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節,伸展運動

嫂……

不……不行。大哥,你不能……

糾結的雙腳,被定住一般的杵在喜房的門前。

雙手幾近摳陷進雕花的木門裏。

“唔……嗯……”門內,蘇莫茗難受的呻~~吟再次響起。

“吱嘎!”木門被瞬間推開。這一次顧言誠不能自已。

床上,分明躺着一個女子……

啊……視線好模糊……頭……好痛……

大哥……大哥呢?怎麽不見大哥的身影……

好熱……床上的……是誰……

顧言誠只覺得意識一陣不清。一種不由自主的催促,迫使他徑直的往床邊走去。

是誰……是誰進來了?

是顧大哥嗎?……顧大哥回來了嗎?

我就知道……他一定會……會回來的……顧大哥……

床上,蘇莫茗的意識也漸漸迷蒙了起來,眼神迷離中。只依稀的看見一個男子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

好熱……真的好熱……而且,好難受啊……快喘不上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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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壺藥酒的作用加上一杯藥茶的效果。

一對本不該有任何交集的青年男女。就這樣……

初嘗了一~~~夜春~~宵……

冬日的暖陽照進滿是靡靡之氣的東廂。

顧言誠反手揉了揉有些不适的眼睛。

啊……好累啊,頭也好疼……

“嗯……”身邊有人在呻~~~吟。聽起來似乎是個女子……

這是在做夢嗎?怎麽會有女子的聲音?

顧言誠一個激靈翻身坐起。

起初,眼前是一片紅豔豔的光耀……

那是昨夜大紅的喜房,香~暖依舊。

繼而,回過頭去……

一片白花花的紮眼!

“啊!”顧言誠驚得下意識的捂住了嘴。

白日的陽光,在清晰的昭示着,此時此刻,他在大哥的婚房裏,睡在大哥的婚床上,身邊躺着那個他本該叫嫂嫂的女人……

刺目的陽光同樣在喚醒着昨夜颠鸾倒鳳,巫山雲~~雨的蘇莫茗。

“顧大哥……”一陣輕輕的呼喚。

只依稀得記得,昨夜那個身子異常的溫柔,讓自己如沐春風,如浴春雨。

雖然此刻身體的某個部位還有些淡淡的酸痛,但心裏卻是初為人婦的欣喜與嬌羞。

光潔的玉臂慢慢拂過,一雙眼睛慢慢張開。

驚呆了!

身邊呆若木雞坐起的不是那個魁梧挺拔的身材,而是……

“你是誰?怎麽會在我的床上?!”蘇莫茗一手抓過寝被,遮掩住早已一覽無遺的酥~胸。

雖然,那種從未有過的緊張倏的襲上心頭,可蘇樂山女兒的淡定,還是在這一刻彰顯。

不叫,不聲張,要讓事情在自己可控的範圍之內。

“出……出事了……”顧言誠已是語無倫次。

“你是誰?怎麽會在我的床上?顧大哥呢?”蘇莫茗再次緊張的低聲問道。

“我怎麽會在這裏,大……大哥呢?”同樣,顧言誠也是一臉的無助。

“你是顧二少爺?”簡單的應答,蘇莫茗還是判斷出了顧言誠的身份。

“蘇小姐……哦,不,嫂嫂,言誠失禮,言誠失禮……其中必是有誤會……言誠失禮……”一邊不住的作揖,一邊東西左右的摸過滿地淩亂的衣衫,慌亂的穿着着。

悲傷,難掩的悲傷,再次襲上蘇莫茗的心頭。

昨夜本是新人獨守空房,今日竟是知道小叔子誤入洞房的真相。

滿室的靡靡,身子的酸痛,已然在昭示着昨夜的一切。

本不想再确認什麽,可心裏依舊是留有一線的僥幸。

下意識的輕輕掀開寝被。

床上,那刺眼的紅……

一瞬間,眼淚決堤,抱膝而泣,卻是無聲無息。

“嫂嫂,嫂嫂。”顧言誠此刻已是穿戴妥當,猶如做了錯事的孩子,呆呆的站在一旁,不敢近前。

顧诤诏,你……這一切都是你害的!顧诤诏,你絕對是故意的!

