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卷相思笑開始連載

的變化,卿笛的眼中光芒也在一點一點的變化。

“韻兒再找我。”

果然,不出她所料。

【我是最愉快的存稿箱,大家有什麽話都和我說吧,說吧說吧。】

☆、第拾捌話 雲中現之蘭花情(1)

04

南初有些失控地抓住卿笛的胳膊,不停地讓她告知如何出谷。

卿笛的胳膊被他抓的吃疼,直皺眉卻是不肯說出半個字。直到蒲涯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要施展靈術将南初給弄開。這靈力憑空消失了一般,不管蒲涯念什麽咒語都無用。蒲涯一時心急失了手将南初給打翻在地。南初似是還不死心,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又想上前去抓住卿笛。蒲涯将卿笛微微地護在身後,手中提着柄劍擋住南初。

“你這是做什麽?”這般失控的南初,卿笛也是第一次瞧見,她念了個訣将南初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些。按住蒲涯的胳膊,免得他也失了方寸傷了南初。

“韻兒再叫我。”之後,南初便是一直重複這這句話,雙目空洞,“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蒲涯回頭看着一臉凝重的卿笛,道:“上神,有何方法?”

“方法不是沒有。要想出谷,必須得先找到隐湖居者。只有他才有出這絕谷的法子。”

“隐湖居者?他現居何處,上神可是知道?”卿笛說這話,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是,蒲涯可是連這人的名號都未聽說過。再者,這絕谷乃是在麒麟仙山山腳之下,免不去這裏也是受着仙山的仙氣的影響。非靈術高強之人不可存活。除非,這隐湖居者同義彥一樣。

卿笛搖了搖頭,道:“不知。不過,本座倒是可以試着用琉璃心做感應。若是可以,應當是能知曉居者是否還在這谷中。若是不能,我們便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卿笛回想起昔年,自己失足落入谷中便是得了隐湖居者的指點才得以順利出谷。只是這近萬年過去了,卻也是不知者居者是否還在這絕谷之中。又是,這萬年已過,絕谷之中許多事物都已變化。縱使那居者現今還在谷中,卿笛也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夠尋到他。思來想去,這倒是真的是一樁麻煩至極為事情。

“好。”蒲涯想了想,又道,“可需要屬下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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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幫我照顧好南烈皇即可。莫要讓他出了什麽岔子才好。”卿笛說完便離開了山洞。蒲涯轉身去瞧南初。可是那南初卻是像發了狂一般向蒲涯撲來。好在蒲涯的反應還算是迅速躲了過去。南初奪過蒲涯的佩劍,劃傷了蒲涯的手腕。蒲涯一面捂着傷口,一面又怕自己不慎傷了南初。他便是只能撚着訣同南初慢慢地耗着。

一炷香的功夫,瞧着南初有些體力不支。蒲涯劈了他的後頸,弄昏了他。

卿笛甫一進來便是看着手還未落的蒲涯,以及拿着佩劍倒在地上的南初。佩劍上還沾染着絲絲鮮血。卿笛驚慌道:“蒲涯,這是怎麽一回事?南初為何會變成這幅樣子?”明明她出去之時還是好好的。怎麽這一回來,這兩人就成了這副模樣?

“沒事。”蒲涯将手故意往身後藏了藏。果然被卿笛瞧見了,卿笛拉過蒲涯的手。果不其然,蒲涯的的手上的傷口還真的是有些深。她連忙要施法為蒲涯治傷。蒲涯漠然地拂開卿笛的手,“上神不必為屬下如此。還是先照顧好自己才好。”

“那你的傷?”

