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慕容離方夜一進揇宿王城,便有一衣着華貴的老翁,手持黃色錦娟,身後整齊列着兩排人,老翁上前“公子可是瑤光郡主慕容離”只是老翁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随即消散到了九霄雲外。

慕容離上前躬身行禮“在下正是慕容離,不知大人……”

老翁“老奴乃是內事總管,王上知郡主近日将至,特派老奴前來在此恭候郡主”

慕容離“王上”

老翁“瑤光郡主慕容離接旨,瑤光郡主慕容離新設通商屬,設建新穎,大膽創新,避舊法傳統,特賜府邸一座,已資嘉獎,勤此”

慕容離方夜跪地接旨,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城門下,在場的男女老少皆伏地聽候,慕容離接過老翁手裏的娟帛“臣領旨”

老翁躬腰趕緊雙手扶起跪地的慕容離,較之在場百姓驚訝羨慕的反應,慕容離卻顯得有些擔憂。

老翁擡手“郡主請随老奴來”一行人朝着城市深處移去

暗紅色大木門之上懸挂着烏黑的門匾,門匾上用金粉鑲嵌的‘慕容府’三個大字在墨色門匾的襯托之下顯得更加刺眼。

老翁面帶微笑“郡主,這便是王上親自為你選的府邸,此地比鄰市集,卻又僻靜,又離王宮最近,方便郡主上下朝,已經派人收拾妥當,郡主今日便可入住了”

慕容離謝過老翁,示意方夜打賞了老翁,方夜将一個梨花木雕刻而成的錦盒雙手奉于老翁,老翁含笑掂了掂沉沉的木盒随即将其收入大袖戴之內“郡主年紀輕輕就得王上如此青睐,日後必将前途無量”

慕容離輕微颔首“有勞大人了親自跑此一遭,勞煩大人替臣謝過王上美意”

老翁“郡主客氣了,這本是老奴份內之事,何來有勞一說,倒是老奴日後還要多多仰仗郡主您吶 ”

老翁走後,方夜看着矗立在門前的自家主上,隐約察覺主上似乎若有所思,随即上前一步“主上,剛至王城就受此等封賞,想必王上甚是欣賞主上”

慕容離微皺的眉宇轉瞬如幽靜的湖水淡然道“天上掉下的每個餅,前方都會有個坑,方夜,你記住了,從今日起,言行需要萬分小心”

方夜雙手齊額躬身道“屬下銘記于心”

慕容離“開門”

方夜頓了頓神色有些猶豫但還是上前推開沉重的木門

進了府邸慕容離“無旁人時,有話直說便可”

方夜微吸一口氣“即如此,主上為何還要”

慕容離略微壓沉的聲音“因為,他是君,我是臣。”

深夜昏暗的月光之下有個身影進入了慕容離的卧房

彙朝當日太尉故意刁難慕容離,在文武百官面前,考問慕容離何為治國之道,慕容離淡然答之:“天生四時,地生萬物,天下有民,仁聖牧之。故春道生,萬物榮;夏道長,萬物成;秋道斂,物盈;冬道藏,萬物尋。盈則藏,藏則複起,莫知所終,莫知所始,聖人配之,以為天地經紀。故天下治,仁聖藏;天下亂,仁聖昌;至道其然也。聖人之在天地間也,其寶固大矣;因其常而視之,則民安。夫民動而為機,機動而得失争矣。故發之以其陰,會之以其陽,為之先唱,天下和之,極反其常。莫進而争,莫退而讓。治國如此,與天地同光”

衆人皆嘆服慕容離小小年紀就有此等才學,朝堂之上一片嘩然,太尉見王上也面露喜色,随即又道“不知瑤光郡主對仁君之道有何看法”

慕容離泰然自若,轉身複對太尉行禮道“在下才疏學淺,此等大道着實不敢妄言”

毓埥一臉期盼道“這治國之道愛卿既能有如此見識,有話不妨直說,本王恕你無罪”

慕容離對毓埥行了禮道“臣獻醜了,仁君有六守、三寶。”

太尉“不知這六守三寶何也?”

