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卷相思笑開始連載

讓卿笛的心中一擊。到底,她已經成了這裏的主人。那園中千年不枯不落的花樹仿佛也是為了迎接主人的回府而展現出自己最美的姿态。一仙娥來晚了,驚慌地低着頭跑。沒有注意到那樹的存在。沒頭沒腦地撞了上去。樹幾搖幾晃,樹葉飄零。

那股仿佛要将她心灼化的東西一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這個不懂規矩的東西。還不快拖下去。免得閣主瞧了心裏不暢快。”那掌事的仙娥暗中使了眼色。站在她對面的仙娥得了命令,邁着碎步快速跑去。不顧那小仙娥的求饒聲便要将她拖下去。

“慢着。”卿笛的聲音雖不大,卻是引來所有人的目光。瞧着她不緊不慢地走到那哭着求饒的小仙娥的面前,捏起她的下巴,“倒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兒。只是,為何你會在這仙閣中當差?”她那副冰冷的模樣,讓本就是害怕至極的小仙娥身子愈加的顫抖。卿笛捏着仙娥的那只手的勁兒愈發的大。小仙娥怯怯地看着卿笛。

“罷了。”卿笛将手收回,起身。嫌惡地擦拭了手。

“閣主想要怎麽處置?碧雲都聽閣主的。”原是那為首的仙娥的名字,喚作碧雲。她谄媚地看着卿笛。只差沒有趴在地上搖尾巴。

卿笛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唇角一挑,道:“本座怎麽開心,你就怎麽做?”

大約是瞧見了卿笛的心情好,碧雲更加谄媚,連說了數個是。卿笛一個旋身,一巴掌結實的打在碧雲的臉上。白皙的肌膚瞬間浮現出五個指頭印子。碧雲惶恐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奴婢不知是哪裏做的不好,惹得閣主感到不滿。還請閣主明示。”倒是沒有什麽真的恐懼。想來,這碧雲也應當是一個做表面功夫的好手。

“本座瞧着你處處不滿。怎麽,你還能因這滾出這仙閣?”

被卿笛這樣一問,碧雲甚是語塞。她擡頭看着目光閃爍的卿笛。

“傳本座的話,即日起,麒麟仙閣封宅。非我仙閣中人,不得入閣。”卿笛厭惡地瞧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整整一個夜。麒麟仙閣之中,人心惶惶。

☆、第拾陸話 月初現之中計(1)

05

起落沉浮。

卿笛坐在房中,瞧着那銅鏡中燭光照出的那一幅容顏。是這樣的傾國傾城,容顏不老,肌膚如玉。頭上的鳳凰玉釵,她還記得,是當年慕容夜玄親手打磨。他又找了全天宮手最巧的仙子精雕細琢,整整七七四十九個周天才将這一只玉釵做成。就連現在天宮最得寵的天妃,畫錦的最好的釵子,都未必及得這鳳凰玉釵一半的好。卿笛将釵子從發間罷了出來。頓時,墨發傾瀉,更加襯得她賽玉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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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釵子,你是這樣的好。可是,這蒼茫天地,可還有幾人記得你的存在?”

卿笛磨挲着釵子,絲絲涼意從她的指尖傳入她的心中。從開始,帶着這釵子的心是歡喜的。可是,遇到後面,心就愈加的覺着寒冷。這樣多年,即便這釵子的冷再怎樣的微弱,也是足以将一個心給冷的透徹。

“我還記得。”突如其來的一聲讓卿笛心中突地一跳,回頭才松了口氣。

“蒲涯,原來是你。”卿笛不着痕跡地将釵子攏回袖中。到底,她還是不大想讓旁人瞧見這個釵子。免得傳出去,又生了許多閑言碎語。

此時的蒲涯還未回過神。方才卿笛瞧他的眼神像極了一只受了驚吓的動物。只是轉瞬即逝,卻也是被他牢牢地記住了,并刻在了心中。許久,蒲涯才回過神。知道這樣盯着卿笛有些不大合理數,便跪了下來,道:“方才屬下收到西延皇傳來的信。他诏屬下,速速回西延。”收起方才心中異樣。自己今時來尋她便是為了這事。現時,不過是回歸正題罷了。如此安慰自己,心中也是好受了些。

“可有何要緊之事?”

