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中的洗衣水是全部倒在了季桐的身上。不待安雅說句話,季桐就奪門而出。安雅進門後就看見一臉鎮定的卿笛。“發生了什麽事?”安雅無奈的看了眼卿笛,着嘴唇都有些發紫了,還不記得加一件衣裳。

卿笛冷冷地看了眼安雅,轉身躺回床榻上。不一會兒,呼吸均勻。安雅本想再念叨卿笛幾句,可是瞧着她那般疲憊的睡眼,只是沒好氣地對着那熟睡的人兒笑了笑,為她掖好被角。許岑端來剛熬好的補湯,安雅做了噤聲的手勢,接過湯溫在一旁。她不經意間掃過桌上放着的兩杯茶,心中陡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趕緊走到卿笛床邊,果然如她所料。

季桐仿佛是在被什麽追趕。一路跑,一路回頭看,十分慌張。

慕容夜玄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這便是他今日尋到的前去探望卿笛的理由。兩人都沒有看路。毫無意外的裝了個滿懷。那小玩意掉入雪中,尋不見。季桐見撞之人是慕容夜玄,嬌滴滴地喚了聲:“王爺。”怎奈慕容夜玄忙着尋找方才丢失的東西,并未聽到。

“王爺。”季桐不甘心的又叫了聲慕容夜玄,好在這一聲那人聽了個真切。

慕容夜玄回頭看着這罪魁禍首,神色不悅,道:“何事?”這邊問,這邊動作未停。

季桐緊咬住下唇,唇被咬破,血滴進雪地融了雪。大約是太過冷,季桐全然不覺嘴唇破裂的疼痛感。她強硬着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過慕容夜玄身邊。不知是什麽,讓慕容夜玄的動作一滞,他猛然起身扭住季桐的手腕,弄得季桐生疼。此刻少女才有些怕,她從未見過這樣盛怒的慕容夜玄。

“王爺?”依舊是那嬌滴滴的聲音,只是參雜了點點顫抖。

“你的花粉是誰給你的?”慕容夜玄厲聲問道。

“長公主。”面對這般的慕容夜玄,季桐下意識地說了實話。慕容夜玄冷哼一聲,一甩手,季桐就被輕易地扔進了雪地裏。男子頭也不回地向醉芷閣的方向跑去。季桐一雙眼,含的是無盡的恨。

☆、第拾話 了卻之迎擊

02

天空或許憐憫,下起了小雪。雪花落在季桐的頭上,忽然有了一種悲涼的感覺。

季桐艱難地站起來,絕望地看了一眼慕容夜玄離開的方向。她嘲弄的笑,笑自己的異想天開,笑自己太過的天真。她倒在地上,地上竟然有結的冰,冰在此時成了最好鏡子,映照出她最狼狽的模樣。季桐麻木的将雪胡亂的抹在臉上,弄得一張白淨的小臉凍得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一只大手面前伸來讓季桐癡傻地擡頭。她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個帶着銀面具的男子,呆呆地将手伸給那男子。那男子一扯,就将季桐整個人抱在懷中。又是一個天旋地轉,季桐再度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男子牢牢地抱在懷中。

“你是誰?”季桐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驚呼。她試圖去摘男子的面具,可是雙手都已經被那人給鉗制住了。

男子戲谑一笑,道:“這張臉怎麽可能和殿下相比。你也有些太自不量力了。”他口中的殿下應當就是柳卿笛。季桐憤恨地看了一眼銀面人,銀面人的笑讓季桐想要一拳打碎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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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誰?”季桐失控地瘋狂地捶打着男子的胸膛,“我不需要柳卿笛那個賤人的可憐。不需要。”如野獸般的嘶吼,銀面人不再開什麽玩笑,他冷了臉,道“你最好不要再去招惹柳玄。”說出的話是冰冷的命令。

“你是誰啊啊啊?”季桐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好在這一處還算是偏僻,因這卿笛喜靜,這個時辰,宮人都不敢從這兒路過,所以這一帶并沒有人。

面對季桐的捶打。銀面具男子只是悶哼了一聲,抱着季桐大步地朝安置季胤一行人的行宮走去。他将季桐安置在一處廂房中,風流倜傥地一笑,破窗而出。季桐撫着自己的臉,還真的有些疼。她一瘸一拐地就這廂房先行歇息。

