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春夢
這一天蔣忱工作都很有些心不在焉, 不時都因為自己的粗心, 而出現一點小狀況。
卻也沒人就此對他多說什麽, 大抵提醒他要專心點,這大概歸功于蔣忱本身長得好看。
好看的人, 總能得到一些優待。
蔣忱外形上的美, 并不具備那種尖銳的攻擊性, 是一種無論男女老少, 但凡審美正常的, 在看到蔣忱,尤其是和蔣忱相處或者工作一段時間後,都會不由自主被他給吸引。
到了休息時間, 更是有個剛見過一面, 期間都沒怎麽說過話的女明星找到蔣忱,詢問蔣忱是不是工作太累, 所以精神顯得不太好,她那裏帶着有咖啡, 如果蔣忱需要,她可以馬上讓自己助理去外面車上拿。
“不用了,謝謝。”蔣忱婉拒女明星的好意。
女明星垂眸看着蔣忱通透白皙的臉龐, 心中不免有點羨慕, 她目前雖然看起來也白, 但那是打了美白針的效果,美白針需要隔段時間就注射,不然很快皮膚就會變回去。
這個羨慕是善意的, 蔣忱年齡比女明星要小一點,女明星看到溫順柔軟的蔣忱,便生起一絲憐愛的心,她家裏養了好幾只貓咪,于是覺得蔣忱就像那種天生惹人喜歡的小動物,讓人打從心底裏想要去接近。
“那是晚上沒睡好?”休息時間還有一會,女明星到蔣忱這裏和他說話,不過不擔心會有什麽緋聞傳出去,她不是那種靠炒作出名的人,她大概了解一點蔣忱,對方出道這麽幾年,也基本沒有和誰關系暧昧不清過。
蔣忱眉宇間輕擰了擰,他擡目朝女明星看過去,後者面容和善,神色專注地看着他,一瞬間就讓蔣忱有了點傾訴的欲望。
“昨天發生了一件事。”蔣忱抿了下嘴唇,而後把話題打開。
女明星餘光四處看了看,其他人都在各自忙碌,沒有人關注他們這裏。
女明星沒有立刻作聲,扮演好她的傾聽者的角色。
蔣忱臉上可見細微的愁容。
“因為我的緣故,讓……一個朋友受了傷。”蔣忱把封炀的名字省去,改成是一個朋友。
“那個朋友一點都沒責怪我,甚至還始終都在關心我有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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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忱眉頭緊緊擰着,看得出來很糾結。
“那麽,是不是你直接傷到的他?我說你的朋友?”蔣忱說的不全面,女明星無法确認具體情況。
蔣忱搖頭:“不是。”
“是其他人?”女明星又追問。
“嗯。”
“那人和你關系怎麽樣?傷害你朋友的那個人?”
“沒什麽關系,嚴格來說,那還是我們第二次見面。”蔣忱手指用力的彎曲着,薄薄的一層皮膚下,青色的血管突了起來,顯得尤為脆弱。
“即這樣,那就是對方的錯,你不需要自責,沒必要把別人的錯抗到自己肩上。”
女明星勸解蔣忱。
這話俨然和封炀說得差不了多少,蔣忱怔怔地看着女明星,心裏的困惑和掙紮,好像因為這簡短的交談,而慢慢有所消減。
其實他自己是清楚的,會被這個問題困擾,更多的是一種自我懲罰,為他受傷的封炀一點都沒有怪責他的意思,讓他覺得自己被封炀給保護着,卻什麽都不能為對方做。
并不是這樣的,他能為封炀做一些事。
蔣忱手從膝蓋上往後移,移到自己腹部,注意到女明星的視線跟着他手落了過來,蔣忱又很快把手給拿開。
蔣忱面色間的愁容慢慢好轉,他唇角揚起,謝謝女明星對他的開導。
那之後的工作蔣忱就沒再出過什麽錯。
一天忙碌下來,到工作完全結束,天色已顯暗沉,整座城市被灰暗所籠罩。
和蔣忱工作讓人舒适又輕松,女明星私下邀請蔣晚上一起吃個飯,算是加深彼此間的友情。
蔣忱那裏自然是沒能答應的,他早上出門那會和封炀說過晚上會再過去,如果和女明星出去吃飯,過去肯定就不知道什麽時間了。
給出了承諾,再随便反悔不是蔣忱的行事準則。
“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再另外約。”女明星不強求,她猜測蔣忱可能要去他那個朋友那裏,畢竟對方為他受了傷,肯定要去多關心一下。
坐在車裏,女明星瞧着蔣忱上了他的助理開的車,兩人汽車開向相反的方向。
女明星有那麽一點好奇心,思考着蔣忱那個朋友會是誰。