“沒有。”蒲涯想了想便如實答道。

“沒有?那便回絕了他。如今,你的任務便是要牢牢地給本座看好了南初。并保證他在仙閣之時便是完好。”又是想起那一日義彥的話,倒是真真有幾分捉摸不透。想來,這些年義彥為了要自己的內丹,可是沒少編出些謊言來。只怕這次也是為了蒙蔽自己,一想如此。卿笛便也就作罷。

“是。”

“好了。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本座就先歇息。明日黎明之時,本座會喬裝作普通的仙娥離開仙閣。對外你便宣稱本座身子抱恙。切莫要将本座離開仙閣之事說出去。”

“是。”

“留意碧雲。”

“是。”

又是交代完,蒲涯閃身,消失在偌大的房間之中。不知是什麽時候,他便是這樣做了。卿笛又是覺着好笑,卻在想起安雅那一瞬間,心中略生酸澀。蒲涯乃是天宮戰将。若是将安雅托付于他,他當真是肯的嗎?

對着窗外的天,卿笛思量了許久許久。對着天,搖了搖頭,這才回去歇息了。

次日,天蒙蒙亮之時卿笛趁着衆仙娥不備,溜回到了南烈皇宮。

“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安雅急忙拉住卿笛的手,又是連忙檢查,又是嘟囔着責備。好在檢查完卿笛沒有大礙,才狠狠地松了口氣。這顆提着的心才沒有放下多久,又是被提了起來。只是,這柳韻的病可還是不能讓人心安。

“怎麽了?姐姐可有醒的跡象?”昨日在仙山遇見的那個女子,讓卿笛分外的不安心。唯恐她對柳韻做什麽事情。安雅搖了搖頭,才讓卿笛也松了口氣。

“大小姐不僅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昨日更是喂什麽吐什麽。我們都不知改如何是好。只得硬灌進去,再用千年人參替大小姐保住一口氣。昨日也是派人去找了南烈皇。可是,南烈皇似乎并不在宮中。”安雅這一時也是沒了主,手足無措的,好半天才将這些話說了個完整。

安雅的話還沒有說完,卿笛就急忙忙地跑進屋子中查看柳韻的情況。怎奈,只是瞧見一個女子靜靜地躺在床榻之上。肌膚是病态的蒼白。長長的睫毛,就好像多年之前,卿笛說的,皇姐,若是有蝴蝶瞧見你這睫毛定會在這上面做了窩。那時,柳韻還總是打趣她。一晃眼,眼前人的容顏已被蒼老侵蝕。二十六歲,一個女子最美好的年華已近了尾聲。

“皇姐。”卿笛撫上柳韻的臉頰,她的肌膚有些粗糙了。

“倒是不知,九皇妹竟同韻皇妹這般的情深,真真是走哪裏都不忘帶着。”這譏諷的話?卿笛轉過頭,果然是柳謹。而柳謹的身後跟着的人,竟然是慕容夜玄。

“你們這是要做什麽?”卿笛警惕地看着這幾人。能在這南烈的皇宮之中出入自如。柳謹怕是廢了些功夫。卿笛的警惕惹得柳謹一笑,笑得風情萬種。柳謹道:“皇妹,皇姐這入宮不就是為了瞧你麽?你說你離開家已有半年。這叫皇姐怎能不擔心?”

