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預先安排的計劃
聞慕陽接過筆,靠着顧伯的手,在簽名處很利落地簽上了名字。
雨隆蘭頓時臉色煞白,她雖然知道聞慕陽會簽,可是心中總有一絲不肯相信,不肯相信有人會那麽輕易地放棄自己的一切,可事實是聞慕陽真的放棄了。
“好,很好。”雨隆蘭笑得有點失控。
雨應州再次輕斥:“隆蘭!”
“早點回去收拾吧,三天後我會準時去收那套房子的。”雨隆蘭揚起了下巴,紅着眼圈道,“我希望到時你已經走了,這樣我們就不用跟你說再見了。”
聞慕陽平淡地回道:“我盡量。”
他說完就轉身向着門口走去,路星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說:“部長,我要請假。”
雨隆蘭微微皺了皺眉,只聽路星辰又說:“我男朋友要搬家,房東催得很急,他的眼睛不太方便,所以我要請假去幫忙。”
她說得理直氣壯,雨隆蘭臉色鐵青,放在沙發上的手幾乎扣進了沙發的皮質裏,宋春瑛則直直地看着路星辰,也不知道是對路星辰的幽默感還是她的厚臉皮嘆為觀止。
“你當然可以去幫忙,如果不方便的話,慕庭,找兩個人也去幫忙。”雨應州開口說道。
“應該的。”聞慕庭也在看着路星辰,聽到這句話便微微笑着回應道。
宋春瑛起身說道:“那沒我什麽事了吧,我可以走了?”
聞慕庭微笑道:“我送你,宋姨。”
宋春瑛看了看他,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一直到出了大門,她才說:“一個公司的上下樓,你不用這麽客氣,有什麽話就直說好了。”
聞慕庭微笑着道:“我一直以為宋姨是想替沛然報仇的,今天才知道原來宋姨你已經沒有像你表現的那樣恨慕陽了。”
“如果我不恨他,會看着他跳火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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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宋姨解氣了沒有?”
宋春瑛轉頭不解道:“你什麽意思?”
“我知道父親手裏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古董,別人雖然不知道都是些什麽,但是我想宋姨一定很清楚,所以跟慕陽交接聞家家産這件事,我就委托給你了。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宋春瑛看着聞慕庭,良久才說:“聞慕陽可是你的親哥哥。”
聞慕庭微笑着說:“作為一個聞家的守護者,我有義務收回散落出去的資産,我個人也喜歡完整……當然,真不完整我也不強求,我只是會對宋姨你……有些失望。”
他轉身走進辦公室,聽見裏面雨應州對小聲哭泣的雨隆蘭嘆息着說:“隆蘭,你現在應該明白,堅硬不代表堅強,你要學會的是堅強。”
聞慕庭嘴角輕彎,站在門口摸出煙夾,叼着一根煙靠在門口抽了起來。
也許是聞到了煙味,雨應州笑道:“慕庭在外面嗎?”
“是啊。”聞慕庭走進去,很自然地坐到了雨應州對面的沙發上。
“今天要恭喜你了,慕庭,從今天開始,你可就是聞思名正言順的主人了。”
聞慕庭吐出嘴裏的煙霧,含笑說:“我不這麽認為。”
雨應州好像沒有看見煙霧,笑道:“怎麽不是,你現在可是最大的股東。”
聞慕庭轉過頭去看着眼圈紅紅的雨隆蘭,笑道:“我跟隆蘭結了婚,這個聞思的主人不是應該有兩個嗎?”