擡起頭的一瞬間,蘇莫茗清澈的眼睛裏有刀子要殺人。

☆、130 歸位

“嫂嫂……”顧言誠再次怯生生的喚了一句。

方才蘇莫茗的那一眼,他什麽都明白了。

大錯已鑄,無法更改!

“你現在還叫我嫂嫂嗎?”此刻,蘇莫茗的這句話,真是比剛才的那番舉動,還讓顧言誠難以接受。

“嫂嫂……”終究還是叫了這麽一聲。

“不許叫我嫂嫂!”蘇莫茗的聲音在發抖。

就是在剛才,她已然做了一個能改變所有人命運的決定。

“嫂嫂……”可憐的顧言誠,此刻無助。

“昨日我蓋頭加身,悉聞是你代顧诤诏将我娶進侯府的?”床上,蘇莫茗香肩半露,可聲音語調卻是平靜得出奇。

“是。”顧言誠的聲音明顯在發抖。

“也是你與我拜的天地與高堂?”那冷冷的聲音依舊平靜的襲來。

“是……大哥他……”顧言誠似乎還想解釋,那不過是代兄。

“休要提他顧诤诏!打從今兒起,一切塵埃落定,我蘇莫茗既是你顧言誠娶進門的,又是與你拜的天地,昨日又是已将事情坐實,便已是你顧言誠的妻!他顧诤诏與我蘇家,從此沒有半點幹系!”冷峻的目光,有火,從蘇莫茗的眼睛中噴出!

“嫂嫂……”顧言誠此刻,怕是滿腹的學識,也無法辯解昨夜和眼前的一切了。

“我說了不要叫我嫂嫂!”

“嘩”的一聲,掀起床上裹身的寝被,就這樣在顧言誠的嗔目結舌中,蘇莫茗猶如一只嬌小明豔的白蝶,翩然攬過架上的衣衫。

只從容的梳理着自己及腰的長發。從此眼中只是不再有純真和愛意。

“當當當。”門外輕輕響起敲門聲。

“小姐,您起身了嗎?”金玲的聲音。

自然,還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響,那是跟着準備服侍的侯府丫鬟們。

“進來吧。”随着蘇莫茗的一聲應允。

東廂喜房的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

“二……二少爺!”

“還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服侍二少爺更衣!”蘇莫茗從妝奁前穩穩的起身,聲音裏有着一絲顏氏的冷峻。

“大少奶奶……這是……”進門的一個婆子顯然是沒明白,這新人的喜房。昨日的洞房花燭夜。奈何今日一推門看到的竟是二少爺!

“掌嘴!”蘇莫茗厲聲叱道,“都給我記住了,這裏沒有什麽大少奶奶。打從今兒起,我蘇莫茗便是侯府的二少奶奶!”

一語既出,全場震驚!

這是宣告嗎?

還怎麽高調!

不用問,這種近似于讓人下巴脫臼的真相。不出一盞茶的工夫,早已是傳遍了侯府的每一處角落!

“什麽?!二少爺他?!”起初。最先知道的,是不遠處剛剛起身的紅箋。

昨夜她做的手腳,本是想路上尋個替代,再落井下石的把蘇小姐給害了。

沒想到。直到夜深了,那壺藥茶似乎只有顧言誠一個人喝了,再沒遇上別人。

紅箋有些悻悻而歸。本以為來日方長,也便沒有多想。

沒曾想。今日一早,竟是這般真相。

昨夜,二少爺竟是和蘇小姐……

以為會哭天搶地的一陣大鬧,卻不知那蘇小姐竟是如此的淡定,一句話竟是将所有的錯誤重歸各位。

她自認是二少奶奶,行,算你狠!

