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北疆已真正在邊疆發動戰争,諸位愛卿可有應對之策?”
北疆在與鄢朝北面的交界處發動□□,文颢帝患有咳疾,終年不愈,因此朝堂間民間都在傳聞,文颢帝會借這個機會将兵權順理成章的交給淳王殿下。但是淳王殿下終日品茶吟詩,過得猶如世外仙人,毫無任何朝堂之心,因此猜測文颢帝會把軍權交給那個被他也被朝廷忽略了二十年的瀚王殿下,瀚王殿下能文能武,是民間所思的挂帥第一人。
“陛下,淳王殿下身份尊貴,代表我朝權力象征,能夠更加震懾北疆的亂民。”
“臣不這樣認為,臣以為,瀚王殿下文武雙全,民之所向,是挂帥出征的不二人選。”
正在兵部尚書和刑部尚書争論不休的時候,文颢帝将目光轉向了今日上朝以來一言未發的顏拓。
“顏愛卿可有何建議?”
“陛下,臣覺得瀚王殿下乃是最佳的人選。”
顏拓與前一天擔心着文颢帝讓景瀚出征的心思不同,他想着與其忤逆文颢帝的想法,不如順水推舟,正中文颢帝下懷,将景瀚順理成章地推上戰場。畢竟比起讓每天想着怎麽讓景瀚不當儲君,讓他永遠沒辦法争皇位,會是一個更好的辦法。
顏拓這一說果然說中了文颢帝的內心,文颢帝開懷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顏愛卿說言,正是朕心中所想啊。”
“景淳喜靜,戰場對他來說,太過于血腥了,若是無事,便退朝吧。”
現在正是一個風口浪尖上,大臣們誰都不敢絕對地站在哪個皇子的一邊,但是從現在的形式來看,那個在衆人眼中自小便不受文颢帝寵愛的瀚王殿下,可能要被文颢帝重用了。看來朝堂立場,要大洗牌一次了。
“陛下,臣有本啓奏。”
戶部尚書齊思元左顧右盼許久之後,上前了一步。
“臣以為,北疆□□,與我朝儲君之位空置有莫大的關系。”
齊思元這句話一出,再朝的大臣都暗暗地倒吸一口涼氣,就連文颢帝身邊的宦官,都臉色微僵,低着頭偷偷地瞧着文颢帝的臉色。此時文颢帝的臉色并不嚴肅,但是卻格外地給人以壓迫感。
齊思元見文颢帝一言未發,便自顧地講了下去:“微臣覺得淳王殿下自十六歲便一直跟在陛下身邊為陛下分擔政務,是儲君之位的最佳人選,陛下因以江山社稷為重,早日立儲為好啊。”
Advertisement
文颢帝戲谑一笑,看着跪在朝堂之下的戶部尚書齊思元:“齊愛卿這話,是覺得朕的身子已經支撐不起這鄢朝江山了嗎?”
文颢帝這一句話讓再朝的文武百官驚的‘刷刷’都跪了下來:“微臣不敢。”
齊尚書拿着象牙芴板的手顫抖不止,整個人跪在朝堂下,頭埋得極低極低。文颢帝久久未語,齊尚書愈發的害怕,到最後整個人都開始不住地發抖。
“那便退朝吧。”
文颢帝站起,一甩衣袖,案上的物品盡數落到地上。
“這齊思元倒是大膽的很。”
齊尚書朝上進言的消息還未等各位大臣回到家,就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城,皇後坐在花園中,聽着聞玖禀報而上的消息。
聞玖對于當初在顏珞晞的及笄禮上,那個口無遮攔的齊夫人印象還是及其的深刻:“齊尚書想必和他那不知禮數的夫人一般,仗着女兒被指婚給我們淳王殿下,竟想着要讓女兒當儲妃了。”
“皇後娘娘這兒的消息,果然是最靈通的。”
顏拓還未進常寧宮,便聽見了皇後與聞玖談論的事情。
皇後見顏拓進宮,欣喜異常,齊思元這次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一向膽小的他,居然會進言立儲君:“兄長,這次齊思元可是摔了一個大跟頭了啊,平常他做事說話滴水不漏,小心的連的一點把柄都不落下......”
“這次齊思元這麽做絕不是不經過思考的,他在朝中一向是清廉著稱,這次的事情,絕對不會這麽簡單,但是這次他的算盤,的确差了一步。”
“?”
“他的女兒被指婚給淳王,淳王若是當上儲君,對他們齊家是百利而無一害,他這次這麽貿然地觸了陛下的逆鱗,想必已經打點好一切,妹妹你應該比我了解陛下,陛下最厭惡的東西,會是什麽!”
齊思元這次一步錯棋,連帶着整個戶部都被徹查,最後齊思元家中被查出大量的官銀。這個即将與皇家攀親,會成為皇親國戚的齊家,一夕覆滅。
京郊一輛馬車已經跑了一天一夜。
“你要帶我去哪兒?”
“小姐不用擔心,我家主人說只要您出了京城,就可以免遭殺身之禍了。”
“你家主人是誰?”