雨應州聞言哈哈大笑,起身說:“好了,今後天下是屬于你們年輕人的了。”
聞慕庭将煙頭掐滅,送雨應州到門口:“雨伯伯,我記得小的時候你是很看好慕陽的,你說過慕陽當得起名字裏的那個‘陽’字,聰明卻不詭谲,陽謀而非陰謀。”
雨應州站在門口,手握着拐杖,微笑着轉過頭說:“可是成功的那個人總歸是你,對吧。”
聞慕庭微微笑道:“我可是一直以能獲得雨伯伯的青睐而努力的。”
雨應州笑了兩聲,拍了拍他的肩膀,拄着拐杖走了。
“如果你沒事,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去上班。”雨隆蘭面無表情地說道。
聞慕庭回首淺淡地看了一眼雨隆蘭:“怎麽會?你知道我絕不會介意你的打攪。”他笑得很溫柔。
雨隆蘭避開了他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說:“我知道,我先走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看到聞慕陽窮困潦倒的一面。”聞慕庭在她的身後說道。
雨隆蘭腳步頓了頓,慢慢遠去了,聞慕庭看着她挺得很直的脊背微微一笑,只是笑不及眼底,而且太輕太淺,以至于有一絲輕蔑的味道。
路星辰一直認為雨隆蘭給了聞慕陽三天的收拾時間還算有人情味,直到她真的開始幫助聞慕陽打包才知道雨隆蘭有多苛刻,一天睡三四個小時,腳不沾地累得腰酸背疼,才總算在三天後打包完了。
她站在大廳裏看着面前幾十只打包好的衣服箱子,滿頭是汗地說:“聞慕陽,注意保持身材,你以後至少不用再買衣服了。”
聞慕陽“嗯”了一聲,她随即又有些發愁地說:“可是光衣服就要放一間房,這得租多大的房子啊?”
她擡頭又問:“聞慕陽,你的衣服值不值錢?”
“還可以。”
路星辰立刻不抱怨了,心滿意足地說:“那到時賣掉幾件好了。”
比起她的鼠目寸光,顧伯明顯比她有眼光得多了,他拿着書櫃裏的那枚壽山石鎮紙說:“這可是清代楊玉旋的名品。”
“我說了別放進去。”
“他們不會知道的,這是我跟聞哥兩個人去英國的時候拍回來的。”
整理書籍的聞慕陽淡淡地說:“就算別人不知道,宋姨也會知道的。”
顧伯撫摸着手中的石雕鎮紙,有些依依不舍地嘆了口氣:“當時嬸子走的早,公司裏外的財務都是春瑛處理的,不知道聞哥地下有知,心裏會作何感想。”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路星辰連忙跳過地上成堆的紙箱下樓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宋春瑛跟她的秘書戈琴,宋春瑛依舊戴着她的黑框眼鏡,一副生冷的樣子,戈琴含笑道:“我們是替聞總來幫忙的,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嗎?”
“不必了,我們已經都打包好了,正等着你們檢查過後封箱。”路星辰微笑着回答,她當然知道戈琴說的是客氣話,她們來的目的是防止聞慕陽帶走什麽值錢的物件。她絕不肯,也絕不願讓聞慕陽在她們的面前顯出一點點的狼狽來。
戈琴見路星辰面帶微笑,言行自若,臉上的表情倒是放松了一些:“這樣的話,我們幫着封箱也可以。”
宋春瑛始終沒有說話,徑直走進了屋子,然後她與戈琴幾乎是同時頓住了腳步,客廳裏滿滿都是打包好的紙箱,每一個都敞開着。
聞慕陽站起身,微笑着說:“宋姨來了吧,這是我打包好的東西,除了我私人的衣物跟書籍,所有超過一百元的東西我都沒有帶走。顧伯,你把箱子的編號跟清單送給宋姨過目。”
顧伯嘆了口氣,拿起茶幾上的文件夾走到宋春瑛的面前,兩眼滿是複雜之色地看着她:“春瑛,你說二十年之前,我們會不會想到有今日?”
宋春瑛接過清單的手也有些顫抖,但她仍淡定地說:“人本來就連明天的事情都未必全然知道,又哪裏會知道二十年後?”