“哦?”卿笛忽然想起了什麽,突然撤了眼中的警惕之意,“皇姐是擔心本宮,還是?”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慕容夜玄。

☆、第拾陸話 月初現之中計(2)

這一個眼神非但沒有引得柳謹神色不适,反倒是讓她愈加的膽大。她拉過慕容夜玄,道:“皇妹,你大約是不知道的吧。這柳玄可不是真的崇炎王。而是……”柳謹故意來過那人,在卿笛眼前晃了幾晃,“本宮的新歡。”臉上,是憐憫地笑。

袁青的事一出,她便即刻啓程回了皇宮。這慕容夜玄乃是她在途中救下。當即,想起了那自去了封地便再無消息的柳玄。如此一來,她為了多一個幫手,多了一個男寵,便将慕容夜玄留在了身邊。讓其化身成為崇炎王,柳玄。柳謹本以為這卿笛有多聰明,沒想到,還是瞞過了她的眼。竟然,卿笛在走之前将輔政大權交給了慕容夜玄。如此一來,整個東程,怎還有人可同她柳謹抗争?

柳謹不過是瞧着這卿笛乃是将死之人,這才“好心”的給她講了。她怎會知,眼前這兩人本是舊識。若非卿笛倔強,怎會在那奢華的皇宮中,做了陌路之人。

“哦?”卿笛繞着那兩人轉了幾轉,笑意似明似隐。她看着慕容夜玄的那一雙眼,目光灼灼。仿佛要将他給穿透一般,“皇姐好生有眼光,竟然選中了這般妙人。”瞧着柳謹有些衰老的容顏,也是不禁搖了搖頭。這都十多年了,這年齡是長了不少,可是這腦袋真的是向草木的方向變了化去。那寧氏既然能讓你在這南烈的皇宮之中行走自如,便也能讓你在這裏消失的悄無聲息。

柳謹将卿笛淡然的目光放在眼中,心中很不是滋味。她道:“你可知,本宮為何能自由出入這南烈的皇宮?”說來,這也不失為一件得意之事。在這連身份都不敢暴露的卿笛面前,卻也成了一件天大的驕傲之事。

卿笛輕輕的搖了搖頭。這自小成的習慣,怕是一時半會兒還是改不掉的。

卿笛道:“皇姐,這,究竟是為何?”仿佛是有極大的知道的欲望。一副期盼的表情,大大地驅逐了柳謹心中的不快。她張嘴便要說了出來。徐長豐忽然越禮地捂住了柳謹的嘴。這便是将所有的聲音全部捂在了掌中,旁人聽不得,亦是聽不見。

“徐總管,這是做什麽?”卿笛好笑地看着徐長豐一臉焦急地小聲呵斥着柳謹,瞧着柳謹手腳在空中不停地亂畫。徐長豐給了卿笛一記銳利地眼神,下手将柳謹打昏,“徐總管為何,這樣對皇姐?”瞧着她這一雙含笑的眉目便是知道,他們之間,她已了解完全。徐長豐目光一轉。不知自己親手弑殺了她,會怎樣。

“殿下,你着實是一位好君主。”

徐長豐用可憐的目光看着卿笛。眼前的少女,曾在東程呼風喚雨,高高在上。她的位子,衆人祈盼。可是,她卻同樣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如同她的地位一樣,高高在上。弑兄奪位,這條極好的罪名,硬生生地被她的權給壓了下來。可是,今兒,這樣一個人物,要死在自己的手中。這是一件多麽痛快的事?徐長豐的眼中的光愈加的兇狠。若是因為這樣,遺臭萬年,又如何?

“是嗎?”卿笛依舊淡然的模樣。讓人咬牙切齒。就連瞧見徐長豐拿出了*向自己刺來,都是在緊要關頭才險險地避開,“你認為,你殺的了本宮麽?”卿笛兩指準确無誤地夾住刀刃。*的*的刀身借着自己自身的條件将冰冷的月光反射,将卿笛一雙眼眸的光,襯得愈發的寒冷。

“為何不可?”迫切地想要成功。徐長豐的動作快了些,不免,也毛躁了些。破綻便一一地都出來。卿笛看準了時機,不知從哪裏取來的長劍,眨眼之間就已經架在了徐長豐的脖頸之間。