不過一個時辰左右就被門外的吵鬧聲給弄醒了。她瘸着出門,看見一臉怒氣的季胤。季胤不由分說地抓住季桐的手,瞬間季桐感覺自己的骨頭就快碎裂。

“皇兄,你弄疼我了。”季桐恢複平日的模樣,嬌滴滴地說道。

季胤冷哼一聲,甩開季桐的手,道:“你不是去給卿笛送東西了嗎?怎麽還在這裏?”他眯着雙眼,方才派去了數名探子都沒有回來。而今兒甚是奇怪,那南烈皇、北羅皇仿佛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怎麽都找不到人。就連季胤親自上門拜訪都意外地被擋在了門外。而去找宣墨也是被人擋在了門外,季胤自然是問了原因,只得一句,九殿下的旨意。

季桐神色躲閃地答了聲,道:“下了。”方才她并未親自看着卿笛飲下那杯茶,而是倒了藥就慌慌張張地逃離了那醉芷閣。

“哦?”季胤輕挑劍眉,他拖着季桐就去了醉芷閣,根本不顧季桐那只崴傷了的腳。一路上,季桐咬緊了嘴唇,肌膚被凍的青紫,幾次她的貼身侍女碧兒想要為她添上一件禦寒的小襖,都被季胤用眼神吓退。到醉芷閣前,季胤稍稍一松手,季桐就已經軟軟地倒在地上,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骨頭。

“西延皇萬安。”安雅已在大門前等候多時,季胤方想敲門,安雅就将門打開。季胤讪讪一笑。給碧兒使了個眼色,碧兒連忙将小襖給季桐穿上,跟着半扶半拖地将季桐弄進了院子。

院子又如那一日,春意盎然。

這讓季胤又是一驚。他握緊手中的那一半聖羽令。他和卿笛同是聖羽令的主人,若是那人還活着,聖羽令便不會如這般冰冷。反觀安雅臉上一片寧靜之色,這醉芷閣并不像是發生了什麽。他又是暗中看了一眼季桐。季桐收到那一個眼神時,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她毫無意識地往碧兒的懷中一縮。安雅見此,掩面一笑,道:“皇上,公主,請随奴婢來。”

一轉頭,季胤又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道:“有勞姑娘了。”

安雅笑笑,情緒不明。她将季胤引至蘭裕殿的東偏殿,讓季胤有些言語失措。這宮中何人不知,這蘭裕殿,乃是九殿下的寝殿。

“皇上您多慮了,這本是九殿下寝殿。後殿下尋思着政務便搬去了卿閣。”

安雅所言不虛。蘭裕殿本是卿笛寝宮,後來,卿笛身子骨愈加的虛弱。她時常須得在醉芷閣辦公,安雅又顧慮着卿笛,便将蘭裕殿的四殿其中的東偏殿和西偏殿用來待人,而卿笛真正的寝殿則是蘭裕殿的殿中殿,稱為卿閣。

季胤尴尬地笑了笑,道:“這九殿下?”

“九殿下今日身子不适,有些不便。待奴婢前去通報後,再行前來告知于皇上。”安雅屈着身子退了出去。正巧看見獨孤紫嫣探着小腦袋,躍躍欲試地探聽着什麽。

“紫嫣姑娘,在這裏做什麽?方才殿下還在找您呢。”安雅故意放大了聲音,聽見屋子中的響動,這才放下了心。

“真的嗎?殿下醒了?”獨孤紫嫣大驚,拉着安雅的手臂一個勁兒的晃,倒是個情緒被人一點就燃的主兒。瞧着這小丫頭一臉的興奮,還盤算着今兒晚上要給卿笛炖什麽補品。

安雅皺了眉,道:“什麽醒不醒的?殿下怎麽了?”似乎了壓低了聲音。

安雅反抓住獨孤紫嫣的手,這般急切的問,弄得獨孤紫嫣一頭霧水。獨孤紫嫣疑惑地拉着安雅,道:“難道你不知道嗎?安雅姐姐,殿下今天同西延的十三公主喝完茶之後就一直處在昏迷狀态,至今未醒。王爺也用了很多法子,可是怎麽都不見殿下有醒來的跡象。難道安雅姐姐本就不知道此事嗎?”小丫頭的話裏帶着哭腔,那屋裏已經沒有了什麽動靜。安雅低聲安慰獨孤紫嫣,借此機會将獨孤紫嫣支開。她暗中回頭看了一眼才踩着碎步離開,臉上笑意難辨。