想來也是一個和善優秀的人,因為蔣忱都這樣溫柔友好。
封炀一上午的時間都呆在家裏,經紀人從公司那邊趕過來,當看到封炀被紗布包裹着的右手,整個表情驚變。
“一點小傷,只是傷到表層皮膚而已。”封炀雖自身外形俊朗出色,但本質上他是演員不是明星,更不是小鮮肉之流,小鮮肉可能靠臉吃飯,他本人是不靠的,他有自己的資源圈,就算當時的硫酸潑到他臉上,而不是手上,不過是去修複下,影響不了多少。
經紀人在封炀身邊坐下,問封炀傷具體是怎麽來的。
封炀沒有在電話裏具體說明,現在經紀人問起來,對于身邊的人,封炀都是選擇相信的,他相信在這整個行業裏,他給出的工資和福利都是最好的,甚至有員工如果想進演藝圈,封炀會願意給對方提供合适的資源的。
封炀把昨晚發生的事簡要同經紀人說了,隐去蔣忱懷孕這件事。
經紀人心思非常活絡——不活絡也做不成封炀的經紀人,從封炀的話語中,經紀人推測出一個信息,他原本就覺得這些天來封炀那裏有點怪異,現在恍然大悟,原來封炀這是看上了某個小明星。
經紀人知道蔣忱,公司裏好些女員工都是蔣忱的顏粉。
那個青年确實外形很不錯,外界的風評似乎也挺好,沒什麽黑點,工作努力又踏實。
至于封炀怎麽就忽然間對一個看着好像沒有任何交集的男的感興趣,這不是經紀人要考慮的問題。
“那……那個偷襲你們的人,你打算怎麽處置?”
封炀唇角微微揚起,似有一點笑意:“當然是交給警察了。”
經紀人目光頓時詫異起來,還想追問點什麽,封炀複又出聲。
“這事我交給其他人在辦,公司這邊你就幫忙盯着一下網上。”具體盯什麽,封炀沒細說,他相信經紀人明白。
午飯兩人是到外面吃的,經紀人聯系公司那邊的員工,将封炀手受傷的事在群裏和衆人說了一下,提醒大家工作時要時刻注意和小心,封炀囑咐他做的事,他也立刻和公關部的人打好招呼。
因為手的緣故,封炀這天就穿的較為寬松的衣服。
接受電視臺的采訪,同樣提前和節目組說了他那裏的小問題,節目組為此做了一點小的調整,說是調整,其實不過是在采訪的時候,要麽不拍到封炀的右手,要麽拍到時都會有東西遮掩。
整個采訪中,封炀表現如常,在鏡頭裏,如果沒特別說明,是很難發現他帶傷工作。
包括後面的單人照,或者和主持人的合照,封炀都一切敬業且專業。
相比封炀和蔣忱這裏,事故發生的另一個當事人,就顯得尤為異常了。
哪怕網絡上任何風吹草動都沒有,偷襲者洪文俨然就成了一只驚弓之鳥。
工作中頻頻出錯不說,整個人相當神經質,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繃緊了神經。
導致本來幾個小時就能完成的工作,因為他的緣故被一拖再拖。
後面更被節目組的相關負責人給找了過去,對方沒有直接責備洪文,語氣相當委婉,問洪文是不是狀态不好,不好的話,可以休息一下。
洪文唯唯諾諾地表示他晚上失眠,所以今天頭不太舒服,向負責人連聲道歉。
對方看他這會态度不錯,讓他再堅持一會,很快就結束。
結果之後,洪文那裏沒有半點改善,負責人思考着以後絕對不會再找洪文來錄節目了。
節目一結束,都還沒有從大廈走出去,洪文就迫不及待把手機拿過來,先是到網上看了一圈,心口那塊懸着的巨石回落了一點,然後又去私人小群裏,複制群主給的運單號,查詢運單信息,看情況購買的東西明天下午應該就能到,洪文攥着手機,一張臉因過度亢奮而顯得扭曲怪異,從他身邊走過的其他參加節目的人一看他那個表情,都不由自主離得遠遠的,像躲避病毒傳染源那樣。
蔣忱沒有封炀家的門鑰匙,直接到門口等顯然不适合,那棟樓層還有其他住戶,被人看到他站在封炀家門口,拍了照後續會有一些麻煩。
蔣忱于是和助理石磊一起在樓下坐在車裏等封炀。
擔心封炀可能還在工作,打過去也許會影響對方,蔣忱一直把手機捏手裏,沉默坐了許久,太陽完全沉下西方,蔣忱這才給封炀發了條短信,短信內容來回編輯了好幾遍,删了改,改了删。
收到短信時,封炀坐在返程回家的車上,忙碌一下午,現在終于得空,本來閉着眼假寐,忽然聽到短信提示音,打開手機一看,随後就讓擔任司機的經紀人把車開快點。
汽車加速後沒多久,封炀重新把電話拿起,坐在前排駕駛位的經紀人側眸朝斜上方的鏡子裏看,看到封炀的神色在灰暗的夜色下顯得更為幽暗。
封炀給蔣忱撥號過去。
“吃飯了嗎?”