慕容離“一曰仁,二曰義,三曰忠,四曰信,五曰勇,六曰謀:是謂六守。

富之,而觀其無犯;貴之,而觀其無驕;付之,而觀其無轉;使之,而觀其無隐;危之,而觀其無恐;事之,而觀其無窮。富之而不犯者,仁也;貴之而不驕者,義也;付之而不轉者,忠也;使之而不隐者,信也;危之而不恐者,勇也;事之而不窮者,謀也。人君無以三寶借人,借人則君失其威。

大農、大工、大商謂之三寶。農一其鄉,則谷足;工一其鄉,則器足;商一其鄉,則貨足。三寶各安其處,民乃不慮。無亂其鄉,無亂其族,臣無富于君,都無大于國。六守長,則君昌;三寶完,則國安。”

毓埥龍顏大悅“我遖宿能得此人才,必是我遖宿之福,來人,賞瑤光郡主黃金百兩,錦緞十批,此前愛卿所提設立通商屬之事不知諸位有何看法,若無其他,這通商屬主司就由慕容郡主擔任。”

太尉趕忙“前任瑤光郡主離世之事疑點重重,況且,慕榮華乃先王尤為器重之人,此刻如此……怕是會惹得舊臣不快”

毓埥有些不耐煩“既是已死之人,何必太過計較,若本王賞賜自己的臣子都要看死人的面子,那本王這王上當的跟個傀儡又有何異,此事就這麽定了,退朝”

彙朝之後遖宿市井民謠傳唱,慕上紅衫影,容豔中垣地,梨花落月極,翩翩公子離 ,積石如玉兮,如切如磋兮,如琢如磨兮,秀骨青松翠,墨深堪潭歲,鬥淵比湖彙,傾城之顏兮,舉世無雙兮,絕代風華兮。

退朝之後禁衛軍侍衛在宮門口攔住了慕容離

慕容離随着守衛入了毓埥的寝宮,毓埥正背對着慕容離站在桌前

慕容離跪地行禮道“臣慕容離參見王上”雙手對疊與額平齊,過了半晌之後,毓埥這才轉身道“郡主,請起”

毓埥上下打倆着慕容離“郡主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才能,當真乃人中龍鳳啊”

慕容黎微微颔首“王上謬贊了,微臣不過随口胡說,擔不起人中龍鳳一詞。”

毓埥臉色略微嚴肅“本王該稱呼你為慕~郡主還是慕容郡主呢?”

慕容離心下一驚兩片柳葉眉微微向彼此靠攏了一些,不過轉瞬,便又恢複如常的淡漠道“随王上開心”

毓埥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慕容郡主是聰明人,本王便開門見山了,郡主一上任便建了從未有過的通商屬,不知這通商屬所司何職,所行何事?”

慕容離“通商屬司管民生商貿,立民商之法,維民商之權,況且瑤光地處五國交界,對商貿進行統一管理,利遠大弊之”

毓埥來回踱步若有所思道“好,這通商屬雖歷朝歷代都未曾有過,郡主即有膽量設立,想必亦有能力管理的好。郡主既有此等為商之才,不若與本王做個交易如何”

慕容離淡定道“不知王上所欲何事”

毓埥“世人皆道郡主聰穎過人才華橫溢,不若郡主猜猜本王所欲何事”

慕容離依舊淡然“王上,現下即位不久,根基不穩,想必王上要穩定朝崗”

毓埥“不知郡主有何良策”

慕容離“既是交易,不知王上要拿什麽”

毓埥突然大笑“與聰明人做交易就是爽快,本王聽聞愛卿自幼誤中奇毒,不如就以解藥為注,日後本王會每月按時将解藥送至愛卿手中,愛卿以為如何?”