空曠的院子中,憑空出現一男一女,都是身着白衣。

女子同卿笛那般,額角生花,眼瞳是至純至淨的藍。她笑着看着身畔高出她許多的男子,道:“看來這次的賭局,你輸定了。”

“一切如族長您所願。”男子寵溺地看着身旁的女孩子,眼底是被掩蓋地濃濃傷感。

“哦?是嗎?”女孩子轉身,消失在美麗的院子中。

☆、第拾話 了卻之間隙

03

這幾日,卿笛總是感覺自己處在一個看不見的賭局中。

她惶恐,自己不再是掌舵者,反倒成了別人的棋子;她不安,第一次她看不到事情的結局;更多的是好奇,這一次,會是誰?這般容易将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卿笛玩弄着一半的聖羽令,腦中閃現過各種可能,卻又自己被一一否決。她将目光投向在一旁的獨孤無崖。那人被獨孤紫嫣捉弄,但是礙于卿笛一直不敢發作。慕容夜玄一直在兩個房間來回穿梭,不知道再忙些什麽。

“小雅,你方才說,季胤兄妹,來了?”前幾個時辰,安雅都在小廚房裏忙着給卿笛準備晚膳。今兒卿笛的身子有些好轉,安雅琢磨着晚膳除了備上素日都應有的補湯,還要準備些什麽。她記得卿笛是在蘭裕殿會客後就在哪裏的偏廳歇息了,便去了。安雅感應到聖羽令一點一點靠近醉芷閣。後來,就有了那季胤未敲門,安雅就開門的一幕。

安雅将茶沏好,打發了毛手毛腳的宮人親自将茶端到那四人的面前。這才擡頭,道:“是的,殿下。”那時,安雅也只是順了獨孤紫嫣的話去講,不明所以。她來到卿閣時,只看見慕容夜玄同卿笛坐在屋子裏們兩個人似乎在說着什麽。只是這話題,再看見安雅的時候就停止了。卿笛神色有些怪,看上去是要對她說什麽。可是,接着,就是獨孤無崖從窗子跳進來。接着,就是這幾人說了幾句毫無痛癢的話,沉默,沉默。

卿笛想起在那在蘭裕殿的茶,聯合季桐在飲完茶後慌張離去的模樣。卿笛唇角揚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她道:“小雅,你且莫先忙這裏。你去蘭裕殿将那杯茶取來要緊。記得切勿讓他人知道。”

雖是親密,但是許多話還是不能讓她聽見。

“是。”安雅半信半疑地去了。

獨孤無崖看着簾子之後的卿笛,百般不解。素日裏,這些差事都不用安雅親自去做。而今日,看卿笛,擺明了是要将安雅支開。慕容夜玄先獨孤無崖一步。他撥開簾子,坐在卿笛的床邊。這人的臉色比她預想的還要蒼白上幾分。瞬間,心的某處像是被針狠狠地一紮。

“卿兒,你進來可好?”

卿笛虛弱一笑:“牢皇兄挂念。卿笛甚好。”虛弱之中是不改的倔強本色。

慕容夜玄道:“你想要支開安雅,是因為蒲涯麽?”他見卿笛有要起身的意思,便取了件襖衣給卿笛披上,扶她起身。

卿笛點了點頭,道:“季胤在錦繡已呆了四月有餘,卻還不見有一絲一毫回西延的意思。如今這十三公主又來我錦繡。只怕是不大好辦啊。這季胤倒是有幾分要将他那皇妹嫁入我東程皇室的意思。只可惜……”卿笛略有深意地看了眼慕容夜玄,“本宮正好同他想法相反。”

“卿兒,你?”

“這一陣子,蒲涯雖在皇宮中,但是他的氣息時強時弱。本宮是怕他出事。”卿笛不再接這個話題,反而話鋒一轉。

亦是真實,她回宮這一陣子,見着季胤,但是一次都未見着蒲涯。按理說,這蒲涯乃是季胤的貼身護衛,二人應當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找着形勢來瞧,定是那一次在園子中亮出聖羽令惹來了季胤對蒲涯的猜疑。卿笛坐在椅子上,一錘打在桌子上。那時真是怪她自己太過魯莽。

慕容夜玄皺眉,道:“卿兒。你這是?”