“無礙。等些時候屬下可自行療傷。上神不必為屬下擔憂。”

蒲涯如此說來,卿笛只得作罷。她又前去瞧了南初,這人倒是沒有什麽異樣。卿笛想着大約是這絕谷仙氣太重的緣故,才讓南初這般失态。此刻的卿笛也沒有多想。她給南初下了凝神咒,這才安心地前去勘探地形,将南初交給蒲涯。

不過片刻,卿笛便回來,臉上是陽光明媚的笑。她并沒有看蒲涯,而是徑直走到南初的身邊。蒲涯皺着眉,只是想着這卿笛怎會這般快就回來。更是這臉上的笑,讓蒲涯覺得有些不大正常。爾後,卿笛的動作更加上蒲涯覺着心存的疑慮更是愈加的大。卻又是因為這人是卿笛,未曾多想。閉目養神。

卿笛輕輕地撫着南初的臉。下一刻,就扼住南初的脖子。南初的呼救聲把淺眠的蒲涯給喚醒。蒲涯道:“你是誰?竟敢扮作閣主模樣?”

卿笛咬牙切齒,并未回話。她眼中的恨意濃濃。今兒,大有不将南初了解她就不罷休的意思。蒲涯提着佩劍就一劍刺了過去。那人沒有防備,被刺中要害,瞬間就化作了原形。原來,是一個花精。難怪扮作卿笛的模樣他沒有察覺。

蒲涯借着傳心術讓卿笛回了山洞。卿笛拾起地上的那一朵蘭花,分為納悶,道:“這絕谷怎會有蘭花精的存在?”

☆、第拾捌話 雲中現之蘭花情(2)

這絕谷總是有仙氣籠罩不到之處,難免沒有妖精鑽了空子。可是,卿笛這不解的目光着實是在告訴蒲涯這事情有些不大正常。蒲涯拿過卿笛遞給他的的那朵蘭花,左瞧右看,也沒有什麽不尋常之處啊。

“這絕谷什麽都應當有,就是不應該有蘭花和梅花。”卿笛的臉色有些奇怪。将這蘭花捏在手中,力道之大,若是再用點力,這蘭花的花汁都要給捏了出來。

“這又是為何?”

那件事,終究還是知道的人越少為好。卿笛只道:“只因那隐湖居者甚是不喜愛這兩種花。自然在這絕谷不會有這兩種花的存在。其中緣由,卻是連我都不知道。如今這蘭花出現,卻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卿笛再一攤開掌心,那花已經變成殘花,丢在地上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蒲涯很是疑惑,這蘭花一出現,不就是代表着這隐湖居者已不在絕谷之中了麽?那這卿笛口中的很好,所謂何好?

仿佛是瞧出了蒲涯心中的疑惑,卿笛道:“這蘭花不出現,皆是因為這谷中的蘭花全部種在居者的府中。拔去蘭花的仙根,縱使這蘭花在這絕谷中也同尋常家的花草沒有什麽兩樣。所以,這蘭花的出現恰恰是居者在為我等指路。蒲涯,帶上南初,我們去居者的蘭隐小築。”

這般前後合不上的話,蒲涯皺了皺眉。他思量了片刻,還是架着南初同卿笛一起去了。

一路走來都十分的安靜。只有風吹動草叢的聲音。明媚的陽光,倒是讓人心生幾分慵懶之意。若是此刻有一桌以椅,擺上一壺上好的茶與一盤棋子,也未嘗不是一件惬意之事。

卿笛在前面沿着蘭花的标記找路,蒲涯架着半昏迷的南初。卿笛幾次想要同蒲涯一起扶着南初。蒲涯只是抿着薄唇,搖了搖頭。卿笛見狀,也只得作罷。

三人走了約莫着一炷香的功夫就看見不遠處升起的袅袅青煙。蒲涯瞧着覺着愈發的不對勁。這絕谷也算是仙家居住之地,何來人間之煙火?卻瞧着卿笛笑得如同一個孩子,提着裙裾就向那青煙的方向跑去。蒲涯架着南初又想借着祥雲代步,又想起靈術在這裏都無作用。蒲涯哭這張臉背着南初繼續走。

三人尚未靠近小築就被一個黑衣男子擋在了小築的門外。

“閣下來我這蘭隐小築有何貴幹?”聲音是從裏屋傳來,聽着聲音便是知曉這聲音的主人定是個內功深厚之人。隐約還聽着有着棋子落盤的聲音,卿笛的笑意愈深。

卿笛同樣以內功傳音,道:“在下麒麟仙閣閣主柳卿笛前來造訪。”