“徐總管,你,還想要本宮的性命麽?”雲淡風輕,絲毫不喘。相比之下的徐長豐是萬分的狼狽了。意料之外的,卿笛竟然将劍收了起來,“若是你可幫本宮辦一件事。本宮便饒你一名。并将長公主嫁于你為妻。封王封爵,任你選。”

徐長豐半信半疑地看着卿笛,似乎是在猶豫是否要相信她。

“你若是不信。本宮只好在這裏便解決了你。”卿笛頗為無奈地看了徐長豐,還時不時地拿着劍在空中比劃比劃。瞬間,這徐長豐所跪之處便已經濕了個盡。他連連磕頭,連連道好。卿笛厭惡地瞧了眼,又給了徐長豐一腳,稍稍解了氣,“本宮命你即刻返回東程。并且昭告天下。東程的鎮國公主,殁了。”

“是是是。”徐長豐接了卿笛的令就屁滾尿流地跑了。

慕容夜玄瞧着燭光下,瑩然獨立地女子。突然,覺着自己有些不大懂她了。許久,慕容夜玄才開口,道:“卿兒,你為何,要這樣做?”

卿笛長嘆,道:“若非如此,我要怎樣護得自己周全?”

慕容夜玄瞧着她,只得是沉默,沉默。

☆、第拾柒話 琉璃心之算計起(1)

第拾柒話琉璃心

“天慶十一年七月,夏。帝墨心憂卿笛,遣皇長女謹出使南烈。于三月後回。謹稱,皇九女卿笛也,因病殁于南烈。遂,舉國大恸。墨下旨,追封卿笛為東燕公主。因有國號,百官以為不吉,聯名上奏。墨抵不過衆臣之求,遂作罷。後,墨三日不朝。且下令,舉國同哀,親自為鎮國公主守靈。亦罷歡慶之事三年。”

——《東程。卿笛傳》

01

安雅是在三日後的夜晚知道卿笛的決定。那時,卿笛正在琉璃殿的園中撫琴。琴聲時而輕緩,時而急促;時而明快,時而幽怨。安雅在一旁聽了許久,愣是沒有聽出這卿笛這一個曲子彈的究竟是什麽。直到卿笛一曲畢,安雅還是雲中霧裏。

“小雅,你這是怎麽了?”瞧着安雅這幅模樣,卿笛好不容易才忍不住了笑。她命人将琴先擡了進去,拿手在安雅的眼前晃了一晃,才惹得了安雅的注意。

“上神,你為何要這樣做?”安雅沒頭沒腦地問了出來,讓卿笛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就連臉上的笑意都是一點一點的消失。安雅也是意識到大約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她本想着轉了話題。可是這時,卿笛忽然開了口,道:“為了保全我自己。”其他的便沒有了。大約也是不願多說罷。

“上神。”

“瞧你,今日這是怎的了?這般沒有神,莫不是哪個英俊的男子将我們安雅的魂給勾了去?”卿笛忽然這樣來了一句。半是打趣,半是認真。瞧着這樣少有的情緒在卿笛臉上一點一點變得真切起來,安雅着實是又羞又惱。氣的追着卿笛滿院子的跑。好生沒有規矩。二人追逐着,卻沒有注意到從正門進來的一行人。

“哎呦。”安雅撞上了為首之人。連忙地道歉,擡頭還是瞧見那一張氣的鐵青的臉。安雅心中暗道一聲糟。這一次委實是闖下了大禍。

來的人,是寧太後和程馨。

“原是寧太後。民女這廂失禮。”卿笛冷冷地看着寧太後好些時候。半晌才屈了屈身,算是行了禮。可是那一雙冰冷的眼眸,着實是沒有半分恭敬的日子。

卿笛目光流轉,她是不知者寧氏的*,再加上那一日在麒麟仙山的哪一個同她身形有八分相似的女子。這一次也不敢輕舉妄動的。亦是摸不透這人今日來意。

還未等到寧太後開口,這有的人便是有些沉不住性子了。

“住在這琉璃殿,莫要以為自己就真的成了主子。還是要本分些才好。”