慕容離“好”

慕容離“賢王乃三朝元老,其實力之廣,尚未可知,王上不若先鞏固自己,時機到時再徐徐圖之。”

毓埥“正和本王心意”

回到府邸,慕容離解下有些繁重的朝服“阿昱,近況如何了”

方夜一邊幫慕容離解開鑲滿玉珠瑪瑙的腰封,一邊道“二公子如今一切安好,呂大人與呂夫人也未為難公子,周良來信說公子到達那日,呂夫人一見到公子便抱着公子痛哭流涕,還昏了過去。如今公子正與幾位友人游山玩水,吟詩奏樂。主上您就不必擔心了”

慕容離欣然的輕點了點頭道“是你,不是您”

方夜頓了片刻道“好”

天色已暗,慕容離借着燭光看着手中的卷冊

方夜“主上,宮裏來人了,說是來送王上的賞賜”

慕容離“你看着辦”

自慕容離回府不到兩個時辰,大小官員的請柬已被方夜回拒了不下十餘個

待到方夜将一切處理妥當“主上,今日退回去的貼子已有十三個之多,其中不乏賢王,太尉等諸多重臣,如此一來怕是……

慕容離“今日我若是去了,怕是明日宣政殿便會多出彈劾我慕容離結黨營私,拉幫結派的奏章。”

方夜低頭複又注視着慕容離“王上如此嘉獎主上,想必王上對主上必當重用”

慕容離“哦,何以見得”

方夜略帶微笑“王上所賜府邸規格同上将軍之府,所賜黃金百兩,既是太尉一年俸祿也遠不足之,錦緞雖只有十批,可每批皆是上上品,如此可見王上日後必會重用主上。”

慕容離卻看着目光堅定的方夜笑道“那毓埥如此賞賜與我,不過是想招致百官不滿,為百官所不容,如此才好将我拉攏。今日在朝堂之上替我壓下慕榮華一事,不過是想告訴我,我慕容離除了他,也只有他毓埥才能護我,賞我,容我罷了。再者我上午剛與他達成協議,晚上便出現在別人府邸,與君王而言,最忌憚臣子心生兩意”

方夜即刻低頭“是屬下愚鈍”

雲霧缭繞的內殿內,慕容離爬在浴桶上眯着眼打盹,方夜提着一桶剛燒好的熱水進來了,利索的挽好袖口,浸濕方巾準備擦拭那雪白的背脊,可一擡頭當視線對上背脊時,已蓄勢待發的手卻懸在了半空,一條順着脊柱從胸椎下滑到腰骶部的細長傷疤奪目而入,方夜拿着方巾的手握的緊了幾分。

慕容離伴有酣意的聲音卻打破了此刻的寧靜“方夜,熱水,快涼了……”

方夜愣了愣道“好”

填了熱水,慕容離略帶稚嫩的臉蛋貼在手背上,顯然已經睡着了。方夜看着這沒了冷傲之氣的自家主上,竟然這般可愛,略微泛紅的眼蕩起了笑意。

等方夜仔細擦拭過慕容離全身,慕容離還在夢鄉裏游蕩,方夜取了長巾将慕容離包裹的嚴嚴實實抱回了床上,蓋好被褥柔聲“主~子~,晚~安~”

初入仕途3

天權篇

天權王宮東宮內執明拉着莫瀾換好下人的衣服準備偷溜出王宮,結果被太傅抓個正着,無奈,被罰站只得豎着耳朵硬着頭皮聽太傅的教誨,雖說是四月天,但天權的天氣較之遖宿暖和許多,院內各式的花開正豔麗,宛若選美的少女。

雖然只是站着,但執明還是克制不住困意襲來,就這般站着開始打起了噸,太傅見狀生氣的跺了跺腳“罰抄君王道二十遍,什麽時候抄完 ,什麽時候用膳”

