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家的姑娘,告訴姑姑便是。姑姑替你将她們迎入宮中。”
“侄兒先在此謝過姑姑美意。只是侄兒方才才想起,還有些奏章未看。侄兒先走一步,就不陪姑姑了。”
“好。”
得到卿笛的首肯,宣墨頭也不回地離開。十年前,他因為母親的問題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卿笛不快。這些年,他一點一點瞧出卿笛的不易,心中的想法再也不敢有所表露。卿笛看着那一道背影。他心中的想法,她這般聰慧,怎會看不明白?只可惜,她只能是他的姑姑。
“殿下,風大了,我們回宮吧。”
“好。”
當晚,卿笛就收到密信。說是晉州刺史未将朝廷撥的款按數額發到災民的手中。
“怎麽會這樣?”屋子裏跪了一地的重臣。
晉州本來就不是什麽富饒之地,派到那裏去的官員大多都是出了名的清廉。縱使哪裏環境艱苦,卻也将晉州治理的很好。至少百姓溫飽不是問題。這幾年,将晉州的稅賦調低了許多。從晉州頻頻傳來好消息。晉州刺史也受到當地百姓愛戴。
而近日,密信上的消息卻與這一切截然相反。
“都是混賬東西。”砸了一地的東西,那些人連呼吸都怕重了,讓卿笛的怒氣燒的更旺。
裴劍起身,替卿笛斟茶,道:“九殿下,為今之計是要想出如何解決此事。”一句話,提的恰到好處。卿笛将一杯茶灌了下去,澆滅了大半的火氣。這一次,為了赈災,國庫已經是赤字。這一次是真的再也拿不出錢來。
“裴相,這一次這件事,本宮就交由你去辦。秘密行動,三月之內,務必給本宮一個滿意的答複。若不然,你自己考慮後果罷。”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卿笛心中煩躁不已。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散了吧,你們都散了吧。”所有的人如同得了特赦令,疾步離開屋子。
卿笛煩躁地推開窗子,看着遼闊地夜空。她無聊地尋找哪一處,是鳳笛軒。也只有在這樣寧靜的夜晚,她才可以抛去所有的煩惱,讓自己的心靜上一靜。
“怎麽,這才多久未見,你就變成這般模樣?”略帶調侃的聲音。卿笛甫一回頭就看見那個多年未見的容顏。他風采不減當年,白衣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打扮。若不是因熟識多年,卿笛險些未認得出來。看他這般悠閑的表情,怕是近來天宮中的事,少之又少。
卿笛懶得同他這個閑人閑聊,關了窗子準備去歇息。明日還有許多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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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兒?”許久未見,她竟這般冷淡。慕容夜玄收了折扇,輕喚卿笛的名。
“你莫要叫的這般大聲,驚擾了別人的清夢,終是不好的。”卿笛聲音冰冷,仿佛只是路人。
“卿兒,你?”