“是啊,所以有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動不動就把現在忘了也沒什麽不好。”顧伯嘆氣說。
“那我幫你們封箱吧。”戈琴覺得氣氛有些尴尬,于是笑着打岔道。
“你是不是還要檢查一下啊?”顧伯轉頭問宋春瑛。
宋春瑛擡起下巴,聲音略有些沙啞,冷冷地說:“既然有清單了,那何必還多此一舉,你倒是不嫌麻煩。”
“那就封吧。”聞慕陽點頭道。
封箱很快,除了戈琴,還有搬家公司的人幫忙,很快箱子就被搬上了車。
路星辰攙着聞慕陽向外走去,經過宋春瑛的身邊時,聞慕陽微頓住了腳步,對她略略彎了一下腰:“宋姨,謝謝您這麽多年來曾經給過我的照顧,以後您要多多保重。”
宋春瑛始終沒有說話,直到聽到外面的關門聲響,才慢慢地扶着沙發坐了下來,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
戈琴輕聲叫道:“部長!”
宋春瑛沒有回答,隔了會兒,空蕩蕩的大廳裏便傳出了壓抑的哽咽之聲,戈琴悄悄地坐到一邊,在心中輕輕嘆息了一聲,她太多次看見自己的部長在無人處哭了,只是今天更多了一份茫然。
路星辰扶着聞慕陽上了車,她知道聞慕陽不會也不能回頭再看一眼聞宅,于是她轉頭替他睜大眼睛多看了幾眼,一直到車子轉入彎道,完全看不見為止。
顧伯的住處不遠,就在下面的古城區,一棟複式的小洋樓,可能是因為房子較老的緣故,聞慕陽的東西一挪進去,房間就擁堵得有點轉不過身來的感覺。
路星辰略有些歉意地小聲跟顧伯說:“我會盡快想辦法把他接走的。”
顧伯掉過頭來看着路星辰,他平日裏經常看路星辰,神情随着他的記憶深淺變化多端,可是他從來沒有這樣認真地看過路星辰。
他看了路星辰好一會兒,才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聞哥,慕陽也找到了個想要保護他的女孩子,她不是隆蘭也沒什麽要緊吧?”
看來雨隆蘭曾經是聞慕陽長輩們心中最佳的媳婦人選,路星辰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候補只好在态度上彌補:“我會一定努力的。”
顧伯轉頭慈祥地看着路星辰:“狗跟豺狼其實有兩個差別,開始跟結局,注定了開始就注定了結局,當中只有時間的長短不同。”
他說得那麽深奧,路星辰完全想不出來她跟這個比喻有什麽關聯,但她面上卻不得不挂上心中了然的微笑,好在顧伯只是滿意地上下看了她幾眼就不再追究這個話題了,路星辰才暗中松了口氣。
安頓完聞慕陽,路星辰走出顧伯的房子,沿着小路沒走幾步就意外地看見聞慕庭靠在車邊站在馬路的對面,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聞慕庭微笑道:“我還以為你看見我會從此視而不見呢。”
“怎麽會視而不見?我還是聞思的員工,而你始終是聞思的老板。”
聞慕庭低頭一笑,輕聲說:“路星辰,你真是個奇妙的人,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我覺得你是個現實的人,可是接觸久了,又覺得你是個挺浪漫,也挺理想主義的人。現在,你好像又想告訴我,你其實是個很現實的人。”
路星辰看着聞慕庭簡單地道:“大概是因為一直生存艱難,所以我把活下去看得比別人重要吧,但活下去的方式我還是可以選擇的。”
“所以你還是選擇了現實的意思,對嗎?比如說即使我得罪了慕陽,你也還是會把公司的老板當一個朋友的對嗎?”