頃刻間,困意,煙消雲散

正殿內

天權國主執玄正同太傅商議與遖宿通商和兩國聯盟的各項事宜。

太傅“王上,如今遖宿新王登基,吾國作為友盟之國,是否要派人前去祝賀,順便還可商讨一下與遖宿通商的一些事項。更何況如今新上任瑤光郡主只有十三歲,吾國與遖宿通商必經瑤光,現下老臣覺得當派遣使者前去恭賀新帝登基,一來可商讨協定聯盟需更改變動的一些事宜,二來還可借機探探這新任的帝王和瑤光郡主。”

執玄“咳咳 ,”

深吸了一口氣“愛卿,與本王所想略同,此事就交由愛卿來辦吧 ”

太傅“王上,派遣的使臣”

執玄“不若,就讓太子前去,也好歷練歷練。等等那新任的瑤光郡主可是在彙朝當日評價五國之人。”

太傅“是,王上,此人還曾評價太子是”

執玄有些無奈“混吃等死的草包,對吧 ”

太傅“王上,太子雖貪玩了些,只要嚴加管教,将來必定是一代明君”

執玄“明兒生性如此,生在帝王家,是他的不幸啊”深色的眼眸裏流出淡淡的哀傷

畫風轉至東宮

執明一邊抄着君王道一邊嘴裏念叨着“莫瀾,都怪你,若不是你想的這個馊主意,本太子也不至于此”

莫瀾一臉委屈“殿下,您怎可全部怪罪于我,若不是您貪吃醉香雞,也不會被太傅抓個正着啊”

執明氣的握着毛筆的手在半空抖了兩下,一臉有氣沒處撒的樣子着實可愛“好啊~,看本太子寫完之後如何收拾你”

子煜從兵器庫回來見二人在一旁鬥嘴,不用多想便知是何等情況,随即去了軍營。

說罷肚裏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二人相互對視了片刻,趕忙低頭認認真真的開始手上的工作。

日落之後,執明莫瀾還在燈下奮筆疾書,執玄接過宮女手上的湯飯端到桌上“好了,抄了一天也該累了,咳咳用完膳再寫不遲,以後你二人可莫要再忤逆太傅了”

話還未說完執明已經從軟榻上挑起蹦到執玄的身邊,挽着執玄的手臂撒嬌“父王,明兒知錯了,以後不會了,倒是父王你,身子還沒好利索,怎就來我這邊了”

執玄擺手示意莫瀾起身“本王來卻有一事,須得交于你二人去辦”

執明一臉驚訝“我二人去辦?父王,您沒搞錯?”

執玄一臉慈愛看到執明張着嘴巴的樣子笑道“沒錯,是你二人”

突然臉色一正“太子執明聽旨,本王命你三日後随太傅出使遖宿,莫瀾命你為使團總都衛,率領三十名禁軍務必确保使團上下周全。”二人跪地領旨謝恩。

三日後天權帶着賀禮,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啓程

毓骁派去察探慕容離的探子回來了

探子歷時一月經幾番周折,才查出慕榮華在位六年,暗地裏做過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慕榮華有一殺手人稱焱,手段毒辣,武功高強,神出鬼沒,殺手界相傳焱身高八尺,身材魁梧,長相似惡鬼般猙獰不堪,也有人說焱身材嬌小宛若孩童,長相俊美似魅鬼,故而又被稱為焱魅,除了慕榮華從未有人知曉此人是誰而慕榮華的這些龌龊之事皆由焱魅所為。

遖宿王城慕容府

方夜在府邸前院來回踱步,仔細詢問視察這伫立在自己面前的十幾個身穿粗麻布衣的衆人,多番挑選後選出了八人帶至慕容離面前“主子,這些都是應聘十九人中手腳比較麻利,靈活之人”

慕容離半倚在軟塌上,幽深的目光裏只容得下梅花般的篆體,随口輕嗯了一聲,方夜利索的将人分配好随即遣散。等衆人都散了其中兩人依舊沒有退去之意

方夜“還有事?”