“回去吧。”卿笛進了內屋,将慕容夜玄關在門外。卿笛靠着門,身子緩緩*,她在黑夜中将自己抱成一團。這些年,她有悄悄的去打探過他的消息。他留戀在塵世間,又取了幾位側妃,那位側妃失寵,那位側妃得寵。只是,這一切的一切,與她柳卿笛無關,罷了。
慕容夜玄看着那道門許久,許久。他輕聲道:“卿兒,我們不久就會再見。”
然後,轉身,離開。待卿笛終于打開那扇門時,門外空空如也。
☆、【你們是怎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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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認,這是僞更。】
☆、第陸話 無涯之再遇
第陸話無涯
“天慶十年,西延皇季者名胤也。攜使者涯,訪東程。又提和親之事。目者,皇九女,卿笛也。卿非願,遂避之。”
——《東程。卿笛傳》
01
一月後。
禦花園,陽光大好。
“小雅,現在是什麽時節了?”園子中的花,大多瞧着都有些憔悴了。這大約不再是什麽好的節氣。讓人心中倍感無力。
“回殿下,已是初秋。”安雅将卿笛扶着坐在石椅上歇息。泛着冷光的石椅,果然同讓人看到的那樣,冰冷。卿笛手裏捧着暖爐,才覺着有些暖意。如今秋天已是這樣,那冬日豈不是得日日躲在被窩中?想着,安雅掩面淺笑。
“小雅,笑什麽?”卿笛将暖爐放在桌上,起身慢行。原來,又是一季,落葉飄零。入了秋,卿笛的身子骨就有些弱了。時常惹了風寒,卧床數日而不早朝。再加上那一日,柳謹似乎對這醉芷閣的關注多了許多。卿笛又将隐藏在醉芷閣四周的死士撤去了不少,才讓柳謹派來的探子來去自如。
在這個皇宮,總有人那樣的自以為是。這裏,到底,是一個危險的地方。
最近的煥春閣,安靜的有些讓人心慌。
聽着安雅說着方才心中所想,叫卿笛也無奈地笑了回。安雅見着自己心中目的已經達到,也就沉默了一會兒。
“小雅,近來長姐可還好?”禦花園的風輕吹,還是讓人心有些寒冷。卿笛想,大約是自己身體的緣故吧。又是一陣輕笑,惹人心悸。
“甚好。”安雅道。卻不知其中意。安雅又瞧了瞧天氣,确定不會有什麽大的變化,才任由卿笛在院子中漫步。今兒,她瞧着太陽好,才将卿笛帶到禦花園中賞賞花。若是依着現在卿笛的身子骨,平日尋常的刮風下雨都會要了她的命。覺着風比方才大了些,安雅趕緊将準備好的披風披在卿笛的身上。
卿笛摘下一朵花,笑得凄美,道:“小雅,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回殿下的話,已是酉時。該用膳了。”