“你也說了,你得罪的是慕陽,你有虧欠的也是他。”
聞慕庭微笑了一下,看着路星辰道:“你嘴裏說沒有怪我,但你的語調已經表明得很清楚了。”
“聞總客氣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好奇,聞思養了幾百個職工,卻不能容納兩個兄弟。”
“聞思可以養幾百個職工,卻不能有兩個老板。”聞慕庭長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但是我必須守護父親一手創造的家業,在它被人弄得支離破碎之前提前出手,哪怕做一些我不太情願的事情。”
他打開車門:“我來,只是想跟你說,以後你無論遇到什麽樣的困難都可以來找我……再會,桃樂絲。”
路星辰站在路邊看着遠去的車影,慢慢吐出一口氣,對這位她一直都抱有好感的男人,心生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之感。
聞慕庭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給了她一份工作,他給過她賞識、鼓勵,甚至是幫助,最重要的是,因為他,她才認識了聞慕陽,她這一生最不想錯過的人。
假如沒有後來的事情,聞慕庭會是她心中最感激,最值得交往的朋友之一,可惜人生總是不會在完美的地方戛然而止。
路星辰甩了甩頭,将這些不愉快抛在了腦後,轉身向着自己的路走去。
回到租屋,她洗了澡換了衣服,然後便開始收拾東西。文娜不在了,而她要跟聞慕陽重新租房子,這裏也就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她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紙箱,先走進文娜的房間,打開衣櫃,看着琳琅滿目的情趣內衣,路星辰摸了摸,很小心地将它們折疊好放入紙箱。
衣服整理好之後,她又走到桌前,将文娜的筆記本電腦的插頭拔下,意外地發現上次打開電腦之後,她并沒有關機。
她坐了下來,無意識地點了一圈,手便頓在了岩洞事故那個視頻上。
那只是一個開始,假如自己沒有執着于這起事故,那麽就沒有這個開始,如果是那樣,文娜會不會還坐在這裏,用時而一本正經時而狡黠的表情跟自己說話?
路星辰點開了視頻,一切又在視頻裏重新開始,給人的感覺如同一部無限循環的恐怖片,等待着解密,卻永遠只是誤入歧途。
她的手突然按停了畫面,然後往回拉了點,屏幕上的聞慕陽在燦爛地微笑,但是路星辰這次卻把目光投在了他身後的包上——Forelsket,第一眼的炙熱愛情。
聞慕陽的,鮑建民的,還有傳聞中雨文婷失蹤了的,都是一模一樣的Forelsket。
“我懷疑鮑建民身上的這只包就是事發之後雨文婷身上沒有找到的那只登山包。”
“什麽是她的,什麽是別人的,她分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塊橡皮,她也會在上面刻上個字母T,把自己的跟別人的區分開來。”
路星辰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了拳,“假如聞慕陽從我的眼前掉下去,我大概能想到的就是下去救他吧。”
她早該想到,真愛一個人會本能地希望他活着,絕不會如此輕易地放棄救援。除非她知道他會死,她想他死。
雨文婷跳下去,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內疚。
“當生命熄滅的時候,灰燼裏剩下的都是真金……說不定還有真相。”
路星辰激動地站起身,幾乎是奔跑着出了門,她不用打電話就知道丁宇在哪兒。
路星辰一路沖進了病房,看着丁宇喘着氣說:“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兇手就在死去的人當中,兇手是——雨文婷,她破壞了攀岩設備,然後利用跟聞慕陽一模一樣的登山包調換了兩人的背包……鮑建民身上的不是雨文婷的包,而是聞慕陽的。”
丁宇有些暗淡的目光逐漸亮了起來,可是随即他又皺眉說:“可這只是你的猜測。”
“假如我能證明放在警局證物科裏保存的聞慕陽的背包其實是雨文婷的呢?”路星辰一字一字地問道。
整個晚上,路星辰都難以成眠,她知道丁宇明日的查證會迅速證明她的猜想是否正确。
幾乎一晚上她都在想,如果是對的,那麽吳小妹背後的人會不會是雨家的人,又或者就是雨隆蘭,如果不對,那他們又該怎麽辦,文娜是不是就會永遠沉冤難雪,跟岩洞事故一起變成一個謎。
所以,路星辰跨進辦公室的門還有些魂不守舍,她一進門,熱鬧的辦公室立時收了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請了三天的假,這三天當中足夠很多人把聞慕陽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八卦傳遍整個聞思,乃至跟聞思相關的單位。
可是她們難道不知道聞慕陽幾乎交出了所有的財産,甚至近乎等着破産了嗎?為什麽要用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她,茱迪的臉更是在竭力控制下還是扭曲了?