程馨走到卿笛的身邊,“啪”的一巴掌打在卿笛的臉上。那響聲刺痛了卿笛的耳朵。程馨瞧着卿笛臉上浮起的五個指印,心中頓時暢快了許多。她耀武揚威地走回寧太後的身邊,全然沒了那副在南初面前溫婉賢惠的模樣。

“小姐。”安雅顧不得旁人,連忙爬起來去瞧卿笛的傷勢。只是怪這程馨下手這般的沒有分寸,怕是日後都不會有安生的日子了。安雅瞧着卿笛久久都未有什麽動作,方想施法暗中教訓一下程馨。沒想到,這一次,是卿笛按住她的手。卿笛搖了搖頭。接着,安雅便見卿笛跪身在地,道:“民女知錯。望馨妃娘娘,太後莫怪。”

“知錯就好……”程馨搶在寧太後之前說了話,惹來寧太後很是不滿的目光。本是還想說些什麽,都只能暗暗地作罷。

“随哀家進來吧。”程馨扶着寧太後進了正殿。安雅趕緊扶起卿笛。卿笛卻将安雅一把推開,自己走進殿內,繼續跪在寧太後的面前。寧太後未說起,她便不動。瞧着今日很是古怪的卿笛,安雅眼中的疑惑愈加的濃。

“起來吧。”寧太後瞧着卿笛跪在一旁,瞬間有些心煩。只打發了身旁的侍女扶卿笛起來。只是卿笛跪得有些久了,起來時腿微微有些打顫。安雅忙從侍女的手中扶過卿笛落座一旁。寧太後繼續道,“若是哀家有一件事要你去辦,不知可否?”

“何事?”

“哀家要你去給哀家尋回琉璃心來。哀家今日覺着心痛不已。太醫說唯有琉璃心方可治愈。”寧太後說着,詳做心痛狀。卿笛瞧着,瞳孔瞬間緊縮。

“哦?太後可真是識寶啊。”這琉璃心乃是天地間難得的至寶,可治百病。卻有一點世人不知。這琉璃心,唯有仙界之人才了解其用途。而這寧太後開口便說。卿笛唇角的笑意,愈來愈深。

寧太後被卿笛瞧得心底有些虛。

又有誰會知道,若取琉璃心,須以性命為代價。

☆、第拾柒話 琉璃心之算計起(2)

“怎麽,你不肯?”寧太後又瞧了卿笛好一陣子,才緩緩開口。許是聽出了寧太後的不悅。她身旁的侍女立即低頭,蹲在寧太後的身邊,給寧太後捶腿。另一個則是站在寧太後的身側為她捏肩。程馨則是扯了理由,在寧太後目光的壓迫下,倉皇退場。

卿笛換了個姿勢,眼中流露出濃烈的興趣。她道:“不知太後,為何要這琉璃心來治愈心疾?我還從未聽過,這琉璃心還有這樣的功效。”這琉璃心若是用在凡人的身上。只怕那人是無福消受。更莫說能治好病了,更是天方夜譚。卿笛一雙眼就這樣一動未動的瞧着寧太後,自己心中是愈加的明朗。

大約是問着了,寧太後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許是惱了,她一腳踢開正在給她捶腿的小宮女。小宮女爬到她的腳邊,顫抖着說“太後饒命,太後饒命”。寧太後又是踹了一腳,起身走到卿笛的面前,用食指挑起卿笛的下巴。惡狠狠地瞧着她,道:“哀家的吩咐,你去做便是了。若是你不按哀家的吩咐去做。那花晏的事,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

聽聞此言,卿笛的目光一沉,冷聲道:“果然是你。”

“為何不是我?”寧太後的笑愈發的陰毒,“你能奪走陛下萬年的恩寵。我為何不可奪走你的性命?柳卿笛,論家室,你不過是孤女;論樣貌,我自恃不輸你分毫。在他眼中,我究竟是那點不如你?”

