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但這是張景瀾第一次帶他見朋友,張若決不能掉鏈子,他只能坐在這裏咬牙忍受身體和心理上的不适。

“小若,你多大了?”

話鋒轉的又快又急,先前還在讨論證券的話題突然就拐到了張若面前,神游的張若被抓了個正着,他連忙放下筷子,看向劉勇認真回答,“十八歲。”

“十八歲好啊,花一樣的年紀,你細皮嫩肉長得這麽好看,張總真是好福氣啊。”

放在桌上的手悄悄攥緊,這話像是在調情,張若莫名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該怎麽回,只能求助的看向張景瀾,張景瀾卻在低頭自顧自的品酒,根本沒有插話的打算。

放在桌上的手突然被握住,張若急忙扭頭去看,劉勇肥厚的大手正蓋在上面,拇指還不停摩挲着張若手上的皮膚。張若掙了掙沒掙開,臉上的笑怎麽也維持不下去了。

他緊緊抿着嘴唇,牙齒偷偷咬住下唇的一塊肉,戒備的看着劉勇,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麽。張景瀾怎麽會和這樣的人做朋友呢。

“別劉總劉總叫了,多生分,來,你叫張總瀾哥,就叫我勇哥吧。”

這稱呼張若無論如何也叫不出,手還被劉勇抓在手裏,劉勇的手出了些汗,黏黏糊糊讓張若覺得反胃。

他又看向張景瀾。

張景瀾終于擡起頭,施舍般的啓唇,“若若你怎麽這麽沒規矩,勇哥來了這麽久,你是不是還沒給他敬個酒?”

侍應生聞聲而動,張若眼前的高腳杯很快被倒上了紅酒,張若甚至都顧不上酒杯,只是愣愣的看着張景瀾,他快要把嘴裏那塊肉咬破了,不懂張景瀾為什麽要幫一個外人而不是自己,“可是,我不會喝酒……”

劉勇端着酒杯就往張若面前拄,酒液搖搖晃晃差點撒到張若的白毛衣上。他把椅子往張若的方向拖了拖,兩個人瞬間突破安全距離,張若甚至能聞得到他身上難聞的煙味,“小若,你不喝就是不給勇哥我面子。”

張若哪裏懂得拒絕,只能閉着眼喝下整杯酒。酸澀的酒液順着喉管滑進胃裏,火燒火燎難受得張若只想掉眼淚。

空掉的酒杯又被倒上了酒,劉勇得寸進尺的摸上了張若的大腿,那雙惡心的手在他腿上游移,不停的往大腿內側伸,張若吓得并緊雙腿,兩只手攥住劉勇的手腕卻怎麽也拿不開。他急得掉眼淚,劉勇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撈,在他耳邊又是吹氣又是笑,“小寶貝,你這麽嫩,讓哥哥爽爽好不好。”說完就把張若按在自己懷裏要親上來。

張若嘴裏不停的喊着瀾哥,可張景瀾仍舊無動于衷,張若再怎麽抵抗也逃不開,只能絕望地閉上眼。突然胳膊被拉住,接着被一股大力拽向一邊,張景瀾把張若拉起來,慣性使張若直接撞進他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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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裏的人揪着他胳膊上的衣料細細發着顫,張景瀾冷着個臉,連語氣都變得嚴肅,“劉總,很晚了,我先告辭了。”

張若像個沒了靈魂的空殼子,任由張景瀾拉着自己離開,甚至連外套都落在了包間裏。

在車上他們始終一語未發,确切的說是張景瀾一句話也沒說。

張若蜷在座椅裏,抱着腿不停發抖,他一直看着張景瀾,他想聽張景瀾說些什麽,解釋些什麽,說劉勇是個流氓惡棍,說他醉酒失态。說什麽都好,只要他說張若就會相信,但張景瀾什麽也沒說。

