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節,伸展運動
是得意。
估計沈心怡若是知道了,還不得氣得直接鎖了顧诤诏的喉!
不過,太子能來,這的确是大大出乎了顧诤诏的意料,一番質問,索性就将錯就錯。
說到打,還是得手下留情,畢竟人家是太子,已經在女人的問題上讓他吃了虧,若是在武力上再不讓他過瘾,豈不是要把人逼瘋了?!
索性陪他玩玩,只等事情鬧大了,最好是耽誤了迎娶的吉時,最好是讓新人知難而退!
這邊兩個男人一番打鬥,那邊師正先生已經掙脫了顧寅凱的阻攔,也是疾步往東廂這邊來了。
“顧将軍!”扭打之下,師正先生哪有那個閑心去觀戰,只一聲怒吼。
☆、125 新娘
“師正先生!”雙方停了下來。
“你倒是和我說說,我那乖女兒怎麽就配不上你了,你居然要休了她,還要再娶?!”師正先生把從門房那聽來的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的丢給了手握卷軸的顧诤诏。
“師正先生,您聽差了吧,我哪裏會休妻,心娘蕙質蘭心,又是您的義女,就是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休妻啊!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再說,您看到休書了嗎?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下人,以訛傳訛的!”顧诤诏一本正經的說。
“你最好是沒動過這個腦筋!我那義女,天底下絕無僅有的!”師正先生的聲音揚了一個八度。
“是是,心娘天下第一,任誰都不能帶走拆散我們,您說是吧,太子殿下!”顧诤诏不失時機的把話丢給正愈戰愈勇的太子。
“呦,太子也在啊!您也是聽說了氣不過才來的?這都打上了!該!顧将軍那門口迎親的隊伍是……”師正先生似乎買賬了。
“那是家父以父子之義逼迫的續弦!”事到如今,顧诤诏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幹脆真真假假的應付了了事。
“哦,是續弦啊!那就無妨了,男人嘛,三妻四妾的也算正常,只要你待我乖女兒好,你就是娶上整個侯府的女子,我都不會過問的!呵呵,這個定北侯,還以父子之義來逼迫你,以後你若是不願意,只管來跟我說,好歹我也是心怡的義父,也算是你的義岳丈!”師正先生捋須大笑。
Advertisement
“是啊,當初怎麽把這尊佛忘記了。早搬出來,怕是這些煩心事都沒了。”顧诤诏有些懊悔。
“大少爺,大少爺,新人已到大門了!”有小丫鬟驚慌所錯的趕來。
“走吧,新郎官!就是續弦也莫要讓人家姑娘家久等。”師正先生勸了一句。
“嗯。”硬着頭皮往大門去了。
“太子殿下,今日您既是來了,咱們不妨也去沾粘喜氣。順便讨杯酒水吃吃。也不錯。”
分明是顏氏費盡心機,安排妥當的娶妻,怎麽到了當事人“準新郎”顧诤诏的嘴巴裏。就變味了呢!
不對,哪裏是什麽“準新郎”,分明是“僞新郎”。
“黃公子,您先請。”剛出了東廂的門。嚴師正再次一本正經了起來。
“師正先生,您請。”太子分明是心裏憋得想咬人。什麽“任誰也不能帶走拆散我們!”,顧诤诏你絕對是故意的!
不用問,和太子搶女人,這個梁子就算是這麽深刻的結下了。
沈心怡乃是嚴師正的義女。如今顧诤诏又是當面撕毀了休書,身為堂堂大周未來的儲君,又是大庭廣衆之下。太子當然什麽也不能說。
反正那封信也是秘密送來的,反正當日知道自己身份的也沒幾個人……
顧诤诏。你等着!