卿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她将自己的手攏回袖中。

忽然,卿笛神色一轉,道:“無礙。皇兄今日來我這醉芷閣有何事?”她向那二人使了眼色。慕容夜玄将關切之色掩蓋。獨孤無崖趁機隐了身形。

慕容夜玄飲了杯茶,道:“今日聽聞皇妹身子有些不适。這不,下午抽了個空來瞧一瞧。看皇妹無礙,我這做皇兄的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卿笛輕笑,道:“皇兄這話說的。如今皇兄和皇長姐日理萬機,我這閑人哪裏比得過你們。這幾日不過偶染了風寒,借了機會躲起來,過兩天清閑的日子罷了。”卿笛故意起身,前去打開了窗子。那一閃便消失的黑色身影與窗外的雪景形成鮮明的對比。卿笛嘲弄一笑,眼睛不着痕跡地瞄了一下身後。她轉身,又是那個嬌笑的少女。

“這天色也有些不早了。皇妹早些歇息。柳玄先行告退。”

“皇兄慢走。”

卿笛的笑在慕容夜玄離開的那一刻凝固在臉上,她狠狠地一揮袖,窗子就被關上。那一瞬間,獨孤無崖覺得這房子會塌掉。

“殿下,你這是?”獨孤無崖現身,将吊在他身上的獨孤紫嫣給撥拉下來。小姑娘癟了癟嘴,險些哭了出來。卿笛一瞪她,小姑娘就乖乖地将眼淚給收了回去。

“方才來的人,不止一個。”這些日子,卿笛是吩咐了醉芷閣的周遭死士都按兵不動。就是為了要看一看想要她柳卿笛性命之人有多少。這近月觀察下來,想要她性命之人,當真不在少數。卿笛整着衣服,看來這些年,她是得罪了不少的人。

獨孤無崖大驚,道:“難不成?”他又擔憂地看了眼卿笛,這般弱不禁風的身子骨。若是那些人聯手包圍了醉芷閣,只靠安雅。兇多吉少。

卿笛道:“無崖,你放心。他們要取本宮性命,還得再等上幾個年頭。”她看了眼在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丫頭,“無崖,先将紫嫣送回房去。這丫頭。”說到最後,竟是無奈。獨孤無崖看着一身華服的卿笛,他默默地将獨孤紫嫣抱起,隐了蹤跡。末了還是沒能忍住,他道:“那一天,蒲涯來找過我。”卿笛未答,似是未聞。

屋外,忽然起了大雪。

那白衣男女再次現身。女子美麗的臉上盡是哀怨地神色。男子憐惜地将女子眉間的愁苦撫平。他道:“苑兒,莫要再為了他人而讓本座看見愁上眉梢。”語氣霸道至極。

那名被他稱為苑兒的女子撒嬌式的一哼,背過身子不去看男子。男子沒好氣地一笑,道:“縱使這柳卿笛再怎樣的厲害,也比不過我的苑兒三分。”

苑兒半信半疑地轉過身來,道:“真的?”得到男子的肯定,嬌笑着環住男子的手臂,“你知不知道現在妖界和魔界的王也懸賞重金尋找卿笛。若是他們找到,卿笛定會有一場躲不過去的災難。我們若是想保住卿笛,這下得要花些功夫了。”

這話聽得男子神色大變,道:“這柳卿笛,究竟是誰?”

女子又是愁了臉,搖了搖頭。

柳卿笛究竟是誰?這天下怕是除了那人,誰都不會知道。

☆、第拾話 了卻之聖羽現

04

在這樣一個位子,若是多了太多的眷戀,只怕不是什麽好事。

安雅将茶送來,卿笛就将她打發了出去。現在,屋子裏只剩下卿笛一人,卿笛百無聊賴地施法變出一盤棋。此刻,那些人多半都是在忙自己的事情。于是,卿笛便做了自己的棋友。一盤又一盤下來,皆是和棋。起身時一個不小心将茶杯碰倒,撒了一桌子的茶。混合這木頭,忽然這散出的香氣有幾分不對。卿笛湊近一嗅,茶中文章自然明了。

“想用這個來陷害本宮。你們還嫩了些。”

