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搓澡

傲天寨的書房。

一間比着她父親生前的書房還要寬敞還要藏書衆多的書房。

駱青染在掃過一眼還未來得及驚訝的時候,便被斐天問命令坐于桌案之後替他執筆。

而他,則在桌案之前,洗澡。

一只超大號的木桶,連帶着滿滿的一桶水被胡老爹一只手擎着放了進來。

他毫無顧忌的寬衣解帶,她慌不跌的低頭執筆。

書房門口,隔了棉簾的外面傳來許小谏的聲音,“大寨主,朝廷關于這次平定北亂的表彰批文于今早送到了。”

斐天問一腿踏入桶中,“說。”

“所有在此次平定北亂中做出貢獻的人,有官職的連升三級,無官職的根據貢獻大小全部予以相應的官職。其中,貢獻最大的趙易天趙衛将軍,召集江湖草莽操控作戰計劃手刃敵方主将,功勞最大,特批不日起速速回京面聖受賞。”

駱青染寫到一半,停下。貢獻最大?趙衛将軍?這是有人故意從中搶功,還是他特意安排不願出頭?可如果他不出頭,那她還以何理由一同回京?

瞬間聯系到自己身上的駱青染立即疑惑地擡頭望過去。

桶中的斐天問正仰頭靠在桶壁上,表情淡定,“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駱青染手中的毛筆應聲掉落,他這樣就是說明這是他安排的了?為什麽?

“不能寫?”斐天問歪頭看向她,“也行,過來幫爺搓澡。”

駱青染立刻拿筆速寫。

許小谏的聲音再次響起,“大寨主,小的有個不情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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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不情之請,那就不要說了。”斐天問似沒聽出來外面人的猶豫,直接一棍子打死。

可惜外面的人早已練就了銅牆鐵壁之臉皮,“大寨主仁厚……”

駱青染的毛筆一顫,最後一點因用力過重筆墨滲透紙張。

“……小的承蒙大寨主看中,暫代烏山鎮知縣一職。小的不敢說這多半月來恪盡職守,至少也是忠心耿耿。而這一切無不是因為大寨主在赦免小的之命時對小的做過的承諾。”許小谏稍稍一頓,再開口,谄媚的音調變成了非常嚴肅的宣告。

“大寨主說過的,只要小的聽話,那麽就把雅蝶還給小的!”

“啊,确有這事。”斐天問狀似才想起來。

“那現在?”

“胡大娘?”斐天問高喚一聲,“帶許知縣去接他的女兒。”

簾外腳步聲遠去,駱青染心尖一涼,許雅蝶果真也是落到了他的手中。那麽那日軍營中的坑洞也有他參與了?那麽他的目的……

此時,簾外院中突然有人大笑聲起,“斐大寨,快來看看我老郭的新帥服。嘿,你還別說,這穿上了官家的衣還真就跟原來做山莊莊主的時候感覺不一樣……”

他的話還沒說完,另一道聲音也跟着響起,“行了老郭,你都已經是巡衛将軍之一了,就不要再拿什麽山莊莊主的身份給自己臉上添金了。”

“熊霸天,嫉妒我你就直說,大不了我這新帥服借你披披看。”

“切,你也好意思說。如果不是我勸你加入進來,你會有揚眉吐氣的今天?”

“我呸,什麽就你勸,明明是老子自己與斐大寨……”聲音在他挑起棉簾的一瞬間戛然而止,“哈哈哈,斐大寨,你這大白天的書房洗澡求的是什麽情趣?”

斐天問單手撐頭,斜睨向書案後的駱青染,“自是期待紅袖搓澡喽。”

“紅袖搓澡?”熊霸天與老郭相視一眼,随即哄然大笑,“早就耳聞你斐大寨的後院人滿為患,一天有一半的時間在追求人間極樂。本以為這次你做下如此大事之後會想坐擁天下,沒想到啊沒想到……”

老郭突然一正表情,“你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斐天問懶懶地伸伸手臂,傷痕累累的雙臂自空中一劃而過,“你這是嫌我活得太長了?”

“你!”老郭瞪他半晌,忽然轉頭就走,“沒出息!”

斐天問無所謂地聳聳肩。

熊霸天也斂去了笑意,“明白了,只要你在傲天寨的一天,我弑龍堡就只會是弑龍堡。”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兩個土匪頭子來了又走了。

駱青染在桌案之後冷汗滲出額頭,她說怎麽他半月不見這一回來就約她書房洗澡呢,原來是為了間接拒絕那兩人想坐擁天下的邀請。自古患難容易共富難。這戰亂平息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已經有人想借機瓜分這和平的勢力了。

駱青染的目光落在斐天問橫放在桶邊的雙臂上,那累累傷痕怕也是他故意展示出來用于震懾的吧?畢竟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應該是那種不屑于炫耀自己的內斂之人……啊,不對,等等,她什麽時候了解他了?

心念至,眼波轉,駱青染惶然擡頭,對上斐天問的眼睛。

斐天問眼角一挑,似笑非笑,“過來,搓澡。”

駱青染眸子一縮,清楚地看見他下颌上的水珠一滴而下,然後沿着他健壯的臂膀一溜滾下。所到之處莫不肌肉鼓起,力量凝結,完全超出她以往對女性身體的認知。

那一看就是剛硬的,是代表絕對力量的,是象征野蠻與霸權的。她應該害怕,或者至少也得是敬畏,可此刻砰砰加速的心跳是什麽?

斐天問似有所知地眯了眼睛,食指勾勾,聲帶蠱惑,“過來——”

“斐天問!”突然一聲厲喝,棉簾随即被人一把扯下,張大鳳沖了進來。

駱青染身體一振,發直的眼睛重新有了焦距。

斐天問眸色一沉,一掌斜拍向水面,“出去!”

漫天的水霧頓化冰箭,遮住對方視線的同時也迅速地攻向了對方。

張大鳳連忙舞起手中的棉簾,以布作盾,“喂,斐天問,你來真的?你……”

哧——一枚冰箭穿破布盾,擦着張大鳳的臂側而過,張大鳳的衣袖應聲而裂。

後知後覺出不對勁的張大鳳苦了一張臉,也不抵擋了,反身就向外蹿,“行了,知道了,我錯了,我走就是了!”

更快的第三撥也離去了。

呼呼的冷風吹進沒了棉簾的書房。

斐天問坐在木桶裏卻絲毫不覺寒冷。

因為,書房門口的臺階下,那第四撥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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