只見那二人撲騰跪地齊聲道“公子,我等可算找到您了”簡短的幾個字,卻藏不住其中的欣喜與艱辛

慕容離面無表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兩位容貌端莊,氣度卻不凡的人,片刻才道“不知二位?”

其中一位中年年紀,膚色有些暗黑滿眼欣喜道“屬下是前任瑤光郡殿中長使盧啓陽,公子可還記得老臣?”盧啓陽看着慕容離依舊平靜的目光複又拉過身邊的比慕容離長幾歲的青年“這是我兒,盧志傑”

慕容離突然起身扶起跪地二人“盧叔父辛苦了,是侄兒眼拙,望叔父莫要怪罪,方夜,快上茶”

慕容離将人扶到旁邊的梨花木椅之上,盧志傑“時隔六載,阿黎竟已然長成人,這些年可還好?”

慕容離低頭淡然一笑,眼眶略微有了一絲水意,六年來第一次有人問及自己過得如何,随即擡頭淺淺一笑“尚可”

盧啓陽那雙有些粗糙的手輕輕附在慕容離攙扶手臂的手上,一臉慈愛的看着慕容離柔聲道“老臣原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公子,沒曾想前些日子公子彙朝答辯驚豔世人,随即尋得于此,真是郡主在天有靈啊”

盧志傑“我曾記得六年前,阿黎随夫人去往浮玉山寺廟,阿黎是如何?”

慕容離眉頭一皺,一股冰冷之氣襲來,但還是泰然的說“當年,天承廟大火兇險無比,原本以為會命喪于此,是戚将軍救了我和阿昱。”

盧啓陽“那三具屍身是?”

慕容離緩緩低下頭,看不清面容如何,只是片刻之後才微微張口“是娘親,和阿煦,是阿煦将我換出來的,而娘親卻,未曾……出的來”壓低了的聲音蓋不住徹骨的哀傷。

盧志傑“那阿昱”

慕容離“阿昱無事,那日阿昱并未進殿”

盧啓陽“那另外一具屍首是”

慕容離“慌亂之中我并未曾看清他是誰,只知是同戚将軍與阿煦一起來的。”

盧啓陽“二公子如今可還安好”

慕容離“叔父方心,阿昱如今一切安好”

盧啓陽“公子如今已是瑤光郡主,想必德大哥和嫂夫人在天之靈也會欣慰。”

寒暄了許久,三人才各自去睡。

天色還未亮,方夜便駕着馬車從慕容府的後門出發,駛向夜色深處

莫瀾和執明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行了将近一月,才到達遖宿,從天權趕往遖宿,原本最多不過二十日便可到達,奈何一路走來,稀奇之人,稀奇之物太多,所以用了一月之久。

到了遖宿,遖宿王爺毓骁親自接待執明,毓埥聽聞執明赤子心性,平日就愛走雞鬥狗,便特許了執明可在遖宿王城随意進出,此事皆任命毓骁全權負責。

遖宿宣政殿內遖宿王與,太師,太尉,天權太傅商議政事。

熱鬧非凡的大街上,執明像個孩童般對着各色稀奇之物好奇,這裏看看,那裏碰碰的。

三百裏開外,慕容離和方夜正坐在路旁的茶棚休息

天璇轸西郡

淡淡薄霧缭繞的小山半山腰,枯木枯草搭建的涼亭之下,一席素衣,飄飄若仙般素淨淡雅的慕容昱正與同僚之交公孫钤閑敲棋子(慕容昱自幼跟随姬若雪{慕榮華之妻}在天璇長大,姬若詩是天璇轸西郡文林郎呂子然之妻是姬如雪的胞妹,呂子然是姬家上門女婿,姬如雪因是天璇人,遖宿占領瑤光後因兩國不睦便于慕榮華分地而居,逢年過節才可一聚,慕容昱同公孫钤在同一私塾就讀)品一壺淡茶,身後周良與公孫钤的侍從默默侍奉着自家的主子。兩人皆面色和悅,談笑風生。