卿笛思來想去,若是此刻順了季胤一行人的意思,只怕來日成了更大的禍端。那些窗外的蒙面人?卿笛支着下巴思考良久。

這季胤也太過沉不住氣了。方才讓人下了藥,這才個把時辰就親自前來瞧。這亦是太心急了些。

卿笛旋即念訣施法。場景倏地一變,天忽然變亮。

繁花似錦,幾處亭臺樓閣,幾朵嬌豔欲滴的花。這大約是一處園林。季胤三人忽然止步。季桐警惕地看着周圍,這裏如此之大,應當已不在醉芷閣內。他又看了看這天,萬裏無雲,是個明媚的日子。只是方才這天還是昏暗相占,這未免,變得快了些。季胤松開拽住季桐的那只手,喝道:“是何方神明,還請速速現身。”

“若是這話,用這般讓人懼怕的口氣說出,倒不大像是讓神明現身的。”一處枝繁葉茂的梅樹後走出一位窈窕淑女。女子笑意吟吟,邁着蓮步,身姿輕盈。她身着綠衣錦服,配着這滿園的春色,很是合襯。她只肖一眼,就讓季桐吓破了膽,一個勁兒地往季胤身後藏。惹來季胤厭惡的目光。季桐才識趣地站了出來。

“殿下萬安。”季胤拱了拱手,“本意拜訪,方才聽安雅姑娘說殿下身體有些不适,這才同舍妹回宮。”

“西延皇這般客氣,到讓本宮有些不大适應。方才本宮聽安雅前來禀報道皇上和公主在蘭裕殿等本宮。不過是片刻,二位卻為何又走的這般匆忙?”聽了卿笛的話,季胤下意識地惡狠狠地看了眼季桐。季桐抿了抿唇,知錯般的低下頭。這一次到底是她自己沒有将事情辦好,領了罰也是應當的。這樣一幕到了卿笛的眼中卻是另一種含義,她莞爾,“這十三公主是怎的了?西延皇為何這般瞧自己的妹妹?莫不是,這公主做了什麽讓西延皇惱怒之事?”這卿笛還走上前去将季桐拉了過來,護在身後。毫無疑問瞧見了手腕上的傷痕累累。

季胤看着眼前面若桃花的少女,又握緊手中聖羽令。這令牌明明是冷的,為何她還會?

“殿下今日可還感覺好些?”

卿笛莞爾一笑,道:“進來本宮着實是身子骨弱了些。卿笛在此多謝西延皇。這公主的手是怎的?弄得這般不堪?”

季桐連忙慌亂地用衣袖蓋住傷口,道:“多謝殿下關心。不過是季桐自個兒不小心弄得罷了。與皇兄無關。”許是緊張的厲害,說話有些不大合條理。卿笛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季胤,不意外地讓季胤又暗中多瞪了幾眼季桐。

“這裏,是何處?”方才心中疑慮多的很。季胤思索再三還是選擇問了出來。誰知,經惹來了卿笛一陣爽朗的笑。她道:“這裏,可不是醉芷閣嗎?不過我們并非在醉芷閣內。而在醉芷閣之外。若是皇上肯答應卿笛一個條件,卿笛這就将三位毫發無損的送出醉芷閣。”

“什麽條件?”

“只是,本宮今兒來見皇上,只為向皇上讨一樣東西。”

“哦?何物,竟讓殿下親自來取?”

卿笛看向季胤的目光瞬間一凜,道:“聖羽令。”

“這?殿下只怕是無福相取。”

“哦?是嗎?”卿笛笑意中漸漸帶了殺氣,“那就看皇上有沒有福氣護得住那聖羽令了。”

忽然,寒風乍起。卿笛一個轉身,一柄利劍就已握在手。季胤看着眼前嬌俏的少女。一身華服,弱不禁風的模樣還想同他搶手中聖羽令,天大的笑話。季胤斷然,這柳卿笛不出三招定會敗在他的劍下。有時,若是人謙虛謹慎或許,就不會敗的那般慘烈。不過十餘招,卿笛就已經将劍抵在季胤的脖頸間。她又不知使了什麽靈術,竟讓漫天飄起花瓣,迷了人的雙眼。季桐只聞見一陣花的清香就軟軟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這妖女?”季胤的劍又被卿笛用劍輕挑,從他手上飛出,插在一邊的地上。

這柳卿笛果真如四國人口口相傳的那般厲害。季胤詳裝屈服,在卿笛勝利的微笑下拿出一直握在掌心的聖羽令。聖羽令猛然從季胤的手中飛出。卿笛下意識地避開,若非如此,卿笛此刻已經被破了相。

“本宮倒是未想過,這聖羽令還挺忠心。護得主人?”

