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廢太子謀略21
證人們緊張的将他們知道的做過的事情說了出來,沒有添油加醋,但是每一條都夠劉長安抄家滅族的,宣帝聽到最後,臉色沉郁得能滴下水來,他狠狠将手中的紙張往劉右相跟前一甩,怒斥道:“右相,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劉右相漫不經心的望着紛揚落地的紙張,又彈了彈朝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捋着胡須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豢養私兵是真,鍛造武器不假,就連構陷鎮南将軍文凱也沒有錯,可是……那又如何?”
劉右相雙手攤開,嚣張的在原地走了幾步,面對百官大笑道:“就算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又能如何,你們能把我怎麽樣?”劉右相轉過身,無禮的指着坐在高位上的皇帝:“你不是手握生死大權麽?你倒是試試看,能不能掌握我的生死。”
宣帝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動着,嘴角開合無數次之後才怒不可遏的嘶吼:“來人,把這個逆賊給朕拿下!”
宣帝話音落了許久,都不見禁衛前來拿人,倒是有一列禁軍拿着武器護在劉右相一黨的身前。宣帝見狀,心中也免不了浮起些許緊張,他算是看出來了,劉右相這個狼子野心的逆臣,今天是有備而來了。
宣帝畢竟是久坐皇位的人,即便現在的情形對他很是不利,他面上也一如既往的沉靜,他眸光冷冽的盯着劉右相及其站在劉右相身後的朝臣,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眼見着劉右相越發的張狂,朝臣們也開始對他指責咒罵,劉右相對此渾不在意,他走到容祁跟前,用手扼住容祁的脖子,他好心情的感受着容祁的氣息在他的手中一點點變得微弱,冷笑道:“容侯爺,你說你辛苦查探那麽久,到底是為了什麽呢?是為了死在本相手上?本相向來通情達理,不過……本相會讓你看到你為之努力的一切皆成空之後……才死。”
劉右相話說完就放開了容祁的脖頸,留了他最後一口氣。
容祁的神情并沒有因為之前的變化而有多少異常,他坐在地上,不住咳嗽,他脊背微曲,似乎要承受不住。
陳立就在容祁身邊,見容祁模樣凄慘,懸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聲音放得很小,像是怕驚擾了容祁:“侯爺,您怎麽樣,還好麽?”
容祁擡起頭,露出慘白的面容,他艱難的扯出一抹染血的笑容,說道:“我沒事。”
陳立心中恨極,但為了不破壞計劃,只能咬牙忍着。
大殿中,與陳立有相同想法的大臣還有很多,但為了還朝堂一個清明,只能依照計劃行事。
劉右相從禁軍的手中奪過一把長劍,用長劍刺死了劉長安曾經的心腹手下,他正要把長劍指向另外的證人的時候,容列和劉貴妃到了,在他們身後跟着着銀白铠甲手執長劍的皇城軍統領。
只見容列着杏色緞袍,金絲滾邊,繡着蛟龍的模樣,廣袖袖邊缂絲花紋,是暗雲花樣,火紅束腰,腰間墜着一塊雪白玉珏,他的發絲被固定在淺金色的華冠中,為太子裝扮。
劉貴妃則是頭戴象征六宮之主的紫金翟鳳珠冠,身着正紅色的宮裝,長及曳地,腰部以雲帶約束,纖細妖嬈。劉貴妃生得極美,妩媚而多姿,所以她即便是身着皇後宮裝,渾身上下也透着一股子妩媚妖豔的氣息,而不是六宮之主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Advertisement
其形不似,其息也無。
劉貴妃和容列并肩而行,站在了所有朝臣的最前面,她如常一般溫柔的向宣帝屈膝行禮,而後也不等宣帝開口就自顧自的站了起來,問宣帝:“陛下,您看臣妾穿這身衣裳,可是比皇後穿的好看?”
宣帝緊抿着唇,神态抑郁:“你們母子也想做逆臣賊子嗎?”
容列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随即又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父皇,兒臣自小熟讀經史子集,擅騎射,懂兵法,一言一行都矩于規範,合該立為太子。父皇,您年歲也不小了,何必要握着權力不放,找個人幫您不是很好麽?還有,這皇城的護衛也确實該加強了。您聽聽,外面是不是充滿了厮殺的聲音,您的羽林衛是不是正在哀鳴?”
宣帝被容列的話氣得渾身顫抖,他張了張嘴,嘴角流出豔色的血痕,顫巍巍的指着容列罵:“不孝子!”
容列對宣帝的叱責不以為然,他轉過身背對着宣帝,沉聲道:“今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容列并不在意他得到皇位的手段是不是光明正大,因為自古以來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當初宣帝得到皇位的手段又何嘗光明,現在還不是高坐帝位,享受着百官叩拜萬民敬仰?