紅箋扯了扯嘴角,轉瞬又是一陣欣喜。

眼下,沈心怡被休,蘇莫茗降位二少奶奶,那大少爺那裏,也就是只有我一個是名正言順的!

“什麽!莫茗和言誠!”福園裏,早已是雞飛狗跳。

顏氏正尋思着如何将這消息告訴顧寅凱,顧寅凱早已知曉!

“老爺,老爺,您可千萬莫要生氣啊!保重身子要緊!”顏氏在規勸。

“唉……這要我如何去和蘇樂山交代!”顧寅凱捶胸頓足,好一番糾葛。

“三夫人,聽說昨日東廂出了亂子,二少爺摸進了喜房的門,替大少爺圓了蘇小姐的房。”即便是平日裏不喜喧鬧的芳園,此刻也是知道了。

“哦?是嗎?”素錦輕輕擡了擡眼皮,似乎并不動容。

侯府裏即便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讓芳園裏的素錦面色有異。

她的心裏只有繪春。

顏敏……你也有今天……

素錦的眼角微微有些泛冷,平日裏低眉順首的那種服帖在這一刻,突然有了一絲的轉變。

但是轉瞬又再次恢複到了尋常的安靜。

“估計會亂上一陣子了,我們還是莫要淌那渾水。這幾日你們且留心照顧好小姐便是。”只簡單交代了一番,又再次輕輕幫繪春掖好了被角。

“大夫人,新人來了。”正說着,福園那邊小丫鬟已是驚魂不已的跑了進來。

顧寅凱昨日昏厥,此刻依舊身子虛弱,靠在榻上。聽聞這話,努力正欲翻身下地。

“不懂的小蹄子,大清早攪了老爺的休息!”顏氏快步走出,一巴掌将那報信的小丫鬟打到地上,再也擡不起頭。

“大……大夫人……”不敢哭,臉上只有火辣辣的疼。

“老爺,您怎麽起來了?好生休息,一切有我。”一轉身的工夫,顏氏看見身後扶門而立的顧寅凱。

“走吧,該面對的總要去面對。”一生戎馬的定北侯,即便是自己當年被陷害,也沒有慫過,偏偏在兒子的問題上,愧疚得厲害。

蘇樂山,不日便要上任的雍州刺史,到底該如何向其交代!

“你聽說了嗎?昨日二少爺不僅替大少爺娶了蘇小姐,竟然将此事做實了!”

兩個小丫鬟倚在蘭苑的牆根底下,你一言我一語的,真是小妮子唯恐天下不亂。

沈心怡恰好起身,想着昨日那新人之事已經落定,今日自己便可以再次外出去平安堂了。

沒曾想,這一番消息真真是驚了她。

言誠……和那個蘇小姐?!

開什麽國際玩笑?!

“吱嘎!”木門打開。

“大……”兩個小丫鬟立時收聲,剛想稱呼“大少奶奶”,又不知該如何稱呼。

昨日分明娶進門的才是大少奶奶,可已經是名副其實的“二少奶奶”。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沈心怡問。

不說話。

“說話!”沈心怡有些急了。

她擔心的不是什麽亂套,而是顧言誠。

性格有些懦弱的庶子,竟是能如此,定是被人陷害了。

怕是真正的亂子還沒開始。

“是……是真的。”一個小丫鬟終于點了點頭。

“顧诤诏呢?他人呢?”出了這麽大的事,當事人之一竟然都沒有露面。這讓言誠一個人該如何面對!沈心怡越想越火大。

搖頭。

兩個小丫鬟哪裏知道顧诤诏的去處,此刻怕是整個侯府別院都在傳着昨夜的那樁婚事吧。

“爹,娘!”一聲清麗的稱呼。

蘇莫茗在衆人的注目之下,拉着顧言誠很是挺胸昂首的出現在了福園。

☆、131 震驚

“蘇……”顧寅凱怔住了。

面前這個女子,昨日還是将做侯府的大少奶奶,奈何自己只昏厥一~~~夜,再次醒來就降至了二少奶奶?!

