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胡思亂想
路星辰有些錯愕地看着聞慕陽連貫而淡定地說着羞辱她的話:“尤其是你長得還很抱歉,你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吧,但是聽你的腳步聲你的體重已經超過一百一十五斤了,像你這樣無知、無色,還能這麽無畏的人,我要說,比起你的脂肪,你的自尊心比重顯得太小了一點。”
路星辰只覺得胸腔裏像是座被點燃的火藥庫,聞慕陽瞬間成為了她一生當中所見過的最可惡的人。
她忍了很久才控制住想要揍人的沖動,她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拳頭,道:“你說得對,像我這樣的人,的确沒什麽時間去讀書,也沒興趣,因為有那點閑工夫,我寧可給醫院裏的媽媽多擦一遍身體,給寄宿的弟弟送一餐飯……”
路星辰深吸了一口氣平息心情,努力使自己的語調不顫抖,道:“我沒有錢可以花上一萬塊請人給自己讀書,所以我要保持體重,這樣我才有力氣并省下請護工的錢,我才不會垮……”
“聞先生……你太瘦了……”路星辰擡起了下巴,抿緊了嘴巴,然後才說,“可能是因為你的身體裏長的不是脂肪,而是傲慢吧!”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從聞慕陽的卧室一直走出了聞宅的大門,出了大門,她整個人才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軟了下來,拍着腦門無比苦惱地說:“啊,逞什麽一時之快,這可是上萬塊啊!”
路星辰嘆着氣彎着腰有氣無力地拎着包沿着山路往下走,沒走多久,一陣刺骨的涼風吹來,令她猛然又想起了那團黑影。
“會是……小偷嗎?”路星辰略微猶豫,轉而又氣呼呼地說,“關我屁事!”
她朝前走了兩步,終于還是頓住腳步,暗自懊惱地想:我跟個小孩子計較什麽?!
路星辰轉頭看着黑暗中燈火通明的聞宅,想象了一下在那間大得有些空蕩的房間裏盲眼的聞慕陽,她的心就微微有些軟了,終于還是恨恨地轉過身往回走去。
聞宅的門依然是應手而開,她剛才走的時候忘了鎖門,而聞慕陽好像也沒有下來檢查,路星辰在門口頓了頓,硬着頭皮輕手輕腳再次接近了主屋。
月光下,臺階上落着幾行淩亂的泥印,在路星辰那行尖頭細跟的腳印旁,她另外看見了兩個新鮮的腳印,是很明顯的男人腳印。
路星辰的心立即抽緊了,兩腿也有點不能自控地微微顫抖。
她環視了一下四周,找到轉角的電表箱,咬牙将裏面的總閘向下一拉,聞宅的主樓大廳瞬時就暗了,但是二樓的卧室燈依然還亮着。
路星辰只得脫下腳上的高跟鞋,拎在手裏,深吸了幾口氣,然後一鼓作氣地奔進去,沖上二樓,推開聞慕陽卧室的門,只見聞慕陽還坐在床上,維持着剛才的姿勢。
聽見路星辰闖進來的聲音,他轉過頭剛說了個“你”字,就被撲過來的路星辰一把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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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吭聲……”路星辰小聲說,“你家進賊了!”
她說着就把聞慕陽從床上拖了下來,又快速地壓低了聲音問:“你家有沒有密室,密道……随便什麽藏人的地方,嗯?”
路星辰問完了,卻沒有得到聞慕陽的回答,轉過頭卻見自己的手還死死捂着聞慕陽的嘴巴,而聞慕陽正靜靜地看着她。
路星辰知道那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看”,但因為他們的距離太近了,距離近到聞慕陽呼出來的熱氣從她的指間飄過,可以一直飄到她的臉頰上。
因此,他們就像在近距離地互相凝視着,路星辰覺得自己的心髒停擺了那麽一會兒,然後就開始瘋狂地跳動,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人在靜止的時候心髒也可以跳得這麽快……快到時間都仿佛停止了,因為除了聞慕陽的眼睛,她的大腦裏沒有留下任何有關這段時間的其他記憶。
路星辰不知道這段時間停滞了是十秒,二十秒……還是多久,最終是聞慕陽擡起手将路星辰捂着他嘴巴的手給扒了下來。
“離我遠點……”聞暮陽頓了頓,說,“你衣服上的炸魚味道太大了!”