“近日,晉州可有什麽動靜?”卿笛揪了片葉子拿在手中把玩,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些日子,她雖在醉芷閣中閉門養病,卻不全然将國事交給了宣墨。朝中不乏有人借着一些特殊手段向卿笛報告些消息。掌控東程,對于如今的卿笛來說,易如反掌。之于如今的東程,鎮國公主重于皇帝。
“殿下不是都已經知曉?”安雅向卿笛做了個揖,神色清明地看了眼卿笛。卿笛會意一笑,繼續賞着禦花園中的花。已是秋季,禦花園有一處花叢卻還是百花待放的模樣。這打理禦花園的人,定是廢了不少的心思。
“這禦花園,平日裏,是誰打理?”瞧着這些花,心情分外好。情不自禁問了句。
“百花嬌,人卻勝似花豔。”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但保養很是得益的男子從假山後走出。看着卿笛,面目含笑,俊朗不凡,身着玄衣。衣着雖不是極致華麗,卻也不似尋常人家。能在禦花園中這般大聲放肆?這人?安雅悄然退至一邊,看了眼那男子身後的人,收斂了目光,且不忘拽走了在一旁看得有些呆的宮女。隐身于另一座假山之後。
卿笛依着祖制行了禮,道:“公子?”溫婉得益。她又不禁多瞧了幾眼,甚是覺着眼熟。
玄衣男子爽朗一笑,道:“九殿下今日身體可有好些?我到這宮中已有數日,卻未有緣能見到這東程,名震四國的鎮國公主。”前幾日,他便已經到了宮中。本想着可見卿笛一面。數日,每次早朝,總是卿笛的貼身宮女安雅前來告假。據說昔年那個孩童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倒是要好生瞧上一瞧,是不是真如傳聞那般,美得勾人心魄。
卿笛大約是猜到了來者身份,只道:“西延皇,莫不是到我東程只為瞧卿笛一眼?”略帶玩笑的語氣,讓季胤心中突然放松了不少。
季胤看着少女。額角生花,清麗脫俗。因是病着,卿笛的臉色不免有幾分,扶風弱柳,妩媚略增。卿笛本就不愛束縛,時常将及腰長發随意绾個髻,再尋個普通些的釵子,斜斜地插在發間。她素時本就偏愛素衣,今兒又趕上生病,就穿了件青色的袍子,樣式簡單至極。安雅瞧着有些單薄,臨走時,又替卿笛加了件披風。
“西延皇?”卿笛被季胤盯得有些不大自在,請喚了聲季胤。朝堂之上,數十名官員的目光都從會讓卿笛這般害怕過。相比于西延皇,宣墨還真是不大成氣候。本是放下的那顆心,又不知不覺被提了起來。
如今的東程,內憂外患。當真是救得過來嗎?