這……這要如何去和蘇樂山交代!

顧寅凱尚未恢複的身子更是無力的顫抖了起來。仿佛看到三日回門那時,蘇樂山親自帶着蘇莫茗上門質問的兇相!

半年前朝堂的官司剛剛平息,眼下怕是要惹上一個更加棘手的糾葛了。

等等,蘇小姐方才喚我們什麽?

“爹?娘?”

這孩子是接受了?!

與此同時,不敢相信的還有顏氏、曹氏等衆人。

這孩子怎麽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在她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她這是接受了?!

顏氏疑惑的仔細揣測着,在她看來,這輩子也就一個人看不明白,沈心怡;然而此刻,又多了一個蘇莫茗!

言誠!你!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你定是被人陷害的!

一旁的曹氏,緊張之心不亞于站在蘇莫茗身邊的顧言誠。

各種設想和推測,亂七八糟的攪在曹氏的腦子裏。

顏敏,一定是你!你安的什麽心?!

“爹,娘,請用茶。”正一團混亂之時,伴随着蘇莫茗清麗的女聲,那柔美的身姿已是跪拜在地,白皙的雙手捧着那杯早已準備好的茶,呈至顧寅凱和顏氏的面前。

“孩子……”終究,顧寅凱還是開口了。

“爹,蘇蘇日後一定陪伴言誠身側,盡心做好定北侯府的二少奶奶!”

沒等旁人開口。蘇莫茗的一番話,已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接受了蘇莫茗接受事實的事實。

“言誠,你能娶到如此良妻,也算是你的福分,日後好生代之,若有不善,為你是問!”廳堂之上。既然人家當事人都接受了。顧寅凱還有什麽說的?都是自己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诏兒不肖,言誠便來頂替。昨日既然是言誠娶進門。雖然其中必是有什麽誤會,但順水推舟的坐實了洞房,又換得蘇莫茗的接受,難道這就是塞翁失馬?也罷!事情既已如此。也就只能将錯就錯了!

“顧诤诏!顧诤诏!”正在廳堂內衆人尚未散盡之時,福園外。另一個急火火的聲音傳來。

“大少奶奶,您不能……不能……”門外,一個小厮正小聲的規勸。

“顧诤诏呢?我找顧诤诏!他幹的好事!他得承擔!”聽出來了,那是沈心怡的聲音。

福園內。所有人的汗都下來了!

這個節骨眼上,她不安生的待在蘭苑,又跑這來攪合什麽?!還嫌不夠亂嗎?

“顧诤诏?!”這個如同一根刺入耳朵一樣的名字。轟然然蘇莫茗心痛。

外面是何人?聽起來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個放肆的叫法似乎有些耳熟……她居然敢直呼他的名字……對了,顧诤诏呢?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躲到哪裏去了?!

蘇莫茗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樣的一種心理,面無表情的轉身,旋即提裙向門外走去。

“哎……”顏氏心中大呼一聲不好!

呼啦啦的一衆人遠遠的跟着。

福園的門前,一個纖弱卻氣度不凡的女子,對視着另一個盛裝的女子。

“是她?!”蘇莫茗的視線仿佛是看了刺目的陽光,瞬間回避。

這個女人,不就是那日和顧大哥在一起的那個……當日裏,她也是這般直呼其名“顧诤诏”!

她是誰?她和顧大哥又是什麽關系?

一系列的疑問湧上蘇莫茗的腦袋。

“您……您快回去吧……”蠢笨的小厮一見事态不好,更是加緊的小聲規勸。

“放肆!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豈容你在此撒野!”顏氏厲聲叱道!

