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卷相思笑開始連載

那天空的星星真的好令人厭煩,為何這般的多,為何這般的數不清?許是數的累了,柳謹看向月亮。夜晚的天空,到底是數這月亮的光最亮,最為柔和,最為獨一無二。就像是那人。

“鴿鳶,你說,誰是咱們東程的月亮?”柳謹這樣沒頭沒腦的疑問,讓正在為柳謹收拾床鋪的鴿鳶一愣。鴿鳶走到窗邊,順着柳謹的目光望去,今晚的月亮,的确和往日有些不同。

“長公主,您這是?”她伺候這柳謹快有半年了,只是這柳謹這幾日難得的安靜,與她素日模樣大相徑庭。

“最近這皇宮有什麽消息嗎?”

“有。”鴿鳶看着柳謹平靜的臉,想了又想,“長公主,今兒徐總管得罪了九殿下,已經,被九殿下關了起來。”

仿佛早已知道,柳謹微微一笑,道:“她果然,動手了。”

“怎麽樣,長公主,願意和柳玄,聯手嗎?”

身後的男子,一幅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只是他們都知道,彼此并非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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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壹話 振作之打敗

05

卿笛看着眼前這參雜着冬與春的景,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她收回準備觸摸那嫩葉的手。目光中的柔和轉瞬即逝。她冷言道:“小雅,你記得,在這宮中若是心慈手軟。那麽你便就入了墳墓。安雅啊,你可懂?”

安雅福了福身,道:“回殿下,奴婢,懂。”卻也好奇,這卿笛今日怎會說這樣的問題。

卿笛卻突然不再說話。

這園子又是這樣靜了許久。安雅只聽見這輕微的風聲,她又是看了幾眼那嫩眼,又仿佛可以聽見那嫩芽在悄悄生長的聲音。安雅輕笑着搖了搖頭,這,怕是自己出現了幻聽。這新芽的生長聲,怎麽可能聽得見。她想得琉商卿笛一個人在這裏靜上一靜,或許能緩和卿笛這裏日焦慮的心境。她一擡頭就看見一個玄衣男子。

“南烈皇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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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頭,她便看見玄衣的南烈皇南初。南初靜靜地站在那裏,看着卿笛。

卿笛聞聲兒轉身,她道:“南烈皇安好。”

“朕在這裏瞧了九殿下許久。九殿下都未曾注意到朕。莫不是朕長得醜了些?”南初打趣地說道。卿笛回以淺淡的微笑。柳卿笛便是柳卿笛,何人能看出她真正的心境?這一切,倒是讓南初心生挫敗之感。他這一生戎馬近十年,練了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性子。見了這卿笛才知道是小巫見大巫。他笑自己,現在居然連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都比不過了。

“皇上,有什麽問題就說吧。”卿笛支開了安雅,冷了臉問道。

南初無奈的笑了笑,道:“當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卿笛殿下。朕這次來,是想讓卿笛殿下放我和安昭辰等回國。這一次,我們出來的有些久了。”

“而且,你們這幾月,也未收到一封從宮中傳來的密報。本宮說的,可對?”她那樣一幅勝券在握的樣子,讓南初心中瞬間沒有了底。卿笛說的分毫不差。南初起先疑惑得很,他便暗中找了安昭辰,沒想到北羅也出了同樣的問題。而他們亦是試過晚上自個兒悄悄地,由一隊衛兵護着返回本國帝都。那兩人還未出得了這皇宮就被一股力量彈了回來。

南初讪讪一笑,道:“殿下怎會知曉?”心中的思緒卻不得不換做警惕。這女娃娃似乎比五年前更加難對付。

卿笛笑道:“只是因為這皇宮之中,不再只有我們,而是多出了許多其他的人。南烈皇,應當提防才是。”她朝南初欠了欠身,與他擦肩而過。

南初看着卿笛遠去的背影,心中消化着方才卿笛那句模棱兩可的話。瞬間,南初心中恍然大悟。他即刻向安昭辰行宮的方向跑去。果然如南初心中所料,安昭辰的宮外已經被設了結界,他被擋在了大門之外。而裏面即便是有人出來了,也未必看得到他的存在。南初想要用內力将結界摧毀,身後傳來一陣子嘲笑的聲音。