卿笛收緊了自己的披風,将季胤引到石桌前,為季胤斟茶。茶入口,流入胃中,沁脾芬芳。卿笛笑着将自己的這杯茶推到季胤的面前,道:“西延皇此次親自造訪我東程,不知,有何重要之事?”說話間,卿笛似将大部分注意力全放在那做工精致的茶壺之上,卻一字一句正針對于季胤。一時,季胤猶如芒刺在背。
季胤暗道,他終究是低估了那個小女娃。
“聯姻。”性感的薄唇輕輕吐出那幾個字,讓卿笛的動作一滞。十年前,這一個問題,讓她同柳韻反目。十年後,這同樣的問題,莫不是要讓她同宣默反目?
“西延皇,可是再開玩笑?如今皇室中僅有皇兄三女瑤月公主,不過一十三歲,卻已經許了人家。再等個幾年,等那孩子到了年歲就将她嫁過去。如今,西延皇可是要讓卿笛這個姑姑,難做了。”
“朕何曾說過,要娶那小公主?”
卿笛心下一驚。果不然,這季胤十年,從未死過心。卿笛清淺一笑,起身,折了朵花。她道:“這?”詳做思考,“本宮還當真是不知了。”柳謹已是改嫁,雖然袁青近日犯了死罪,定是要将那性命拿了去。而柳韻,雖早年喪夫,如今尚且住在這皇宮中。二者同季胤年歲相差不大,卻都不合适嫁入那西延做皇妃。卿笛掐指一算,這皇室,适齡尚未婚配,當真是只剩下自己這“孤家寡人”了。
季胤不步步緊逼,道:“公主這般聰慧,莫要同朕繞圈子。”
卿笛也是大大方方地将話接了過來,道:“原是本宮?只是本宮乃先皇所封鎮國公主。西延皇要讓本宮做你西延皇妃,怕是,要有些本事。”随後,輕蔑一笑。她乃是鎮國公主,輔佐朝政,若是她嫁。要麽,卸去一身職務;要麽,讓整個東程作為陪嫁。這季胤的如意算盤,當真是極好的。那一朵殘花,在卿笛的手上,慢慢做了煙塵。
季胤笑得開懷,道:“不知公主有何要求?”
【于是,今天真正的更新,來了。】
☆、第陸話 無涯之聖羽令
02
此刻,陽光明媚,俊美的男子在卿笛的面前,逆光而站,宛若天神。他的話讓卿笛莞爾一笑,誤吸了口冷風,卿笛猛然地咳嗽幾聲。季胤想要扶她,卿笛靈巧轉身,避開了。卿笛道:“本宮要的,只怕西延皇辦不到。”語氣是那樣的嚣張,夾雜着不屑。
季胤繼位二十餘年,不乏碰見過那般或是這般嚣張的女子。那些女子不過都是耍些小性子,卻沒有一人像卿笛這般。
“哦?”季胤饒有興趣,輕挑劍眉,“不知九殿下,要的是何物?就連我這西延國的皇帝都無法滿足?”
