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驚動

折福?短壽?長孫曦心下嘲笑,----他都要殺自己了,還有什麽福壽可言?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橫豎不過一死,自己已經無所謂了。

楚王殿下可沒有給人穿衣服的經歷,從來都是別人服侍他。偏生女子衣衫又瑣碎的很,折騰半晌,好不容易把兩只袖子給套上,還得去背後系帶子。從前面系了半天都不行,推了推她,“趕緊轉過身去!你是死人吶。”

沒死,那也快了。

長孫曦冷冷掃了他一眼。

殷少昊惱道:“你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是不是?信不信本王現在就殺了你?!”

長孫曦仰起臉,露出一段雪白細膩的脖子。

不是自己不怕死,而是受夠了這種貓逗老鼠的游戲,所以只想激怒他,快點一刀結果了自己!免得等下自己情緒崩潰,說不準為了活命,就豁出去不要臉了,對他跪地求饒要求以身服侍,----鬧到最後,不過是被羞辱一場再死。

與其那樣,還不如早死早超生呢。

殷少昊看得清楚明白,這女人……,的确是真的在尋死!但,自己折騰出這麽大的動靜,得罪汾國長公主府,得罪太子妃,難道就為了弄來一具屍體?還不信了,收拾不了她一個小小的弱女子。

先帶走,等問出了話,就把她一塊一塊的卸了喂狗!

殷少昊氣極反笑,“罷了,本王現在又舍不得你死了。”他收斂怒容,又是一副風流輕佻的模樣,湊近笑道:“要死,也讓你死在本王的床上。”

長孫曦的身體輕輕一抖。

殷少昊輕笑,----這就對了,是人總會有弱點的。這女人論長相的确沒得挑,皮膚也挺好的,回頭狠狠羞辱她一番,再弄死也不錯。把她抱起來,然後背對自己放下,總算笨手笨腳的系好了帶子。

然後拔掉她頭上的金簪等物,攏在袖子裏,只留了一朵小小的鵝黃色絹花。這身清清爽爽的打扮,乍一看,還真有幾分像是宮女了。

收拾完畢,殷少昊便和“宮女”長孫曦上了馬車。

一陣行駛後,最終到了一處僻靜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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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長孫曦不是沒有想過呼喊逃跑之類。只是楚王就在自己身邊,又會功夫,試圖逃跑明顯是徒勞的。好死不如賴活着,多活一刻,是一刻,還是老實一點的好,省得自己再遭罪了。

因為已經做好受死的準備,反倒不那麽怕了。

擡頭朝他打量過去。

夕陽西下,碎金般的陽光好似金粉一般,灑落在他的身上。原本銀線暗紋的長袍,泛出淡淡金色,兩種光芒争相輝映,襯得他的眼睛染上極淺淡的琉璃色,好似暗夜之星,忽滅忽滅的讓人捉摸不定。

他的容顏俊美,無可挑剔,可惜心腸卻好似毒蛇一樣危險。

要是可以,真想劃爛那張帶着面具的假臉!

殷少昊從未被女子如此看個沒完,怔了怔,嘲諷笑道:“你的臉皮之厚,膽子之大,在本王見過的女人當中,可真是堪稱翹楚。”他走近了一些,将臉幾乎貼在她的臉上,“看夠了嗎?是迷上了?還是打算哭着喊着說愛上本王,求本王饒你一命。”

長孫曦往椅子裏一坐,也嘴角微翹,“你的臉皮之厚,在我見過的男人當中也是頭一份兒!你不做第一,別人就不敢做第二。”

臨死前,再過一把嘴瘾吧。

“哈哈!”殷少昊笑道:“你是存心不想有個好結果了。”

長孫曦眼中浮起一抹譏笑。

好結果?難道自己裝恭順一點,或者跪下求饒,他就會放了自己走嗎?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難道還要對他畢恭畢敬?吃飽撐的啊。

什麽狗屁皇子?不過是一個人面獸心的禽獸罷了。

殷少昊雖然聽不到她的內心唾罵,但見她面色鄙夷,自然也知道她心裏沒好話。雖然看着不順眼,不過懶得跟個女人計較,特別是一個很快就要香消玉殒的女人。等自己問出了想要的東西,就結果了她!

唔,用劍……,免得再産生之前那些幻象。

“告訴本王。”他臉色寒恻恻的,再次問道:“到底是你自甘下賤?還是有人指使?”