季胤輕蔑一笑,道:“這聖羽令乃是我西延皇室至寶。怎是你這黃毛丫頭說拿就拿。柳卿笛,莫要以為你是這東程的鎮國公主就可以號令天下。”聖羽令重新回到季胤手中,仿佛是在嘲笑卿笛的自大。卿笛也是不惱,收了劍。從腰間取出另一半聖羽令。回到季胤手上的聖羽令忽然變熱,不過片刻已經灼手。季胤本能地将聖羽令扔在地上。

聖羽令本就是天上地下難得的靈物。它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是知道自己錯了。

“聖羽精魂,見到本宮還不速速現身。”

果不其然,一個孩童摸樣的靈體出現在聖羽令的旁邊。那靈體看上去如同一個八九歲的女孩。它癟了癟嘴,無比委屈地看着卿笛。爾後,又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跪在卿笛面前,道:“族長,羽兒知錯了。”

“錯?你何錯之有?”卿笛厲聲厲色,忽然之間,季胤也懼其三分。

聖羽令又癟着嘴,疑似要哭,道:“我剛才不該沒有看清就傷您。”說到最後竟也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淚珠就像雨滴,掉個不停。卿笛哪裏見過這樣,一時也是手足無措。她看向季胤。季胤膝下雖有幾子,但是也是鮮少哄逗孩子。兩人就在這園子裏,大眼瞪小眼,不知該如何是好。

聖羽令哭的久了就歇息上一會兒接着嚎啕大哭。不知過了多久,聖羽令才止了哭聲,可憐巴巴地看着卿笛,走過去拉拉卿笛的手,道:“族長,羽兒錯了。羽兒知錯了。”

“羽兒,你哪裏錯了?”一個含笑的女聲在卿笛身後響起。

聖羽令忽然睜大了雙眼。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秀兒可能出了點問題,然後某羲就晚更了。】

☆、第拾話 了卻之再起

05

兩個女子八分相似的容顏,饒是再精明的人此刻也有些糊塗了。

那女子定非凡人。入人眼中先是一身白衣,氣質不凡。繼而卻是那美貌,讓人睜不開雙眼。雖同卿笛容顏相同,但是她的一颦一笑同卿笛則是大相徑庭。凡間何處尋這樣的女子?

“羽兒,還不過來?”她向那聖羽令招了招手,聖羽令半信半疑地挪着小步子走到那白衣女子身邊,奪過她手裏的糖人,把自己藏在卿笛的身後。

“你是?”卿笛細細地打量着眼前人。那人的身上總有着讓卿笛覺着熟悉的地方。但是,總是那種朦胧的熟悉之感。仿佛千百年前,她們曾很親密。

白衣女子不答,靜靜地看着卿笛。而聖羽令徘徊在兩人之間,東瞅瞅,西看看,半晌弄得自己十分頭痛。聖羽令頹敗地坐在地上,兩只大眼睛無辜地看着那兩個人,看着看着就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卿笛身後的女子似乎是預先知道,她從身畔的白衣男子的手中接過一個糖人。那聖羽令立刻就眉開眼笑。卿笛驚訝的看着白衣女子,又道:“你,是何人?”

似是那日夢中相見,明明是相同的容顏,卻非孿生姐妹,非親人。卿笛仿佛被引誘,她一步一步靠近白衣女子,右手撫上她額角的那朵花,反複磨挲。她看着她,就如同在照鏡子。

“你究竟是誰?”為何,心中那股沒有由來的恐懼一點一點變得強大?卿笛猛然縮回手,再次出手,那柄冰冷的劍已經架在白衣女子的頸間。那女子溫婉一下,輕輕挑開卿笛的劍,道:“我是何人,難道你不清楚?這個世間怎會有人比你更清楚,你我之間的關系?”白衣女子的話一句一句宛若咒語禁锢住卿笛的大腦。頭在隐隐作痛。

自她有記憶以來,她就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若不是天帝垂憐,怕她早已成了天地之間的一縷亡魂。成仙禮之後,那是漫無期盼的幽禁。幽幽神宮,每日撫琴相待。那樣的寂寞,那樣的凄涼。數千年的生命,幾句話就已說完。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想到了什麽?”白衣女子的話就像是一個美味的藥引,引的卿笛的思緒再不受控制。