東程,西延,南烈,北羅四國互相比鄰。東程以绫羅出口為主,乃是綢緞生産大國,而農林業卻是四國最弱,常年糧食都得靠從其他三國購買。南烈則是同東程相反,南烈皇室、貴族衣着綢緞大多是從東程國買回。北羅則是不溫不火,士農工商每一方面似乎都還可以,卻每一方面都不是很精明。而四國之中,最為繁華富饒的便是西延。西延皇室以季冠姓,季胤登基這二十餘年,将西延國治理達到了輝煌的頂峰。
如今,卿笛手上的東程雖然千瘡百孔,卻無人敢打東程任何一塊領土的主意。
“莫不是皇上認為西延乃天下富饒之地,便可拿出本宮所要之物?”卿笛将方才從院子中摘得一朵花放在季胤的掌中,“本宮所要之物,乃是花羽一族族長遺物,聖羽令。”
“公主的胃口還真是不小。”
這聖羽令,乃是西延國的鎮國之寶。據聞聖羽令在當年花苑失蹤之時,上天異變劈做兩半。一半留在天宮,一半掉落人間。那留在天宮的一半便是在卿笛手中;另一半,據說當時是落在了當年西延皇的頭上砸出了個不大不小的包,那一任西延皇可謂是個識寶之人,不顧群臣反對,将那一半的聖羽令留了下來。代代相傳,成為如今西延的鎮國之寶。
“若是本宮說,那聖羽令,只有一半。”卿笛仔細而又謹慎地觀察着季胤的反應。聖羽令只有一半僅有西延每一位後繼之君知曉。一半,一半,乃是最不祥的征兆。卿笛喚來安雅,附耳相言,安雅臉色幾度變換。安雅屈身退去,少時,取來一塊散着微弱紫光的玉。
卿笛的手微微張開,那玉仿佛有了靈性,自己從安雅的掌中抛出,穩穩地落在卿笛掌中。爾後,懸在半空中。卿笛四下瞧了瞧,布下結界。她手掌輕轉,那玉就在空中畫出一個圖案。這一幕,讓季胤吃了一個不小的驚。
“皇上認為如何?”全然不似方才那副病怏怏的模樣。季胤下意識地想要去接住那玉,那玉散出的灼熱,足以将人蒸熟。弄得季胤瞬間縮回手,讓卿笛笑了好一陣子。
“你是?”眼前的少女,八歲監國。先皇離世,她又八歲輔政。十年間,她收複多少失地,制服多少叛軍?無人知曉。十年間,東程鎮國公主柳卿笛之名響徹天下。讓人聞名而心顫。都說她美冠天下,又有幾人敢娶這樣的女子?若娶她,定是要江山為聘。可又有幾人,有那足夠厚重的,江山?
“本宮,柳卿笛。”卿笛掩去聖羽令的靈氣,交到季胤手中,讓季胤瞧得明白。季胤左右翻看,這玉果真同西延皇室收藏的一樣,這上面的字,若同那一塊拼起,正是一個“苑”字,乃花苑之名諱。
“本宮也不瞞皇上。這玉是本宮偶然相得,又聽聞西延國有一塊同這玉大約相同。本宮這才敢同皇上讨論此玉。若是皇上肯将玉交與卿笛。卿笛定會答應皇上一個條件。”看着季胤雙眸瞬間放光,卿笛笑笑,“除去聯姻。”
“為何?”季胤今日仿佛是不問出個所以然來不罷休。他一步一步靠近卿笛,卿笛不着痕跡地拉開兩人的距離。最後無路可退之時,蒲涯橫在兩人中間,微微地護着卿笛。
季胤忽然笑了,看着蒲涯的目光變了變,很快複了常态,道:“今兒,若是九殿下給朕一個理由,那是極好的。若是不,那交易無望。”他把玩着桌上的茶杯,神情悠閑。
蒲涯得到卿笛的眼神授意才退到一邊。卿笛走到季胤身邊,風姿卓越。她在季胤耳邊只說了一句話。季胤神色巨變。他道:“不愧是東程的鎮國公主殿下。季胤佩服至極。蒲涯,随朕去瞧瞧前面的花,我們已經叨擾九殿下許久。”他看着眉目似畫的卿笛,心中寒冷不已。
卿笛笑着撤去結界,又成了那個病态十足的九殿下。季胤的身影消失,卿笛才咳出口血。這十年操勞過度,縱使她體內有仙靈,可是畢竟身體*凡胎,有些撐不住。前些時候,袁青的刺殺,這一次的強行布置結界,讓她體內尚未恢複的仙靈受到了不小的損害。
“殿下?”安雅想要上前去扶住卿笛,卿笛一個停止的動作将安雅的身子生生定在了原處。
卿笛将聖羽令別在腰間,感受到聖羽令獨特的氣息才好了些。卿笛道:“小雅,這幾日,加強長樂宮的防衛。多派些死士守着。”
“為何?”安雅不解。素日,宣墨的安全都由禦林軍負責。這幾個月,長樂宮和攬華殿的守衛已經增加了三倍。而今日,卿笛竟然要動用自己手下的死士?