卿笛展顏,道:“原是天帝身邊的人。這般費事的想要本座的命。着實是讓天妃勞神了。”這笑似是情真意切,又仿佛盡是嘲諷。

在慕容夜玄的衆妃子看着,他的恩寵是她們朝思暮想,卻讓這柳卿笛這般容易就拿了去。讓人怎能不想,怎能不恨?可是,卻從未有人想過,問過,卿笛是否真的在意。是否真的想。曾經,這個問題卿笛也是想了許久。最後,卿笛是在鳳笛軒想到了這個問題的*。早已處在了這個位子。便是高處不可甚寒。

卿笛的模樣讓寧太後惱的咬牙切齒,卻又不能親手将眼前的人了解。末了,只得恨恨地放開這人。寧太後道:“若是你還想讓柳韻活命。那便在三月之內将琉璃心給哀家找來。若是不想,你大可按照自己的心思去做。”寧太後留下這樣兩句話就帶着宮女離開。

片刻之間,這大殿又變得空曠,變得寂靜。

安雅瞧着卿笛坐在那裏,眼神空洞。她何時瞧見過這般沒有生氣的柳卿笛。她不停地搖晃她,可是似乎怎麽都無法讓卿笛回神。卻又是打不得,吼不得。眼瞧着安雅沒了法子,準備将卿笛弄進屋子去。就像是弄布偶一樣。一個冰冷的手阻止了安雅的動作。

“妖皇?”

來者正是妖皇夙淮。

夙淮瞧着這樣的卿笛,也是心中一縮。他給卿笛施了法,這才讓卿笛悠悠回神。從她的眼神中夙淮就知道方才定又是那個沒腦子的東西提了不該提的人。他道:“方才可是又有人提到了他?”仿佛這個他是個禁區。就連名字都不可以被提起。夙淮也是斟酌再三才敢将這話說了出來。

只是那一瞬間,卿笛又将自己變了一個模樣。她冰冷地看着夙淮。卿笛的表情,讓夙淮想到了每年冬季,小妖們在洞宮門前雕刻地那些冰人。如此的卿笛的冷,與那些冰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夙淮瞧了卿笛許久,卿笛才說了這樣一個字。

夙淮不禁笑笑。果真這麒麟閣主惜字如金。自己用那樣多字換了她這一個字,還這般冰冷。夙淮忍不住打趣道:“閣主,若是在下知曉這琉璃心的所在之處,不知閣主能否多賞在下幾個字?”這般風趣,讓安雅忍俊不禁。無奈,這卿笛還是一個冰人,不言不笑。自己走到方才寧太後坐的位子。卿笛感受到陣陣微弱的仙氣。

“怎麽了?”看着卿笛皺緊的秀眉,夙淮也不禁繃緊了心弦。

“琉璃心在何處?”卻得來了卿笛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

“什麽?”夙淮也讓卿笛一陣子的沒頭沒腦弄的有些昏了,他瞧着卿笛半天卻也沒有理清思緒。只是當卿笛又将同樣的問題問了一遍,夙淮才愣着應了聲。

“在義彥的雲霧山。”看着卿笛堅決的模樣,夙淮還是猶豫了許久,才繼續說,“由義彥座下第一猛獸看守。所有前去尋的人,皆是……”說道此,于心已有不忍。

夙淮未說完的話,卿笛已經冷冷地接了過去,道:“有去無回。是嗎?”

