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撲通........”

伽澄公主一腦袋栽在桌子上,腦袋磕在桌子上的聲音尤其響亮。引得所有人注目。

“诶。”亶州王看着喝高了的伽澄公主,寵溺地笑了笑,擡手叫來伽澄公主的侍女,“把公主帶回帳中休息吧,再給公主準備些醒酒茶。”

“是。”

看着侍女将熟睡的伽澄公主帶走,孟铎眼底閃過一絲無人發現的冰冷笑意。

随後孟铎站起,朝亶州王禮貌式行禮:“既是如此,那我便告辭了,我也要早日回去向陛下複命。”

亶州王也不久留孟铎,便應允了他離開。

出入亶州的全程,孟铎一直暢通無阻,這不禁讓孟铎心底有一些微微的不安,但的确亶州王沒有為難他。

此時,景瀚在帳中看着一望無盡的亶州鄢朝邊界,手中有意識無意識地摩挲着顏珞晞的那塊玉佩。

聽見背後的腳步聲,景瀚将玉佩收進懷中,轉身便見孟铎朝他作揖。

景瀚:“如何?”

孟铎:“不出陛下所料,伽澄公主很是喜歡那些禮物,亶州王也是很開心。”

景瀚:“暗衛回京了嗎?”

孟铎:“臣見暗衛平安出亶州的信號發出後,才出亶州的。”

景瀚:“亶州王沒留住你?”

孟铎:“留了,不過........”

景瀚眉峰一挑:“不過什麽?”

“我們的計劃.......與原定的略有偏差。”

“哦?如何偏差?”

“亶州酒後勁十足,因此亶州人并不貪杯,而亶州王最近身體欠安,酒杯被伽澄公主攔下,座下的人皆是點到為止,均不貪杯。”

景瀚眉頭微微一皺:“亶州是流水席吧,酒過便無用了。”

“但也不是毫無用處,伽澄公主因生辰,再加上臣送去的那些禮,便多飲了幾杯。”

“那便是僅伽澄公主一人?”

“在臣離開之時,便只有伽澄公主一人,并且伽澄公主當場已暈倒,不出意外,今晚便會毒發。”

景瀚負手轉身:“那準備一下吧,我們明晚入亶州,去看看那伽澄公主。”

“陛下為何不今晚動身,拖到明晚,萬一.........”

孟铎擔心的是百蠱一旦沁入血脈,順着血脈進入心脈,到時候就算是谷花丸也救不了伽澄公主了。

百蠱其實是一味可以毒攻毒的良藥,可百蠱身帶劇毒,少食用些其實對身體無虞,可若是一次性食用過多,便會中毒。

“依你之見,當時伽澄公主似醉酒上頭般的暈倒,而不是當場吐血,就說明毒性還未進入她的血脈中,百蠱之毒雖非谷花丸不可解,可百蠱之毒蔓延緩慢。而人,偏偏是要在最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會無條件的相信一個與他敵對的人。”

此時的景瀚,猶如一只運籌帷幄已久的獅子,渾身上下散發着駭人的氣息。孟铎有些驚嘆于景瀚的變化,僅僅一年的時間,他就變得如此冷血,即使是殺了一州之人,也在所不惜。

而此時的亶州,已經跪倒一片,人人都是不住地發抖,生怕下一秒,亶州王就提刀殺了他們。

“不是說公主只是醉酒嗎!怎麽吐血不止!到現在都不醒!”

亶州醫師顫顫巍巍跪行到亶州王腳邊:“回.......回王上,公主.......公主她..........”

“她怎樣!說!”

亶州王蹲下,一把抓住醫師胸前的衣襟,将他拎了起來:“給本王治好她!”

“王.......王上,公主這是中.......中毒的症狀,可........可小人是在診不出公主所中何毒,小人從未見過這種毒。”

亶州王放開醫師,手緊握拳:“你給本王聽着,不管用多少多珍貴的藥材,都要給本王保住公主的性命!”

“是。”醫師暗暗擡眼看了一眼亶州王,猶豫之下才開口,“王上,小人還發現一件事。”

“什麽事?”

“小人發現,公主所中之毒,似是所食之物中帶有的毒,是進入胃中而擴散的,因此問題必定出在公主所食之物,可否讓小人查查公主最近所食之物,若是能在所食之物中找出是何毒,那小人便可以由毒藥來配制出解藥。”

亶州王眼神示意,身邊的随從陸續将生辰宴上公主所食用之物拿上來。醫師經過幾遍驗證,都沒能從食物中查出任何毒的痕跡。

“不應該啊.........”

亶州王聽見醫師喃喃自語:“如何了!”

“王上,敢問公主除了這些食物,可有食用過別的東西?”

亶州王掃了一眼桌上的食物,這些食物均是宴會上伽澄桌上的食物,并沒有少了哪一樣。

“酒。”亶州王想起伽澄因為喜上心頭,多貪了幾杯酒,“是不是酒有問題。”

亶州王擡手,侍女将流水席上的酒呈了上來。

醫師上前,離近聞了聞酒,感覺并無一樣,過而伸手蘸了蘸酒杯中的酒,自己嘗了一下。

其實酒中的百蠱已經被沖淡到幾乎沒有,暗衛在流水席的源頭下了百蠱不出意外将會參加流水席的所有人都會中毒。可景瀚有些失算,亶州因酒烈,亶州人均不貪杯,最後只是伽澄公主一人中了百蠱之毒。不過百蠱雖然無色無味,卻也有一個小小的缺點。只要任何東西中加入了百蠱,便會加強食物的香味。

因此醫師嘗了一點酒杯中的酒,就感受到這酒的味道醇香異常,不似是亶州酒該有的醇香,便不禁懷疑起來:“王上,這酒香好似過于濃郁了。”

亶州王見醫師這麽久就研究出來酒香濃郁,不免失望:“你研究了這麽久,就問出酒香濃郁?本王要你作甚!”

