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跳樓的原因

多說已然無益,他拉了拉旁邊略顯失态的雨隆蘭,起身微笑着說:“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就放心了,只要高登林你是誠心幫助慕陽的,我們也可以省不少心。”

他拉着雨隆蘭走出去的時候,曲擇林又微笑着補充了一句:“聞慕陽這第一個客戶的人情我已經還清了,下次要是你還能找到機會把他逼到絕境,我們也還是有機會合作的,你也知道,我是個恩怨兩清的人。”

聞慕庭腳步頓了頓,轉頭含笑說:“可是我本來以為高登林只欠慕陽一個中間人的人情,哪裏知道還另欠着一個人情,以後我怎麽知道,高登林有沒有不小心還欠着慕陽一個更大的人情呢。”

曲擇林向後靠在自己的椅子上,微微笑道:“這個我告訴你沒有,你也不會信,你說對嗎?不過風險跟收益總是成正比的,這你也知道,對嗎?”

聞慕庭笑着點了點頭,與雨隆蘭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路星辰掩身藏在轉彎處,包裏的手機響了,她取了出來接通,丁宇聲音沙啞地說了四個字:“你猜對了。”

她擡起頭,看着裝飾鏡裏雨隆蘭眼睛血紅,腳步有些不穩地走出來。

路星辰一時都忘了感謝曲擇林,她木然地站立了一會兒,下了樓,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圈,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坐上了去顧伯家的公交車。

進了院子,她一眼就看到了在格子窗前翻看書籍的聞慕陽,他其實是用手在摸書,但是那低頭的動作,會讓人誤以為這是一個在窗前悠閑看書的少年。

聽到風中的鈴聲,聞慕陽擡起了頭,淡淡地說:“現在是上班時間吧,這裏也沒有超市免費班車,你是怎麽轉到這裏來的?不認認真真工作,還大言不慚要養活誰。”

他冷着一張臉,可是細細看去,他的嘴角是微彎的,那是種由心而生自然而然的溫柔,他眸子沒有焦點,可是卻擁有一雙柔和的眼線。

他像是一抹暖過春湖的陽光,又或者是站在碧桃樹間的少年,會令人心生美好的向往。

路星辰想不出來,怎麽也想不出來雨文婷想要置他于死地的理由。

她又該怎麽告訴聞慕陽,那個與他一期一會的人,那個讓聞慕陽誤以為深愛着自己的人,只是個殘忍的誤會。

良久,她擡起了頭:“聞慕陽……我愛你。”

陽光滑過聞慕陽的臉,讓他的臉頰看起來有些微紅,他握着手中的書:“這個……比你上次那個表達要……正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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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雨文婷的背包是第一張多米諾骨牌,由此便可以推斷出,聞慕陽當初并非是因為忘記打防滑脫結而出的事故,那麽在事故現場是誰解開防滑脫結,然後取走了聞慕陽的那個下降器的呢?

唯一有這個機會的是當時的向導徐深,丁宇再次提審了秦小媛,面對锲而不舍的丁宇,秦小媛最後終于崩潰地吐出了深藏在心裏最大的秘密。

丈夫有一段時間顯得驚魂不定,失魂落魄,當那個女人出現之後,他更是表現得偷偷摸摸,秦小媛誤以為是丈夫與某個富有的女人發生了私情,于是就偷偷跟蹤了他。

有一次她跟随丈夫剛出門,就碰上了同村的鮑建民,面對昔日的戀人,秦小媛一番哭訴,鮑建民顯得義憤填膺,答應幫着秦小媛跟蹤徐深。

然而,當秦小媛終于等到鮑建民的電話,趕到丈夫與那個女人私會的地方,看到的卻是鮑建民古怪的神色,然後她便聽到了這番對話。

那個女人道:“記住了,人——是你殺的,別忘了裝備可是經你的手破壞的,所以,說出去對誰都沒好處。要多少錢,你可以開口直說。”

徐深顫聲說:“我當然不會說出去,發生在岩洞裏的事情我一個字都不會說,我也不要你的錢。”

“随便你,但是你手上的那些東西請處理好,我不想再見到它們,這也是為你好。”