腳步雖然随師正先生而去,可太子咬碎牙齒的聲音,依舊被顧诤诏聽得真真切切的。
便是在二人出門分道而行的瞬間,眼神的交鋒,顧诤诏只覺得太子的眼中有匕首,銳利得能剔骨抽筋。
哼,我顧诤诏的女人,別說你只是個太子,就是皇帝老兒拿江山來換,我也不稀罕!
大周最年輕的将軍,用他的傲氣和一貫的不屈,回絕了太子犀利的眼神。
此刻,侯府別院門口,大紅的花轎已是在一片喧鬧的鞭炮聲中緩緩落定。
“侯爺,恭喜恭喜啊!”嚴師正一臉皺紋笑開的湊近大門口的顧寅凱,拱手。
“多謝師正先生。”便是在顧寅凱擡眼看見嚴師正的一瞬間,自然也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旁随行的太子殿下!
半饷沒喘過氣來,只覺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這倆今天,此刻,怎麽都到這來了!
顧寅凱不知費了多大的勁,才指使動自己的嘴巴。
“來人,帶師正先生和黃公子進書房休息,我稍後就來。”顧寅凱說這番話時,顏氏的心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不行,今日這麽千載難逢的日子,事關定北侯府的前程和命運,就是皇上來了,也不能更改!
顏氏的心幾近揪成一個結,在窒息和喘息的交錯中,她終究還是面色沉靜了下來。
“老爺,我去吧。”說罷,親自帶着嚴師正和太子往書房歇息去了。
本來嘛,門口迎親這樣的事情,嚴師正這等大儒是不會感興趣的,太子更是如此,事不關己,他現在滿心滿腦子都是那個不要命的顧诤诏!
只是,有些事情偏偏也就那麽寸。
本是熱鬧得有些混亂的場面,原本不會有人注意到什麽的時候,偏偏蘇莫茗的貼身丫鬟金玲就發現了端倪。
新娘子還未出花轎,金玲早已附耳湊近轎窗。
“小姐,好生奇怪。門口只有定北侯一人相迎,并不見顧将軍和顧大夫人……”
“莫要多言。”蘇莫茗在大紅蓋頭之下,那張精致的小臉只是片刻的凝滞了一下,旋即又恢複了今晨鏡中的嬌豔。只淡淡一句,轎簾被掀開。
送嫁的婆子接手,金玲旋即扶過。
蓮步潺潺,喜服華美。
這一出驕的風光,即便是同樣蓋着大紅的蓋頭,奈何與半年前的小乞丐入府,卻是有着天上地下的差別!
随行的嫁妝早已排到了街市的盡角。
大戶人家嫁女,大抵就是如此的奢華!
“哎呦喂!瞧瞧,這侯府迎娶到底就是不一樣,瞧這架勢!”
“這是哪家的小姐啊!是二少爺娶妻,還是大少爺續弦啊!”
“去去,別胡說,你見過哪家的續弦搞得排場這麽大?!瞧這陣勢,那定是二少爺娶妻無疑了!”
“奇怪,當日大少爺娶妻進門,也不見如此陣容……莫不是在這侯府中,二少爺才是得寵之人?”
“去去,就你那豬腦子,能想出啥?那顧将軍乃是侯府的嫡子,定北侯的作風你還不知道,那是入朝的清簡!當日裏大少奶奶進門你不是也瞧見了嗎?只有一頂轎子,旁的什麽都沒有!那是做個表率給百姓瞧!如今二少爺娶妻,無所顧忌是順理成章,本就是定北侯的兒子,又無朝中羁絆,自然是要風光些!”
