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适應我們

——我一點、都不愛你們。

喬冉的這句話,就像是一下子把一期一振那心底還殘存的幾分幻想給打碎了,這個總是挂着溫文有禮笑容的青年,此時此刻收起了他溫和的笑意。

他那張極其俊美的面容上,顯得面無表情,而當他斂下笑意的時候,竟然是那麽的可怖。

過了許久,一期一振輕輕說道:“沒有關系的主人。”

“——即使你不愛我……我也一直、愛着你呀。”

——無論怎樣,即使是被厭惡,也要愛着你,束縛着你。

喬冉看着一期一振的眼睛,只覺得一陣冰冷。

他動用身體最後的一些靈力,将一期一振震開,然後便轉身向本丸的其他方向跑去。

他記得……在書房中有書本記載過,這座本丸,有一個地方,是藏有暗道的,大門可以勉強被審神者打開,從而能自由逃脫。

——只要那個地方沒有被封鎖的話,那應該沒有問題……

喬冉的腳步微微一頓,便看見,在本丸庭院最後方,站着他最為信任的、也是平時表現得對他最為忠誠的、最會恪守主從關系的刀劍,壓切長谷部。

在那棵枯木之下,亞麻發色的青年神情恍惚地看着樹冠,許久之後,他才機械地将頭上擡,對喬冉微微笑道:“主公,您還是來到了這裏。”

“主公,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召喚出我的時候……這棵樹只有半人高 。”

“當時,所有的付喪神們還都圍着這棵樹,憧憬着,這棵樹以後還會越來越茂盛,以後主公的身體也會越來越好。”

“一切都會朝好的地方……發展。”

壓切長谷部的面色被這月光映照着,顯得是那麽蒼白。

他手裏提着那把打刀,眼神柔和地看着喬冉。

喬冉停下了腳步,他也靜靜地看着壓切長谷部,問道:“長谷部,連你也要以下犯上了麽?”

喬冉的聲音在這凄清的月色中,顯得是那麽冷淡,帶着一股透人心脾的寒意。

然而,壓切長谷部仿佛是沒有感覺到般的,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他輕輕地将那把代表着自身地位的打刀扔在了一邊,褪下了深藍色的軍裝外套,露出了裏面白色的內襯。

壓切長谷部的面上還帶着那極為誠懇的神情:“主公,我怎麽可能以下犯上呢?”

“我是您最為忠誠的刀劍啊。”

他将那堅硬的肩甲扔在了地上,就像是幾天前在喬冉起床時所做出的行為一般,就怕那尖銳的外殼會傷着自己主公嬌嫩的皮膚……

就怕自己在擁抱他的時候,主公會産生一些不适。

喬冉向後退了一步。

這一小小後退的距離,卻讓壓切長谷部頓在了原地。

“壓切長谷部,你不要過來!”

喬冉閉上了眼睛,他此時此刻真的覺得心寒不已。

——沒想到竟然連壓切長谷部……也會做這樣的事情嗎?

他原本以為,螢丸所說的“包括壓切長谷部”,只是為了攻破自己心房的戲言而已。

——絕望嗎?大概不會吧。

喬冉突然覺得慶幸,慶幸自己一直都是一個比較冷靜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他雖然有一種無力的眩暈感,但是也并沒有悲痛絕望得無法思考,他還在冷靜地思索着,要怎麽逃出去,要怎麽才能脫離這些人的桎梏。

壓切長谷部看着自己的主公一下子露出的戒備的神情,他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但是非常詭異的是,在另一方面,他竟然在心頭同時湧起了幾分快意的滿足感。

——就像是自虐一般的、讓他上瘾的毒。

他單膝緩緩跪在了地上,那單薄的白色內襯沒有辦法掩蓋他不斷起伏的胸膛。

“主公。”

像是從前一樣的,壓切長谷部面色如常地說道:“您踩在我的肩膀上,我送您回去。”

“不要。”喬冉冷冷地回答道。

壓切長谷部仍然單膝跪在地上,重複了一遍,而喬冉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突然,壓切長谷部笑了笑,他不顧喬冉顯露出來的驚異神情,一下子沖到了自己的主公面前,将主公攔腰抱起,強制性地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壓切長谷部,你放我下來!”

壓切長谷部用那雙大手拍了拍喬冉的臀部,就像是在訓斥不聽話的小孩一般,讓喬冉羞辱地咬緊了下唇,他父母在他小時候,都沒有這樣對過他……

“主公。”亞麻發色的青年溫和地說道。

“沒有不要,

沒有不可以,

從今往後,

你都要聽臣下的。”

…………

壓切長谷部用自己的靈力束縛着喬冉的雙手,喬冉想要掙紮,卻無法掙脫。

喬冉作為刀劍付喪神的主人,他的靈力可以說是比壓切長谷部強大很多的,但是,由于喬冉平日裏身體虛弱,是被這些付喪神們用生命力供養的,因此,壓切長谷部的靈力,對于喬冉的身體是有幾分控制性的。

它能夠讓喬冉的身體不受大腦的控制,率先一步做出馴服的姿态來。

壓切長谷部穩穩地攔腰抱着喬冉,穿過庭院,走向寝殿。

在穿過庭院的時候,他還向仍然站立在那裏微笑的一期一振,輕輕地點了點頭。

一期一振面色平靜地看着喬冉被壓切長谷部捉了回來,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他将自己的右手緩緩地放在了自己的左胸前,深深地向他們鞠了一躬,笑容恪守禮節。