秦小媛當時聽了如同五雷轟頂,她當然知道丈夫工作的俱樂部裏發生的那起重大案件,這幾乎直接導致了徐深的失業和家裏的經濟緊張。

盡管鮑建民賭咒發誓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但是秦小媛對他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她只忐忑了幾天,家中就遭了賊,就沖着沒少什麽財物,但家裏被翻了個底朝天的樣子,秦小媛也不難猜出這賊到底是誰。

徐深聽到秦小媛的坦白後,頓時吓得面無人色,全家幾乎連夜離開了涼城,從此之後,徐深不提,秦小媛也不敢再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也許是因為一直受着驚吓,再加上外面颠沛流離的生活,徐深最後生病離世了。

生活窘迫的秦小媛這才偷偷地又返回涼城來生活,鮑建民卻很快就找上門來,秦小媛被逼無奈,只好将岩洞事故之後丈夫細心收藏的一只登山包當證據丢給了他。

丁宇打開手邊的文件夾,将裏面雨隆蘭的照片遞到秦小媛的面前。

“就是她!”秦小媛紅着眼睛毫不遲疑地認了出來。

丁宇看着她問:“最後一個問題,是不是還有一個女孩子曾經拿着照片來問過你?”

秦小媛點了點頭:“她見我可憐,還給了我不少錢,是個挺好的人。”

“那你現在回答我,你告訴了她卻沒告訴我的事情是什麽?”

秦小媛微有些遲疑,丁宇沙啞地說:“你放心,不管她讓你怎樣守口如瓶保守秘密,你現在告訴了我,她都不會怪你的……她現在在醫院裏,成了……一個植物人。”

秦小媛大吃一驚,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打了個寒戰,摸着自己的雙臂輕聲說:“她問我,我丈夫在那幾天有沒有去過其他地方,比如老家,祖屋,我告訴他,他……回過老宅。”

然後,丁宇便從徐深的老宅帶回了幾乎整箱的東西,裏面有很多東西被細致而分門別類地收藏着,有用過的紙巾、手帕、護腕、毛巾和水杯等,所有東西上面都标記着T。

在這些東西的最下層,丁宇找到了那只一直被認為沉入水底而失蹤了的聞慕陽的下降器。

岩洞事故因此得以以謀殺案重新立案偵查,雨隆蘭也因為有重大嫌疑而被收審。

丁宇紅着眼圈對路星辰說:“我會讓她為六個人的人生付出所有的代價。”

“假如雨隆蘭是因愛而恨,可是雨文婷又為什麽要聽從她姐姐的話去殺慕陽呢?顯然徐深暗戀的是雨文婷,所以他應該配合的也是雨文婷。”

“雨文婷本身就是個外表柔弱,但實際偏執的人,這樣的人最容易受人唆使幹出點讓人費解的事情。根據我的了解,聞慕陽也只是把她當妹妹對待,所以她才會聽從雨隆蘭的挑唆,企圖跟聞慕陽同歸于盡吧。”

丁宇完全是紅了眼要替文娜報仇,路星辰理解他的心情。

從警局出來,她看見雨文州拄着拐杖在別人的攙扶下急匆匆地下車,全然沒有當初她在聞思頂層見到的那份老謀深算的淡定與從容。

路星辰想想他的夫人和兩個女兒,幾乎所有的家人全都栽在這件案子裏,所以當雨文州目光瞥向她的時候,路星辰本能地給了他一個憐憫的微笑。

雨文州腳步一頓,也給了她一個回禮,然後才走進警局。

路星辰下了車向着租屋小區走去,今天是她約定好跟房東結賬退房的日子。

剛走到小區的門口,她就看見一個頭發半禿的中年男人正拉扯着吳小妹的手:“你嫂子說得沒錯,我可算是在這裏堵着你了,你們家收了我那麽多的錢,你說一句不談了就可以了?你不談,我就去告你詐欺!”

吳小妹頭發都散了,眼圈發紅,氣得渾身哆嗦卻又掙脫不開那個男人肥大的手。

路星辰冷眼看了一會兒,才走上前一腳踹中了男人的腿,将他踢開:“誰拿你的錢問誰要去,你要是再在這裏動手動腳,我們就報警告你當街性騷擾!”

