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拜！”
“天地共喜！”
“二拜！”
“高堂親正！”
“三拜！”
“情深意長！”
“祝皇上皇後恩愛一世，早生貴子。”
裴靜姝作為唯一的長輩，雖沒有資格坐在正前方的高堂之位上，但也是坐在了側前方，看着兩人完成了婚儀。
“夫人，陛下說您可以上前去和皇後娘娘說幾句話。”景瀚身邊的貼身內侍于安小跑到裴靜姝身邊，附在裴靜姝耳邊說道。
裴靜姝點頭：“多謝公公。”
裴靜姝整理宮裝，在紫苑的攙扶下，緩緩走到帝後二人面前。拉起二人的手，将顏珞晞的手放在景瀚的手中：“你們二人，真好，要好好的。”
“嫂嫂..........”
“不能哭，你是國母，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難道要讓滿朝大臣看你哭鼻子嗎？”裴靜姝擡手輕刮了一下顏珞晞的鼻梁，轉而看着景瀚，“陛下，您答應過我的。”
“嫂嫂放心。”
“好，好.....”裴靜姝拍了拍二人的手，“我下去了。”
景瀚和顏珞晞看着裴靜姝慢慢走下高階。景瀚不知顏珞晞有沒有看出來，至少在他眼中，裴靜姝面色的蒼白，就連那厚重的胭脂都無法遮蓋住的蒼白。面色已經比他歸朝那日見到的差了不知道多少，他看着身邊的顏珞晞，若是裴靜姝也走了，她該多無助...........
是夜，待景瀚宴請群臣，于安見景瀚略有微醉，便安排了步攆候在鳴鸾殿外，待宴會結束。
“陛下，步攆已經候在殿外了，請移駕常寧宮，皇後娘娘正在等着您呢。”于安待衆大臣離去，見景瀚因龍顏大悅便與衆大臣多飲了幾杯後，坐在上座假寐，便上前輕輕提醒了一下。
景瀚瞬間清醒了很多，站起來卻因為醉酒上頭而沒站定搖晃了幾下。
“陛下.......”于安想要上前扶住景瀚，景瀚擡手示意無礙，自顧走出了鳴鸾殿。
元月正值深冬時節，景瀚走出鳴鸾殿，迎面而來便是一陣寒風，突然的冷意将景瀚的酒意吹散了六七分。
“陛下，步攆已經準備好了，皇後娘娘等您多時了。”于安不禁又提醒了一遍景瀚。
景瀚看了一眼步攆：“撤了吧，朕想走去常寧宮。”
“是。”
從鳴鸾殿到常寧宮，說遠也不遠，說近卻也不盡然，景瀚沒有用步攆，是因為他想要用走路，來慢慢縮短自己和顏珞晞只見的距離。
“你們退下吧。”
聽見景瀚的聲音，坐在床沿邊的顏珞晞不禁開始緊張起來。她和景瀚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兩個人呆在同一間屋子裏了。
顏珞晞感覺到景瀚在她身旁坐下。
“珞晞，我們已經好久沒有這麽坐下來好好說話了，你知道我想着這一日想了多久了嗎。”
景瀚見顏珞晞不說話，正想要問顏珞晞為何一言不發，轉頭便見顏珞晞的蓋頭還沒揭開，不禁發笑：“你瞧我，高興地都忘記你蓋頭還未揭了。”
語罷，景瀚拿起桌上的喜秤，挑開了顏珞晞的蓋頭。
“陛下。”
顏珞晞的這一句‘陛下’，不知将兩人疏遠了多少。
景瀚眼神一黯。顏珞晞将桌上的酒倒入合卺酒杯，景瀚接過顏珞晞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而後坐下。
“你恨我？”
顏珞晞擡手喝下手中的酒：“恨過。”
“不恨了？”
顏珞晞搖頭：“如果我恨，我就不會答應嫁給你了。”
“嫁給我.......委屈了？”
“不委屈。”顏珞晞坐下，端坐與景瀚平視，“只是沒有想象中的喜悅。”
“想象中的喜悅.......”景瀚自嘲一笑，“是什麽樣的。”
“是所有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姑姑和姑父都健在，父親和大哥都還是受萬人敬仰的國舅和大
将軍..........”顏珞晞沒有再說下去了，這些也只是‘如果’罷了，也是永遠都不會再實現的了，“夜深了，陛下早些歇息吧。”
顏珞晞轉身向內殿走去，景瀚站起從後方一把抱住顏珞晞，将頭埋在顏珞晞的脖頸之中。顏珞晞沒有掙紮，任由景瀚抱着，二人就這麽無言地抱在一起。
“珞晞.........”景瀚悶悶的聲音流入顏珞晞的耳中，“別恨我.........”
景瀚呼出的氣息灑在顏珞晞的耳後，酥酥麻麻的，讓顏珞晞紅了眼眶。
“我沒有你真的不行，我真的好愛你。”景瀚此時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全然沒有了帝王的氣勢，也只有在顏珞晞面前，他才不會自稱為‘朕’。
聽此，顏珞晞眼眶中的淚水倏然落下，淚水落在景瀚手上，滴落，散開............