說話的人,是齊思元的女兒齊若寧,那個差一步就可以成為淳王妃的京城才女。
“主人說,在合适的地方,他自會與你相見。”
駕車的小厮并不多話,一直很認真的在駕車,齊若寧自己離京城越來越遠,城門在她視線中慢慢消失。她是在睡夢中被帶走的,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現在她已是離家一日一夜了,不知道阿爹阿娘有沒有着急,她一定要想辦法與阿爹取得聯系,她的預感一直很準,關于阿爹在朝堂上進言文颢帝立儲,她也有所耳聞。如果文颢帝因為這件事而要至他們家于死地的話,那文颢帝就是一個絕情絕意的人。但是齊若寧高估了一個帝王的心,能做帝王的人,都是鐵石心腸的。
齊若寧也不知道這輛馬車跑了多久,馬車的颠簸令她一直昏昏沉沉的,最後馬車停下,小厮扶她下馬車的時候,她的腳都是微微軟的。
這是在京郊的鏡湖邊,齊若寧遠遠地看見鏡湖邊站着一位身着月白色錦袍的男子,他頭戴白玉冠,齊若寧知道只有封爵位的王,才會戴白玉冠,而現如今全鄢朝,只有一個封爵位的王。
“臣女齊若寧,參見淳王殿下。”
景淳轉過身,伸手扶起齊若寧,示意遠處的小厮上前,給齊若寧一個包袱。
“淳王殿下......”
正好碰上太陽落山,鏡湖的景色美極了,放眼望去,一片夕陽。景淳望着那片夕陽,啓唇:“現在這個時辰,你們齊家,應該已經被滿門問斬了。”
但是齊若寧并沒有景淳想象中的哭或者鬧,景淳看着齊若寧原本清澈的眼睛,瞬間落淚,悲戚沒有表現在臉上,但是景淳看見了她薄薄的紗衣下,緊握着的手,甚至因為用力,手心微微滲血,一點一點落在草地上。
“我阿爹他......”
“他們都是當即就去了,沒有痛苦。”
景淳從懷中拿出一塊手帕,伸手攬起齊若寧緊握着拳的手,齊若寧顯然被這一舉動驚着了,手指自覺地伸展,景淳細致地為她包好滴血的手。
“淳王殿下何必救我。”
“說到底,這件事也是由我而起,救你,便算是我為父皇向你們齊家道歉了。”
齊若寧抽出被景淳握住的手:“不必,帝王之心,果然是最難測的。”
齊若寧轉身離去,她沒有拿景淳為她準備的包袱,風吹動她的紗衣,她沒有再回頭看景淳一眼,但是景淳聽到了她說的那句話:
【淳王殿下,若是以後你登上那個位置,請一直保持着你的初心。】
齊家的覆滅,令朝野上下更加害怕,沒有人再敢向文颢帝進言立儲之時,就連皇後都極少在文颢帝面前牽扯立儲的事情。
啓元二十二年四月,文颢帝下诏,封瀚王為戰北将軍,挂帥出征,由顏珞明孟铎輔佐,出征北疆。
這是景瀚這二十年以來,第一次走進文宸殿的議事閣。這二十年以來,文宸殿的議事閣,一直都是淳王與顏拓兩人才能進入,他們一個為文颢帝處理政務,一個與文颢帝議軍事。所以在外人乃至景瀚自己眼中,他還不如顏拓一個外人。
文颢帝拿出半塊虎符,交在景瀚手中:“記住,誰都不能相信,只能信自己。”
景瀚不解地看着文颢帝:“父皇?”
文颢帝拍了拍景瀚的手:“外戚永遠是禍患,父皇現在将這虎符給你,你要盡一切方法,将虎符合并!”
景瀚好像能知道文颢帝話中的意思了,現在景氏江山,半邊都是顏家撐起來的,但是這也養出了顏家外戚的權利。
“可父皇,您為何......”
文颢帝知道景瀚心中所不解的是什麽:“顏家的那個女兒,是能幫你的,父皇從來都不會做出錯的決定。”
景瀚突然感覺文颢帝老了,眼角已爬上了皺紋,發間有了絲絲白發。文颢帝摸了摸景瀚的臉,拍了拍:“孩子,父皇老了,你要學會面對朝堂上的那些事情知道嗎!”
景瀚直到退出文宸殿,都對于文颢帝和他說的那番話感覺摸不着頭腦。
是夜,顏府書房中,顏拓将北疆地圖攤在桌子上,指着北疆最顯著的地形特點:“天山是北疆最易發生意外的地方。”
顏拓只是單單說了這一句話,顏珞明就已經明白了一切。
“可父親,若是北疆王沒有往天山上逃竄,那北疆地形多草原,實在不是下手的好地方啊。”
“北疆的王宮至今仍是個迷,除了北疆人,沒人知道北疆王宮在哪兒,我征戰北疆數十年,都沒能找到那個神秘的北疆王宮,但是每次北疆王的逃竄,都是從天山上消失的。”
“父親是說,北疆王宮在天山?”
顏拓搖了搖頭:“沒這麽簡單,但是天山終年積雪,災難頻發,意外是最容易發生的。”
“可若是瀚王沒能平安回來,陛下......”
“到時候誰都不會成為阻礙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看完這一章,你們應該就大概能猜到密謀些啥了吧ヾ(o?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