圍觀看熱鬧的人群中,一時間說什麽的都有。
………………
好在鞭炮太響,新人的腳步又太快,這些流言蜚語,蘇莫茗不曾留心。
☆、126 消失
新人這邊已然是往福園去的時候,顏氏正急匆匆的從書房出來。
此刻,師正先生和太子二人已是被安置妥當。
好酒好茶的伺候着,當然還有顧寅凱私藏的書畫可供品鑒。
待侯府別院裏一屋子人都站定之時,端坐于高堂之上的顧寅凱和顏氏這才發現,整個廳堂裏所有人都在,就是不見顧诤诏的人影子。
紅箋此刻雖然不是蒙着大紅的蓋頭,可也是一身喜服在身,乖巧的站在蘇莫茗的身旁,嬌俏的小臉,精致的妝容。犀利的目光掃過四周,大少爺,大少爺不見了……
此刻,蘇莫茗依舊是規規矩矩的頂着大紅的蓋頭,安安靜靜的站在廳堂中間。
靜,異樣的靜。
圍觀的侯府之人,即便是有心想八卦,此刻怕也沒這個膽子。
真是令人嗔目結舌!大喜之日,只有新娘子一人,卻是唯獨不見新郎官的身影。
主事的管家怕是一輩子也沒見過這等場面,這次真真是比上次的一頂孤零零的花轎,擡進來一個乞丐要震撼多了。
接下來要如何是好?新郎官不在,即便新娘子自己能拜天地、拜高堂,可夫妻對拜呢?
雖是出了正月,可天氣依舊寒冷,然這會,管家那一頭的汗吶!
眼神幾次向顧寅凱尋求幫助,無奈顧寅凱的目光裏什麽答案都得不到。
轉而看向顏氏,也是一樣的冷漠空洞。
估計這會兒,這倆是懵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所以,目光其實也算是回應了管家。你該怎麽辦怎麽辦吧!
紅箋的視線敏銳的看向顏氏,雖然今日她也是待嫁的新人,可顧诤诏不在,她嫁給誰去?
跟着顏氏久了,其中的默契自然只有主仆才能明白。
顏氏點了點頭,紅箋便上前扶住了頂着蓋頭的蘇莫茗。
“姐姐累了吧,幾番颠簸。還是小憩下的好。待吉時一到,姐姐便可與稱心如意了。”紅箋一番話說着,手中已是攙扶着蘇莫茗往內室裏去了。
“等等!你們這算什麽?哪有新人尚未拜堂。就直接入內室的道理!顧将軍呢?怎麽不見他的人影!”金玲只覺得處處不對,快言快語的好一番質問。
“金玲姑娘莫要多心,這入一府就是有一府的規矩,還是請蘇小姐先入內室休息的好。”到底是紅箋。幾句話就把蘇莫茗主仆給請進了內室安頓妥當。
“大夫人,大少爺呢?”剛關好內室的門。紅箋就附耳在顏氏側了。
顏氏的視線空空的看向門口,此刻,前去找尋顧诤诏的人依舊無音信傳回。
“大夫人,事到如今。不如……”紅箋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視線随之直直的看向曹氏身邊的顧言誠。
此刻,顧言誠正焦躁的站着。不住的握拳。
“老爺,可以讓言誠代為娶妻。”終于。顏氏發話了。
什麽?!
為什麽又是我?!
上次我就已然代大哥娶了心娘回來!
不!不!在我心裏,定北侯府只有一個大少奶奶,不論她是住在蘭苑,還是随大哥一起住在東廂。
顧言誠的內心在抗争。
“可以。”終于,顧寅凱點頭。
弟為兄接嫂,本也天經地義,合乎禮法。
“言誠。”顧寅凱開口。
“爹,不……不……”顧言誠極力拒絕着。
曹氏從身後輕輕的捏了一下他的腰背。
“為今之計,只有你能救這個場,你若不依,侯府大亂。”曹氏的聲音輕輕的。
“不……不……”顧言誠依舊在拒絕着。
其實,此刻顧诤诏不在別處,乃是一棍子打暈了把守在蘭苑的下人們,又嫌耐耐跟着礙事,直接綁了丢在床上,拉上沈心怡就往梅園去了。
梅園,定北侯府唯一僻靜的地方,此刻這裏的梅依舊挂滿枝頭。
“顧诤诏你跑什麽?”昨日見識了他的瘋狂,今日即便再來,沈心怡也是不會在驚慌失措了。
這個千年大冰山,還不是一無是處,他只是方式太直接,不過蠻爺們的!
