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送禮物

石穗一覺醒來，林沉年還蹲在沙發前，給她不緊不慢扇着風，只是他自己此時滿頭是汗。

石穗本以為并沒有過太久，但目光瞥到牆上的時鐘，發覺早已過了一個多小時。

她有點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小年，你不會一直沒停吧？”

林沉年終于停下扇風的動作，起身時大約是腿腳蹲得有點麻，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好不容易才在沙發上坐定。

石穗坐起來，有點哭笑不得：“你怎麽這麽一根筋，手都該麻了吧？”

林沉年露了個傻傻的笑：“還好，我怕你身體不舒服，熱得更難受。”

石穗搖搖頭，心道這孩子大約是有着對自己報恩的心理，所以才這麽小心翼翼得都有些卑微。雖然她并不覺自己做了多值得報答的事，實際上一開始，她也只是需要找一個研究的對象而已。但說起來兩人非親非故，對林沉年來說，她對他做的一切，可能也算是雪中送炭。

她看了看坐在一旁，熱得雙頰發紅的男孩，本想告訴他不用對自己有這種報恩心理，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林沉年心思敏感，如果說得不恰當，怕不是會更讓他産生心理壓力。

于是，她狀似放松地笑了笑：“屋內好像真的太熱，也不知什麽時候電才會再來，現在太陽也快落山了，要不我們出去走走，順便在外面把晚飯吃了。”

林沉年看了她一眼，點頭：“你身體沒事了嗎？”

石穗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多少還是有點尴尬，不自然地笑道：“早沒事了。”

兩人磨磨蹭蹭出門，已經到了五點多，夕陽正好的時光。

即使這是座鋼筋水泥城市，但夏日的傍晚，景色也着實很美，加上起了小風，讓本來悶熱的天氣，清爽許多。

石穗在象牙塔待了太久，很少在這種時候，逛過這座城市，忽然覺得心情舒暢，身體的不适感也消失大半。

兩人漫無目的地走到江大後面的那條小街時，路邊小攤陸陸續續出來，石穗跟林沉年一路走一路看，就同着路上大部分的年輕人男女一樣。

石穗其實也有小女兒心性，見到旁邊一個女孩擺着的自制小首飾，很是有特色，便蹲下來，繞有興趣地看。

練攤的虎牙女孩，見有潛在客戶，趕緊熱情地招呼：“同學，你想要買點什麽？是手鏈還是耳環？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很漂亮吧？”

石穗笑着挑選自己想要的小玩意，點頭道：“很漂亮。”

虎牙女孩見她旁邊的年輕帥小夥盯着她手上的動作，又立刻道：“帥哥，要不然你給女朋友挑一個？男生的眼光有時候比女生還準呢？”

石穗嗤笑一聲，但也懶得跟一個陌生去解釋，只繼續挑選。

不出幾秒，旁邊一只手伸在小攤上，撚起一串黑磁石手鏈，林沉年将這手鏈遞在石穗面前：“我覺得這個挺适合你的。”

石穗畢竟是女孩，對這種黑色的首飾興趣不大，但不好拂了林沉年的好意，便配合地拿過來戴在手上。

不想，本來看着普通的一串黑色手鏈，在她手腕上似乎一下就變得熠熠生輝，襯得自己那手腕愈加白皙，真是再合适不過。

虎牙女孩一看，趕緊道：“我就說嘛！男生的眼光很準的，你看你男朋友給你挑的多适合你。”

石穗舉起手腕，愛不釋手地看了看，又朝林沉年看了眼，給他一個贊許的眼神。只是不知為何，林沉年此時的臉卻莫名有些暈色。

她并沒有太在意，只問：“多少錢？”

虎牙女孩比出兩個手指：“二十。”

石穗對這些東西的價格沒有概念，覺得似乎還挺合理，便準備掏出錢包付賬。

哪知，林沉年已經搶先從自己褲袋裏掏出一把零錢，遞給了攤主。他身上所剩現金已經不多，還大部分都是皺巴巴的零票子。

虎牙女孩拿過錢，有些神色複雜地看了看攤前的一對男女，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麽，又似乎不太明白。

石穗轉頭看林沉年：“你給我付錢做什麽？你自己身上才多少錢？”

林沉年低聲道：“我還夠，而且也快發工資了。”頓了頓，又補充，“我還沒送過你禮物呢。”