若她自甘下賤也罷了。

若是有人指使,比如汾國長公主或者太子妃,那……,可就得多留個心眼兒了。太子妃還不算要緊,沒多少心眼的小姑娘,汾國長公主卻是很難纏的。這位大姑母不僅身份貴重、脾氣壞,各種手段也是層出不窮。

假設是大姑母把長孫曦塞過來,只怕……,多半是要給太子做細作的。

----甚至還有別的陰謀。

殷少昊想了許多,回神過來,對面的人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長孫曦根本就不看他。

“呵呵。”殷少昊冷笑,“你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是嗎?”伸手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正面看着自己,“你不怕死?好!”他一字一頓的道:“那本王就把你剝得赤條條的,直接扔到大街上去!”

長孫曦一雙翦水秋瞳般的眼睛,定定望着他。那裏面沒有畏懼,沒有害怕,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情緒,----好似在說,有本事你就扔啊。

殷少昊看着她平靜無波的眼神,生出一種無可奈何的挫敗感,不由火冒三丈!“你以為本王只是吓唬你?”“哧……!”的一聲,錦帛撕裂,上好宮裝給他生生扯出一道口子,露出內裏水綠衣衫,再用力一扯,連月白色的抹胸都露出來了。

長孫曦仍舊一動不動的,沒反應。

殷少昊惱火的停了下來。

不是他憐香惜玉,而是不可能真的把她扔大街上惹麻煩,更別說剝光扔出去,不過是吓唬她的話罷了。一般女人,聽了這個沒有不發瘋的,肯定吓得什麽都說,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繼而想起剛才她那輕輕的一抖,似乎真的很怕失了清白名節。

如此推測,當初她應該是真的中了迷藥,被大姑母送來的了?不如試她一試。

“說起來……”他悠悠的道:“你這模樣,的确挺讨男人喜歡的。”伸出修長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滑過,“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臨死之前服侍本王一遭罷。”

長孫曦恍若未聞。

殷少昊傾身貼了過去,呼吸拍打在她的脖頸間,問道:“你喜歡什麽花樣?是……”說了許多下流不堪的話,然後捏住她的耳珠,揉了揉,“這樣……,喜歡嗎?”語氣輕佻無比的笑了,“是要輕一點,還是重一點?”

長孫曦猛地擡手,想要狠狠的扇他一個耳光!

殷少昊反應敏捷無比,一把捏住了她,勃然大怒道:“你還反了?!”此時此刻,各種能對女人用的手段,都已用盡,耐心也同樣耗盡了。将她狠狠一扯,拉到屋子中央站好,轉頭朝外面喝道:“來人!趕緊滾幾個進來!”

兩個太監屁滾尿流跑了進來。

殷少昊惡聲道:“給本王看好了她!不準吃飯!不準喝水!不準睡覺!不準如廁!”不信,就收拾不了她了。

兩個太監吓得渾身哆嗦,“是,奴才遵命。”

“她若自盡,本王就把你們挫骨揚灰!”殷少昊甩下一句狠話,摔門而去。

兩個太監一直瞪大眼睛盯着,不敢稍有疏忽。

長孫曦面色平靜的站着,不言語,也沒有任何一絲想要自盡的意思。呵呵,楚王這是神經病犯了吧?氣得不殺自己,改折磨自己了?行啊,不就站着嗎?那就站好了。

拖延下去,或許……,太子妃會找到自己呢?

他改主意了,自己也改主意了。

為何要這麽老老實實的受死?當初能把那狼心狗肺的繼父推下山崖,為何不能殺了楚王?俗話說得好,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他是天潢貴胄的皇子,是玉器,自己不過是碎瓦片,就算同歸于盡也不吃虧。

只要活下去,機會……,将來總會有的。

呵呵,他幾次三番的要置自己于死地,現如今又這樣折磨自己,----真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剝下他一身完完整整的狼皮,然後再把他剁成肉醬喂狗!