他的話說完,路星辰的時間就瞬間開始正常地流動起來,她看着聞慕陽,沒好氣地說:“你這個人,切……”
此時,一樓突然傳來了一聲沉悶的響聲,像是有人絆倒了什麽,路星辰才驚覺她上樓的目的,連忙飛奔到門邊,将門關緊反鎖。
聞慕陽從口袋裏摸出一只細小的遙控器,按動之下,二樓的燈也全熄滅了,但燈熄了之後,他仍坐在原地不動。
月光透過窗戶打在木質的地板上,帶着一種慘白的明亮,沉默的夜色中,很多曾經被忽略的聲音開始無限放大似的傳遞了過來。
那種隐隐的木頭“吱呀”聲,路星辰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那個賊上樓的腳步聲,她忍不住顫聲說:“喂,你真沒有藏身的地方嗎?”
“沒有。”
“那總有什麽特別的防身武器吧?”
“也沒有。”聞慕陽回答得很幹脆。
“真是……”路星辰匆忙摸出了手機打算報警,借着微弱的光,她赫然發現這裏的信號竟然為不可用,不由小聲問,“你卧室的固定電話在哪兒?”
“拆了。”聞慕陽略略頓了那麽一小會兒,才很平淡地回答。
如果不是害怕會招來下面那個可怕的賊,路星辰真想大爆粗口,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挪動了幾下嘴巴,說了幾個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國語的咒罵。
“別動!”她吩咐完,就拱起身子向着窗口爬去,一路伸着胳膊,但無奈手機上的信號格始終不見松動。
路星辰咬了咬牙,站起身打開了窗戶,将手機送出了窗戶,果然手機的最末端一格閃現出了微弱的光芒。
她大喜過望,連忙撥通報警電話,電話那頭一接通,路星辰将半個身子探出了窗外,用手捂着手機急促地報出了地址,然後說:“有賊,哦,不,是搶劫犯,搶劫犯啊,救命……”
路星辰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發現就在窗戶底下有人正在仰頭看着自己,那人頭戴鴨舌帽背對着月光,因此她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可她卻真實地感受到了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兇狠。
驚慌之下,路星辰的手機就從手中滑落了下去,可此刻她也顧不上了,連忙縮回身子,将窗戶合上,再将窗鎖牢牢扣上。
隔着玻璃,路星辰仿佛仍能感受到從那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的危險氣味,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滿櫃子的書,只好彎下腰把之前扔到地上的高跟鞋又撿了起來。
可就是她那麽彎腰擡頭的片刻間,窗外的男人卻不見了……
“去哪兒了……難道是進屋上樓了?”路星辰被自己腦海裏的念頭給驚到了,她立即飛奔到聞慕陽的床頭,吃力地将邊上的床頭櫃抱起來抵在了房門背後。
看着矮小的床頭櫃,路星辰的腦海裏閃現出無數個恐怖電影裏變态破門的場景,好像每次遇到變态,門就會變得像紙那麽薄,路星辰仿佛已經看見眼前的這扇門被人輕易地攻破,然後一只粗壯的手伸進來……
“怎麽辦,怎麽辦?”路星辰喘着氣反複問自己,她的目光落到了床頭櫃上的那只瓷杯上,不禁眼前一亮,抓起它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杯子立刻就裂成了幾片。
路星辰又扯下聞慕陽床上那張看起來相當舒适的棉質床單,先用牙咬出了一個小口子,然後用力一撕,撕了幾個布條,包住了碎片的一端。
看着手中這個簡陋的兵器,路星辰頓時覺得比起手握高跟鞋,自己要變得有底氣多了。
“來吧!”路星辰沖着門口用盡全身力氣咆哮着吼道。
路星辰以前看過一部叫《河東獅吼》的電影,整部電影她就了解了一樁事情,那就是哪個女人要像張柏芝那樣大吼大叫,大概都是因為絕望了,因為但凡有點底牌的女人,怎麽會願意狼狽給人看呢?
不過現在路星辰又體會到了另一點,那就是明知戰争不可避免,不如就這樣吼一吼,也算是輸人不輸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賊被路星辰河東獅吼的功力給吓到了,總之路星辰直到把眼球都給瞪酸了,也沒見到想象當中變态破門的場景。
反而是隔了一會兒,下面傳來了人聲,伴随着手電筒光,有人喊道:“涼山分局,屋裏有沒有人?”
“有,有,我們在二樓!”路星辰慌忙跳起來大喊着回應。
燈光重新亮了起來,看到警察們進門,路星辰整個背脊都松了下來,剛才也許只那麽一會兒的工夫,但她覺得四肢酸痛得不亞于扛了整晚的麻袋。
一名叫丁宇的年輕警官開始給他們做筆錄,他簡單地問了聞慕陽幾句,就開始仔細詢問起路星辰,但是路星辰說來說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丁宇不禁皺眉:“路小姐,你報警說是遇上了搶劫犯,但是現在你什麽也不知道嗎?”