石穗笑：“好吧，這個禮物收下了，待會我請你吃飯。”

“嗯。”

夏天正是吃大排檔的時節，石穗也懶得去找什麽餐館，便和林沉年随便選了家大排檔。

石穗一直覺得燒烤和啤酒其實是夏天的标配，可姜教授從小不允許她随便吃這些垃圾食物，以至于她很少享受這種夏日該有的味道。

今日好不容易有這份興致，偏偏大姨媽作祟，只能舍棄啤酒留下燒烤。

烤串上來時，林沉年見上面的辣椒，擔憂道：“我聽說女人這種時候不适合吃辣椒。”說完，在石穗目瞪口呆下，抓起烤串，小心翼翼将上面的辣椒面給一點一點扒掉。

等石穗反應過來，她一把搶過那些烤串，失笑道：“你要不要這麽誇張？我還想着要不要喝點啤酒呢！”

林沉年認真道：“那真不行，身體要好好愛惜才對。”

石穗笑得樂不可支：“小年，我怎麽覺得你跟小老頭似的？”

林沉年有點不自在地笑了笑：“是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

石穗撇撇嘴，莫名道：“你這是關心我，我怎麽會覺得你煩？”說着，敲了敲他面前的盤子，“快吃吧，吃完我們早點回去，你明天還要上班呢！”

林沉年讷讷地哦了一聲，也不知在想什麽，埋頭開吃。

“咦？美女，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兩人正吃得專心，旁邊一道油腔滑調的男聲響起。

石穗轉頭一看，只見兩個陌生男人，也或者是男生，歪歪扭扭站在旁邊，噴着酒氣看着自己。

她皺了皺眉：“不好意思，你們認錯人了！”

那高個的男人嘿嘿笑道：“哪裏認錯了？我肯定見過你，你是江大的還是師大的？”

石穗心知是這人是借酒找事，懶得理會，希望他們自己無趣滾蛋。

哪知她的不回應，卻讓兩人來了勁兒，那高個嗨了一聲：“美女還挺高傲！來，讓我仔細看看，是不是認錯人了？”

說着，他一只手朝石穗的臉直接伸過來。

只是在離石穗還有半尺的距離時，他那只鹹豬手已經被另一只手抵開。

只見林沉年微微起身，一手擋在石穗面前，不緊不慢道：“既然她說不認識就肯定不認識，兩位大哥不要随便動手動腳。”

醉酒的人嗤了一聲，将他的手打開：“不近一點，怎麽看得清是不是認錯了人？”

他準備再去碰石穗的肩膀，林沉年已驀地起身整個人擋在石穗面前，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那人被他的大動作給震了一下，見面前的男孩，表情嚴肅，更是不滿，罵罵咧咧道：“怎麽着？小子想打架是不是？”

石穗見對方兩人，又是喝醉了酒想鬧事的家夥，怕林沉年吃虧，趕緊站起來，拉着他的手臂道：“算了，別跟這些酒鬼計較，反正我們也吃得差不多，走就是。”

林沉年嗯了一聲，轉身和她一道離開。

哪知，那兩個家夥，像是跟他們杠上一樣，見人離開，也罵罵咧咧跟上。

石穗郁卒地想，吃頓飯也能遇上人渣，果然是大姨媽的詛咒。

兩人走得很快，幾乎是跑起來，想要甩開後面跟上的人，卻不料那兩人越來越快，在一個人煙稀少的轉角，終于追了上來。

兩個酒鬼跑了一路，也跑出了一身火氣，直接繞道前方，攔住兩人：“怎麽着？有本事跑啊？看老子追不追得上！”

林沉年将石穗護在身後，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那兩人真是喝高了，大着舌頭道：“我們要幹什麽？”似乎是想了想，才繼續，“美女……我們要仔細看看這位美女，是不是我們認識的？”

說完，又朝前走了幾步，然後伸出一只手朝石穗肩膀搭來。

只是他手還未越過林沉年，忽然哎呀了一聲：“我草！你他媽找死！”

原來是林沉年握住他手腕用力一折。

這兩個人其實也就是小癟三，喝醉了鬧點事，也不知道在鬧什麽事，被人動了手，下意識就要還。

從小在家暴中長大的林沉年，極度厭惡暴力，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絕不會跟人動手，在他的意識裏，暴力是最低級的東西，而他不願做一個低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