她說着就撥了個110,然後将手機屏幕轉過來面向那個中年男人。

那個中年男人雖目露兇光,但聽見手機裏傳出的通話聲音,不由臉色變了變,只好吃痛地瘸着腿飛快地溜了。

“謝謝你。”吳小妹輕聲說道。

路星辰冷冷地說:“不用謝,我并不是為了救你,只不過是怕像你這樣的人受不了刺激就會一死了之,你要是死了,文娜醒了會懊惱沒親手收拾你的。”

吳小妹低着頭,路星辰再也沒有理睬她,進租屋跟房東結清了賬,房東不停地抱怨命苦,好好的房子被她們三個人住了之後居然差點鬧出了人命。

路星辰的押金被她扣了一大半後,房東才總算心情愉快了一點。等路星辰拖着箱子離開後,房東才笑着問吳小妹:“小妹,你還是會在這裏住的吧?”

吳小妹有些麻木地點了點頭,房東見她十問九不答,也就沒了興致,只道:“現在屋子裏就你一個人,回頭我要帶人來看房,可不要把屋子弄得太亂了。”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吳小妹環視着空蕩蕩的房子,這個曾經讓她覺得像家的地方,這個曾經有兩個很像家人的室友的地方,這個曾經是她最後能去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在路星辰剛才頭也不回地離開的那一刻徹底消失了。

也許更早,在她讓文娜調整衛星電視,然後趁機将她推下去的那瞬間就消失了。

她打開手機,看着那個她曾經無數次渴望它響起,可是卻從來沒有再聯絡過自己的號碼,顫抖着手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撥通了。

隔了一會兒,那頭傳來了懶洋洋的聲音:“喂。”

那聲音就像她第一次見他,他推開水墨天堂售樓處的門,在那一瞬,她覺得他是在對她溫柔地笑,然後在路星辰一連串的介紹中,他說着那始終含笑的三個字:我知道。

那麽簡單,卻有着一種大提琴的華麗,吳小妹第一次聽見了心弦被人撥動的顫音。

“是我,莉達。”

“有什麽事嗎?”聞慕庭的聲音顯得很客氣,這很正常,又很不正常,以他們兩人懸殊的身份,他的冷淡很正常,可是在她為他雙手沾上血腥之後,他的客氣又顯得是那麽的不尋常。

吳小妹咽了口唾沫,略有些幹澀地說:“我能跟你見一面嗎?”

“我很忙。”

吳小妹緊緊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雖然那半張照片我已經交給你了,再沒有什麽可以證明你才是雨文婷的男朋友,可是如、如果我說出去,至少雨家會願意相信的,對嗎?”

“你想幹什麽?”聞慕庭的語調波瀾不驚。

“我……只是想見你一面。”

“你在哪裏?”這次聞慕庭倒是很爽快。

“我在以前的租屋裏,只有我一個人……路星辰搬走了。”

“知道了。”聞慕庭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吳小妹将拿着手機的手緩緩放下,整個人半癱在沙發裏,剛才的那通電話像是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時間僵持般緩慢地走動着,天色漸暗,吳小妹有些坐立不安,她從包裏掏出一樣東西,将它貼在自己的胸口,仿佛只有如此,她才能稍稍心安。

終于響起了門聲,她幾乎是本能地将手中的東西放好,理了理頭發,走過去将門打開。

聞慕庭就站在門外,他穿了一件立領的黑色薄風衣,沒有戴眼鏡,立領遮住了他半張臉,所以眸中的神情就愈發顯得清晰,那是一種混合着淺淡嘲諷的笑意。

這樣的神情有別于平日斯文客套的聞慕庭,令他更真實而随性,透着一種邪氣的潇灑。

他錯開眼神癡迷的吳小妹,走進屋裏,将手插在口袋裏:“我來了,把你想說的一次性說完吧。”

他語調裏透着明顯的不耐,吳小妹輕咬着嘴唇:“我,我可不可以再回聞思工作?”

她瞧着聞慕庭看向她的目光,連忙說:“我不要求什麽好工作,普通的文員就可以,或者像星辰那樣打雜的工作也可以!我,我……只是想有個地方能經常看見你。”

聞慕庭轉過身來,手仍然插在口袋裏,看了一會兒吳小妹,他才淡淡地說:“你知道你什麽地方最讓人厭煩?那就是你自以為能感動我,可你只不過是讓我更讨厭而已。”

吳小妹身體一震,忍不住後退了幾步,聞慕庭看着她說:“你以為那半張照片能說明什麽?你以為你自己幫了我很大的忙?”