沈心怡被他一路拉着手,走路變小跑的說話就到了梅園。
淡淡的白梅香氣,絲絲舒緩着顧诤诏此刻焦躁的內心。
早已是換下了那本該今日着身的喜服,依舊是往日裏那身墨色的暢快。
“沈心怡,你給我聽好了!以後我顧诤诏去什麽地方,你必須要跟着,不許脫離我的視線!”
“哼,發什麽神經了又?”沈心怡覺得好笑,這沒頭沒腦的。
這次,是真的覺得好笑,倒真不覺得他的唐突。
也許是昨晚的那包紅糖和生姜的效果吧。
“你給我聽着就是!”顧诤诏也不解釋。
他解釋不了,他不知道顧寅凱之前是否和她說了些什麽?更不知道那份休書是否已經拿給她看了。還有,今天娶蘇家小姐一事……當然還有随即附贈嫁過來的紅箋……
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自然按着他的心性是不會接受的。
誰愛娶誰娶,反正我不接招就是!
不過,方才在太子面前的那番話,着實是讓他有些後悔,續弦?續什麽弦啊!
還有個侍妾!
可是,不那麽說,他能這麽辦?師正先生跟着!他的義女才是名正言順的大少奶奶!
身為一個成年人,顧诤诏深知事情不能壞到失控,即便是自己不願娶,也要給顧寅凱,給定北侯府留面子!
“我說,今天不是你的大喜日子嗎?你不去迎娶美人兒,拉我到這冰天雪地裏做什麽?”沈心怡半笑着擡眼。
這個死女人!原來她什麽都知道!
顧诤诏只覺得一陣小小的輕松。
“還有,你爹不是已經寫好了休書了嗎?我現在可是和你半點關系都沒有了,你要真是個爺們,就幫我想想辦法,我才不要和那個什麽太子去宮裏,誰稀罕啊!”沈心怡的話,讓顧诤诏幾近歡呼雀躍了。
這女人說什麽?她不願意!太好了!
“哼,什麽休書?現在早就沒有了,你逃不掉的,這輩子除了我顧诤诏能寫,別人寫的都不作數!”話一說出來,又後悔了,心裏的聲音分明在說,我是不會寫的。
“沒有了?”沈心怡傻傻的問,那日她分明是聽見顏氏說寫好了。
“你給我聽好了,今天給我老實待在蘭苑,哪也不許去!晚上我過來!”依舊是不容任何反駁的一番話,沈心怡望着顧诤诏冰山般冷峻的面容,發現,他這次沒發瘋,是很認真的。
…………………………
☆、127 婚夜
“晚上……過來?!”顧诤诏轉身的那一刻,沈心怡徹底怔住了!
今晚不應該是他和那個什麽小姐的洞房花燭之夜嗎?
可待反應過來想問的時候,視線中早已沒了顧诤诏的影子。
此刻,福園。
“這個時候你必須得出面!”曹氏的聲音雖是輕輕的,可卻依舊是穩穩的響在顧言誠的耳旁。
顧言誠擡起自己無助的眼睛,他看見顧寅凱正在和他對視!
高高在上的定北侯,此刻他的眼中萬般情緒在流轉!
心娘便是我代大哥娶進來的,如今又來了一個新嫂嫂……
難不成非要我親手将一個新人娶進門,才能結束另一個新人的命運嗎?