卿笛拭去唇角的血,道:“有人,會想要本宮手中的這聖羽令。小雅,你将這令收好。擇了吉時,交給墨兒。”卿笛瞟了眼那樹林,唇角的笑意若有若無。
這般無用的伎倆都敢在她面前耍,也未免太小瞧她了。
“是。”安雅順着卿笛的目光看去,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樹林中左躲右閃,消失的很快。她大約是明白了卿笛的意思。
卿笛倒是想知道,那人,不會在乎她柳卿笛的性命,卻是否會不在乎宣墨的性命。
“殿下。”許是想的過了頭,何時身旁跪了個人卿笛都沒有察覺。
“何事?”這人是徐長豐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名喚作秦順。是個油嘴滑舌之人,常常把宣墨那些妃子逗得極樂。
秦順一副讨好的嘴臉,道:“回殿下的話,崇炎王今日已抵達皇城。現在正在攬華殿。皇上讓奴才來知會九殿下一聲。讓九殿下速速前去赴宴。”
“崇炎王?”卿笛口中呢喃。
那崇炎王乃是卿笛之父之子,自從封了王,去了封地就再無消息。有人說,那薄命的王爺在半路上就去了,也有的人說,王爺不想理會朝中之事,自個兒圖個清閑,隐居于山林。傳說種種,只是,沒有人見過那王爺真正的面貌。如今倒是沒有預料的冒了出來,讓人的心怎能不慌?
“正是。”
卿笛嘆息,道:“罷了,秦公公帶個路吧。”
“奴才不敢。”
安雅扶着卿笛向攬華殿的方向去了。一路上,卿笛的心總有些莫名的,不安。
【作者有話要說,我錯了,TUT。求板磚。】
☆、第陸話 無涯之如約相遇
03
攬華殿。
崇炎王首次入宮,皇帝大擺筵席。因是匆忙,阮氏被尊為太皇太後又病着,宴席并不是很熱鬧。皇室中人僅有柳謹、柳韻二位公主。臣子也只有阮洪、裴劍左右二相,以及一幹重臣。殿中舞姬翩然起舞,崇炎王只是淡淡地看了幾眼。他的眼睛掃過柳謹,柳韻二人,找不出一絲同卿笛有何相似之處。崇炎王索然無趣,只能以飲酒為樂。季胤作為西延皇帝,自然也在其中。他同崇炎王交換了眼神,兩人都心領神會一笑。
等了許久,夕陽撒進屋中,染了地磚。
“鎮國公主駕到。”門外的通報聲,讓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除去宣墨,其他人皆起身,俯身,恭敬,道:“臣等恭迎公主鳳駕。”
“衆卿多禮了。”卿笛點頭算是還禮。
如今*中宮主位空缺,鳳印在太皇太後阮氏手中,這卿笛算是這皇室的女主人。但這卿笛是阮氏唯一的女兒,前朝*,在滿朝臣子心目中,都已是卿笛的天下。
安雅扶着卿笛落座于宣墨左側首位。正好同崇炎王對視,卿笛心中一驚。果真,應了心中的不安。果然,是他。真是應了那一日,不久我們再相見的話。
“皇兄,卿笛恭迎皇兄回朝。”這崇炎王應是在他們那一輩排第幾,卿笛記不大清了。
“本王敬皇妹一杯。皇妹監國天下,辛苦了。”崇炎王,啊不,應是慕容夜玄,敬了卿笛一杯。卿笛本想借着身體不适避過去,可是,對上季胤那一雙眼眸,隐含深意,生生地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皇兄随意。”卿笛又咳了幾聲,安雅極其鎮定的從腰間取出小瓶子,就着茶水讓卿笛把藥服下。卿笛雙頰是不正常地*,“本宮近來偶然風寒,身子有些不是。今兒便是不陪衆卿家飲酒。”随後,安雅命人将卿笛桌上的酒全部撤了去。
宣墨眉頭輕皺,道:“姑姑近來,病情可有好轉?”極為關切,看上去有些坐不住了。徐長豐在一旁,暗中按住宣墨龍袍的一角。這才讓宣墨定住了。
“今兒皇兄歸朝,即便本宮身體再怎麽不适,也是不應當缺席的。”
裴劍領了卿笛的眼色,帶領衆臣起身向卿笛行了禮,道:“今日王爺歸朝,實乃我東程之福。臣等一願我東程繁榮昌盛;二願九殿下身體安康;三願東程西延永傑盟好。”衆臣将酒飲盡,季胤同慕容夜玄起身回禮。一來二往,毫不客氣。
宣墨的興致像是極高,又讓徐長豐诏來幾名極為美豔的舞姬。跳的舞蹈,卿笛是看不大明白。卿笛笑道,十幾年為跳,就連這舞蹈的名字都猜不出了。
最後,那些舞姬擺做一個花的形狀,一名打扮奇特的女子緩緩出現在中央。那女子的臉龐還有些稚嫩,笑容羞澀。她将那*的神韻表演的淋漓盡致。卿笛這才看得有些明白,怒氣沖天地将茶杯扔了出去,喝道:“混賬東西。”衆舞姬不知是哪裏惹到了卿笛,個個跪在地上,惶恐至極,口中不停念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是誰允許你們,竟敢擺出花羽花之形狀?”
花羽花,乃是花羽一族聖花。不知為何故,東程、西延、南烈、北羅都将這花看做神聖之花,不可亵渎。更有一千年前,因一個小國不知是什麽原因亵渎了花羽花。四國聯軍發動戰争,将那小國夷為平地。而今日這女子竟敢自比花羽*?
