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陛下,這是亶州王的密信。”

是夜,孟铎在巡邏的時候,一支飛镖擦臉而過,割斷了孟铎的幾根頭發。待到孟铎循着飛镖過來的方向看去,便已沒有了任何人的蹤跡。孟铎拔下飛镖,飛镖上有亶州特有的标識。

景瀚打開密信,看完後臉色無多大的變化,只是眼神中充滿了盤算。

“陛下,亶州王以這樣的方式發來密信,想必是求和?”

景瀚擡眼看着孟铎,眼中盡是笑意:“伽澄公主生辰在即,亶州王邀我前去參加生辰宴。”

孟铎:“邀您參加生辰宴?這求和方式有點意思啊。”

景瀚:“看來,他是想要把他的公主嫁到鄢朝來。”

!!!!!

孟铎還是有一些吃驚的,他早就聽說過,伽澄公主深受亶州王的喜愛,沒想到亶州王居然想将伽澄公主遠嫁到鄢朝,以此來求和。而且亶州王應該深知,即使伽澄公主嫁給了景瀚,只要有顏珞晞在,也只能做個妃子。

“這.........”

景瀚擡手,臉上笑意更甚:“無妨。”

孟铎:“那陛下.....要去赴約?”

景瀚:“不。”

景瀚并沒有要去赴宴的打算,雖然亶州王信中語氣極盡誠懇,可景瀚依舊是擔心着。若是他先去了亶州,出于禮貌,他帶着兵馬去也是不好。可單槍匹馬去,他倒也不害怕被困在亶州,可處處受制于人,終究是對自己不利。

孟铎:“那陛下是要回絕?”

景瀚搖頭:“嗯。”

孟铎:“那亶州王會不會覺得........”

“無妨。”景瀚擺手,“我去了,豈不是亂了我們最初的計劃?”

景瀚将手中的密信架在蠟燭上,燭火點燃紙張,密信瞬間化為灰燼。

景瀚背過手:“暗衛到哪兒了?”

孟铎:“今晚能到了。”

景瀚:“多少人?”

孟铎:“不多,依陛下之說,這次暗衛只來了三人。”

景瀚遠望,緩緩才開口:“足夠了。”

孟铎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陛下,是否要差人送些禮?”

景瀚:“你今晚連夜啓程,快馬回京,從國庫中挑些禮,你親自入亶州送禮。”

孟铎作揖:“是。”

“等等......”景瀚叫住孟铎,“把那盒南珠拿出來吧。”

孟铎微微一頓:“是。”

三天後,亶州伽澄公主十八歲生辰宴。

“報!!!!!!!”亶州的小厮上報,“王上,帳外有一男子,說是鄢朝人,要求見大王。”

亶州王放下手中的酒杯:“鄢朝人?不是景瀚?”

小厮道:“不像,看着像是将軍。”

亶州王:“将軍?”

伽澄公主從座位上站起來,看着來報的小厮:“他代景瀚來的?”

小厮:“看着大概是的,他還帶了很多禮。”

伽澄公主的興趣一下子就上來了:“還帶了禮?有趣。我去看看。”

“站住!”

伽澄公主正要走出王帳,卻被亶州王叫住,亶州王看了一眼小厮:“把他請進來。”

“是。”

孟铎被請進王帳,身後跟着兩個小士兵和送給伽澄公主賀生辰的禮。

孟铎向亶州王微微欠身:“王上您好,我是我們鄢朝陛下的左将,奉陛下之命,帶禮來為伽澄公主恭賀生辰。”

“你們的陛下沒來嗎?”

伽澄心直口快,她是想要一見景瀚是什麽樣子的。卻不想景瀚沒來,只是派了他的一個手下來,心中自然是有些絲絲不爽。

孟铎看向亶州王,見他絲毫沒有想要為自己說話的樣子,這才開口:“回伽澄公主,邊疆氣候多變,與京城的氣候相差甚遠,陛下初到邊疆,因此還未适應邊疆的氣候,偶得風寒,不便前來,便差了我來給公主送禮。”

伽澄公主繞着那些禮物看了一圈:“都準備了些什麽啊,拿出來看看吧。”

既然伽澄公主發話了,孟铎也只得陪着笑臉,示意一旁随行而來的随從,将禮物拿出來。

“哇,好大的珍珠啊。”禮物剛拿出來,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一盒價值連城的南珠。

這盒南珠是國庫裏僅有的兩盒中的一盒,當初景瀚一登基,就将這兩盒南珠中的一盒給了顏珞晞。南珠是南江國今年進貢給景瀚登基的賀禮,一盒四顆南珠,碩大無比,光澤晶瑩。

伽澄公主伸手拿起一顆珍珠,舉在手裏給亶州王看:“爹爹你看,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大的珍珠。”