顧言誠只覺得鼻子裏面好一陣酸澀。
繼而又有一種悲壯的釋放感油然而生。
也許真是要親手結束了,才會有所轉機吧。
腦海裏此刻浮現的全是她一颦一笑的樣子。
還有當初在冰冷的水下,她水草般的長發蕩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身影。
二十一歲的顧言誠,身為定北侯府的庶子,打從他出生起便是一直活在顧诤诏的影子之下。
從小受到的教育都是“庶子”屈從,只為蓄勢待發。
從未在明面上和“嫡子”争搶過什麽,即便是一個玩具。
可是,就在半年前……
當那個嬌小的人兒将手放在自己的手中之時,那一刻顧言誠只覺得肩上責任重大!
大哥,我忍了二十一年,即便什麽都不如你,這次……我也定是要活出自己的樣子來!
嫂嫂那麽好。你竟聯合爹一紙休書與她。
好,你不要,我要!
心娘,我定是要守護一生!
就是拼盡一切,也定不會讓那個莫名其妙的太子,帶走心娘!
二十一歲的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眼神交彙的這一刻。顧言誠竟是想了這麽多。
“好!”
只一個字,在場的所有人悉數松了一口氣。
顏氏一個眼神,紅箋心領神會。
于是乎。吉時已到。
內室的門再次打開之時,金玲将蘇莫茗小心攙扶出來。
簡單的解釋,也算是牽強的應允。
此刻,顧言誠已是迅疾的裝扮上那本應該在顧诤诏胸前的攢花。
“一拜天地……”主事的管家拉開了長音。原本已經停頓的婚禮,此刻依舊無縫隙的銜接。
順利的夫妻對拜結束。在一片喧鬧聲中,蘇莫茗被丫鬟婆子們簇擁着往東廂去了。
卻說顧诤诏今日就是有心想躲,恐怕也是出不了侯府半步。
裏裏外外的全是人不說;再者,躲。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估摸着喧鬧已是結束。
“貴人,老爺和夫人讓請二位去用餐。”一個丫鬟大大方方的站在書房的門口,邀請着師正先生和太子。
“走吧。黃公子。”師正先生很是好興致。
“老師,您去吧。我還有事,就不陪同了。”太子哪還有那個心情去喝喜酒。
他要的人,如今已是被顧诤诏給捷足先登了,怪誰?要怪就怪自己之前沒說清楚,只是書信說要帶沈心怡回東宮,并未明說要将其收入東宮!
本是想做的含蓄些,沒想到含蓄得過了頭!
“也好。”師正先生倒也爽快,畢竟人家是堂堂太子,又豈能與衆多凡夫俗子同桌共宴!
“公子,那顧诤诏簡直欺人太甚!”剛出了侯府,玄子早已是忍無可忍。
“走。”太子的臉色簡直黑得怕人。
“公子,去哪?”小玄子不明。
“回京!”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熱熱鬧鬧的定北侯府婚宴結束,衆人紛紛散去。
顏氏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幾口菜,飲了一杯酒,焦急的目光不住的掃視門口。
從早上到現在,堂堂定北侯府的大少爺,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在侯府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沒找到嗎?”管家悄悄走近顏氏身邊,顏氏輕聲問。
搖頭。
“蘭苑那裏去了嗎?”
“去了,沒有。”
“那,蘭苑那位呢?”
“安靜的待在蘭苑。”
說來也是巧,尋顧诤诏的人去蘭苑的時候,正巧沈心怡剛剛回來。
看守的衆人慢慢蘇醒,顧诤诏打暈人的功夫也不是随意的一棍子,真的是讓人暈暈乎乎的就倒下了,然後再暈暈乎乎的醒來。
自然,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見到大少爺了嗎?”來尋的人問。
“大少爺?他不是應該在拜堂成親嗎?”看守的人答。
………………
顏氏緊握帕子的手,抖得要命。
眼看着天色漸晚,顧言誠能代顧诤诏娶妻,可不能代他洞房!
若是再瞞下去,怕是蘇家小姐那邊是要出大亂子了!
顏氏微微閉眼,仿佛眼前已經是蘇樂山那副怒目圓睜的樣貌!
本是想強強聯合,怕是到頭來結了冤家!