“就是個男的,很兇的樣子……天這麽黑,我哪裏知道他長什麽樣子,反正很兇就是了,你自己也看到了,這屋子裏只有我們兩個婦孺,其中還有一個還是殘障兒童,他當然會為所欲為啦……我報警哪裏有錯了?”路星辰理直氣壯地瞪着丁宇那張稍顯年輕的臉回答。
“是個體重在一百二十斤左右的男性,沒有同夥,一只腳有點瘸,可能是骨關節之類的問題,直行走路問題不大,但屈膝上樓會有點困難……”整晚沉默的聞慕陽突然開口說道。
“你什麽時候見過那個賊?!”路星辰失聲問道。
丁宇也不禁轉頭過來看他,聞慕陽面無表情地說:“我看不到,但能聽到。”
路星辰跟丁宇臉上的表情均有點不可思議,這個時候在外面查看的民警走了進來,丁宇連忙看向那名年長的警官問:“沈哥,怎麽樣?”
沈警官搖了搖頭:“外面都看過了,沒情況。”
樓上的警官也走了下來,沖着他倆也搖了搖頭,丁宇合上筆錄本,掃視了一下周圍,突然他的目光停頓了下來,那是在樓梯的陰影下一扇微微敞開的門。
“聞先生,你樓梯下面還有個儲藏室嗎?”丁宇邊走過去邊問。
“哦,不是,是地下室的門,不過地下室比較空曠,藏不了人!”聞慕陽說着走了過去,很準确地将門打開,路星辰看見丁宇走了進去,但很快就出來了,聞慕陽在他的身後将門關上了。
“聞先生,我們可能需要你去警局做筆錄,這樣我們才能立案偵查。”丁宇看着聞慕陽說道,對這個常有所聞,但幾乎沒打過交道的聞宅主人,丁宇出于職業本能懷疑着這起案件表面之下的內容。
“不必了……”聞慕陽語氣很平淡地說,“路小姐是受到了驚吓才會誇大事實,其實不過是個偷東西的賊罷了,相信他現在也已經跑遠了,我以後會加強安保的。”
丁宇出了門,踩在泥濘的山路上,皺眉說:“沈哥,你相信他是聽出來那個賊是瘸子的?”
“不然你以為?”沈哥小心地在雪地裏走着。
丁宇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後聞宅的大門,很緩慢地說:“沒準他知道來的人是誰,而且這個人很可能跟他有某種不能為人所知的過節,所以他寧可受到威脅,也不願意求助于我們。”
“除掉一切不可能,剩下的都是有可能的。”沈哥漫不經心地說,“你別想太多了,他們這些有錢人誰沒有一點半點見不得人的事情。”
丁宇思索了片刻,才說道:“福爾摩斯的原話應該是除掉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合理也是真相吧!”
“嗨!”沈哥動了動帽子說,“你這可就鑽牛角尖了啊!”
屋裏路星辰湊近了仔細打量着聞慕陽的眼睛,聞慕陽突然轉頭過來問:“你想看什麽?”
“你……”路星辰震驚地說,“你,你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你喘的氣全部都噴到我臉上了。”聞慕陽淡淡地回答。
“切……”路星辰略微有些尴尬地動了動身體,然後故作不相信地說道,“你是吹牛的吧,說自己能聽到那個賊是個瘸子?”
“哦,這個嘛……”聞慕陽慢條斯理地走進廚房打開櫃子取出杯子,在咖啡壺裏接了杯咖啡。
路星辰好奇心都被調動了起來,急着追問:“你真的能聽到嗎?”
聞慕陽擡手喝了口咖啡,在路星辰的耳邊說道:“是真的,對于文藝類的變态,你的想象力可能有點不足……”
路星辰覺得自己整個人瞬時就石化了,而聞慕陽說完就跟她擦肩而過朝着二樓走去,只剩下路星辰感到自己整張臉皮都在燃燒。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跳了起來朝着二樓沖去,将正要推開卧室房門的聞慕陽一把拉住。她動作幅度不小,以至于聞慕陽手裏的咖啡都灑了出來,不過難得他沒有開口損路星辰,而只是簡單地問:“你又想幹嗎?”
“地上有碎瓷片,你等下!”路星辰說着就又奔下去,找出了掃把跟簸箕将地面仔仔細細打掃了一遍,才起身看着站在門口的聞慕陽說道,“好了,你可以進去了。”
聞慕陽端着咖啡杯的手指雖然沒有女子那般的圓潤,但白皙修長,好像就是跟他手裏細膩的瓷器很襯,讓路星辰産生想要多看幾眼的感覺,但是她知道自己此時該走了。
“沒什麽事……那我就走了!”路星辰朝着門口走了兩步,回過頭來又對聞慕陽補充了一句,“晚上喝咖啡的習慣不好,這樣你不失眠才怪!”