對面明顯對于封炀的忽然聯系,有點愕然,靜默了片刻,蔣忱眼眸轉向窗外,看着車窗玻璃外逐漸黑沉下來的夜色。
“還沒有。”蔣忱回道。
“往前面走大概兩百米的距離,有一家排骨湯鍋,對了,你吃排骨吧?”
蔣忱順着封炀的提示,視線轉到車窗玻璃正前方。
“嗯。”蔣忱微微點頭。
“你先過去訂個包間,我二十分鐘後到。”
蔣忱眸光微閃,再次點頭:“好。”
“那一會見。”封炀先挂掉電話。
“石磊,開車往前面走。”蔣忱将停在手機屏幕上的目光拉起來,而後同石磊道。
“不等了,要回去嗎?”石磊發動汽車。
蔣忱複又搖頭:“不是,前面有家排骨湯鍋,去那裏。”
石磊把車從車位挪移出來,這個路段車輛有點擁擠,因而車速緩慢。
不少行人沒有走人行道,而是在車道上穿梭,車窗外迎面走來兩學生模樣的小女生,不知道在說着什麽,兩人臉上都洋溢着美好的笑容。
蔣忱轉眸過去,剛好看到兩人,其中一個視線随意轉了過來,然後那名女生表情以可見的速度在變化。
等汽車走遠,女生回過神來,興奮狂喜地抓着朋友的手,說話都語無倫次,說她剛才看到蔣忱了。
女生是蔣忱的粉絲,最近剛迷上蔣忱,想不到竟然能在現實中遇到。
之後女生轉身想再看看蔣忱,然而汽車已經駛遠,女生沒能從車水馬龍中找出蔣忱來。
這個小小的插曲蔣忱并不知道,沒多會抵達排骨湯鍋店,還沒有進去,在外面就能看到裏面生意紅火,虛晃了一圈,一樓大廳已經找不到空位了。
來來往往穿梭的客人也多,就在路邊把車停下,石磊和蔣忱下車,石磊一直緊跟在蔣忱身邊,昨天晚上發生的意外狀況他已然知曉,那時剛好自己在家休假,讓襲擊者差點傷到蔣忱,石磊現在是半步都不敢離開蔣忱。
蔣忱肚子裏還有一個,真出了什麽事,那就是兩個人。
在前面收銀臺訂了一間二樓的房間,石磊全神警惕,一路把蔣忱安全送到二樓房間,周圍人瞬間少了,石磊神經才沒繃得那麽緊。
蔣忱進房間前看了下上面的門牌,到屋裏後,坐下的第一時間便是把門牌號打電話告訴封炀。
服務生拿着菜單站在一邊,準備等蔣忱打完電話,蔣忱伸手讓對方把菜單拿到手裏。
電話沒有挂斷,蔣忱詢問封炀喜歡吃什麽口味的。
得到的答案幾乎和蔣忱預料的差不多。
封炀說:“你看着點,點你喜歡的。”
“那就要這個。”蔣忱手指放在菜單上,指向其中一個位置。
除了主湯以外,蔣忱沒有再點別的什麽菜,等着一會封炀來了再另加。
封炀說二十分鐘到,就真的是二十分鐘,甚至還提前了一點,那會蔣忱拿着手機在和項霖天聊天。
項霖天表示他目前在外地工作,住的酒店旁邊有一片景色異常幽美的楓樹林,白天的時候拍了不少照片,選了七八張發給蔣忱看。
讓蔣忱以後如果有機會到當地,也可以選住那家酒店。
聊着聊着項霖天就提到當地有種特産——野生的菌子,拿來熬湯喝,味道特別鮮美,但因為他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才會回來,所以打算先給蔣忱快遞一些回來,如果蔣忱喜歡,後續他那邊事情結束返程時再另外多帶些。
‘不用太麻煩了’,蔣忱把這句發過去。
‘不麻煩,旁邊就有家快遞,很方便’,項霖天顯然打定主意要給蔣忱郵寄了。
“多少錢?”蔣忱問。
“不貴,就當我作為朋友的一點小心意。”項霖天哪裏會要蔣忱的錢。
蔣忱看着手機屏幕上的信息,凝沉了片刻,打了兩個字過去。
“謝謝。”
包間門沒有上鎖,封炀到了店外讓經紀人回去了,自己則單獨往樓上走,到了電話裏蔣忱說的房間前,一推開門,看到蔣忱拿着手機在和誰發訊息,蔣忱神色專注,有那麽片刻才注意到門口封炀進來了。
“菜點了嗎?”桌子空位挺多,封炀卻是走到蔣忱旁邊,在他右手邊坐下。