南初回頭,他皺眉。方才不是才同那柳卿笛分開麽?怎麽才一會兒的功夫又找上門來了?南初轉身看着白衣女子。卻總是說不清,這同剛才的卿笛有什麽不同。忽然,腦中警鈴大作,他警惕道:“你是何人?”此人的易容術實在是高明,竟然同卿笛的容顏不差分毫。只可惜,這人只知道他同卿笛是舊識。卻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無人知曉。

白衣女子身姿婀娜,扭捏地走到南初的身邊。她一手搭在南初的肩上,風姿妩媚。

南初厭惡地将女子的手撥開,道:“九殿下去而複返,不知找在下有何事?”話中語氣很是不耐煩。他猜不透這女子是要做什麽,亦是不敢妄下判斷。他只能不着痕跡地躲過女子一個又一個地挑逗動作。

那女子似乎還是不死心,旋身,詳做摔倒的模樣。果真,準确無誤地摔進了南初的懷裏。半倚半抱。若是這是南初将這女子丢了出去,當真有愧他在四國女子心目中的完美形象。那女子仿佛是吃定了南初的性子,在他懷中癡癡地笑。她低聲道:“南烈皇,果然如同四國傳言那般。謙謙佳君子。”

南初瞧着來來往往宮人異樣的眼光,也有些怒了,壓低了聲音,道:“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又是一陣如風鈴般的笑聲從南初的懷裏逸出,道:“讓小女子猜猜,南烈皇是不是正在愁國內之事?”

南初的眼睛不由得睜大。他仔仔細細地打量着懷中女子。卿笛的性子一向淡漠,且狠辣。再者,卿笛身份高貴,哪裏會有這般輕浮的動作。只是,那卿笛知道的,似乎這女子也知曉的分毫不差。她,究竟是何人?

正當南初琢磨不透之時,這女子一個翻身就離開了他的懷抱,咯咯地笑。她道:“我?當然是這東程的殿下。怎麽,南烈皇覺得我不像麽?”

聽到這話,南初竟然笑了。那笑,在英挺的俊顏上有種惹人傾心的味道。一時之間,來來往往地宮人多了許多。那些宮女走路不禁用餘光瞄着笑聲爽朗的南初。一個宮女只顧着看南初未注意腳下的路,稍微不慎,險些摔倒。這倒是引起了南初的目光。那小宮女羞紅了臉,跑開了。

“南烈皇,果然英姿不凡。”

南初倏地收了笑意,道:“你究竟是何人?憑我同九殿下數年矯情,她絕不會如你這般*。”即使是當年卿笛求他,也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細細想來,再仔仔細細地看着眼前人,這兩人除了臉有八分像之外,其他的,截然不同,“就你這般模樣,還敵不過卿笛半分。你,是何人?”

白衣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臉,卻道:“這本來就是我的臉啊。為什麽你們只認得柳卿笛那個賤人?為什麽?”最後一句,有些歇斯底裏。她面目猙獰地看着南初,卻反倒和在暗處和白衣男子交談的卿笛成了鮮明地對比。

卿笛調笑地看着白衣男子,道:“獨孤,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在別的男人懷中,是怎樣的滋味?”她看着獨孤的臉色變來變去,煞是好笑。

方才卿笛準備去攬華殿瞧瞧宣墨,不知怎麽的走着走着就到了這安昭辰的行宮外。并恰好瞧見這樣一幕幕。這樣如戲的一幕,難免少不得一個咬牙切齒卻無從發作的看戲人。

獨孤也很是納悶,這卿笛怎麽會瞧見他。他明明已經隐了身形。卿笛似乎看出了他的疑問,指了指他打在牆上,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這般,在發現他自然是不難的。卿笛不解道:“為何,你要這般縱然花苑?她做着一切,可是從未将你放在心上。”

獨孤慘淡一笑,道:“這又何妨?”

他愛她,或許,她不知道。

那一年,他選擇和花苑在一起,便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退路。哪怕,天地都将他視作仇人。

“只是,這花苑今兒,有點擋了本宮的路。”卿笛手中聚齊一束藍光,準确無誤地想花苑打去。獨孤想都未想就沖出去替花苑擋了下來。這一個咒,卿笛聚集了三成的功力,不容小觑。花苑惡狠狠地看着從暗處走出,淡然微笑的卿笛。她緊緊地抱着獨孤。南初神情複雜地看着這三人。他最終将目光轉向卿笛。

卿笛道:“花苑,你還是快些将獨孤帶去那人哪裏治療。若是晚了,他的性命可是保不住了。本宮,可不想就這樣,把你們給打敗了。”