淺淺的月牙挂在山間,簡單樸素的房間內,慕容離一如既往的秉燭溫書,方夜坐在椅子上開始犯困。許是看的太久了,慕容離放下書将頭後仰,轉了轉,看到方夜的頭不時輕點,雖說已是豔豔五月,但山間的夜裏寒露還是很重。慕容離起身将方夜披在自己肩頭的披風輕輕附在方夜身上。

窗外輕細的腳步聲時有時無,慕容離輕聲上前将蠟燭吹滅,只是一個轉身,手裏的白玉燕支已出鞘,方夜也在此時猛地醒來,在夜色中急切的尋找那熟悉的面容,看到自家主上安然無恙,心下也少許安寧了些。

二人會心的對視了彼此,瞬間背靠背,腳步聲漸近,方夜攥着劍的手也緊了緊,幾乎同時房門和窗戶被一群蒙面黑衣刺客沖開,借着微弱的夜色,打鬥聲充斥了山野村落的寂寞,慕容離的衣角上沾染了刺客的鮮血,斑駁的血跡卻一點也不突兀,配上淡紅的長裙和纖瘦卻不柔弱的身材,在傾城的容顏襯托下顯出別有一番的豔魅。慕容離一個轉身臨近刺客已然倒下“方夜,剩下的交給我,你去保護好戶主夫婦”

方夜摸了刺客脖子一刀“主子你”

慕容離“無妨,快去”

縱身一躍,方夜消失在窗前,很快,慕容離解決了房內的所有刺客,農家園裏散亂的躺着幾具刺客的屍體,長滿青苔和雜草的土牆外傳來鐵器相互碰撞的聲音。

方夜“主子,老伯夫婦無礙,只是老婦人有受了些驚吓,昏了過去”。

慕容離擦拭着燕支的血跡“給他們些銀兩看病,畢竟此事因我而起,将我等遇刺一事盡快書信一份與此地縣主,免得官府日後找老人家麻煩,還有幫我買一些東西。”方夜颔首行禮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慕容離“出來吧”

黑色的身影越牆而入,對着慕容離跪地行禮“主上”

慕容離“你不在遖好好待着,來此地作甚?”

庚寅低頭“屬下知錯了,屬下擔心主上安危,屬下已查明,此次來往遖宿路上的兩次行刺之人皆是以趙大人為首的慕榮華舊黨所為”

慕容離“嗯,你先回遖宿”

黑色身影複而消失在牆頭,恍若未曾來過一般。慕容離步伐有些不穩,三兩步進了房間,将門窗關的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只是窗外隐約可以聽到極其細微的嘤語聲時斷時續,較之山野的僻靜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初入仕途4

天樞隆歸郡

淩司空調查貪污赈災錢糧的事情進展的極其順利,淩司空知曉此事有蹊跷,只是現下天樞王孟昌咳疾纏身,每況日下,淩司空心裏清楚,即使是陷阱也是不得不入的,更何況案件進展是如此順利。

遖宿王宮大殿之內歌舞升平,遖宿王正在舉辦迎接使臣的慶典,美味佳肴之側,執明已然喝的有些高了,太傅為防執明酒後失儀便遣莫瀾帶執明下去就寝。

出了大殿之後,執明左右搖擺腳下無章可苦了莫瀾,清風吹來,夾雜着淡淡花香,莫瀾也被這沁人心脾的微風吹得有些醉意了,遖宿的美酒雖烈,卻勁道不大,醉意來的快去的也快。

二人就這般洋洋撒撒的朝着花香更深處走去,長廊外的空地上長着一排不算高的樹藤,纏繞交錯的枝條覆蓋在長廊上,簇擁成團的白色小花開的歡快灑脫,執明順手折了一支,盯着花看了半晌“美人,天地為證,此花為娉,你可願意嫁我為妻”莫瀾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吓得沒了醉意,身旁經過的丫鬟都偷偷遮瞞小聲笑着,尴尬的羞恥感瞬間沖紅了莫瀾的耳面,莫瀾趕忙将執明拉走了。

