

在他被吻得七葷八素之際周錫放開了他,白于煁的唇被叼得紅腫潤澤,周錫把人抱起來坐在餐桌上面對面,解開襯衫紐扣去嘬他的胸前兩粒,白于煁閉眼挺起腰,手指插入他的發間往胸口上按,爽得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面泛潮紅。

周錫惡劣地将兩根手指伸進他微張的紅唇,準确找到嫣紅的舌尖夾住戲弄,不顧白于煁淩厲虛紅的眼神,挪動手指在口中前後進出,溫熱口腔裏雙指很快被津液裹濕,白于煁卻在看到兩根濕淋淋的手指時臊紅了臉,收起獠牙任他動作。

光線柔和的飯廳,有猛獸在和它的食物糾纏不休,周錫翻過白于煁的身體,讓他趴在桌上,腳點地,僅剩的襯衫褪至腰間,手繞到前面解開皮帶拉下褲子,暴露出白花花如兩座山丘般的臀肉,占了口水的手指在股縫裏磨厮幾下,直接探入緊閉的洞口。

聽見白于煁悶哼一聲。

小半月沒做,裏面又緊又澀,周錫手指艱難進入,等小紅穴适應後緩慢抽動,已經嘗過無數次情欲的人很快容納手指地入侵。白于煁死死摳住光滑的桌面,眼前的大理石餐桌是大片燈光反射出來的白,晃得他眼眸旋繞,不滿足地搖晃臀尖。

周錫也似有不耐,一次性又送進去兩指,草草動了幾下,用身體更粗的東西代替,一舉挺入。

“哈……”

周錫上身穿着毛衣,褲子松垮重疊在地,十指鑲嵌進白于煁的指縫,流連不休的吻落在頸側,舔舐耳垂,擺動腰臀狠狠操幹着懷裏人。飯廳裏的蕩漾呻吟傳至客廳,被嚴嚴實實關閉的門窗堵了去路,只得在偌大的空間回蕩。

肉體的拍打聲愈發激烈,白于煁思緒發脹,身體微微顫抖,炙熱如鐵的硬物碾過某點,酸酸麻麻的電流直抵腰椎,大腦一片空白。

他一擡頭,迷蒙的眼前是晃來晃去的一記紅影,穩住心神一看,身體被頂得幾個晃動間才看清楚那是被他手殘糟蹋得不成樣的玫瑰花,一瞬間意識陡然清明了幾分,心頭鼓鼓脹脹。

放在以前,他從不會去想自己有一天能在除了沈西洋以外的男人身下高潮,此刻他看到被剪掉尾枝插進漂亮瓶子的玫瑰花,形單影只,屹立映着窗外的夜色。

身體裏的巨物肆意,身子朝前聳動,離那朵紅豔更近了幾分。

突然間,白于煁又覺得不奇怪了。

有人丢掉過承載着他柔情蜜意的大束豔麗玫瑰,也有人如此寶貝着他預備随手扔掉的凋花殘枝。

白于煁瞳孔一縮,斷斷續續地呻吟猛然尖銳,就在殘枝剪影中攀上了頂峰,軟綿綿趴在桌上,撅着屁股一抖一抖,身體被進入到最深,快感持續不斷。

他勉強撐起身子,襯衫從後背滑落,遮住大片春光,只留着赤裸翹臀在空氣中承受撞擊,他反手勾住身後人的脖子,側頭間周錫能看到他睫毛輕顫的眼尾,霧氣迷離。

“周錫。”白于煁開口,聲音沙啞。

周錫聽見從他口裏念出自己的名字,身影俱震,眼神複雜地盯着他,全将這聲喚名化作催情劑,讓他兇狠撕咬般地吻上去。[/h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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