花苑惡言,道:“墨苑,你這個賤人。”

“還是快些去吧。”大約是同情,卿笛自動将花苑的話給過濾掉,“南初,本宮怕是要和你們一同去南烈了。”

☆、第拾貳話 情闌珊之請求

第拾貳話情闌珊

“天慶十一年,春。冰雪消融,春意盎然。鎮國公主卿笛也,自請命同南烈皇初回國。辭去輔臣之職,願游歷天下。遂指崇炎王,玄也,為輔國相。卻不見玉玺。衆人不知其心中所想。卿笛離,帝墨大恸。帝言,失良将。遂七日未早朝。重臣皆嘆,東程,不可無柳卿笛也。”

——《東程。卿笛傳》

01

寒冬過後,這春,來的有些太過突然。仿佛是一下子将嚴冬驅逐出了這東程國境。

“哼。”宣墨生氣地将折子摔在地上。面前跪了一幹大臣,每個人都是連大氣兒都不敢出。生怕惹了這位小祖宗,落個慘烈的下場。

這,還是是為了那位性子陰晴不定的九殿下,柳卿笛。

自那日,她将那封辭去輔政公主的折子遞交給宣墨後,就呆在卿閣。偶爾去那南烈和北羅的皇帝的行宮蹿個門子。這倒是讓宣墨跳了腳。他不批,她便耗着誰也不見。

過了許久,宣墨的氣許是消了些,他道:“你們近日可有誰,見了鎮國公主?”

“臣等未見。”

這卿笛做了不稱職的甩手掌櫃,已經是數日未曾早朝。哪有人有那膽兒前去卿閣叨擾。

“那朕自己去。朕怎麽樣了你們這一群沒用的廢物。”

以裴劍為首的文官只能這樣聽着,這些人都是卿笛十年間一手帶出來。她的性子,這些人最是清楚。他們的噤若寒蟬,不免給宣墨的怒火上又加了一把柴。

“若是皇上相見九殿下,本王願意引路。”不知何時,這慕容夜玄竟然已經站在這裏。阮洪驚詫地看着眼前的崇炎王,他征戰沙場數十年,從未見過這等高的輕功。

春時,樹都發了新芽。醉芷閣也無需那些靠着靈術存活的植物。卿笛瞧着歡喜,便将那靈術撤了去。再者,這幾日卸去一身職位。卿笛落了個清閑,便害上了睡懶覺的毛病。若不到正午,安雅定是将她叫不起來。

今日,這太陽才升起來沒有半個時辰。

卿閣內。

“殿下。”安雅急的團團轉。

那床上,衣櫃中,都是亂七八糟。

相比之下,卿笛則是悠閑地多,道:“那便讓他等着。”

今兒晨起,安昭辰就已經在醉芷閣候着了。安雅匆匆道卿閣禀報了一聲,卿笛此刻一改以往風風火火的性子。她慢悠慢悠地收拾着。倒是安雅在一旁急的似乎是快火燒眉毛了。這安昭辰乃是一國之皇,遞了請辭的折子,如今的卿笛不過是普通的公主。哪裏得罪的起那祖宗?安雅到最後實在是心急的有些過了,自己竟然抛去尊卑,開始替卿笛穿衣服。卿笛直愣愣地看着安雅。好似失去了言語能力。

“殿下,您就快些吧。”安雅急忙忙地給卿笛梳妝好,就将卿笛推去了蘭裕殿。

安昭辰瞧着呆如木頭的卿笛,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他同卿笛相識五年,那人永遠都是一副冰冷,運籌帷幄的模樣。他哪裏會想到這人也有這樣呆子的一面。想來,這柳卿笛,也不過是一個一十八歲的女孩子罷了。終究,是世俗賦予了她太多,也剝奪了太多。

安昭辰的笑聲招來卿笛惡狠狠地瞪了他眼。瞧見卿笛警告的眼神,這人才尴尬地咳嗽了幾聲,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進來怎麽有空來我這醉芷閣?”卿笛甚是好奇。

這安昭辰可是出了名的懶人。若是無事只怕是都不會踏出他的寝宮一步。更有甚,這北羅皇曾半月未踏出過寝宮一步。所有國事皆在他寝宮內商議。這倒是當時在多國流傳。這安昭辰可謂是名噪一時。可想,她當年去請這位皇帝的一道旨意,可是等了數日。最後不得不殺去他的寝宮,才瞧見這位皇帝,衣衫淩亂地躺在龍榻上吃點心。而在龍床前三尺外設了簾帳。若非如此,那些大臣還不長了偷針眼去。

安昭辰幹笑,道:“朕,這不是過來瞧瞧打算過隐居生活的九殿下麽?呦,這數日不見,九殿下,清減了不少。這可叫許多兒郎傷壞了心。”

“哦?皇上當真如此關心卿笛?”

