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寶貝,喜歡我給你準備的驚喜嗎?”

張景瀾喝了口紅酒,看着桌對面的年輕男孩打開精致的禮盒,緊接着臉上露出藏也藏不住的喜悅。他毫不掩飾的輕哼一聲,花點錢就能看見這麽精彩的表情,當做無聊生活的調味品,這很值。

男孩像只歡騰的小鳥,撲騰着雙手就從對面跑過來坐在張景瀾大腿上,白軟的胳膊自覺攀上張景瀾的肩膀,閉着眼睛主動送上一記長長的深吻。

張景瀾靠着椅背的任由男孩投懷送抱,末了拉開距離,看着男孩泛粉的臉還尤嫌不足似的捏了捏他的屁股,直到看見男孩的臉由粉紅變得快要爛熟才心滿意足的松開手。

他拍拍男孩的屁股,“分手禮物,你喜歡就好。”

懷裏男孩的笑容在臉上定格,嘴角要掉不掉滑稽得很,他不敢置信的又問一遍,“你說什麽?”

“分手禮物,不喜歡嗎?不喜歡也沒辦法,我已經有些膩了你了。”

男孩的眼眶開始變紅,眼淚不要錢似的瘋狂往外掉,他抓着張景瀾放在餐桌上的手小聲哀求,“是我做的不好嗎,你說我哪裏做的不好我可以改的。”

張景瀾啧了一聲,之前在床上看他哭覺得可真好看,他越哭張景瀾就越想操他,但現在怎麽看怎麽煩。他不耐煩的站起身,也不管男孩被他帶得踉跄的撞在桌子上就大步往餐廳外走。

男孩哭着追出餐廳,好不容易拽住張景瀾的衣袖卻被他一把甩開,“我說你怎麽就不明白呢,你不就是我花錢雇的一個小鴨子嗎,我也沒虧待過你吧,車表衣服都給你買了,錢貨兩清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可是我們不是在談戀愛嗎,分手也需要理由啊……”

張景瀾轉過身,笑得一臉無害,“嫌你那松了行不行?”

男孩漲紅了臉怒不可遏的甩了他一耳光,“你這樣的人渣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真愛!”

張景瀾還是頭一回被鴨子打耳光,他被打得偏了偏頭,心道人瘦力氣還不小,然後毫不客氣的打了回去。

男孩被他一巴掌甩在地上,張景瀾居高臨下冷冷睨着他,用舌尖頂了頂被打的那半邊臉,“真愛?我根本不需要啊。”

司機還沒過來,張景瀾索性沿着馬路往回走,剛才的事情越想越好笑,他怎麽也沒想到能被一個鴨子打耳光,不知道是酒喝多了反應遲鈍還是年紀大了手腳不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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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鴨子還詛咒他找不到真愛,這也挺好笑的,真愛他媽有個屁用啊。

他張景瀾根本就不需要,他要的只不過就是錢貨兩清的交易而已,我給你錢,你給我睡,可以附帶談點兒愛情,但是張景瀾說停就必須停。

之前的床伴來源不過是夜總會的陪酒,朋友介紹的鴨子,酒吧裏的豔遇,各種各樣應有盡有,但今天被小貓撓了一下讓他有些火大,他現在就想找個那種什麽都不懂的什麽也不會的,一張白紙讓他養起來随便塗塗畫畫,把指甲剪了看他怎麽撓人。

晚風吹得他稍微清醒了些,張景瀾總覺得身後有人在跟着,他狀若無意的停在紅綠燈前左右張望假裝要過馬路,果真看見身後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接着往前走又拿舌頭頂了頂被打的那邊臉,心道今天都碰見了些什麽破事兒。

拐了個彎他就停下了,貼牆站着避在牆角,只能說這個小偷今天出門沒看黃歷,他非要出一口今天受的惡氣。

鬼鬼祟祟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張景瀾屏住呼吸,在這人一露頭的時候就勒住他的脖子,腳後跟一絆把他慣倒在地,一勒才發現這小身板瘦得可憐,就這還出來幹搶劫?