方夜回來後看到的卻是躺在地上的慕容離,身下卷壓着被褥,看來是從床上滾落的。

方夜将慕容離抱上床,蓋好被褥,拿着浸了溫水的毛巾輕輕擦拭着慕容離臉上的灰塵,待到擦手時才發覺,慕容離雖然睡得很沉,但雙手卻還握着,指甲裏可以依稀看到暗紅色的雜質,方夜略微用了些力氣才将慕容離的手搬開,輕輕的揉搓着這緊繃的肌肉。

床沿上細微的抓痕入了方夜的眼,自從方夜跟慕容離已有月餘,時間雖不長,但慕容離每晚子時将至之時會支開方夜,從來都沒有哪個貼身侍從與自家主子分房而睡之理,自古以來都是主子在內室,侍從在外室或打地鋪,好方便能随時伺候主子,而方夜卻有自己的卧房。

方夜雖不與慕容離同睡一屋,卧房卻必在慕容離的隔壁,況且方夜曾有好幾次在夜裏聽到細微的聲音是從慕容離房間傳來。

等慕容離醒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方夜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滿了複雜,慕容離知曉,已經瞞不住了淡淡道“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

方夜眼神閃過一絲驚訝随即又恢複了平靜,也對,自己主子聰慧過人,又怎會不知自己心中所想“主子,身體”

還未等方夜說完,慕容離淡然道“不過是毒發罷了”

方夜急切問道“是何毒?”

慕容離的神情暗淡了許多,片刻才輕輕回了句“腐骨蝕心”

方夜原本坐在床沿上的身體在聽到這四個字時不由的站直了,眼神閃爍片刻,方夜暗衛出生,心裏清楚的知曉此毒的厲害“不會是……”

慕容離看着方夜的眼睛“是天權禁毒”

方夜低頭不在看慕容離,随即道“主子累了,還是早些歇息吧,屬下去準備早膳”行了禮,方夜快速退出房門,留下慕容離獨自看着窗外道“看來,今天是個好天”

方夜手裏煮着粥,心中卻在想天權禁毒一。

此毒無解藥,一但中毒,中毒之人将窮其一生飽受徹骨徹心之痛,此毒每日子時發作,連續發作三個時辰。所謂解藥不過是服用後可以壓制毒發,并無解毒之功。

本是用來控制暗衛和死士的,所用的君藥玄冥蓮生長于天權昱照山山脈深處的雪峰山間,雪峰山常年積雪不化,玄冥蓮便生長在雪地之中,每年六月破雪而出,生長期只有短短一月,每于六月十五開花,花期只一日,其花色紫藍,月光照耀下散發熒光,恍若鬼火,故而由此得名。

要想制成蝕心,需在六月十五天色晴朗月色照耀充足,子時至寅時采摘才可入藥成毒。

因此,此□□性至陰至寒,習武之人功力多屬陽,故此功力愈深厚,毒發時所受之苦也愈是深重,毒雖殘忍,卻不傷人性命。只是,慕容黎所習天羽功卻是至陽至剛之功。

方夜回憶起與自己主子初遇之時:那時方夜跪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方夜記得很清楚,那天是七月十五到處充滿中元節的氣息,父親早上剛剛病逝,自己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連藥費都出不起,能賣的都賣了,只得賣身葬父,那時候絕望無助都感覺不到自己還活着。

老天卻異常的好,也好像在與天下共度中元佳節。慕榮華的弟弟慕榮貴是當時瑤光城中最大的青樓老板,看上了自己,仗着自己有錢有勢當街□□與我,自己又年少無知,出言不遜惹怒了他,于是慕榮貴便用他那出了名的鱗鞭打我,卻被主子替我擋下,主子背後脊柱上的那條長疤就是拜他所賜,最後主子替我好生安葬父親,還将我帶回府中收留我做了主子的貼身侍從。