“當然。呃!”安昭辰努力搜尋着腦海中的說辭。

書到用書方恨少。昔年,怎麽就沒有多看上幾本書?

聽着安昭辰的揶揄打趣,卿笛反笑,道:“這北羅皇自入我錦繡之日起,便不曾出過寝宮。不知者皇上的寝宮之中可藏了那些傾國容顏?還是?另有其人?”他同南初的關系,卿笛早已一清二楚。這安昭辰大卿笛十餘歲,但是論這堵人嘴的本事,大不如柳卿笛。

安昭辰憤恨地看着卿笛,眼中還有些委屈。他癟了癟嘴,委屈至極地拉了拉卿笛的衣袖,道:“卿笛,你當真要去那南烈?”他看着卿笛這張迷倒衆生的臉,又摸了摸自己的臉,覺着心中很沒底。那南烈,又是出了名的愛好美色。這兩人湊到一起,當真是不會有什麽事嗎?

“當真。”這般堅定,幾乎是粉碎了安昭辰心中最後一絲期望。

安昭辰竟然不惜下跪,道:“卿笛,若是你肯放棄同阿初去南烈。我,願意将這北羅國雙手奉上。”

“什麽?”卿笛驚詫。

雖道安昭辰玩心之重。昔年當她知道安昭辰和南初之間的事,她本以為會是兩人不過一時迷糊。可這五年,難道這兩人竟然沒有絲毫改變?

安昭辰啞聲,道:“卿笛。我所言不虛。你貌美若仙,而我,雖貴為一國之皇,可是,我卻只有南初一人。後宮三千佳麗,如何?北羅,如何?禮法,如何?在我心中終是抵不過一個南初。卿笛,你出生高貴。又得先帝器重,天下好男兒,還不任你挑選?念在我們五年友情,放過南初吧。”

實在是好笑,卿笛有些忍不住了,笑出了聲來。她道:“本宮請辭,前往南烈。并非為了和親之事。皇上難道,不知道?”看這安昭辰這幅樣子,卿笛不得不感嘆,這南初,可是個折磨人的好手。他同這安昭辰說是說了,怕是只說了一半。

這一次輪到這安昭辰傻了眼。

卿笛繼續道:“本宮皇姐,柳韻目前還被安置在南烈皇處。本宮此次意在将皇姐尋回。二,乃是本宮又其他之事,不得不前往南烈。還請北羅皇心安,本宮對那南烈皇,可是無半點興趣。”卿笛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安昭辰。

安昭辰憤然起身,氣的雙手顫抖地指着卿笛,連道數聲“你”,怎奈,看着這笑意吟吟的柳卿笛,終還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最後,只得嘆氣一聲,道:“你這女娃,天下何人是你的對手?不知将來會是誰,這般倒黴地娶了你。”

忽然,卿笛的笑僵在臉上。她冷了臉,道:“本宮要何對手?何人又有資格做本宮的對手。這天下,又有誰,适合做本宮的夫君?”

那些事,怎麽可以,如同洶湧的海浪向她拍來,難道昔年,她受的懲罰還不夠嗎?為什麽,時至今日,還要讓她想起?

卿笛攥緊了袖子。目光含着濃濃地恨意。

安昭辰下意識地離她遠了幾步,險些奪門而逃。好在安雅及時進來送茶,才讓卿笛眼中的怒火散去了少許。安雅道:“殿下,皇上,請用茶。”又給了卿笛以及眼光。

卿笛看着門外那正對着的一株發了新芽的花。吶!真的是春來了。

她輕聲細語道:“什麽時候,才會結束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文裏真的有斷袖】

☆、第拾貳話 情闌珊之心刺

02

宣墨和慕容夜玄到卿閣,安雅方才送完茶出來。她瞧見這兩人來勢洶洶,她下意識地朝屋子裏面看了眼,大聲道:“皇上吉祥,崇炎王萬安。”她只願屋子裏的卿笛此刻莫要走神。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安雅的話剛一落下音,卿笛就推開了門,冷這張臉看着慕容夜玄和宣墨。卿笛的目光在慕容夜玄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将目光又落在宣墨的身上。她道:“皇上今兒,怎有空來我這醉芷閣?”她虛掩着門,慕容夜玄眼睛很尖地看見裏面有人的身影閃過。他冷嗤一聲,大步上前,道:“難道殿下不請皇兄和皇上進去坐坐?”就自己推開了門。