“是。”夙淮輕抿薄唇。這琉璃心非但難采,而且據采到琉璃心的人回來說,這東西很是有靈氣,而且認主人。又有人說,若非天帝本人去取,琉璃心不入囊中。

“這琉璃心還認主人?夙淮,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卻不知她要說什麽,夙淮便是一句話也不敢答了。生怕說錯了一字,惹得卿笛心中不快。而卿笛似乎是知曉了夙淮心中所想,對他步步緊逼。夙淮不得已,答了一個“是”。

“這主人,還是慕容夜玄。”

倏地,一世寂靜。

☆、第拾柒話 琉璃心之情愫起(1)

02

卿笛迫于寧太後的威嚴之下,只得硬着頭皮接了這瞧來倍是棘手的差事。

卿笛一行人便是在三日後離開了南烈的皇宮。那一日的早晨,漫天無雲。好一個晴朗的天空。大約這一天,都會是陽光明媚,惹得人心情頗好。卿笛不屑地瞧了眼寧太後得意的笑,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安雅也是向寧太後匆匆一行禮,翻身上馬,追逐卿笛去了。

到了郊外,因這景致沒了皇宮那般的壓迫。兩人的速度也相繼地慢了下來。

安雅瞧着卿笛一副淡然的表情,方才卻又是礙着這宮門前人衆多,也不好問個一二三。只得等自己同卿笛走遠了,才快馬加鞭地趕上卿笛。瞧着卿笛總是欲言又止。

安雅道:“上神,這韻公主,您安置到了何處?”這便是困擾了她一個早晨的問題。她瞧着今兒早晨這寧太後和卿笛的表情,卻也不像是此失彼得的模樣。也是安雅細細觀察之下才發現這寧太後看着卿笛時,有些咬牙切齒。想來,是在什麽事情上,這卿笛把這寧太後騙得不輕啊。再往細裏一想,只怕也只有這柳韻一事了。

卿笛沖着安雅神秘一笑,道:“自然是個絕佳的去處。”說罷,便是再不肯多透露半句。在這廣闊的草原上,策馬奔騰。安雅又是氣,又是急,也是加快了速度。二人你追我趕。怎奈,這安雅是怎麽樣也追不上卿笛。

“好啦好啦。我追不上你,我認輸。”安雅沒好氣地說,眼神幽怨地看着卿笛。這裏也沒有什麽外人,莫不是讓她一下都不可以?硬是跑的那樣快,叫人怎麽追得上?“知道你騎術好。可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安雅吼着,可不曉得那人是聽見了還是沒有。

放眼四眺。安雅瞧着這兒的景致是格外的好,索性翻身下馬。自個兒牽着馬兒,悠悠然地踏青。她們趕去雲霧山,又不是什麽十萬火急之事。自然可以閑下來欣賞欣賞風景。免得浪費了這頗有靈氣的景兒。

“呀!上神,您這怎麽又回來了?”方才卿笛騎着馬便是跑得沒了影兒。這番折回來,免不去被安雅念叨幾句。

卿笛瞧着安雅這般悠閑。索性也同她一般,下了馬。牽着馬兒走,一邊趕路,一邊賞景。着實不失為一件極美的事。忽然,不知是想起了什麽事,卿笛忽然轉頭對安雅,道:“小雅,你還記不記得,在天宮也有這樣一處草原。我記得那時,仙族的人都很喜歡在那裏玩耍。”看着卿笛略微陶醉的表情,安雅有些不大忍心将她的回憶打斷。

天宮卻是是有這樣的一個大草原。不過是用仙術幻化而來。若是念在,草原便存在;若是念不在,草原亦不在。那一個草原,早在卿笛被幽禁的第一年,便急速枯萎。天帝用了許多法子,都沒能将那裏保住。如今的那裏,乃是一片混沌之處。走進去,便再也出不來。久而久之,那裏便成了人人畏懼的鬼林。其中緣由,至今,都沒有仙族之人探明。

安雅牽強一笑,道:“上神,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得好。莫不是誤了時辰,該找不到好的住處了。”

卿笛笑笑,道:“小雅。你莫不是真的以為,我們在這裏是為了趕路吧?若是趕路,借着祥雲不比這樣一步一步走快的許多?”瞧着這樣的安雅,她定是有什麽心思。躲閃的眼神,略微蒼白的臉色。卿笛便不想問了。若是可說,安雅便早就說了。“小雅,我們還是走吧。”說罷,騎上馬,策馬揚鞭。誰知,還未跑出一丈遠的距離,卿笛就險些從馬背上摔下來。