她剛坐下,董雅蘭的椅子就滑了過來,她滿面興奮地塞了張報紙給她。
路星辰有些茫然地接了過來,才翻到首頁整個人就呆住了,如果不是太多人的目光正盯着她,路星辰真想擡手擦一下自己的眼睛。
美國SCG公司辟謠,正式宣布在江北區建立高檔度假村,路星辰即使再缺乏想象力也知道,水墨天堂會在一夜之間翻身成涼城地産新貴。
其他的內容路星辰幾乎都是跳過去的,直到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視線——曲擇林,SCG代表曲擇林,那個看上去會吃人、像鯊魚的人,路星辰突然就有了一種很想要向他表達感謝的沖動。
路星辰放下報紙,問顧亞南有沒有宣傳冊要送。
讓路星辰去各大門店送宣傳手冊跟海報,這本來是雨隆蘭刻意刁難她的事情,但顧亞南見路星辰一本正經的樣子,便失笑道:“有啊,自己去倉庫取吧,今天的量可不少。”
路星辰一走,茱迪便嗤笑:“跟了有錢人還裝出一副賣力老實的樣子,不知道給誰看,虛僞。”
顧亞南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茱迪認真地說:“路星辰至少不會在別人背後随便議人蜚短流長,所以,事實上有錢人的眼光通常是要比一般人強的。”
他很少面無笑容地駁斥過誰,以至于茱迪臉紅地說:“好像你認識很多有錢人似的。”
“哦,倒是認識一個。”顧亞南看了看手中的資料,擡頭笑了笑,“我以前跟聞慕陽是同班同學,還是一個籃球隊的。”
說完,他也不理會別人是如何吃驚,合上文件夾自顧自辦事去了。
路星辰将自行車停在了富潤樓下,然後沿着上次的記憶找到了曲擇林的辦公室。
外面的前臺看見她便起身問:“您是?”
“請幫我通報一下曲總,你跟他說,我是聞思的路星辰。”
前臺小姐露出個恍然的笑容:“聞思是嗎?那邊辦公室請。”
她一路将路星辰引到辦公室前,透過玻璃窗,路星辰一眼就看見了聞慕庭跟雨隆蘭,她這才知道,前臺小姐大概誤以為自己是和他們一起來的。
雨隆蘭用難以壓制的語調含恨地說:“高登林,你敢說你不是故意先放錯誤的消息,替聞慕陽設圈套給我們?我們聞思是你多年的客戶,對你一直非常支持,你就是這麽回報我們的?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路星辰連忙給前臺小姐打了個等會兒進去的手勢。
前臺小姐看了一眼裏面劍拔弩張的形勢,露出個了然的笑容,聞思的八卦整個圈子裏鮮有人不知的,更何況是曾經跟他們關系密切的富潤。
路星辰自然樂意她這麽誤會,她聽見曲擇林用他那特有的語調,就是那種貌似客氣實則疏離的口吻笑着說:“當然,聞思是我的大客戶。不過,我不認為水墨天堂會對聞思産生直接的利益損害,雨小姐說是圈套,未免有些嚴重了。”
聞慕庭溫和地笑了笑:“高登林一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收購富潤,聞慕陽的引薦幫了不少忙,只是我沒想到高登林對于這樣一個中間人的回報是以億來計算的,看來我以後要多幫一些高登林的忙才是。”
曲擇林将目光投向他,嘴角微彎,含笑說:“牽線的價值的确不值這麽多,不過作為一名專業的金融投資人,即使像我這樣的級別,也是有第一個客戶的,我的第一個客戶……就是聞慕陽。雖然他當初只有五萬美金,可是,在那時差不多身無分文的人眼中,比現在我眼中的水墨天堂,要值錢多了。”
他說到這裏,聞慕庭已經全然明白了,曲擇林的到來從頭到尾就是刻意針對他們的,所有的一切是早就預先安排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