“來人!”顏氏的聲音随着眼神在此襲來之時,幾個家丁已是架起了沈心怡的雙臂,正欲往蘭苑推搡。

“放開她!反了你們了!定北侯府的大少奶奶豈容你們如此對待!”一個洪鐘般的聲音,顧诤诏!

“定北侯府的大少奶奶!”這幾個字,如晴天霹靂一般轟過蘇莫茗的腦袋!

昨日……我不是才是……

這個女人……

顧诤诏你……

一瞬間,所有,都明白了過來,雖然還不甚清楚裏面的細節。

憤怒,再次猶如匕首般從蘇莫茗的眼睛中襲來!

“走!跟我回去!”一只大手用力的甩過下人們拉扯的手,旋即再緊緊的攥住沈心怡的小手,擡腿便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站住!”蘇莫茗凄厲的聲音。

顧诤诏不動,沈心怡不動。

“顧诤诏,難道你不要給我一個解釋嗎?好歹我也是個刺史小姐!還差點做了你的……”蘇莫茗的聲音在顫抖,有種無助的悲傷。

“你想要什麽解釋?”顧诤诏淡淡的應答,微微側過身子,只是不松沈心怡的手。

“她,她是誰?”蘇莫茗單手直指沈心怡。

“她?我剛才不是都說了嗎?她是定北侯府的大少奶奶。”顧诤诏的聲音和他此刻的人一樣,沒有表情。

“她是定北侯府的大少奶奶,那我是什麽?!”蘇莫茗的聲音嘶吼到無力。

“你……言誠不是給了你名分了嗎?你在言誠那邊,總好過在我這做個左右夫人。”顧诤诏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銳利的匕首,深深的插進蘇莫茗的心。

“你……你為什麽早不說?”眼淚,終究是沒能忍住,蘇莫茗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你不是也沒問?”顧诤诏輕輕呼了一口氣,拉上沈心怡,這次是真要走了。

“都給我回去!打從今兒起,誰也不許胡鬧,都給我各歸各位!你……你個不肖子,給我進來!”素來不過問侯府瑣事的定北侯,這次是真的發了威!臨了一聲咆哮,硬是将顧诤诏給拉進了福園。

“你先回去,莫要擔心我。”便是在顧诤诏挪動腳步的時候,蘇莫茗清楚的聽到,他居然在安撫那女人……

“跪下!”福園的書房裏,顧寅凱的聲音厲得怕人。

“爹!”顧诤诏固執的聲音。

“你個不肖子!她……她早已是被休之人!你竟然還和她有了夫妻之實!你讓我這如何向太子交代!”

“爹,孩兒根本不想娶什麽蘇小姐,心娘出身是不好,但也不能以此為據,就直接休妻!今日是來個什麽刺史之女,那明日呢?萬一再來了個什麽格格,難不成咱們定北侯府,是要娶一個休一個?!我顧诤诏絕不是那樣的人!”

“什麽都不要說了,心娘已是被休之人,只等太子來接便是!”

“哼!休書,孩兒早已當着太子的面撕毀,爹,孩兒的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

“你!你個不肖子!你以為你撕了,她就還是你的發妻?你撕一次,我就寫一次!”

“爹!如今那蘇小姐已經是二弟的妻子,您又何苦為難孩兒?您就是寫一百次,孩兒也會撕一百次!我顧诤诏的妻子,只有我顧诤诏能對待,旁人,誰也無權利幹涉!”

“嘭!”一聲有力的關門,顧诤诏的身影迅疾的消失在福園的門口。

☆、132 相邀

顏氏到底是定北侯府的女主人,也不知使了什麽手段,娶妻當日裏的鬧劇,在随後的幾日裏便真的平靜到無痕。

蘇莫茗雖是心中有氣,可終究是木已成舟。

再者,她的心中,對于顧诤诏,恐怕是要用一輩子來糾葛了吧……

三日後蘇莫茗回門,幾句話處理得妥妥帖帖。

自然是說自己看上了侯府俊美博學的二少爺,加之顧言誠的親自到來,也是給說辭增色了不少。

蘇樂山雖然起初有些接受不了,可顧念是女兒喜歡。也罷,權當是蘇莫茗嬌慣,人家侯府不計較,也算是兩家皆大歡喜。

都是嫁進侯府,都是定北侯的兒子……再說,那顧诤诏常年征戰,哪及顧言誠此時已是師正先生的學生,前途無量!