“已經點了。”蔣忱手機信號燈閃爍,蔣忱斜了眼,然後快速敲打幾個字,就将手機給關了,并反扣在桌面上。
封炀就坐在旁邊,再和別的人聊天,未免太不尊重對方。
封炀雖什麽沒說,但坐過去的時候,下意識就朝蔣忱手機上看,聊天界面的那個名字較為陌生,不過封炀還是立刻将對方的名字給記在了心頭。
因為本身就是湯鍋,配帶有湯勺,因而蔣忱就沒有再讓服務生另外拿了。
飯店顧客多,這會算是用餐高峰期,上菜的速度就相對較慢了,要真的來說,蔣忱和封炀相處的時間一周都不到,彼此都不是很了解,聊天的話,他們這樣的關系,不能算是朋友。
這段關系很難用一個準确的詞來定義。
旁邊的大影帝存在感尤為強烈,蔣忱視線從對方身上移開,然而房間半封閉,自從封炀進來後,空氣裏便浮蕩開一種似有若無的中性木質的冷調香味。
蔣忱自己是不喜歡噴香水的,也不太喜歡別人身上的香水味,但封炀身上的味道,并不讓蔣忱反感,甚至蔣忱想問問這種香水是哪一款。
這個問題蔣忱沒有問出來,如果封炀是項霖天,或者其他任何人,他想來早就問了。
但對方顯然不是。
“……接下來工作忙嗎?”封炀端着杯茶,喝了兩口而後放下。
蔣忱猛地擡眸,剛才在想自己的事,一時間沒聽清楚封炀說什麽,一雙明眸因而睜得大大的,忽然顯出一點少年人的無辜和青澀來。
蔣忱的年齡自然早就脫離了少年人,封炀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杯壁,他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為坐在他面前的是撩動他心弦的那個人。
因為喜歡,所以對方的一舉一動,在封炀這裏都顯得無比可愛,讓封炀極度想伸手摸摸蔣忱的臉。
可也知道如果自己真這樣做,必定會吓到蔣忱,封炀他求的不是一朝一夕,而是一生一世,所以他願意慢慢來,以蔣忱能夠接受的方式。
封炀将問題重新複述了一遍。
“還好。”蔣忱看向封炀。
“我聽歐濤說你之前去做過檢查,怎麽樣?”封炀沒有直接提到孩子。
“嗯,沒有什麽異常,以後每個月我都會抽時間過去一趟。”蔣忱發現自己似乎可以比較平靜地和封炀說起孩子的事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工作方面就盡量不要接強度太大的。”封炀早就和蔣忱經紀人打過招呼,這裏又和蔣忱再說一遍。
蔣忱點點頭,目光落下,看着桌上那杯溫開水,蔣忱自己有網上查過,現階段的他,不太适合喝茶。
這麽聊着,時間就相對過得快一點,服務生很快将湯鍋連同早就煮在裏面的排骨一起端了上來。
開火煮了一定時間,兩人随後開吃,湯勺有提供,封炀就自己用左手舀菜,倒也比較方便。
經過快一天,手臂上的痛已緩解許多。
吃過飯後一起離開飯店,蔣忱走在前面,先一步把單給買了,那邊石磊看到蔣忱他們出來,立刻把略彎的背脊給直了起來。
可随後封炀走到車旁,讓石磊不用送他們,可以下班了。
石磊轉眸去看蔣忱,雇主發話,他自是不會多言,點頭鑽回車裏。
汽車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封炀回蔣忱身旁,眸光沉沉的,像無數條絲線,将蔣忱身體給纏裹着,讓蔣忱那個瞬間覺得有些微的驚詫,自己仿佛是被什麽大型猛獸給盯上一樣。
忽地街邊傳來刺耳的車喇叭聲,于是那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
“離得也不遠,走回去吧。”