頭痛欲裂。忽然卿笛的雙眼赤紅,一個咒語不受控制地念出。一陣金光閃過,卿笛已經變作別的模樣。發绾做發髻,斜斜地差了枚玉簪,便是她戴的那枚。額角那花似是換了中樣子,嬌羞欲滴,含苞待放。卿笛臉上的妝襯得她整個人都變得妖潋起來。紫衣華服,那樣的清麗雅致,也是那樣的不可一世。軟鞭纏繞在手臂上,獨特得很。

“你現在可知道,你是誰?”白衣女子還是這樣問道。她絲毫沒有注意到她身後白衣男子略帶害怕的表情。

果然,卿笛一擡頭,寒氣逼人。未言先出招。好在男子的靈術此刻還能招架的住,勉強同卿笛過了幾招。白衣女子含笑在一旁觀戰,一邊從旁提點。

“你們還是先走吧。”白衣女子興奮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季胤等人。她一揮手,卻只帶走了季桐和碧兒。季胤懶洋洋地起身,聖羽令讨好地跑到他的身邊。季胤附耳幾句。聖羽令開始施法。沒過一陣子,卿笛的靈術就減去大半。白衣男子失手一掌就将卿笛打的吐血。慕容夜玄不知從何處來,騰空躍起,牢牢地接住半空墜落地卿笛。

“卿兒,你可還好?”慕容夜玄皺着眉頭看着氣息不穩的卿笛。他又瞧了瞧在場之人,心中自然已經知道。

“族長。”慕容夜玄将卿笛安置好後,又虎着臉讓聖羽令到一旁照顧卿笛。他自己給白衣女子拱了拱手。

白衣女子笑,道:“卿笛見了我幾次都沒有猜出我是誰。果然不愧是天帝,這才片刻便知曉我的身份。本座實在是佩服。”若不是兩人性格大相徑庭,看着花苑的笑,慕容夜玄那一瞬間都要以為是當初的卿笛。他又是嘲諷一笑,固然模樣相同,那卿笛也比她要美上千百倍。

“您既然已經隐藏蹤跡那麽多年,為何選在這個時候出現?”慕容夜玄看了一眼季胤,一掌劈在後頸。季胤就倒在地上。花苑和獨孤一族的族長數千年前就已經失蹤。天上地下無人能尋到這二人蹤跡。現今忽然出現,定無什麽好事。

此刻慕容夜玄的态度并不算好。白衣男子想要上前教訓他一番,花苑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她道:“這一次,我們出關就是為了卿笛殿下的內丹。”

“兩位為何在這個時候來取卿兒的內丹?”

“天帝陛下莫要說,你對當年的事一點都不清楚。”

慕容夜玄的俊臉毫無意外的凄婉一閃而過,道:“本帝自然是清楚的。只是都過去了那樣多年。不知族長提這作甚?”他暗中朝卿笛的方向走了幾步,護住。七千年前,誰是誰非,早就已經成了過去。再者,卿笛已經付出了應付的代價。他們實在不應再來索取更多。

花苑不屑一笑,道:“卿笛本名墨苑。後來,除了那般不堪入目之事。老天帝才将她的記憶抹去,将她名更做卿笛。如今,她守護十二花羽神不得力。現在花羽一族的聖獸性命垂危。若不拿花羽一族最純正的王室血統族人的內丹。則花羽聖獸不保。我等便是奉了天命,前來捉拿這叛逆之人。”

“敢問族長,何為叛逆?又何是天明?本帝可從未下過這般不近人情的旨意。”昔年,卿笛的一幕又一幕在慕容夜玄的腦海中回蕩。若不是為了花羽一族,他又怎麽會将卿笛關在那鳳笛軒,一關就是七千年。那樣的苦,那樣的寂寞,縱使是神仙,又有誰受的了?

“墨苑殺害獨孤族長在前,奪聖羽令在後。難道還不算叛逆?”花苑動了怒氣。她竟然拿劍指着慕容夜玄。

慕容夜玄一陣冷笑道:“當年若是不你逼卿兒,卿兒怎會落得世人唾罵?”

花苑的目光一下子變的躲閃。她身畔的白衣男子趁着慕容夜玄不備,準備伺機将卿笛內丹取出。誰知,卿笛并未真正昏迷。她雙眼猛睜,手迅速握住男子偷襲的雙手。她嘴角扯出詭異地笑,道:“獨孤族長,這五千年來,可好?”

在場之人都是一驚。

【前卷闌珊憶完】

☆、第一卷 相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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