那中間的女子冷嗤一聲,道:“你們都跪着做什麽?九殿下?不過是個病秧子。”不屑,嘲諷,讓卿笛怒極反笑。卿笛道:“你是何家女子,竟敢這般對本宮大為不敬?”她走到那女子面前,挑起那女子的下巴。那女子長的倒是美,只可惜,沒腦子。
“我是誰?你配知道嗎?”那女子狠狠地推開卿笛。卿笛踉跄地後退了幾步,安雅幾個閃步,穩穩地扶住卿笛。安雅剛想治一治這般嚣張的女子,卿笛反而握住她的手。
“本宮不配?原來靜廉王就是這樣教導女兒的。對本宮這般不敬。理當死罪。”
看來靜廉王是知道了卿笛對姜環留意。只可惜,他寵壞了這個小女兒。
卿笛捏住女子的下颚。女子不住地皺眉。卿笛冷哼一聲,将那女子甩在地上,道,“你莫要以為有你父王,你便可無法無天。本宮乃先皇嫡女,縱使你做了這皇後,也得喚本宮一聲姑姑,喚本宮的母後一聲皇奶奶。到底本宮是你的長輩。這般不敬,靜廉王真的是好樣的。”衆卿家交頭接耳,姜環的臉一陣白,一陣紅。最後,竟然忍不住嘤嘤啜泣,梨花帶雨。
卿笛及時止住了怒氣,道:“也罷,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本宮念在你年幼,這次且饒了你。拉去冷宮,關上幾日,長個記性。這些舞姬每人罰奉半年,以儆效尤。
“謝殿下不殺之恩。”
“是,殿下。”
“若下次再有人對花羽花不敬,定斬不饒。”
姜環被拉出去的同時,靜廉王臉色慘白的站在門外,看着一臉怒氣未消的卿笛,看着滿臉委屈的女兒,頓時左右為難。他徑直走了進去,同卿笛行了個禮,道了聲“九殿下萬安”。
“靜廉王?何事?”看來是方才的事給卿笛留下了極不好的印象,卿笛上下打量着靜廉王,“賜坐。”今兒,靜廉王本就沒有打算要出席宴會,穿的極為普通。在這宴會上一坐,倒像是草民誤入皇城,誠惶誠恐。
“王爺,今日怎有這空閑入宮?”靜廉王乃異姓王,想同皇室聯姻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今兒卿笛這樣做,無疑是給靜廉王一個下馬威。
“小女近日想入宮拜見太皇太後,這臣有些拗不過她便随同,小女環兒一同入宮。”太皇太後,當真是極好的說辭。
卿笛若有所思,道:“哦?母後近來身體有些不适,不大好。說來本宮也是好幾日未去探望母親。若是靜廉王近日空閑,可願陪同本宮一起前去瞧瞧母後?”
“不勝榮幸。”靜廉王在次如坐針氈,他站起來拱了拱手。這卿笛算是給了他極好臺階。卿笛又說了幾句很是客套的話,便搭着安雅的手離開了攬華殿。靜廉王緊随其後。
宴席中,裴劍幾次想起身向卿笛說些什麽,都被阮洪按住了。今兒歌舞升平,若是讨論政事,不免掃了雅興。卿笛在宴會中時不時地看向那二人。卿笛中途離席,裴、阮二人也是找了各不相同的理由相繼離席。
☆、第陸話 無涯之密信
04
醉芷閣本是個極好的飲茶之地,此刻卻成了談政之處。
卿笛斟了茶,看着對面坐着的裴劍、阮洪。那二人到了蘭裕殿,反而沒了話。坐了許久,也不見卿笛說上一個字。這屋子裏只聽見茶蓋碰上茶壺的聲音。
“二位卿家有何事?”方才到了頤壽宮,卿笛在那裏同阮太後交談了幾句。靜廉王也是許久都未見着阮太後,看上去有許多話要說,卿笛就識趣地擇了個理由,回了醉芷閣。裴、阮二人已在醉芷閣恭候多時。這二人見到卿笛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做了個暫時的啞巴。
“近日二位卿家是否聽見了什麽信兒?”