“可、可是文娜說那可、可能說明你就是幕後的主使。”吳小妹有些慌亂地道。

“你也說了是可能!”聞慕庭毫不留情地打斷她,“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所有的證據最後都會指向雨氏兩姐妹,文娜的猜想最終也只是個猜想,而相信這個猜想,把她推下樓的那個人是你!”

吳小妹臉上的血色完全褪了下去,白得如同一張紙。

“你因為一個虛無缥缈的猜想就可以把待自己親如姐妹的人推下樓,你覺得我有可能會喜歡像你這樣的人嗎?在我的眼裏,你沒有幫上我的忙,倒是給我找了不少麻煩。”

聞慕庭全然無視搖搖欲墜的吳小妹,冷酷地說道:“珍珠的光澤并非來自于外界給了它多少光,而是來自于自身的真實,你可惜了我給的那個莉達的名字,你不是珍珠,無論借給你多少光,你都只是塊石頭,卑賤而無用。”

他轉身走到客廳的窗口前:“雨文婷為我去殺聞慕陽,那是她自願的,不過有一件事情她倒是做得很棒,那就是跳下去的那一刻,至少讓我記住了她。”

聞慕庭從窗口看着樓下,淡漠地說:“你想讓我記住你,那就跳下去吧。那樣還上了你曾經欠下的債,不那麽肮髒的你,也許我以後偶爾想起來,還會覺得你也是個不錯的姑娘。”

吳小妹拖着腳步緩緩地走到了窗前,她眨動着眼睛,但眼裏湧起的水霧太快,她始終看不清那暮色沉沉的天空。漸漸地,她好像看見了前面的身影,那是文娜站在窗前。

“電視清楚了嗎?”文娜撥動着外面的衛星天線問道。

“清楚了。”吳小妹拼命點頭,清楚了,快回來吧。

但是文娜卻轉過臉來對她笑着說:“一起下去吧。”

吳小妹的淚水不斷地湧出:“好的,一起。”

聞慕庭看着吳小妹打開窗戶,慢慢地爬上桌子,他輕淡地一笑,轉身從容離去。

夜風莫名地大了起來,吹得廊下的風鈴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整理東西的路星辰突然“啊呀”了一聲。

“怎麽了?”聞慕陽問。

“忘了拿一件東西。”路星辰悶悶地說,這一陣子因為不想想起吳小妹,她就将泰迪塞到了床底下,走的時候忘記帶走了。

“很重要嗎?”

“也不是。”路星辰繼續低頭收拾東西。

聞慕陽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書悠悠地說:“既然能想起來,那就是還有些重要了,那就跑一趟吧,反正你晚飯吃了這麽多,消耗一下卡路裏也好。”

路星辰沖他發出一個不屑的鼻音,心裏卻想,泰迪雖然是吳小妹送的,但卻陪了她十年,想到這裏,她跳起來說道:“我回去一下。”

“我送你吧。”

“不必了!”路星辰拿起包說道,“我快去快回。”

路星辰飛快地跑出了院子,天色還沒有很晚,暮色正壓着天穹盡頭滾滾的火燒雲,這是個燦爛的黃昏。

她下車的時候,夜幕才将降臨,路星辰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心中想着如果吳小妹不在,那她就只好打電話問房東要鑰匙了。

其實她心裏倒寧可去麻煩那個貪財的房東,也不願再跟吳小妹單獨面對面。

路星辰想到此處,不禁微皺了下眉頭,但她的心中并沒有因此煩惱太久,剛步行到租屋的樓道前,就有一樣東西從天而降,墜落到了她的面前。

一滴雨飛濺到了她的臉額上,透着一股血腥味。

那樣的場景路星辰并不陌生,幾乎是一瞬間,文娜墜樓的場景就在她的腦海裏跟眼前的這幕重疊了,有那麽一刻,路星辰有些恍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丢了開包,走到吳小妹的身邊,顫聲喊道:“小妹,小妹……”

吳小妹的眼皮略略顫動了一下,半張開來,路星辰才好像緩過神來,驚喜地大聲喊道:“來人啊,來人啊,救命!”