“小姐,天色晚了,顧将軍怎麽還不過來?”金玲越想越覺得今日的事情蹊跷得厲害。
進門時不見顧诤诏,拜堂時又是其弟代勞。
如今眼看着*漸逝,這顧诤诏就是不見人影子!
難道是對新娘子不滿?
“金玲姑娘,你莫要急,我們大少爺興許是在宴客,稍後便會來的。畢竟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嘛,家有嬌妻,哪有留戀遲歸的道理?倒是蘇小姐,過了今日,您可就是侯府名正言順的大少奶奶了,老奴和您說的話您可都曾記下了?”喜房裏,一個婆子滿面含笑的提醒着。
合歡花描金刺繡的蓋頭下,蘇莫茗一想到方才那婆子說的那些夫妻合卺之禮的細節,再一想到稍後即将推門而至的顧诤诏,不由得一陣臉紅心跳,真是又臊又躁。
“啪”!木門被沒有征兆的推開了。
顧诤诏一身墨色的裝束,陰冷無表情的站在門口。
一股濃烈的酒氣,順着推門而至的風,倏的傳了進來。
心中煩悶,獨飲梅園,直至月上。
驚得金玲和衆丫鬟、婆娘紛紛起身。
“大……大少爺……”有人開口。
“今日酒醉,多有不便,你先睡吧,不必久等。”只簡單的說了一句,那墨色的聲影便如寒夜裏的風,呼的消失進無邊的黑暗中。
“顧大哥!”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蘇莫茗情急之下,也是顧不得什麽坐床之禮,“嘩”的自己扯下大紅的蓋頭,正欲循聲而。
卻不知已是久坐了一天的喜床,又是水米未進,這一心急的起身,早已是踉跄幾近跌倒!
“小姐,小心!”金玲一把攙扶。
☆、128 逆轉
這是什麽意思?
等了一整天,就等來了洞房花燭夜的獨守空房!
兩扇雕花精致的木門,被風吹着,不時的發出吱嘎晦澀的聲響。
仿佛此刻蘇莫茗的心緒,糾結、疑惑。
這就是她苦苦等來的新婚之夜嗎?
剛才那個一身酒氣,丢下一句話就消失在風中的男人,就是她一直以來朝思暮想,想要托付一生的顧诤诏嗎?
喜房裏的一幹丫鬟婆子,哪裏見過這等陣勢,大少爺今兒也太奇怪了,眼下更是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那句說錯了,再惹得罪過上身。
紛紛欠身,兔子一般的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依舊是各種香暖考究的喜房,如今已是空空蕩蕩的悲涼。
那雙喜,那鳳燭,還有那滿滿盈盈的合卺酒,似乎都在無情的嘲笑着今夜的一切。
“小姐。”金玲緊緊的攙扶着蘇莫茗,眼睛裏滿滿的全是憤怒。
“恭喜大夫人,大少爺已經去了東廂。”這邊報喜的人還未走。
“真的?太好了!”顏氏的一顆懸着的心,正欲落地。
那邊。
“老爺,大夫人,不好了!”又一個丫鬟驚慌所錯的跑了進來。
“慌什麽!”顧寅凱面色不悅。
剛剛送哄走了師正先生,還不知道太子那邊該如何回複。
“大……大少爺剛從東廂出來,往……往蘭苑去了……”來人一口氣沒喘勻,但意思已經是讓在場的所有人,差點斷了氣。
“這個不肖子……我……”顧寅凱一口氣沒上來,已覺得一陣天昏地旋。
“老爺!老爺!”在場的所有人一陣驚慌的混亂。
“快把老爺扶進去。今晚的事,誰也不準聲張!”顏氏淩厲的視線如刀子一般掃過在場的每個人。
“我去請大夫。”管家說話就要向外走。
“回來!”顏氏厲聲喝住。
本來嘛,今日侯府的排場那麽大,整個鹹陽怕是已經傳遍了,就是不知道到底這蘇家小姐,嫁進侯府,是給大少爺做小。還是給二少爺娶妻。
這個節骨眼上。若是将外面的郎中請了進來,侯府喜事當日,定北侯竟然昏厥。這消息怕是不等天明,就要傳遍鹹陽的大街小巷了!