屋內,卻是什麽也沒有。

蘭裕殿內的陳設變得出奇的少。自從卿笛遞交了請辭的折子,就連這醉芷閣也一下子,變得樸素了起來。大約又是要去南烈的緣故,卿笛将屋子裏的值錢的玩意兒大多都打賞了下人。如今的東程九殿下,真的是兩袖清風。

卿笛道:“皇兄,可是在卿笛的這蘭裕殿內找到了什麽不該有的東西?”餘光輕喵,還真是看見那個拖拉鬼不留心遺了塊玉佩。卿笛彎腰,疑似在整理自個兒裙邊的髒污,實則将那玉佩撿了起來。藏在袖中。

慕容夜玄給了卿笛一記警告的眼神,他對卿笛低聲道:“莫要在我這裏留下什麽把柄才好。若是如此,這次本帝,定不會對上神手軟。”

卿笛輕轉幾步,在距離慕容夜玄約一尺的地方停下,屈身,道:“卿笛謹記。”

“那便是好的。”

宣墨方一進來,就連忙将卿笛扶起,道:“姑姑,你這是做什麽?莫要折煞了朕與皇叔。”

“本宮即将要前往南烈。”卿笛宛若一個長輩那般拍着宣墨的手,“這不是同皇上與皇兄辭行。說來本宮還真是慚愧之極。你瞧,皇上這大婚,本宮都不能看着了。也罷,皇上你還是已經長大了,本宮是時候該放手了。”

這一番話,讓宣墨熱淚盈眶,道:“姑姑,你此行,可還會回來?”十年相伴,怎會沒有感情?

卿笛輕點了宣墨的頭,道:“那是當然,本宮當然會回來。本宮此生乃是東程之人,死後,必為東程鬼。此次,本宮不過是為去那南烈接個人罷了。約莫着,三五月便回。皇上不必擔憂。此行,本宮可是有秦唯将軍相護。斷然不會有事。”

宣墨皺了眉,道:“人?姑姑要前去接何人?”他并未曾聽說這東程皇室旁支的那位親眷有去南烈的呀!在這,這南烈同東程的關系一向不溫不火,更沒有結親的事。那便也就沒有了所謂的皇子送入東程。

“一個故人。”

瞧着卿笛想的神情,宣墨便是了解這位“故人”對自己的姑姑是多麽的重要。想詢問,只是那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應該從何問起。想想,又還是放回了心中,這卿笛處在深宮一十八載,勞煩國事十餘載,是時候應當卸下擔子,前去尋自己的生活了。宣墨卻并不願将卿笛嫁給某個王公貴族,想來給了自由,才是最好的報答方式。

宣墨屈身跪下,讓卿笛大驚。她道:“皇帝這是做什麽?你這般,是要折煞臣。”

“姑姑。”宣墨這一聲不帶任何的修飾,突然讓卿笛收回了準備扶他的動作。宣墨先是拜了三拜,“姑姑,父皇早逝,母後随之而去。若不是姑姑,東程未有今日之勢。墨兒繼位僅有十歲,若不是姑姑,墨兒只怕輪做傀儡。是姑姑,為墨兒培養了十年的忠臣;是姑姑,為墨兒鋪好了康莊大道;亦是姑姑,未墨兒尋到了最好的皇妃。姑姑,請再受墨兒三拜。”說完,又是三個響頭。

卿笛哪裏受過這般大的離別。昔年幽閉,也不過是沒了笑容,為何今日,竟然惹紅了雙眼。安雅扶起宣墨,打趣道:“皇上這是作甚?殿下又不是不回來了。至多不過三五年的光景罷了。皇上還是莫要讓公主失望才是。”

“姑娘這話說的甚好。墨兒,你還需謹記卿兒曾對你說的每一句話。”慕容夜玄大致是瞧不得這樣煽情的場景,直愣愣地插在了兩人中間。安雅瞧着宣默的情緒有些激動,接了卿笛的眼色,才将宣墨給拉了出去。

剎那間,屋內變得空曠。兩個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卿笛旋身落座,她看着昔日刻入骨髓的那一張臉,忽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你,去尋何人?”憋了許久的問題,剎那間問出。慕容夜玄瞬間感覺輕松了不少。

“柳韻。”

“哦?上神,近來可還好?”沒了旁人的顧忌,慕容夜玄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卿笛。灼灼目光,仿佛可以将卿笛身上灼出大大小小幾百個洞來。

卿笛哂笑,道:“本宮好不好,還不都是陛下說了算?”