“王上,小人是覺得這酒濃郁程度格外異常.........”

“好了,不必說了,這酒是本王珍藏了多年的酒,自然會比尋常酒醇香些,你廢什麽話!”亶州王無奈地搖頭,“算了,你這兩天盡可能控制公主體內的毒性,解藥不久便會送到我們手中的。”

醫師不敢擡頭去看亶州王臉上的表情,也不敢去深思亶州王剛才那句話是何意。

是夜,亶州王靜坐在王帳中,閉目,似是等着誰的到來。

突然,亶州王睜眼,看着空無一人的帳中開口:“來者便是客,既然來了,閣下現身吧。”

王帳的門簾被掀開,來者兩個人。

“初次見面。”亶州王擡眼看着來人,“文瀚帝。”

景瀚拱手以表禮貌。

而此時,亶州王身後走出一個手握扇子的人,孟铎認得,那是亶州王的軍師。

“孟铎将軍,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啊。”

孟铎禮貌一笑。

亶州王站起,走到景瀚面前,與景瀚平視:“說你的條件,你這麽晚暗闖我亶州王帳,應該不會只是來和本王打個招呼吧?”

景瀚輕笑:“那王上你不也遣開了王帳周邊所有的人,不然就我們二人,又怎麽會如此暢通無阻呢?”

亶州王臉瞬間冷下來:“你有解藥?”

“王上,如果我沒記錯,去年您想用您最寶貴的公主伽澄向熇州求和,結果被熇州王拒絕了吧?”

“你到底想說什麽!”

“熇州的王後乃是我長姐,熇州王與我阿姐情深意長,即使現在我阿姐已逝,我想熇州國主也沒有要續弦的想法,況且現如今伽澄公主身中劇毒,是否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別說向熇州求和了。”

“景瀚,伽澄的毒,是不是你幹的!”亶州王上前想要一把抓起景瀚胸前的衣襟,被孟铎擋下。

“王上不要急,我雖不知伽澄公主所中何毒,但是我有我們鄢朝能解百毒的谷花丸。”景瀚手裏的谷花丸是敬妃在他出征北疆前給他的,是全天下最後的一顆谷花丸,在谷花老主去世後,全天下就沒有人能制得出谷花丸了。

亶州王也對谷花丸略有耳聞,但凡有一絲救伽澄的希望都不會放過。

“鄢朝的皇帝,說你的條件吧。”

“我要你們亶州,幫我殺一個人。”

聽到景瀚的條件以後,亶州王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鄢朝的皇帝,想殺誰不行,還需要我一個小小的州王來幫你?”

“顏珞明。”

亶州王笑容瞬間收起:“鄢朝的撫遠将軍?你們不是一夥的嗎?”

“王上,有人我出面殺不得,而且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為好,只要你幫我殺了顏珞明,我景瀚一定保你們亶州,一世無虞!”

亶州王看着面前這個剛過弱冠之年的少年,他的眼中充斥着與他年齡不符的老成。

“好,我有一個要求,我要你回朝後,封我伽澄為後。”

景瀚顯然沒料到亶州王會反咬一口。

“如何?你不願意嗎?”

景瀚擡眼看着亶州王,語氣中透露着極盡的嘲諷:“那是自然,未來我的皇後,必定尊貴的身份才可匹配,未來的太子,也必定要流着最尊貴的血。”

亶州人沒有鄢朝人的城府,亶州王也是說一不二的直性子,即使他現在再有多少景瀚就是下毒之人的錯覺,也最終因為景瀚如此的答應,聽着景瀚如此一說,便敞懷大笑。

待景瀚與孟铎走出王帳,亶州王身邊的軍師走上前,在亶州王耳邊說道:“王上,景瀚的皇後似是早已定下來了,是顏拓的女兒。”

亶州王一聽顏拓的名字笑得更加猖狂了:“罪臣之女而已,不值一提,顏拓反了景颢想要自己登位,即使景瀚将顏拓的罪名洗得一幹二淨,這件事情也已是天下皆知,就算景瀚想要封她為後,鄢朝那些老家夥也不會犯糊塗的,況且她有和資格與我伽澄相提并論!”

亶州王眼底露出一抹嘲諷:“你真的以為我是因為顏珞晞是因為長得與......”說到這裏,亶州王眼神瞬間溫柔,像是觸到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一般,“與風寧相像才想要求娶她?”

亶州軍師知道秦風寧一直是亶州王心底不願觸及的那一塊,也是亶州王這征戰一生所追求的白月光:“王上是想要用顏珞晞來牽制景瀚。”

“是也不是吧。”亶州王看着窗外大漠上清澈明亮的白月光,“她的女兒的确像她.........”

也許,從今以後除了亶州王,誰都不會知道他當初求娶顏珞晞的目的是什麽了.............

景瀚和孟铎從王帳出來以後,景瀚轉身看着亶州王帳,眼神淩厲:“老狐貍!原本還想留着亶州,現在看來不能留了。”

孟铎明白景瀚的意思。

“陛下,還是按照原計劃嗎?”

“伽澄不能娶,亶州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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