“上神。”安雅驚慌失措,眼睜睜地瞧着卿笛的馬兒發狂,卿笛坐在馬背上搖搖欲墜。最後,卿笛還是沒能穩住馬的性子,被馬給甩了下來。忽然,一陣狂風吹過。安雅被吹的睜不開眼睛。她只能聽見女子的聲音,且也是有些不大真切。安雅心系卿笛,又急又惱,就連靈術也使不出來。風刮了許久。待安雅能瞧清周圍的景物時,她便是急着去找卿笛。

“喂,本座讓你放本座下來。你聽見沒有。”安雅愣在一處,她還是第一次聽見卿笛這般氣急敗壞地叫聲,全然沒了昔日冰美人的樣子。倒是有點像撒潑的小貓兒。

夙淮痞痞地笑,頗為無賴地說道:“沒有。剛才耳朵進沙子了。上神說的話,小妖可是一句都沒有聽見。”對付這樣的夙淮,卿笛可是一點法子都沒有。無奈之下,只得向安雅求救。好在安雅及時回神,向夙淮給了一記鼓勵的目光,快速離開。徒留,抓狂惱怒的卿笛不安分的呆在夙淮的懷中。後者,俊俏的臉上滿是得逞的壞笑,以及,微微的紅暈。

“這一次,我和你一起去。”夙淮看着卿笛的眼眸,這般堅定地說道。

☆、第拾柒話 琉璃心之情愫起(2)

卿笛惱急了,卻無奈被夙淮牢牢地锢在懷中。二人是一路鬥法,終是得了個平手的結果。這不禁讓卿笛的怒火又更上了一層。瞧着她那明豔的笑臉因着生氣而鼓着,夙淮就覺着煞是好笑。不自覺地,夙淮的手便撫上了卿笛的臉。卿笛急火攻心之下,跺了夙淮一腳就跑開了。這般孩子氣的卿笛可是不多見。夙淮活動活動了自個兒那只被踩的腳,自言自語道:“兄弟,今天可是委屈了你。不過今兒咱是做了一樁不賠本地買賣。”

“也的虧了妖皇這般有法子。我也是好些時候沒有瞧見上神有這樣的孩子氣了。”安雅站在夙淮的面前。一路上,她就觀察着這兩人。卿笛臉上的紅,是因為氣的。這夙淮臉上的紅,卻是另有原因。若是真的有這樣一個人,能夠取代慕容夜玄在卿笛心中的位子,自然是好的。怕是怕日後适得其反。那邊是得不償失了。

夙淮斂去笑意,道:“安雅姑娘見笑了。雕蟲小技罷了。”

“雕蟲小技?”安雅今兒似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對夙淮步步緊逼,“如此一來,能将上神氣成這樣,也算是妖皇的本事。只是妖皇莫要忘了,七千年之前。因為是誰,讓上神在鳳笛軒那個華麗的籠子裏度過那樣漫長而凄涼的七千年。”安雅說着說着便是沒有了笑容,反而愈發的目光狠戾。

随着安雅的話一句一句地逸出口中,夙淮的笑也一點一點地被抹去。他甩袖,将手背在身後,道:“那件事,是本皇的錯。只是姑娘且莫要忘記我們此行的目的。若是這一行尋不回琉璃心。上神便不再是被幽閉在鳳笛軒那般的簡單。”同樣的目光灼灼,夙淮卻是讓安雅瞬間呆了神。

“你說什麽?”安雅喃喃自語。雙眼盯着夙淮是愈發的緊。可是,夙淮似乎并沒有那樣好心,要将整件事完完本本地告訴安雅。瞧着眼前人,這夙淮竟是做了甩手掌櫃。搖晃着折扇,從安雅的身邊繞了過去。他才走出不久,就瞧見正在用靈術感應琉璃心的存在。

夙淮啞然失笑。只嘆這柳卿笛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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