呸,只怕狗都不吃。

******

而此刻,汾國長公主府一片氣氛低迷。

太子妃哭得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抽泣道:“都怪我……,都怪我。當時、當時光顧着躲那些火星,又亂亂的,就忘了拉着靈犀的手。靈犀還叫我當心,替我擋着頭,怕我的頭發被火星子燎了。”她自責愧疚無比,“我卻、卻連她丢了都沒發現……”

越說,越是哭得泣不成聲。

汾國長公主在旁邊聽她哭了半日,實在心煩的很,惱道:“哭什麽?你爹不是已經帶着人去找了嗎?看你哭得就跟如喪考妣似的。”語氣帶出幾分怨怼,“只怕将來我死了,都不會哭得這麽傷心呢。”

太子妃像是生怕激怒了母親,忍住哭聲,肩膀一抖一抖的無聲抽泣。

----說不盡的可憐兮兮。

汾國長公主看在眼裏更加惱火,幹脆一甩袖子,領着趙嬷嬷出了內室。到了外廳,仍舊憤憤不已,“真是的!養個孤女,倒是養出一個祖宗來了。”

趙嬷嬷不好勸,只道:“長公主你消消氣……”

正說着,就聽宮女通傳道:“驸馬爺回來了。”

庭院門口,進來一個身穿深藍團紋長袍的中年男子,身後跟着幾個小太監,正是汾國驸馬許玠。他面容清雅白淨,身材修長,因為從小養尊處優、生活優渥,看起來好像三十出頭的樣子,通身一派儒雅氣息。

只是此刻,眉頭緊皺看起來頗為焦躁。

太子妃提着海棠撒花裙跑了出來,急聲問道:“找到靈犀了嗎?”

許玠搖頭嘆氣,“沒有。”

太子妃眼裏閃過巨大的失望,以及擔心,“怎麽辦?怎麽找不到……”腦中閃過無數個表妹被人欺辱的畫面,又是擔心,又是自悔,眼淚又是簌簌的往下掉,“都怪我,靈犀肯定是兇多吉少了。”

“呸!”汾國長公主扭頭啐道:“你也不嫌晦氣。”

太子妃不免又哭了起來。

許玠拍了拍女兒肩膀,“瓊華,你先別哭了。”然後看向汾國長公主,神色帶出幾分迫不得已,“我回來,是想求長公主一件事。”

“求我?”汾國長公主眼中閃過意外之色,眉頭輕挑,“難得驸馬會說這樣的話。”原本應該是最親近的夫妻,卻好似陌生人,也是可笑,“何事?說罷。”

******

長孫曦不知道自己已經站了多久,好似一天,又好似十年,時間過得特別煎熬,特別緩慢,就好像凝滞了一樣。

活着,活下去……,殺了楚王!

她不停的這樣告訴自己,支撐着堅持下去,實在站不動了,就在手背上狠狠掐一把,直至掐出一片月牙印兒。靠着滿腔的複仇怒火和信念,以及對楚王的恨意,不吃不喝,不動彈,一直咬牙硬撐下去。

可惜意志堅強,身體卻有不配合的時候。

外面天色漸黑時,太監們給屋子裏點上了蠟燭,長孫曦也開始搖搖欲墜了。

門外,響起了一串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太監們迎上去開門,“楚王殿下。”

殷少昊往屋裏看了一眼,臉色微沉。

好幾個時辰了,她居然還站着?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怎麽如此撐得住?這樣不吃不喝又不準坐,便是男人,也會覺得難熬的。可她雖然臉色已經慘白如紙,身體也在晃動,但卻仍舊堅持站着,沒有絲毫妥協。

有一瞬間,都覺得有點看不下去了。

自己手上人命不少,以前也弄死過女人,但卻沒有如此折磨過女流之輩。即便是阮六兒,也不過是挨了一記窩心腳,然後灌了啞藥罷了。

不過想想,之前她還再三想要毀了自己,不是紮自己的眼睛,就是紮……,從沒見過比她更無恥毒辣的女人!便是怎麽折磨她,也不為過。

殷少昊有些煩躁,----殺了,沒有任何用處;不殺,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可死要他就這麽認輸,又太不甘心。擡頭看去,她的嘴皮已經微微幹裂,人也搖搖晃晃,肯定已經支撐不了太久了。

哼!那再等等,看她還能堅持多久?就不信還制服一個弱女子了。

“楚王殿下。”外面忽地響起太監焦急的聲音,“才剛得的消息,說是汾國長公主心愛的貓兒丢了,撥了二百侍衛,又讓九門提督戒嚴了城門,正在滿大街找呢。”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還有兩個皇子前面提過沒上場,一個一個出來,免得亂了哈~~

皇子甲:“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皇子乙:“等等,還有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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