身下的人奮力掙紮,“你放開我我不是壞人,我還你東西的。”聲音雖然大但顫顫的一點氣勢也沒有,甚至還帶了點哭腔。

張景瀾住了手,但也只是微微直起身,仍然保持着單膝跪地胳膊壓着那人肩膀的姿勢,“還我什麽東西?”

那人稍微掙了掙被抓着的胳膊,哭唧唧的說,“是你的手機,你抓着我的手我拿不出來。”

張景瀾錯愕的摸了摸褲子口袋,手機果然不見了蹤影,他半信半疑的又去掏那人的口袋,拿出手機以後略帶歉意的把人拉了起來。

“對不起是我冒犯了,我還以為是什麽搶劫犯。”

那人只是低着頭不言語,右手攥着被抓紅了的左手腕小聲吸着氣。

借着路燈張景瀾能看見那人骨架小小的,低着頭才到他的肩膀,露出來的一節脖頸白白淨淨,脊柱突起十分明顯,這也太瘦了。

“你怎麽不直接叫我?還東西你要硬氣一點啊。”說着張景瀾伸手拍了拍這人的肩膀,本來是想緩和一下氣氛也沒用多大力氣,結果換來一聲大大的吸氣。

“哎怎麽了是不是把你弄傷了?”這樣的吸氣聲音一聽就是受了傷,張景瀾本來就挺愧疚,現在更自責,直接上手要扯他的衣服領子想看看傷成了什麽樣子。

那人連忙伸手去拉自己的衣服,慌忙躲避之下擡起頭來怯生生的看着張景瀾,“我沒事的。”

這一眼盯得張景瀾直接酥了半邊身子,他已經好久沒見過這樣的了,大眼睛濕漉漉怯生生,像是剛出生的幼鹿。

先前他真是對這個人一點歪心思都沒有的。

張景瀾連說話聲音都不自覺的放輕了,“我剛剛是不是把你弄傷了,你給我看看都傷在哪裏了,我帶你去醫院。”

幼鹿驚慌的搖了搖頭,把手臂從張景瀾手裏解救出來就往後退,“我真的沒事的。”

他這一退正好讓張景瀾看見了他擦傷的膝蓋,被石頭剌了一條大大的口子正往外流着血。

張景瀾往前邁了兩大步又重新抓住他的手腕,“你都這樣了還不去醫院等什麽呢!”正好司機來了他拽着人就要把他往車裏拖。

幼鹿簡直害怕極了,聲音瑟瑟發抖染上了哭腔,“我不去醫院,你放開我,你讓我走吧……”

張景瀾急得滿頭是汗,也不知道這人為什麽這麽擰巴,“成那我送你回家總行了吧?”那人根本争不過張景瀾,拼盡全力反抗也還是被塞進了車裏。

上了車那人就縮在角落裏,和張景瀾隔的距離能塞頭象,張景瀾簡直要被氣笑了,“我也沒想怎麽你啊你別緊張,你跟司機說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那人低着頭,雙手縮在胸前,十根手指不安的絞在一起,“就在前面路口……”

“老孫,前面路口停下。”

“那留個電話行不行,你有什麽事兒給我打電話,今天晚上對不起,挺不好意思的。”

那人縮在角落裏不吭聲,眼看着就要到路口張景瀾急得很,“說話啊。”

車廂裏還是很安靜,最先打破沉寂的是司機,“這路口都是大廈,上哪找住宅啊,小兄弟你家是在這嗎?”

那人低着的頭一下子轉向車外,透過車玻璃反光張景瀾能看到他臉上重新寫上的驚慌,他不是很确定的問道,“你是不是騙我呢?”

那人轉過臉來卻不敢和張景瀾對視,只是把視線虛虛地放在他下巴的位置,“我沒騙人……”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快要被冷氣出風口的風聲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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