她随即想起了什麽,喃喃地說:“手機,手機。”

可是她剛起身,吳小妹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嘴一開一合,但鮮血不斷地從她的嘴角湧出,路星辰完全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路星辰流着淚說:“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了,等你好了,等你好了我們再慢慢說。”

吳小妹嘴角微彎,看着路星辰,她緩緩地舉起手,像是想要撫摸一下路星辰,又或者是替她擦掉臉上混合着淚水的血跡,但手剛伸到半空就垂落下去了。

路星辰在她的身邊放聲大哭,吳小妹始終睜着眼,像是在仰望着星空。

人總是與欲望争奪着對美好的定義,只是有很多時候他們并不知道,在他們敗給欲望的那一刻,他們就敗給了人生。

聞慕陽與顧伯趕到警局的時候,路星辰正做完了筆錄坐在外面的走廊上,他坐到她的身邊,路星辰将頭靠到了他的頸窩處,兩個人什麽話也沒有說。

吳小妹的葬禮異常簡單,她的老母紅着眼圈不停地拍着大腿詛咒這個死幺妹,她那對精明的哥嫂則在跟房東大吵了一架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路星辰成了吳小妹唯一的送葬人,吳小妹的朋友不多,不過當初在聞思的同事卻大多數都來了,顧亞南,董雅蘭,甚至連茱迪也到了。

茱迪看見路星辰在主持葬禮不禁微微有些吃驚,她直到現在才肯相信,路星辰跟莉達的關系真的不一般,但莉達在聞思對路星辰實在算不上友好。

她三番四次搶路星辰的機會,甚至還害得路星辰差點被開除,即便這樣,路星辰也還願意替她操辦葬禮,這讓茱迪的心情有些複雜。

“你……節哀順變。”茱迪紅着眼圈說,在辦公室同事中,她與吳小妹的接觸最多,算得上是她半個師父,因此感情也要深厚些。

路星辰微彎下腰,算是家屬答禮。

送走所有的人後,路星辰返回了租屋,打算将吳小妹的東西收拾一下送回給她的母親。

她遠遠地便看見租屋的樓下熱鬧異常,路星辰分開圍觀着瞧熱鬧的人,見是吳小妹的哥嫂邊號哭邊在樓下燒紙錢。

“你還說你的房子不邪門,怎麽你的房子裏就一個妹子兩個妹子都往下跳?我一個好端端的妹子就是叫你這個缺德的老東西給害了!”吳小妹的嫂子挑着那對利眉指着房東大罵,“你今天不給我個說法,我就天天在你樓下燒紙,讓我家妹子跟你讨個說法!”

路星辰揚聲道:“我知道吳小妹是為什麽跳的樓!”

房東正急得嘴角起泡,看見路星辰如同遇見救星,連忙上前拉住她說:“星辰,你也在房子裏住了好幾年,你說說我的房子有沒有問題?”

吳小妹的哥嫂見了路星辰,臉色微有些不自在,她的嫂子讪笑着說:“星辰,這事跟你可沒關系。”

“跟我是沒關系。”路星辰冷笑,“但跟吳小妹可有關系,因為她就是因為被自己的哥嫂幾萬塊賣給了一個禿頭的老色鬼才跳的樓!”

她這麽一開口,圍觀的人一陣嘩然,吳小妹的嫂子揚眉道:“路星辰,話可不能亂說,我們那是給她介紹對象,是為她好,怎麽到你嘴裏就成了賣妹子呢?”

“是不是亂說,你讓小妹來評。讓她來說說,你們到底有沒有賣妹妹?!”路星辰聲色俱厲地道,“不是要燒紙錢嗎?來啊,多燒點,放心,她一定會找來的,她生前你們賣,死了你們還賣,怎麽會不來,肯定要來的。”

好像為了響應她說的話,不知從哪裏來的急風吹起了地面上的灰燼,在空中打着轉,吳小妹的嫂子尖利的嘴臉瞬時失了色,她拉了拉邊上嗫嗫嚅嚅的丈夫:“我們不跟她們一般見識,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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