“老爺只是急火攻心,不必找大夫,去蘭苑把她找來!”顏氏的這番話。真真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先前不是說蘭苑那位是登不得臺面的旁門左道嗎?
再說,一個乞丐會醫術?之前不是已經被人堵門說是妖術嗎?
“還愣着幹什麽?她不是整日在平安堂嗎?”顏氏幾近咆哮。
管家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大……大少奶奶……”還是這番稱呼。不是因為習慣,而是有事有求于人。
“福伯,這麽晚了,何事?”沈心怡問。
“是。是老爺,老爺急火攻心,厥過去了。大夫人讓請大少奶奶去福園。”管家快言快語。
“什麽?爹怎麽了?”此刻,隐在門後一直默不作聲的顧诤诏驚得跳了出來。
他哪裏是什麽醉酒。他是故意弄得滿身酒氣,好讓入門的新人以為是宿醉。
“大少爺,老爺是氣您。唉……”管家的話尚未說完。
“稍等下,我馬上就來。”沈心怡不搭理顧诤诏,徑直走進了卧房。
打開随身攜帶穿來的那個器具箱,取了些必備的用具。
随後。
“耐耐。”
“在。”
“看過董大夫給昏厥的病人針灸嗎?”
“看過。”
“記得嗎?”
“記得。”
“好,走!”
“嗯!”
一直以來在平安堂開設心理科,平日裏除了醫心以外,就是和董慈學習中醫的醫術。
雖然不能做到出神入化,可必備的行頭卻也是有一套的。
如今,只要加上耐耐的最強大腦,想必救個氣昏的顧寅凱,那是綽綽有餘。
再次出現時,已是到了福園。
“你們都出去吧,這裏有我和耐耐就好。”沈心怡開始清場攆人。
“你只管醫治便是!”顏氏冷冷道,很是不依。
“要麽都走,要麽我走。”沈心怡不動。
床上,顧寅凱依舊昏迷不醒,氣息微弱。
顏氏擔憂的擡起眼,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老爺最好沒事!”只扔下這句,門随即被關上了。
以前曾經見識過她醫人場面的顧诤诏,此刻随行而至的顧诤诏,竟也乖乖的擔負起了把守站崗的角色。
只靜靜的守在門外,大氣不敢喘一口。
便攜式血壓儀、聽診器一套檢查完,銀針消毒完畢。
中西醫的完美結合,便在這一大一小的分工中,進行得有條不紊。
一盞茶的工夫,
“你……”顧寅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不要多說話,好好休息,保重身體。”沈心怡本能的職業勸說。
木門再次打開。
“怎麽樣?”顧诤诏第一個沖了上去。
“你還是不要進去的好,病人需要休息,不要刺激他,他血壓不穩。”沈心怡道。
“可是……”顧诤诏還想說什麽。
顏氏早已擠過門內,徑直的走向了床邊。
真是連看都沒看一眼啊!這人!人家救了你老公,你好歹說句謝謝總會吧!
“開了些藥,不過也不急,明日天亮時再去抓也不遲。我回了。”一張寫了字的紙放在顧诤诏手中,沈心怡就這麽走了。
此刻。
東廂的喜房裏。
“小姐。”金玲正在勸說早已不知飲了多少杯酒水的蘇莫茗。
那是合卺酒,乃是夫妻洞房之夜要飲下的交杯。
可惜此時,雙杯只有一人。
也罷,他說醉了多有不便,我也也随他醉去!