容列話音一落,劉右相一黨立刻伏跪在在地,三呼:“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容列此舉,顯然是惹惱了絕大部分朝臣,他們也顧不得性命是不是還被容列掌握着,舉着手就開是罵容列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容列也不在意,他甚好心情的說:“剛好,本宮也不需要一些不忠心的狗,現在清理了,也免了以後的麻煩。”說着他拍了拍手,無數的禁衛就從外面湧了進來,容列也沒有确認對方是不是他的人,開口就吩咐道:“将這些逆臣賊子全部給本宮抓起來送進天牢,來日再審。”
“将這些逆臣賊子全部給本皇子抓起來送進天牢,來日再審。”
容列說完,就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重複了他的話,緊接着便見伏跪在在地的人盡數被人抓住,而說話那人才緩緩露出了本來的面目,是容鳴。
容鳴命令一下,禁衛打扮的将士動作迅速的将逆賊抓了起來,容列和劉貴妃也在列,那兩人在被抓住的時候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他們的孤注一擲竟然只維持了這麽一點時間。
容祁冷眼看着鬧劇開始結束,在看到容鳴将逆賊全部拿下,他這才放心的昏過去。
宣帝也被容列氣得吐血,好歹憑着一口氣撐到了現在,見逆賊盡數被抓,宣帝提着的氣也迅速消散,他眼睛一翻,昏倒在龍椅上。
大臣們面面相觑,今天的處境着實緊張,好在結果并未令人失望。看着被擡走的容祁,衆大臣心中可惜,前太子殿下何等驚才絕豔,奈何天妒英才。
容祁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他的身體本來就油盡燈枯了,再經過朝堂上那麽一鬧,沒直接斷氣就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
皇後自容祁昏迷後就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兩天來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淚,在見到容祁醒來,她自是欣喜若狂,忙喚德安将一直候在外面的太醫叫了進來。
十數個太醫蜂擁而入,為容祁把脈之後大多露出驚異無奈的表情,無他,着實是容侯爺的脈象他們已經探查了許多次,都已經習慣了。每次以為容侯爺會魂兮歸去的時候,他總會出乎意料的清醒過來。每次清醒過後,脈搏又會變得更加虛弱。
皇後焦急的問:“怎麽樣?”
不出意外的,皇後得到的結果與以前得到的一模一樣。
皇後神情疲倦的擺了擺手:“都下去給侯爺開藥,要最好的。”
太醫離開後,皇後立刻去看容祁,看着容祁越發消瘦的身體,她就難受的厲害,皇後忍着要奪眶而出的眼淚,說道:“剛才太醫告訴母親,說你的身體有所好轉,好好養着就不會有事。”
容祁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辛苦母親了。”
皇後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說道:“現下鳴兒也回來了,你就不要再太過操心了,好好養着身子。”千萬不要讓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
若是別的人,容祁或許會懷疑對方是要過河拆橋,但是皇後不會,皇後會對所有人陰謀算計,卻對她的一雙孩兒不會,她說讓容祁好好休養,就只是單純的養好身子。
容祁道:“您放心,兒一定會好好休養。”
容祁和皇後說了一會兒話,容鳴來了,皇後看兩個兒子的模樣,猜想他們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說,就又交代了兩個兒子一番,便轉身出去了。
容鳴坐在床頭,滿臉歉意:“對不起兄長,為了我的事,讓你費心了。”
容祁搖了搖頭,笑着說:“無妨,你做的很好,比我預想中還要好。”
容鳴也不貪功,說道:“多虧了蕭先生足智多謀,這才加快了戰争的結束,不然我們還得在邊疆多待上兩年。對了兄長,蕭先生也一起回來了,現在該是在你府上。”
容祁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他低聲說道:“又害他得擔心了,晚些時候你且派人告知他,就說我沒事,過兩天就能回府了。”
容鳴立刻道:“我馬上就去辦。”
“現在朝中情形如何?”
“父皇昨天就醒過來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處置劉右相和五皇兄等逆黨的事情,劉右相及其黨羽,參與謀反者全部死罪,未參與者發配邊疆,永世不得歸京。至于劉貴妃和五皇兄,在昨天晚上已經被鸩死在天牢裏了。”容鳴頓了頓,又說:“雖然父皇有意瞞,但我得到确切消息,父皇的左手已經不能用了。”
“龍符可還在你手中?”
“依兄長交代,龍符在父皇醒來的時候就已經交還給了父皇。”
“很好。”容祁輕輕咳嗽了幾聲,說道:“如果不出意外,陛下應該會在他今年壽辰之前就宣布立太子一事,他當初制衡三皇子和五皇子就是為了保住手中的權力,所以即便是立太子他應該也會選擇一個容易控制的皇子。三殿下結黨營私不作考慮,二殿下身弱,六殿下是三殿下的人,九殿下不堪教養,十殿下毫無建樹,其後皇子年幼,因此剛從邊疆回來且在朝中無根基卻戰功赫赫的你就成了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