張若更惡心了,因為封閉的車廂,因為酒精,因為那個惡心的男人和今天晚上惡心的事情。

他還是能回想起劉勇粘乎乎的惡心的手,還有摸在自己大腿上的溫度,他鉗制着自己肩膀的力道,以及他身上讓人作嘔的複雜的煙草味。

車子平穩的開着,張若把視線從張景瀾身上收回來。胃裏翻江倒海,他不得不看向窗外為自己分散精力,大口呼吸想要把嘔吐感壓下去卻始終不得其法。

他什麽也壓不住,連眼淚也壓不住。

他叫停了司機,沖下車跪在地上就開始吐,眼淚也瘋狂的往外湧,張若覺得自己又狼狽又委屈,他不知道張景瀾是怎麽了,直到現在還是坐在車裏穩如泰山。

明明前幾天自己在床上被弄得難受的時候他還把自己抱在懷裏哄的啊。

張景瀾坐在車裏,隔着車窗看着那個蜷縮在綠籬旁的佝偻背影,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拳,用力過大到開始發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下車。

今天晚上已經失控了一次,理論上劉勇應該把張若帶走,但他卻在最後一刻伸手制止了。他不允許自己再錯第二次。

他真的愛上了張若,但沒關系,他可以随時宣布停止,就停在他把張若從劉勇手裏拉出來的那一刻。

“老孫,你下去看看他。”

司機忙不疊要開門下車,又被張景瀾叫住。

“把後備箱給他買的外套帶下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張景瀾沒有抱着張若,後來幾天他甚至開始夜不歸宿。

起初張若還會打電話問,張景瀾的聲音很冷漠,電話那邊喧嚣的音樂甚至快要蓋過他的聲音,張若只能把聲音開到最大,空曠的客廳回響的全是嘈雜的音樂聲。

應酬,陪朋友,張若後來也不再打了。

睡前故事中斷有些日子了,今天張景瀾也沒有回家。但張若還是會等在客廳,捧着那本張景瀾送的《小王子》。華麗的包裝讓這本書變得很重,但內容卻還是那些內容,張若覺得還是自己買的那本小冊子拿起來比較趁手。但這是張景瀾送給他的,他無論如何都喜歡的很。

一個人讀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睡着又醒來,天光大亮張景瀾也還是沒有回來。

張若開始讨厭自己了,是不是因為那天劉勇對自己動手動腳,張景瀾覺得他不幹淨了,所以生氣了。張若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一定是這樣的。

他為什麽不早點想到呢,如果他早點想到那張景瀾就不會生這麽久的氣了。

他要趁張景瀾在家的時候向他道歉,向他解釋清楚。

于是他又開始每天都給張景瀾打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回家。

張景瀾坐在辦公室裏簡直煩不勝煩,看着未接電話和短信只覺得張若比女人還要煩。之前消停了幾天,他以為張若懂他的意思了已經死心了。

可他根本屁也不懂。

不知道是因為夜夜笙歌紙醉金迷傷了身體還是讓張若煩的,張景瀾嘴角起了個泡,說句話都要龇牙咧嘴的疼。

“媽的。”他煩躁的摔了個茶杯,結果茶杯摔在地毯上彈了幾下穩穩落在地上。

他龇牙咧嘴的想,不死心是嗎,那再下點猛藥就是了。

他依舊沒接電話,直接在接近淩晨時間回了家,帶着一身煙酒脂粉氣,襯衫胸前還有一個火紅的唇印。

客廳只留了一盞很暗的燈,張若抱着書蜷縮在沙發上熟睡,張景瀾站在他面前看了很久,鼻腔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就這樣還等他回家,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他故意把手機扔在茶幾上,金屬和玻璃碰撞發出極大的聲響,張若吓了一跳趕緊坐起來,迷迷瞪瞪看着面前的人一下子就笑開了,眼底霎時變得清明,高興的撲上去抱住這個讓他心心念念的人,卻在聞到他身上味道的時候胃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張若只能咬着嘴唇竭力忍下這陣幹嘔。

張景瀾始終沒伸手回抱他,張若忍過那陣惡心後只能悻悻收回手和他隔開距離。

但他還是朝張景瀾甜甜的笑,仿佛眼前這個人從沒夜不歸宿過,仿佛他胸前的唇印只是個裝飾刺繡,暖乎乎的小手拉上那只大手,“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張景瀾始終沒對張若笑一下,那張薄薄的嘴唇一張一合都能吐出一把刀子,語氣疏離又冷漠,“是我讓你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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