蘇莫茗再次飲下之時,淚眼朦胧,陣陣眩暈襲上額頭。
單純的蘇莫茗自然是不會明白,這酒裏其實早已是被顏氏下了夫妻歡好的藥物。
只需飲下,便可将所有事情坐實。
“小姐,小姐,您怎麽了?”金玲不知情的詢問。
卻見蘇莫茗面色潮~~~紅,嬌~喘~漣~漣,嬌俏的身子微微顫抖,甚是難過。
此刻,喜房外的廊下,一個瘦小的黑影正隐在柱子邊。
借着不甚明朗的月色,紅箋的面容若隐若現。
那藥乃是她與顏氏同置,如今得知顧诤诏不宿此處,紅箋的心裏又一個壞主意開始冒泡了。
悄悄的向廚房走去。
夜已深,廚房裏早已沒了人影。
迅疾的取出衣袖中的一個小瓶,擅自保留的那些白色粉末均勻的混入茶壺中。
“早就說我紅箋聰慧過人,哼哼,今日才是得以發揮之日。”紅箋心中暗自得意着,親自端了茶盤,往自己小屋走去。
按紅箋的打算,路上,但凡是遇見個男子,無論是掃地的陳四,還是倒恭桶的劉三,都是可以為之一用的。
可偏偏。
臺階上坐着一個人影。
“二少爺!”紅箋驚呼。
☆、129 錯誤
“哦,原來是紅箋。”顧言誠今日心情很是不好,白日裏發生了太多,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許是坐在這裏已經有些時候了,還真是有些口渴。
順手取了杯盞,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哎!二少爺!”紅箋來不及阻攔,那下了歡好之藥的茶,已是進了顧言誠的口中。
“二少爺,時候不早了,您早些回去安睡吧。”紅箋心虛,生怕這藥生效發作,顧言誠再捅出別的簍子,節外生枝,趕緊相勸回馨園。
“嗯,回了。”平日裏就不怎麽理會紅箋,此刻又是心煩,自然也不會多說。
顧言誠起身,徑直向馨園走去。
夜色中,紅箋輕輕舒了一口氣。
“今夜,大哥……”
飲下那杯藥茶的顧言誠,走了幾步,擡起頭望着天上清冷的白月,暗自神傷。
有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
腳步不聽使喚的慢慢踱向東廂,不知心中是為了心娘不甘,還是想确認一下那個負心之人的絕情!
此刻,東廂喜房的門虛掩着。
“小姐,奴婢扶您去床上歇會吧。”金玲攙扶起早已精神恍惚的蘇莫茗,慢慢往喜床邊走去。
“小姐,您好好休息。”服侍完蘇莫茗就寝,金玲也便退身出來。
輕輕的關掩上木門,轉身離開。
“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也許開始就不該認識顧将軍……也許除夕夜的那次相逢,就是個錯誤。
在金玲的心中,此刻的蘇莫茗早已沒有了往日蘇樂山之女的霸氣,俨然一副棄婦的模樣。而這……才是她棄婦生活的開始……
“嗯……”喜房裏,一陣女子呻~~~吟的聲音。
那藥酒的效果漸漸襲上了蘇莫茗嬌小的身子。
所以說事情寸就寸在“巧合”這兩個字上。
若不是顧寅凱突然昏厥,衆人的精力也不會都集中在福園裏;
若不是顏氏不讓将此事聲張,也不會有人發現此時的東廂才是千鈞一發。
顧诤诏人在福園,焦急的守在顧寅凱的身邊;顧言誠的手卻是扶在東廂的木門上。
此刻,沈心怡已是回到了蘭苑,和耐耐一起高枕無憂的安睡啦!
為什麽會這麽熱?!
陣陣真實的異樣感。陣陣襲上顧言誠的心頭。
門內那個女子的聲音猶如一方磁石般。詭異的吸引着自己,讓人只想推開門一探究竟。
分明的強忍着,裏面是大哥和那個新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