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回、女妖
自打帶着白靈鹫去到課堂裏頭,白清迩總算揚眉吐氣了把。也真是沒人喚出過一只能說人話的靈獸,一見到白清迩的靈鹫能夠說人話,登時大夥兒就為此吵嚷了許久,甚至還因此被師尊訓了一通。
白日跟大夥兒打趣說笑、晚上與衛塵一塊兒夜游飲酒聊天,時間快得簡直出了奇,兩日不過眨眼,第三日,白清迩便被聞雲鶴給叫去了他的房。
同去的不止白清迩一人,還有他的同窗好友樊物秋以及白清迩的師兄仇翊然。
這兩日白清迩沒犯什麽規矩,再見還有樊物秋同去,白清迩就知道這次聞雲鶴叫他不是為了訓話。
聞雲鶴此次叫他們所為何事其實白清迩大致也有個數了。
山莊裏頭每個弟子召喚出靈獸後都會被派下山去處理些斬妖除魔的工作,自然,也不會讓初出茅廬的弟子一人前行,至少都會派一個修為稍高一些的弟子一道通行。
這世上妖魔作祟不少,要尋個差事給自家子弟去做倒是不難。
叩了叩門,白清迩聽得聞雲鶴應聲後便随即推門進到了房裏。聞雲鶴端坐在房正前處的羅漢床上,一旁站着兩個瞧着與白清迩歲數相仿的弟子。
一個站相端正,面相中頗有些嚴謹;另一個站相雖還算端正可總叫人覺着有些輕佻相,那人嘴角微勾幾分弧度,怎麽看都是跟白清迩一路的類型。
這兩人一個是樊物秋,一個是仇翊然,是在這山莊裏頭與白清迩關系最好的兩個。
「你來了。」
白清迩颔首:「是,不知師尊叫清迩來此是有何吩咐?」
聞雲鶴瞟了眼站在白清迩肩上「你召喚出靈鳥也有三日左右,循山莊慣例待你馴熟靈獸便該下山初試牛刀。本該再給你些時間,不過伏妖會将近,不久後山莊中伏妖會參選弟子又得下山試煉,而為師見你與靈獸協調尚算不錯,此次便派你們師兄弟三人一道下山,去處理一件事情。」
「是。」
真的是不出意料之外,果然如白清迩所猜想的那樣。
聞雲鶴大體說了下事情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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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出事村子在芒寒山莊以南,怪事是這兩日發生的。每到子時時分,便會有一盞鬼燈在揚鳴村村長家中游蕩,時不時地還會将他家的房門叩響。
敲響之後會有個女聲響起,會求着要人開門讓她進去。起初村長開了一次,可第二日卻沒了當夜的記憶,第二日又大着膽子開了門,仍是如此。
到了第三夜開始,村長有些惶恐了,便不敢開門,可若是不開門,那叩門聲便會不斷,還會有不少怪聲響起,又是滲人又攪得人不得休息。這怪象連續着出現了要有七八日了,雖說危害不算大,不過久而久之的便教人不得好生休息,那村長無奈,便派了人來請求芒寒山莊相助。
這次的事情聽着不算危險,而派去的三人裏頭,白清迩修為最低只有築基,樊物秋到了融合,而樊物秋則是近幾日剛上到心動,去處理這次的事情倒也算不得難。
白清迩去到了,衛無恙自然也去了,不過卻沒帶上青竹,且斥退了白靈鹫,他施法化作了白靈鹫的樣子陪着他們一道去的。
揚鳴村距芒寒山莊不算遠,約莫有大半日的路程,雖說在入夜前情能夠抵達,不過還得到了村裏頭熟悉環境了解情況,因而他們一行人也不敢耽擱,得了師命便各自回房拾掇了行李下山去了。
仇翊然雖認路然可惜他沒個正經又總愛與姑娘調笑,要他帶路不知要費多少時間,而白清迩是個辨不清東南西北的人,最後這帶頭的重擔便落到了三人之中認真慣了也向來穩重的樊物秋身上。
「我說清迩。」
仇翊然一下山便溜開了去與一邊兒賣蔬果的姑娘嬉笑着聊了兩句,待他回來時便見他手上多了個蘋果與一小紙包的棗子。
仇翊然能說會道相貌也是生得極俊,因而像這樣不費一分錢而從別人那兒得到吃食之類的也不是不在少數。
丢了個棗子進嘴裏,仇翊然笑得一臉痞意地走回到白清迩他們身邊。
「師兄你這樣沾花惹草的,哪裏像是個修行的人。」
「物秋,這你就不懂了。修行是修行,享受是享受,對吧清迩。」
仇翊然調笑着,他自紙包裏取了個棗子湊到了僞裝成白靈鹫的衛無恙面前又想逗鳥。