天色已暗,行人匆匆,這一段街道路燈都并不明亮,所以即便封炀和蔣忱走在一塊,基本沒什麽人認出他們來。
有那麽一些覺得他們面孔熟悉,但又下意識覺得封炀不大可能出現在這樣的小地方,所以就沒多在意了。
回到封炀住處,白天大家都一番忙碌,尤其是蔣忱,可以說從早上忙到吃飯完,中午都沒來得及午休,這會蔣忱濃濃困意忽然襲上頭。
蔣忱讓封炀先洗澡,他幫對方脫了衣服,沒有多看,轉身就走了出去。
封炀速度很快,一會就洗完澡連頭也一起洗了。
和昨天不同,蔣忱聽到裏面水聲停了,就等在門口,等了片刻,面前的門打開。
盡管蔣忱小心翼翼,卻還是在某個時候指尖不小心觸到了封炀身下那個形态可觀的物體,一張臉以可見的速度緋紅起來。
剛剛那些睡意,被這個小意外直接給撞飛,蔣忱垂着眼,耳垂滴血似的殷紅。
蔣忱彎着身幫封炀穿褲子,不期然耳朵被什麽東西碰了下,太過快速,蔣忱還來不及感覺出那是什麽。
他朝封炀看過去,後者一臉的平靜,看不出任何異常。
可能是自己感覺錯了吧,蔣忱心裏這樣想着,他注意到封炀頭發上還在滴水,問封炀家裏吹風放在哪裏。
封炀吐了四個字:“卧室抽屜。”
蔣忱抽身離開,走到屋外才發現封炀聲音聽着好像有點啞,如同感冒了一樣。
一會得問問看。
到卧室翻找了片刻,很快找到吹風機,等蔣忱出來,以為封炀還在浴室,結果對方早到沙發那裏坐着了。
“你先洗。”封炀在蔣忱準備過來時,忽然開口。
聲音比剛才沉厚一些,沒有那麽啞了,蔣忱将吹風機放一邊桌上,拿了睡衣去洗澡。
等蔣忱洗完出來,封炀那裏自己單手将頭發給吹幹了,本身就是短發,所以即便右手不方便,還是沒有過多阻礙。
蔣忱打了個哈欠,看封炀坐在客廳,那模樣好像還有什麽事要忙。
“我先睡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他們雖同在一個屋檐下,睡同一張床,但蔣忱有自我的清晰定位,不會随便越矩,去探知不需要知道的事。
那邊蔣忱清瘦卻也峻拔的身影消失在卧室房門後,封炀深深吸了口氣,随後又吐出去。
他低目往身下看,因為某物的忽然興奮,褲子被頂出一個明顯的突痕,慾望看似來的沒有征兆,然而封炀又知道,這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他對蔣忱的喜歡,是攜有慾求的那種。
然而雖都起來了,封炀卻沒有任何其他行動,他就那麽坐着,坐了有些時間,等興奮之處自己軟下去。
等慾望徹底平息,封炀起身離開沙發,哪怕是推門的那個時候,封炀都沒有預料到會聽到和看到那一幕。
屋裏躺在床鋪上的蔣忱,身體微微動着,嘴裏溢出極輕極細的吟呻。
封炀十足的詫異,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産生幻覺或者幻聽。
可那些聲音即便微弱,卻真實存在。
封炀略眯了下眼,沒在門口停頓太久,擡腳往屋裏走。
他甚至有那麽瞬間想象過,蔣忱是不是又和之前那次的雨夜一樣。
當封炀來到床邊,于是看得清楚,蔣忱是閉着眼的,顯然對方這是睡着了。
封炀視線往下方移動,被褥中間位置可見一些上下的起伏,顯然蔣忱是在做着什麽。
封炀伸出手,想将被子給掀開,忽然又停了下來。
他在床邊坐下,試着輕喚蔣忱的名字。
喊了有兩聲,蔣忱都沒有回應,臉上泛着緋紅之色,鮮豔嬌嫩。
床鋪輕輕的晃動着,封炀眸光漸漸沉暗,盯着蔣忱時,不再刻意掩飾和壓抑,他猛地俯身,朝蔣忱圧下去。
下一刻封炀吻住了蔣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