一晃,好幾日過去了。

雖是剛出了正月,百姓也多有忌諱,來瞧病的人也自然少之又少。

董慈終日在研制沈心怡所要的那些精神科類替代藥物。

雖是幾日的工夫,卻也是大有進展。

“師父,今日我買了上好的羊肉,留着明日暖身吃!”生意寡淡,小睿有空閑的去了趟集市。

“好好好,放那吧。冬日食羊肉,最是暖身進補。沈娘子,若是明日有空,不如一起來品嘗?”董慈捋須而笑。

“羊肉?”沈心怡的眼睛放亮了。

這麽多日子以來,雖說膳房有所收斂,不定期的也給蘭苑送些吃食,可終究是那些青菜豆腐之類。

冬日裏本就虧空,還真是許久沒嘗到肉的滋味了。

沈心怡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那紅中帶白的羊肉。

好新鮮啊!

再次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這幾日生意寡淡。若是明日董大夫和小睿有空,心娘願意小露一手,不過得借你們的羊肉一用。”

說這話時,沈心怡的腦子裏浮現的卻是一種來自現代的美味。

說實話,自打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大周,除了起初的幾日裏,借着牆角的地角皮還有外面佘來的五花肉露過一小手之外。還真是沒有機會讓自己随心所欲。

有時間時。沒原料;有原料,自己卻無緣獲及。

雖說青菜豆腐保平安,可畢竟不是和尚姑子。時日久了,腸胃真的會有意見。

“哦?沈娘子也會行廚?”董慈眼中一陣驚喜。

按理說,大戶人家的婦人小姐,又有幾個是能親自下廚的?盡是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之流。

可這位沈娘子……

相處也是有些時日了。除了平日裏不施粉黛,出門未有丫鬟随行。更無車馬相伴,凡是都是自己親力親為……還真是有些與衆不同。

“哦,我未出嫁之時,自己便喜歡廚藝。沒事自己瞎搗鼓些,登不得大場面。”沈心怡笑笑。

能怎麽說?難不成要說自己未穿越之前,就一個人慣了。自給自足的游歷了世界各地,除了遍嘗各種美食。也是習得中西做法?

“呵呵,多謝沈娘子相邀,只是侯府貴地,老夫又是個郎中,平日裏實在不便登門拜訪,沈娘子若是有雅興,老夫倒是知道一處幽靜之地,明日許是個溫暖天兒,就讓小睿備好竈具,老夫願帶沈娘子城外湖邊小游。”董慈面露笑意。

這是要……郊游?!

雖然時日有些不合,可追求自由的心卻是無時無刻都在歡呼。

來大周這麽久了,還真沒好好玩玩。

“董大夫,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明日我帶着耐耐,咱們從平安堂出發!”

“嫂嫂。”剛一回到蘭苑,就看見顧言誠帶着幾本書,彬彬有禮的站在門口。

“言誠,好久不見了,身子可還好?”沈心怡關切的問道。

此前無意中發現了顧言誠乃是一個心髒病人,無奈這裏是大周,沒有精準檢查的儀器設備。只是知道言誠不能勞累,不能飲酒。可是,若是病情持續惡化,即便是尋常的夫妻之事,恐怕也會要了顧言誠的性命。