“不哭，珞晞不哭。”景瀚将顏珞晞轉過來，讓她面對着自己，自己擡手擦去顏珞晞臉上的淚水，此時顏珞晞更像是一個小孩子，而景瀚更像是一個哄小孩子的父親。
“珞晞，我絕不負你，你也不要疏遠我好嗎，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景瀚..........”顏珞晞略帶着哭腔的一聲，卻讓景瀚欣喜萬分。
景瀚抱住顏珞晞：“珞晞，我真的好想你，自從我當年出征北疆，我們就沒有這麽安靜地坐
下來說話了，我真的每天都在想你，真的好想你。”
顏珞晞的手慢慢回抱住景瀚。
這一夜，景瀚像一只欲求不滿的獅子，但卻又極盡溫柔，及其疼愛着身下之人，二人雖青澀，可這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晚，很圓滿。
“淮王殿下慢點兒，淮王殿下慢點兒。”
顏珞晞第二日迷迷糊糊被殿外的聲音吵醒：“橘白。”顏珞晞聲音略帶疲憊。
橘白進內殿，将床幔挂起：“小姐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橘白，這是什麽時辰了。”
“小姐，現在已經巳時了。”
“都這麽晚了，橘白你怎麽不叫我。”
“小姐，陛下去早朝之前吩咐了我們，不要叫醒您，說您昨晚累了..........”
“好了，別說了。”顏珞晞掀被下床，“替我梳妝吧。”
橘白知道顏珞晞害羞了，便笑道：“是。”
“淮王殿下，這是皇後娘娘的寝殿，您不能擅入啊，淮王殿下..........”
“外面是什麽聲音？”顏珞晞穿戴整齊，從內殿出來，只見一小兒從常寧宮大門口跑進來，
抓起桌子上的糕點就吃。
“皇後娘娘恕罪，皇後娘娘恕罪。”小孩身後的宮女匆匆跑進殿來，跪在地上。
顏珞晞在小孩面前蹲下，見孩子吃的香，便從桌上又拿了一塊：“來，還有很多，慢慢吃，別噎着了。”
小孩一只手拿着正在吃的糕點，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接過顏珞晞手中的糕點，朝顏珞晞咧開嘴傻笑。
顏珞晞被這個小孩逗笑了：“來，坐着慢慢吃。”顏珞晞見孩子抱起，坐在了塌上。
“小姐，您也吃點兒吧，雖然一會兒就要用午膳了，但小姐沒有用早膳，先吃點兒點心墊墊肚子。”
顏珞晞才注意到跪在地上宮女：“你跪在地上做什麽，起來回話。”
“是。”宮女顫顫巍巍站起來。
“你是哪個宮的，這孩子又是誰，好好說話，本宮不會怪罪你的。”
“是。”宮女向顏珞晞行禮，“奴婢是皇子殿宮女，是專門負責侍奉淮王殿下的。”
“淮王殿下？”顏珞晞知道先帝僅有景瀚和景淳兩個孩子，而景淳哥哥還未成過婚，景
瀚........的？這麽大了？
宮女知道顏珞晞在疑惑什麽：“回皇後娘娘，淮王殿下是已故淳王殿下的獨子，不久之前陛下才剛把殿下從江南接回宮中。”
“淳王哥哥的孩子？淳王哥哥什麽時候成的婚？”顏珞晞心裏的疑問真的是一個接着一個。
“是淳王殿下與前戶部尚書的千金齊若寧小姐的孩子，原本陛下并不知淮王殿下的存在，不
久之前先皇後身邊的聞玖姑姑入宮，陛下才得知齊小姐病重，因此陛下去江南好生安葬了齊小姐後，将淮王殿下帶回了宮中。”宮女緩緩說道，看着不認生坐在顏珞晞身旁吃着點心的淮王殿下，輕嘆一口氣，“我們都不知道淮王殿下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淮王殿下到宮中已經有一段時日了，不哭也不鬧，毫不認生，乖的很，無事的時候便一人坐在院中發呆。只是陛下這幾日事務繁忙，也未曾來見過淮王殿下。不過淮王殿下像今日一般自己跑出來，還是第一次。”
“還吃嗎？不吃啦。”顏珞晞見孩子吃完了手裏的糕點，拿着糕點盤子，裏面有各式各樣的糕點。
宮女見孩子吃飽：“淮王殿下，我們該回去了。”
“不要。”孩子奶聲奶氣地說了來常寧宮的第一句話，順帶往顏珞晞懷中縮了縮。
“想待在我這兒？”顏珞晞見孩子點頭，“你先回去吧，讓淮王在本宮這裏呆一會兒。”
“皇後娘娘，這..........”此宮女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有什麽問題嗎？”
“皇後娘娘，這..........不太合規矩..........陛下若是...........”
“陛下怪罪下來，本宮會擔着，你怕什麽。”顏珞晞好像多多少少知道了些什麽事情，孩子不會無緣無故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這麽小的孩子，有時并不是因為乖而不哭不鬧，而是因為害怕，因此不敢哭鬧。
“.........是。”宮女好似不情願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開的是小破嬰兒車【捂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