“卿兒。”慕容夜玄冷了一張臉,“莫得無禮。”

卿笛繼續道:“無禮?呵!自從接了那聖羽令,本宮何曾一天由過自己?慕容夜玄,你扪心自問,我,柳卿笛,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們天族?你說啊。”幾時,她的情緒這般失控?卿笛緊緊地揪住慕容夜玄的衣襟,冷笑,“如今,你在凡間。靈術莫名被封。本宮想要殺你,簡直易如反掌。可是,本宮不殺你。本宮要留你一條命。本宮要讓你親眼看着花苑那個賤人,如何,跪在本宮的面前,認罪。”

“你?”慕容夜玄驚詫,曾經這卿笛是多麽的溫馴。大約是凡間的濁氣入了她的身,将她的性子都帶的有些暴戾了。如今,慕容夜玄也只能這樣想了。

“我?”一點點的淚水劃過臉頰,上一次哭是什麽時候,卿笛一驚想不起來了。她摸了摸臉上的淚水,自嘲地笑了,“慕容夜玄,當年若不是為了花苑,你會保墨苑麽?我要聽你的實話。就這一次。”

最後,卻還是像以前那樣,卑微到祈求。

“不會。”薄唇輕啓,卻還是那般殘忍的真實,卻還是那般令人崩潰的字句。

卿笛在蘭裕殿內歇斯底裏的大吼,心口仿佛要炸裂。驚了在外面的宣墨和安雅。宣墨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安雅拼死也拉住宣墨。就這樣,兩人争執了不知多久,那一道關了許久的門被打開,卿笛亦如往昔,慕容夜玄風度翩翩。

宣墨想,若這兩人不是兄妹,大約都是彼此最好的選擇吧。

安雅福了福身,道“皇上,殿下。時間不早了。殿下要用午膳了。”

卿笛擡頭看了看天空,幾番折騰,都已經是中午了。她道:“兩位今兒是留在醉芷閣用膳還是?”

“今兒,皇叔同朕有要事相商。還是先行回了攬華殿。”

“好。”

卿笛看着那兩人離去的背影,對安雅道:“小雅,準備一下。明兒,咱就啓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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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貳話 情闌珊之往昔

03

夜。是如此的清冷,它的涼讓卿笛心寒。

玉笛在手,樂曲何愁?

那笛聲悠揚,訴盡心中苦楚;笛聲婉轉,徐徐流出少女心事;笛聲輕斷,這人間事哪裏由得了自己做回祝?

一曲畢,卿笛轉身,只看見安雅一人将披風搭在腕上,無奈地看着她。走到她的身邊,接過那人遞過來的笛子,将披風給那人披上。以安雅的性子,也是免不去要叨唠上幾句。卿笛聽了有些不耐煩了,只肖皺了皺眉,安雅就将嘴巴閉得緊。

“怎麽今兒有這般好的興致?這玉笛,已是好久未見你動過。”忍了許久,安雅還是忍不住了,問出了口。這玉笛,卿笛可是從不離身。據說,是她母親的心愛之物。

卿笛莞爾,道:“多久了?本宮自己都忘記了。”

“看來,殿下最近記心有些不大好。”

“呵!小雅,這些年,你變了。”夜空還是那個夜空,人還是未變,只是那些性子變了。變化的極大,“說來,我們認識了有幾個年頭了?”好像是從被幽閉之日起,就有安雅的陪伴,倒是這幾千年來,從未細數過二人彼此相依為命,已經走過了多少時日。

安雅沒好氣地笑了笑,道:“卿笛,你覺得呢?”

輕柔的月光落在少女的身上,好似為她添了一件紗衣。她一轉身,月光随之舞動。她像是想起了什麽,笑得燦爛。安雅看着欣慰。或許就連卿笛都忘記了,自己上一次笑的這樣開心,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她拉着安雅的袖子激動的說道:“小雅,我想起了,是那次的天後壽誕,對不對?”