自打那日誤會成真的娶了蘇莫茗,沈心怡曾經天真的認為,也許顧言誠只是心髒有些小小的問題,如若不然,成親的日子這麽久了,也不會如此平靜無事……

平日裏很想關心,雖說是在同一個侯府別院,可顧言誠終究是做了嚴師正的學生,即便先生準假,然曹氏有命,不讓顧言誠靠近蘭苑。再說,又新娶了一個刺史家的千金……

于是,終日裏或是師正先生那裏,或是待在馨園,讀書習字,将養身體。

“托嫂嫂的福,言誠好多了。”青春年少的顧言誠,雖說和顧诤诏同歲,可無論身形上,還是面容上,都顯露出稚嫩的一面,仿佛相差幾歲的兄弟。

“快進來坐,不是和你說了嗎?沒人的時候,喚我心娘就好。”沈心怡輕輕了舒了口氣,笑着邀請。

“不了,娘去大娘那裏說話,怕是一會兒就回來了,言誠給心娘送些書來,聊以打發蘭苑的時日。”顧言誠遞過懷裏的書籍。

“言誠……”接過書,望着那少年轉身,沈心怡忽然想起來什麽。

“心娘何事?”

“那個……若是明日你有時間,不妨一起出去郊游吧。”

“嗯?”顧言誠不解。

“你的病……不能總是悶在家中,需要慢慢調養,多呼吸下新鮮空氣,對你來說最好不過。”

“郊游?”

“明日董大夫邀請,一起去城外湖邊,平安堂集合,你若有空,就一起來玩吧。或者……也可以叫上你媳婦。”

“多謝心娘邀請。”

顧言誠揖禮轉身。

第二日愉快的到來,師正先生外出,故難得有一日清閑。

為了掩人耳目,沈心怡帶着耐耐一如往日一般出門,往平安堂方向而去。

一連暗中相随了幾日,均平安無事,索性今日顧诤诏也便沒有繼續跟随。

“沈娘子,按您的要求,都準備好了。”小睿背着個竹簍,裏面塞滿了沈心怡提前要的各式物件。

“再等等。”擡頭張望着門外,卻依舊不見那個消瘦的身影。

“沈娘子可是再等什麽人?”董慈不解。

“哦,在等言誠,他應該來的。”

話音剛落。

☆、133 驚愕

“心娘,我……”話一出口,卻看見顧言誠滿臉尴尬。

“能來就好,知道你脫身不易。”沈心怡仿佛能看透顧言誠的內心。

不解釋,不啰嗦,幾人一行,坐着馬車愉快的出城去喽~

“小姐,您不去嗎?”馨園裏,蘇莫茗正平靜的翻看一本書冊,金玲頗有些焦急的詢問。

“蘭苑之人的邀請,有必要去嗎?”蘇莫茗頭也沒擡。

“可是,二少爺去了……”金玲有些為難。

“他去與我何幹?”蘇莫茗繼續漫不經心的翻看着書頁。

恐怕自打洞房之夜後,便是連金玲也不知道,如今的馨園新人,早已是泾渭分明。

白日裏床上那緊密相挨的寝被,實則到了夜晚早已是一個床上,一個榻上。

起初是蘇莫茗不甘與顧言誠同床共枕,到了後來便是顧言誠着實不願這樁婚事一輩子就這麽下去。

于是,自洞房那夜之後,兩人便一直心猿意馬、相安無事的分居了。

今年的冬天來得早,似乎結束的也早了些。

剛出正月,天氣卻已然有了春的氣息。

暖陽照着,風也平靜了許多。

顧言誠裹着厚厚的鬥篷,愈發顯得那張清秀的小臉,鮮肉可人。

“難得二少爺也一并出游,不如我們就在這裏吧。”下了馬車,董慈指着一塊湖邊的草地。

無風,視野開闊。

臨水惬意。

遠處一片濃密的小樹林,不時有飛鳥起落。

雖地上草枯,卻別有一番韻味。

“這裏好!”沈心怡大悅。

一陣有條不紊的指揮,小睿笨笨的在刨好的土坑上支起一口大鍋。正欲添水煮羊肉。

“言誠,會釣魚嗎?”沈心怡看着小睿将其中一部分羊肉放入鍋中,估摸着這種野外的柴火,煮熟也得有些時候。

“從未釣過……娘說,釣魚捕撈乃是苦力人所為……”顧言誠倒是實誠。

“真是不會享受生活啊,釣魚釣的是意境,是心情。古有姜太公釣魚。獲得賢良;今我等垂釣。乃是閑情逸致,聊以舒緩身心。杆在手,人與湖融為一體。心随水下魚兒游動,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沈心怡一番話,不僅是讓顧言誠驚愕,更是讓董慈驚訝。