“一萬塊啊……”路星辰在心裏最後哀悼了一下這個高薪,深深吸了口氣,提起手中的簸箕掃把大踏步朝着樓梯走去,突然聽到身後說:“A01。”
“什麽?”路星辰轉過頭看着聞慕陽的背影問。
“去把A01的書拿來。”聞慕陽沒有回頭地說道。
路星辰呆滞了幾秒,才将手中的掃把丢下,回到卧室踮起腳尖在櫃子的最上層抽出了那本編號為A01的書。
“《中華漢語詞典》?”路星辰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聞慕陽的意思。
“跟A45一起拿回去,你明天來的時候再念錯一個字,以後就不用來了。”聞慕陽說完就走進了卧室,上了床将被子蓋上雙手抱在腦後閉目養神。
而路星辰的思維足足繞着地球奔行了好幾圈,才恍然大悟聞慕陽這是繼續聘用自己的意思,她欣喜若狂地連忙對着床上的聞慕陽表态自己以後一定嚴格要求自己,努力學習,天天向上。
等她賭咒發誓約莫三四分鐘之後,聞慕陽終于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她走人。
路星辰懷抱着兩本書興奮地出了門,腳步因為太輕快以至于有點飄,因此又被門外她自己丢下的掃把絆了一跤,手中兩本精裝書就這樣“嗵、嗵、嗵”地滾下了樓。
“啊,真是他……”路星辰懊惱地剛将嘴裏的話吐出口,猛然想起了聞慕陽那兩只聽力超好的耳朵,連忙将後面半句不雅用詞給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輕手輕腳提起掃把跟簸箕飛快地下了樓。
屋內的聞慕陽則睜開眼睛,突然翻身從床上下來,然後将床上那條已經被撕得支離破碎的床單給拉了下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失而複得的高薪令路星辰心情愉快,直到回到住處,她都沒有疲倦的感覺,室友文娜揉着惺忪的眼睛問:“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小妹沒跟你說?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路星辰等喝完了整杯水才喘着氣說道。
文娜打着哈欠說道:“看你這麽精神抖擻,我還以為是找到男人了呢!”
“你這人,還當記者,什麽邏輯,是男人我能渴成這樣嗎?”路星辰給自己這位好友一個白眼。
“沒到手就會渴啊……”文娜嘻嘻回道。
路星辰順手拿起沙發的軟墊砸向文娜,笑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死丫頭!”
另一扇門開了,吳小妹蓬亂着頭發的頭從門裏伸出來,有氣無力地說:“兩位姐姐,有什麽拜托明天白天再讨論吧,好困啊……”
“來嘛,一起讨論……”文娜笑嘻嘻地把吳小妹從房間裏拖出來,吳小妹扭動着身軀大叫着:“救命,我要睡覺啊!”
“小妹多坦誠哪!”文娜大叫道,“我們正是在讨論睡覺啊!”
“這丫頭瘋了,打死她!”路星辰跟吳小妹一人拿着一只軟墊朝着文娜撲去,三人嬉笑着滾成一團,突然隔壁窗口爆發出一聲怒吼:“吃飽了撐的,大半夜的你不睡別人還要睡哪!”
三個人立刻收住了自己的聲音,互相扮了個鬼臉各自回房睡了。
路星辰睡在床上,可是明明有困意卻睡不着,今天發生的一切都鮮活地在她的腦海裏滾動着,想到自己那些胡言亂語聞慕陽都聽在耳朵裏,她的臉上不禁又是一陣滾熱。
她拿起自己的衣服嗅了嗅,不滿地嘀咕:“切,炸魚的味道有那麽嚴重嗎?”
聞慕陽靠得很近的樣子不禁又浮現在她的眼前,還有從他毛衣的領口散發出來的淡淡的好似香皂的氣息……
哪種香皂呢……想到這裏,路星辰連忙甩開腦海裏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丢下衣服,到客廳又喝了一杯水。
可是她再次回到床上卻依然翻來覆去睡不着,等到不知道第幾次起床喝水的時候,路星辰才發現自己喝了一肚子的涼水,但是臉頰還在發燒。
她将床邊的一只小泰迪熊拿過來,懊惱地對它說:“不就是亂說幾句被人聽到了嘛,又不是沒被人聽見過,這有什麽大不了的,以前我也不是那麽害羞的啊!你說,對吧,泰迪?”
泰迪熊憨态可掬地看着路星辰,一副你說什麽我都贊同的模樣,路星辰倒回床上嘆了口氣,把泰迪熊放回枕邊,然後将被子一直拉到能蓋住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