安雅淺笑着點了點頭。

那一年,還是天後壽誕。

卿笛被初初封了上神。那時,天宮傳言她和花苑容顏相似。于是,天後一直很是避諱卿笛這個名字的出現。順理成章的,那一日的天後的壽宴,卿笛自然沒有成為賓客之一。那一年的卿笛尚且年輕,再者,年幼便天資聰穎身居高位。有時,便會忘了形。卿笛混在舞女中,進入月華宮。

她的一曲獨舞,醉了所有的人。也惹來天後盛怒。

“大膽小仙,你是何方仙子座下仙童,竟敢私闖這月華宮。”

“本座,麒麟山仙閣閣主,卿笛見過天帝天後。”

那個時候的卿笛尚未接手聖羽令,老天帝賜居于麒麟山的麒麟仙閣。麒麟山乃是聖靈之地,加之,據傳言那裏乃是花羽族第一任族長羽化之地。又被花羽一族稱之為聖地。所以麒麟仙閣閣主定是個靈術高強之人。衆仙驚嘆,怎是個還會張開的女娃。在座之人亦是都曾見過花苑之人,更是驚詫,這同花苑長得太為相似。只是她雙眼之中的靈氣,即便花苑再修煉個數千年也是不會有的。

“墨苑殿下。”不只是那個小仙,不知死活的來了這樣一句。

衆仙怎會不知曉,這墨苑和花苑乃是花羽遺孤,二人容顏八分相似。只是這墨苑早在出生之後,第三千年就失蹤了。至今未尋到其蹤跡。而墨苑的身份又是萬分複雜,就連她的親生父母都未必解釋的清。

“何人,這般大膽,竟敢直呼殿下真名?”天帝盛怒。

而那一年,墨苑乃是一個禁中之禁。

卿笛年輕氣盛,栖身下跪,道:“這都是卿笛一人之錯,還望天帝饒恕他人。”

她的話得到夜玄和宣墨的一致附和。無疑是将天帝的理智又抽去了一層。

那個時候的安雅,已是天後座下最為看重的仙子。她瞧着卿笛,也是喜歡卿笛直爽的性子。只道:“還望陛下寬恕閣主,閣主年少輕狂。所言皆是無心呀。”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女,相視一笑,看着彼此都是對了眼。只是那時,還沒有結為知己。

“天帝,這卿笛無視天帝聖威,還請天帝降罪。”天後居然跪了下來。驚了在座的所有仙子。

老天帝最忌諱的便是“求情”二字。再加上這天後似有似無的澆了把油。這天帝的怒火自然可以燒的旺些。

這一次最終,誰,都不可以幸免。

最後,那個小仙被打入輪回,永生永世,不得再列入仙班。卿笛倔強的要一個人承擔全部職責,于是也被禁足在麒麟仙閣,近千年,不曾踏出仙閣一步。而宣墨那三人,則是沒有一點事。

有許多事,若是你不想,大約你也不會知道記得這樣的牢固。

卿笛緊緊地握住安雅的手,道:“那一次,還真是謝謝你,幫我求情。”

安雅慚愧一笑,道:“那一次若不是我多言。說不定你也不會被老天帝禁足在仙閣一千年。想來,這也是我一開始,就對不住你。”說來,那時,也是情急。卿笛本就為麒麟仙閣閣主,位居上神。天帝怎麽可能輕易降罪于她。反觀自己,若是那時卿笛不堅持,只怕自己這仙子的頭銜早就已經保不住了。

“哪裏有對的住,對不住一說?一切,不過是恰好罷了。若不是我同花苑容貌相似,天後怎會那邊避諱于我?再者,若是那次,我自己不好奇天後壽宴是怎樣的場景,又怎會混在舞姬中進了那月華宮。”卿笛輕嘆一聲,“一切既有因便是有相應的果。既然本宮種了音,怎會不自己嘗那苦果?”

“誰?”安雅方想接過卿笛的話,草叢中一陣的騷動惹得她警惕了起來。

這個時間,誰竟然還會來醉芷閣。怕是熟人了。卿笛使了眼色讓安雅退在一邊,自己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一道草叢邊。眼神淩厲,看準了将手中的光打了出去。那人的身手也很是矯健,堪堪躲過卿笛的攻擊。他狼狽地從草叢中走了出來,屈身跪在地上,道:“屬下無能。”

瞧着這人,卿笛算是放下了一直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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