凡女子。均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大少奶奶奈何如此豪放。見解和心胸也如此豁達!

這樣的言論,真是聞所未聞,不過似乎很有道理。

“來,我教你。”沈心怡也不去看周圍幾人驚呆的表情。伸手捏過事先準備好的油面,熟稔的包住了魚鈎,又潇灑的向湖中撒了一些。帥氣的将手中的釣竿輕輕一甩。

浮子落于水面,靜聲而坐。只等美味上鈎。

看愣了,絕對的看愣了!

這架勢……

小睿俨然忘了自己手下的鍋子,還未等顧言誠和董慈反應過來,湖面的浮子瞬間動了一動。

“啊!”驚得幾人連連呼出聲來。

“噓!”沈心怡皺眉轉身。

身後頓時安靜了下來。

只見浮子又動了幾下,這時,只輕輕一帶,一條三寸約長的鲫魚,這就收獲了!

“沈娘子真是好手藝!”董慈稱贊。

“心娘!”顧言誠有些驚喜。

“小睿,把這魚收拾了,待會煎一煎,和羊肉一并炖煮。”帥氣的丢過那只小魚。

“沈娘子,這是何做法?”小睿不解。

“這才是真正的美味,魚輔以羊,乃是正品之鮮!”沈心怡得意的笑道。

小木棍在地上胡亂的寫着,顧言誠恍然大悟。

“心娘,真的是個鮮字啊!”

“魚,魚!”正說笑着,湖邊耐耐不知何時也舉着一根釣竿。

此時,另一條三寸來長的鲫魚,正被耐耐牽制着往岸邊拉。

*歲的孩童,本就身形較小,舉着釣竿已是費勁,奈何又釣得美味。

“耐耐別動,我來!”沈心怡興奮的提裙迎上,接手順勢将魚帶上岸來。

“哦!魚!魚!”耐耐一高興就拍手。

“耐耐棒棒噠!真是最強大腦!”沈心怡贊許的捏了捏耐耐的小鼻子。

“沈娘子,什麽是‘最強大腦’?”董慈迷糊了。

“董大夫,這最強大腦就是說一個人,他的腦筋非常靈光,有不同于常人的表現。”沈心怡說着,輕輕攬過耐耐在懷中。

“沈娘子說的……可是這位小哥……”董慈怔怔的望着面前的耐耐。

這個*歲的小男孩,自打第一次見到,就覺得他笨笨的。

不僅言語遲滞,就連反應似乎都比尋常的孩子慢一拍。

整日只是知道和小睿一起玩藥碾子……

後來,便是偶然知道這個慢半拍的小男孩,居然被一個當今的太子師師正先生收為徒弟。

“心娘,你就莫要打趣耐耐了,耐耐雖然遲鈍,可說到底卻是個好孩子,先生總是誇獎耐耐進步神速。”顧言誠見狀,忙笑着前去解圍。

“你們不懂。”沈心怡也不多做解釋,只是笑着由着顧言誠帶着耐耐玩。

“最強大腦?”董慈學着沈心怡的樣子,坐在湖邊垂釣,可是嘴裏卻在不停的嘀咕着。

沈娘子說那孩子是最強大腦?

此種愚鈍……

終日在平安堂玩藥碾子……

對了,想起來了,那日去隋承業府上,夜半要上演一出惠兒回魂的假戲……

耐耐義無反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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