亶州地處西北方,沙漠與戈壁居多,極少見到珍珠之類的東西,現在亶州王宮中的珍珠,要不就是鄢朝皇帝所賜,要不就是戰俘小國搜刮過來的。這次孟铎挑的南珠,的确是對了伽澄公主的胃口。

“南珠。”亶州王一眼便看出來這珍珠,“你們文瀚帝好大的手筆啊。”

孟铎微微欠身,臉上漫上笑意:“既然是公主的十八歲生辰,我們陛下自然是會拿出最好的東西。”

亶州王也只是在當年為了一睹秦風寧芳容,偷偷進京的時候,在秦風寧頭上的步搖上看見過一次。他從未見過如次碩大的珍珠,經過多方打聽,才得知這是南江國進貢的南珠,只有公主和皇後才會有,就連後宮的妃子都沒有資格得到。當年秦風寧因為科舉考試名譽京城,先皇,現在說來是景瀚的祖父了,贊揚秦風寧一介女子,才學不輸男子。龍顏大悅後,親賜了一顆南珠給秦風寧,還命司飾局精工打造了這支步搖,華貴程度一點都不輸給百鳥齊鳴步搖。這支步搖,應該在當年秦風寧去世後,随着秦風寧的棺椁一起下葬了,畢竟這是秦風寧生前最愛的東西。

見随從将禮物一件一件拿出來,伽澄公主臉上的欣喜愈甚,不管是南珠,還是後來拿出來的螺子黛、八匹冰蠶錦,皆是上上品,且都是亶州不常出現的東西。

螺子黛是宮內只有妃位以上等級的妃子才能使用的,螺子黛産自波斯國,與南珠一樣,每年的進貢量極少,而螺子黛不似一般的眉黛,不需研磨,每每畫眉時只需蘸水即可使用,很是方便。而螺子黛珍稀,每顆值十金,也不是平常人家用得起的,亶州連年戰争,連出身王族的公主們,也只用青雀頭黛。因此螺子黛對于伽澄公主這些愛美的女孩子來說,是最喜愛不過了。

而冰蠶錦也是珍稀無比,甚至只有帝後才用,連皇子公主都沒資格用,現下景瀚一出手就是八匹。

這些珍稀至極的禮物,不僅令伽澄公主喜笑顏開,歡喜至極,也讓亶州王對景瀚刮目相看。他沒想到景瀚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能将事情想的如此全面。

“孟铎将軍。”聽到亶州王的傳喚,孟铎轉身面對着亶州王,微微欠身以示禮貌,“幫我多謝你們文瀚帝的好意,我們收下了。”

孟铎:“王上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不知.........”亶州王手撐着桌子,看着孟铎,“你們陛下可否給我個面子,來我們亶州喝一杯酒?”

孟铎禮貌性一笑:“王上如此盛情邀請,待我回去禀明陛下以後,陛下想必會了解王上的心思的。”

“将軍,我們該走了。”

身旁随行的小厮輕輕提醒一聲,孟铎了然,朝亶州王行了一個鄢朝的禮:“既然禮已送到,那我便告辭了。”

“诶。”亶州王叫住孟铎,“既然來都來了,那便留下參加完宴會再走吧。”

孟铎看着亶州王,亶州王一臉真誠,孟铎表示敬意的一笑:“既然王上都這麽說了,孟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亶州王招手:“上酒,開宴!”

亶州人性情爽直,宴會都是放在帳外,喝酒都是流水式的。亶州王将孟铎安排在他的座下,與伽澄公主的座位面對面。這在亶州是至高無上的待遇,因為亶州流水式的喝酒習慣,酒水自上而下流動到每個人面前,而離酒水源頭越近,就代表着地位越高。因此酒水的源頭是亶州王,亶州王之下就是初亶州王外的第一杯酒,在亶州人眼中,就是最澄澈的一杯酒,也代表了至高的地位。

孟铎看着在面前流動的酒,還是會不禁內心感嘆:亶州人心中尊卑并沒有鄢朝那麽明朗,他們的相處明顯要比鄢朝來說,更加的輕松和諧,不會說句話都要戰戰兢兢的

............

想到這裏孟铎內心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伽澄公主從座位上站起,一把搶過亶州王手中的酒杯:“爹爹,不可貪杯,你的咳疾還沒好呢。”

說着便一口喝掉了亶州王酒杯裏的酒,順便将酒杯拿走了。

“诶!”一向愛喝酒的亶州王現在連酒杯都被自己的女兒搶了去,無奈的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掌。

看着伽澄公主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孟铎想要出聲阻止,卻終究沒有開口。

亶州的酒入口辛辣,後勁十足,因此亶州人雖愛喝酒,卻也不貪杯,都是點到為止,今天是伽澄公主生辰,所以亶州王也沒有去攔着她,讓她盡興,只是在一旁慈愛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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