裴劍想了許久,斟酌好用詞,才道:“殿下,袁青被人劫走了。後,屍體在一處懸崖找到,面目全非。經常年追随于他的一個街頭小混混辨認,正是袁青本人。如今,這要給其他三國怎樣的交代?”方才有人送來密報給宣墨,恰好那時宣墨在同旁人說着什麽,來送密報的人又是卿笛安插的眼線,見裴劍在一旁,就将密報告知于了裴劍。然,宣墨絲毫不知。
此刻的裴劍頭痛不已。西延皇如今已在皇宮中,若是其他二皇都來,這件事,便不再簡單。到時的局面,怕是連卿笛都無法掌控。
“哦。”卿笛仿佛全然不在意。
裴劍回想,這袁青本就不是個什麽重要的人物。如今死了便是死了。他剛想轉移話題,只聽見卿笛将茶蓋放在桌子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她道:“袁青死了?裴相,你好生想上一想。若是袁青真的死了,柳謹還會在煥春閣坐得穩嗎?”那一日袁青的死,卿笛是最早知道消息的。今日,她在禦花園中,瞧見季胤就已經明白了幾分。
那兩個因袁青亵渎,含憤而死的女子皆是他入選宮中,尚未臨幸的妃子。季胤這幾日在宮中旁敲側擊,想從宣墨哪裏得到些什麽。無奈,宣墨只是個樣式皇帝,無實權。而卿笛又一直不肯露面。季胤到底是性子急了些,讓卿笛抓住了把柄。
鎮國公主之名雖是在天下讓人聞風而喪膽,只可惜,總是有人不相信。若說遠了,卿笛控制不了,可在這皇城中,處處都是卿笛眼線。
“殿下的意思是?”裴劍此刻一頭霧水。
那一日卿笛詳裝遇襲,再後一個月中,幾次感染風寒。數次不早朝,柳謹倒是時常出入長樂宮,同宣墨交談甚歡。而這月餘中,造訪醉芷閣的探子數量變多。卿笛早已料到是何事。後又傳出袁青被殺一事。若不是字柳謹進宮那一日開始,卿笛就派人暗中監控,今日是要出些亂子。
“袁青,就在宮中。”
這個*,讓裴劍大吃一驚。卻在阮洪的意料之中。
“袁青已死,若是真人。為何還會面目全非?”卿笛笑着問二人。
這般簡單的問題。阮洪捋着胡須,笑呵呵地看着卿笛。晚年發福,此刻的阮洪有些像彌勒佛。裴劍這時才恍然大悟,拍着腦門,大呼知道。
柳謹心思缜密,卻時常百密一疏。卻也正是這一疏,每一次都置她于死地。
“這幾日先莫要将這事告知于皇上。我倒是要瞧上一瞧,這柳謹還有什麽花樣。”卿笛攥住椅子的把手,“裴相,阮相,這幾日,早朝有勞兩位了。這幾日,務必同常日相反。”阮洪看了眼卿笛,到底是明白這孩子的性子同她母親有幾分相似,卻比她母親果斷許多。阮洪似乎又瞧見那年,那個溫婉的少女。站在樹下。轉眼,都已經這麽多年了。
“殿下,臣等告退。”
裴劍似乎還想說什麽,阮洪幹咳了幾聲,裴劍恍然大悟,将話咽了回去。
裴、阮二人道了聲臣等告退,離開了醉芷閣。
裴劍年輕氣盛,心中多少有些藏不住話。方一出了門,就連忙拉住阮洪。阮洪會心一笑,只道:“裴相有何事要問老朽?”能夠一步一步爬上宰相之位,且這麽多年,其中之原因,并不只有他是國酒。更是因為,朝堂之上,許多話只聽,不說。處在要位,只肖一句話,就可讓你處在萬劫不複之地。
“方才您為何不讓九殿下上朝。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朝中會大亂。”如今,朝中虎視眈眈的人,不是沒有。反之,大有人在。
阮洪大笑,道:“若是這樣,九殿下性命可憂。年輕人,既然九殿下将你提到右相這個位子,你就得必須學會一些事情。很多時候,我們并不只是再為九殿下出謀劃策,而是為了自己的性命。”說完,阮洪就先行離去。
卿笛這幾年的性子愈發的難以捉摸。裴劍搔了搔頭,半知半解地回了相府。
慕容夜玄想着,裴劍這人,是朝中出了名的清廉之官。就連他的官府也是前右相林路留下的。他請人花了點銀子稍作翻修就搬了進來。就連丫鬟也只有三人。更莫說家丁。
慕容夜玄進右相府時,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那一剎那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宅子。
門口無人看門,因是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