“主人,請盡早安寝。”

喬冉動不了,甚至連嘴巴都被壓切長谷部的靈力封住了,只能,死死地盯着一期一振。

壓切長谷部抱着喬冉走進了寝殿之中,便看見綠眸小少年,還趴在床榻上,做出了一副等待的神情。

“你們回來了呢。”

“果然吧,主人還是會乖乖回來呢。”

完全忽略了喬冉不情願的神情,螢丸笑眯眯地說道。

螢丸橫卧在床榻上,看到被壓切長谷部用手撫在胸口處的喬冉,面色微紅,明顯是動了薄怒。他那雙原本清冷狹長的眼眸,染上了幾分水汽。

螢丸湊近了喬冉,輕輕地舔了舔主人的眼睑。

“真是可愛呢。”

螢丸滿足地嘆息道:“主人生氣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啊。”

亞麻發色的青年用有些冰冷的神情,瞥了螢丸一眼,伸出寬厚的大手,輕輕推開了綠眸小少年:“今晚是我和主公獨處的日子,你們答應過了。”

螢丸偏過頭看着他們,過了好一會兒,面色難辨,最後還是手指交叉,抱着自己卷卷的銀色頭發,轉過身子,走出了寝殿。

“真沒辦法,作為交易……只好這樣了。”

螢丸自顧自地說道……

把“交易”兩個字,說得很響。

待門關了後,壓切長谷部将喬冉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終于是把那束縛着喬冉的靈力解開了些許,起碼,現在喬冉可以說話了。

“主公。”壓切長谷部輕輕地眨了眨眼睛,他用那有些粗糙的手摩挲着銀白發少年那極其細嫩的下巴,甚至都有些地方被磨紅了。

喬冉想要拍開壓切長谷部的手,卻發現自己還是有些乏力,使不上勁,他看着壓切長谷部,卻發現這個青年仍然露出了無辜忠懇的神情。

“好,長谷部……你們要我休息,要我安寝,那我就在這裏休息。”喬冉冷冷地說道,“那你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以往的時候,除非是在特殊的日子,比如喬冉發病的時候,付喪神們才會在那一整天都躺在喬冉的床榻上,用生命力喂養着自己的小主人,然後,在一旁觀察着小主人的身體情況,不讓他有哪怕一分一毫的閃失。

而在平日裏,他們卻從未被允許過上榻,最多會在小主人醒前的一個時辰,蹲守在榻前,服侍主人換衣。

“主公,不可以。”

壓切長谷部的臉色未變。

沉默了一會兒,他微微笑着說道:“主公,我們之前商量了一下。”

他做出了一個之前從未做過的動作。

他猛然捧起了喬冉的臉,深地的吻住了喬冉。

壓切長谷部從來都沒有這樣吻過喬冉,作為一把最為忠誠的刀劍,他從來都只敢小心翼翼地親吻着銀白發少年如玫瑰花瓣兒的指尖,那原本已經是他的極限,而現在這樣侵略性的舉動,卻完全契合了他內心深處,叫嚣着,獨占主人的心神。

——這是惡魔的……蠱惑啊。

壓切長谷部的舌尖,不斷探入了主公的口腔之中,那微微濕潤、蠕.動着的舌壁,讓他忍不住加深了這個吻。

“唔、唔——”

喬冉想要掙紮,卻發現壓切長谷部的力道雖然輕柔,卻充滿着不容拒絕的意味。

待過了許久之後,亞麻發色的青年才放過了喬冉,喬冉倒在床榻之間,那聖潔的銀白發散落着,那張原本清冷得宛如皓月一般的臉龐,卻帶着失神的色彩,面容更是泛紅得……讓人不由浮想聯翩。

壓切長谷部垂眸看着喬冉,他輕輕拍了拍喬冉的背,幫喬冉平複着呼吸。

他輕聲說道:“只是一個吻……主公就受不了了,那其他的,該怎麽辦呢。”

“主公要慢慢、慢慢地全部習慣這些啊。”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喬冉稍微閉了閉眼睛,努力平複自己的心神。

“我的意思是……”壓切長谷部又俯下身,湊近銀白發少年,□□着他的耳廓。

“在之前最後一次會議之中……哦,主公難怪不清楚呢。”

“當時主公被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神明拐走了,所以不知道,這期間我們開了一次會,會議中就商量着——”

亞麻發色的青年低低笑了笑,聲音拖長。

他雙手把喬冉抱起來,讓少年埋在他的胸膛處,使得他們的距離更為親密無間。

“——我們就商量着……要開啓寝當番呢。”

“所以,主公。”他用那有些沙啞的嗓音,慢慢說道,“請要适應我們……适應我們更為親密的接近啊。”

“只有這樣,主公才會在心底裏更能承認我們呢,承認我們是唯一。”

“不再去契約什麽……

亂七八糟的、

低劣的物種。”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脖子以下的情節……全文清水只有脖子以上的,嗯,劃重點。

壓切長谷部:忠犬有什麽意義,還是黑化了的好,還能喝口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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