數日後,慕榮貴被老郡主以拐賣婦孺,逼良為娼,擾亂治安等數罪并罰斬首。主子待我很好,從未像別人那般将我當做奴仆看待。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我便暗自發誓此生縱使肝腦塗地也要報主子的恩德。

可惜好景不長,十月初一那日夫人帶着他二人去上香還願。也是那日老郡主為救我等府上的下人自束雙手與那慕榮華做了交易,認了勾結亂非,通敵叛國的罪狀。

自此所謂的“德主之亂”被慕榮華平定,慕榮華也理所當然的坐上了郡主之位,老郡主命庚戊大人将我等遣送出城,自己孤身一人進來城。

從此我再也未曾見過庚戊大人,也同主子分開,分開之後便入了影營做暗衛,拼命練習了六年沒想到一出世便于主子相遇,真是我方家幾世修來的福氣。想着想着方夜不自覺笑了,或許連方夜自己都未曾發覺這再續的主仆之情有多珍貴。

折騰了半夜慕容離已憨憨入睡,嘴角卻微微扯出一抹淺笑,初遇方夜許是慕容離的同情,但日後月餘的相處,卻讓慕容離從方夜眼裏看到了與其他人不同的神色,那種眼神是這個時代身為侍從不該有的眼神,因為眼神裏藏不住的是知交一般的靈犀之情,沒有沾染這不公社會的貴賤氣息。

可這世間之物,有多彌足珍貴,就有多來之不易。也正是這份執着的牽絆,将鑄成日後二人的生死相依,也是慕容離敢傾注一切去搏的原因之一。

天樞隆歸郡

淩司空帶着起草好的訴狀和奏章,還有三大世家貪贓赈災錢糧的證據正快馬加鞭的趕往天樞王城馬車之內,淩司空輕輕掀起簾子“前些日子讓你尋得續命丹可有送到王上手中?”

駕車疾馳的侍衛目光直視着前方“屬下已經辦妥當,主子放心”

天樞王宮內,三大世家強行進入王宮。天樞王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蘇翰上前不甘的半彎了腰,敷衍的作了個揖,随即道“王上,探子來報,淩司空貪污赈災銀,這是隆歸郡主的奏報,還有,淩司空貪污受賄的明細,淩司空現已不日抵達王城,還請王上定奪”

崔琳随即附和“此等大奸大惡之人,還望王上嚴懲。”

天樞王強撐着身子做起,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容卻被氣的更加蒼白,恍若已死之人。

看着眼前的奏報和所謂的賬本,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瞬間整個王宮亂成一鍋粥。

執明踢翻了蓋好的被褥,莫瀾也随意的躺在軟塌的另一頭,太傅結束了宴席看到的卻是如此失儀之态,瞬間窩火卻又無奈的将被子撿起來好好蓋在橫七豎八躺着的二人身上。

太傅“來人”

小胖屁颠颠的跑進來,兩臉蛋圓嘟嘟肉呼呼的甚是可愛,怪不得執明會給他起名叫小胖了“太傅大人有何吩咐”

太傅“傳令下去,收拾東西,明日出發”

慕容離方夜二人還在農戶家休息,方夜“主子,庚寅傳來消息,天權使團回國,途中必經瑤光,是不是該準備……”

慕容離緩緩坐起看了看萬裏無雲的藍天“既然來都來了,何必如此着急回去,從此地到瑤光怎麽着也要十日,不是還有那執明嗎,更何況,這裏的羽瓊花再過兩日便要盛開,難得我如此舒心,等賞完花在走也不遲。”方夜也欣喜,因為這般懶散自在的主子,方夜還是第一次見識。

慕容離伸手擋住刺眼的陽光心想:這太陽無論在哪都是暖暖的,照的人心裏都熱熱的……

天樞王陵,蘇翰崔琳等人召集朝中大臣正等着淩司空自投羅網,天樞王最終還是沒能等到淩司空。身披白衣戴孝的衆多臣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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