也不曉得是怎麽的,自打仇翊然見着白靈鹫以來就表現得對白靈鹫尤為感興趣,三不五時地便想着法子要逗白靈鹫玩兒。白靈鹫對此顯然有些困擾,可偏偏白靈鹫又是個不會說讨厭又不曉得如何應對旁人的性子,結果每次都只能可憐巴巴地任由仇翊然玩他。
只不過這次的白靈鹫是衛無恙變的,哪裏可能任由仇翊然玩他。一見那紅棗要往自己嘴裏塞,衛無恙登時振了振翅膀,從白清迩的右肩飛至左肩,正好與仇翊然錯開。
仇翊然愣了愣,稍有些落寞地将棗子塞進了自個兒嘴裏,又忙追到一邊,要去抓白靈鹫。仇翊然手離衛無恙大約也就只有分毫,就在這時,衛無恙揚了揚他的鈎爪,登時便在仇翊然的手上留下了一道傷,那傷口不深只是警示的程度,可還是有少許的血液流出。
「!仇師兄你沒事罷!?」
白清迩一驚,唯恐仇翊然不吸取教訓還要來逗弄這個假白靈鹫,然後又要被衛無恙一頓教訓,他連忙将衛無恙自肩上抓下來一把抱在了懷裏。
「嘶……」仇翊然蹙眉看着自己那條傷口,「你家鳥今兒個怎麽了?戾氣這樣重的?往日它不挺喜歡我摸他喂他的麽?」
白靈鹫平日裏那哪兒叫喜歡……
還不是因為不善應對,才任由仇翊然那樣對他又摸又抱又是玩兒的……
白清迩心中暗想着,可想着還是別傷了仇翊然的自尊心,白清迩沒敢說出口。
「……呃,不……白、白靈鹫他、他今天……心情不好,你……今天別惹他,讓他一個人靜靜就好……」
仇翊然仍是有些狐疑,不過他看了看那白靈鹫,今日的白靈鹫眼神瞧着清冷得很,不似以往,他便也只得信了。
頗有些失望地嘆了聲氣,仇翊然索然無趣地将那唯一一個蘋果丢給了白清迩,白清迩沒反應過來,伸手去接卻還是不小心掉至了地上。
「清迩啊清迩,你不行啊,這都接不住。」
還不是因為手裏抱着衛無恙沒來得及麽,白清迩撇了撇嘴。
想去撿起,不過樊物秋搶先了一步,他默默地撿起蘋果,一點兒也不嫌棄地用自己的幹淨的衣衫将那蘋果上沾染的塵埃細心地擦了擦,然後才遞給了白清迩。
「給,我擦過了。」
白清迩一點沒在意,随口說了聲謝便接了過來,而衛無恙卻是以眼梢連連看了幾眼一邊的樊物秋。
三人行了大半日路,原計是申時末刻便能抵達目的地的,可偏是因為仇翊然一會兒與這個姑娘聊聊,一會兒再與那個姑娘笑笑,結果硬是近酉時三刻方才抵達揚鳴村。
一到揚鳴村,村口處站着的一個中年男子一見他們三人校服便立馬迎了上來。
「三位公子是不是芒寒山莊的弟子?」
樊物秋颔首:「不錯,不知這位是?」
「哦!我是揚鳴村的村長,在這兒候你們三位好一陣子了,還當是你們三位今日來不了了呢。」
白清迩聞聲,瞟了眼那全然沒有自覺的仇翊然。
總不好說真正的原因,樊物秋賠禮道:「路上稍有耽擱,教村長久等了。」
「不礙事不礙事的,我這兒給三位弄了些酒菜接風,也不知三位用過晚膳沒有。若是沒有,三位公子如不嫌棄,随我去舍下用膳如何?」
正好白清迩他們三人沒有用晚膳,又聽說有酒有菜,自然是千百個願意的,便沒有多客氣,點了點頭應下了。
正走着,也不曉得衛無恙是打算做什麽,便見他稍稍地掙了掙身子,振翅在天上盤旋一圈,有一點光亮亮起,随後衛無恙便又飛回到了白清迩的肩上。
「清迩,你這靈鹫幹嘛呢?」
白清迩心想他哪裏知道,可畢竟明面上白靈鹫是他所召喚出來的,靈獸要做什麽作為召喚之主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哦,沒什麽,就是被我抱久了身子僵硬稍微活動活動,不礙事的。」
仇翊然他們也沒多想,便點了點頭沒再多在意。
衛無恙到底是在做什麽……?
白清迩實在好奇,便小小地抖了抖自個兒的肩膀,以目光詢問衛無恙。
「清迩。」
這是以心傳聲。
白清迩他們夜夜都會聊得很晚,白清迩怕吵到青竹,每夜見青竹入睡都會與衛無恙一道出去聊。有日夜裏外頭天實在是冷得厲害,衛無恙怕白清迩要受夜寒之侵,于是便用了以心傳聲之法。
「你剛才幹嘛去了?」
「喚白靈鹫出來。」
白清迩連忙小小地張望了下,可四處都沒見着白靈鹫的影子。
「我沒見到他呀,他去哪兒了?」
「我讓他去偵查環境了。」
原來如此。
「村裏妖氣不重,也無戾氣,該是個小妖,不過還是提防一下為好。」
白清迩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