方才那有些敵意的話語瞬間變得和藹,道:“原是閣主。隐湖恭迎閣主大駕。玄兒,還不快快迎接貴客進門。”卿笛這才細細地打量了眼前的黑衣男子,秀眉輕皺。這人有些熟悉,卻是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卿笛只當這人是尋常,也并未多想。

“玄奇。師父。”那名被隐湖居者成為玄兒的男子恭謙地側開了身子,将卿笛三人引進屋中。隐湖居者正在院中同自己下棋。棋盤上是密密麻麻地棋子。這盤棋,大約是下了許久。只是還沒有一個結果。

卿笛瞧見笑笑,道:“都已是近萬年,居者竟是這般好的興致。”

隐湖居者也是花甲老人的模樣。這樣子同上次見卿笛相差甚遠。他道:“不過是閣主棋藝高超,隐湖自愧不如啊。都已是近萬年,卻還未将棋局解開。”

“請居者看此處。”卿笛一顆白子落下。整個棋局瞬間被解開來。一盤棋子盡數消失,只有方才卿笛落下的那顆棋子還在。看似孤獨,卻坐擁江山,“居者可懂?”

隐湖居者捋着長長的白胡子,慈祥地笑道:“到底還是閣主棋高一籌。不知閣主今日來我這小築有何指教?”他眼神銳利地瞧了眼昏迷之中的南初,大約是明白了幾分,又是呵呵一笑。

“指教不敢當。不過是本座的朋友中了居者這蘭隐毒。這毒,可是只有居者有解藥。本座想,居者定是不會拂了本座的面子。”卿笛又從棋盒中拿出一顆白子落下。又是一盤新局。

隐湖居者道:“閣主想要離開我這絕谷那還不是簡單的很。”

一子一子落下,頃刻之間,棋盤中又是滿滿地黑白棋子。

“居者有何條件?”卿笛看準了時機,又将一顆白子落下。結束這殺氣彌漫的棋局。

“同萬年之前一樣,閣主陪我比試一場便可。”

“好。”聽了隐湖居者這樣說,卿笛的心便是放下了。不過是比試一場。

說罷,二人便移步庭院之中。庭院滿種蘭花,便是可知這隐湖居者對于蘭花的喜愛。卿笛解下纏繞在手腕上的軟鞭。而隐湖居者則是從腰間取出軟劍。

“請蒲涯代閣主同居者一比。”那兩人方想出招,蒲涯這句話脫口而出惹來隐湖居者的笑聲。他的笑聲擾亂了蒲涯的心神,只讓蒲涯覺着體內真氣不受控制的亂竄。卿笛見狀點了蒲涯的幾處穴位,淩步走回方才的位置,只道了聲“開始”。

交疊的身影,轉瞬之間,勝負已分。

☆、第拾捌話 雲中現之兄妹見(1)

05

招式之快,讓苦練功夫這麽多年的蒲涯都看得眼花缭亂。

終了,卿笛同隐湖居者兩人同時收了手中的兵器,同對方拱了拱手,算是為方才比試中的失禮而生出的歉意。卿笛将軟鞭繞回手腕上。她的臉色是愈加的蒼白,靠着蒲涯才勉強穩住了身子。歇息片刻恢複了些體力,卿笛虛弱一笑道:“居者靈力果然了得,卿笛自愧不如。”

“閣主謬贊。”隐湖居者不再将軟件別在腰間,而是交給一旁冷眼觀看的玄奇。

卿笛瞧着這玄奇甚是奇怪。自己愈發的是覺着沒有見過他。可是這人的眼中的敵意,是怎麽都無法掩蓋去的。卿笛又看向蒲涯,唯恐自個兒漏了什麽。沒想到蒲涯也是搖了搖頭。如此,也只能當是那玄奇認錯了人。

“居者功力本就在卿笛之上,方才若不是居者讓着卿笛,卿笛怎可取勝?”

隐湖居者聽聞這話,方才一直帶笑的臉瞬間沉了下來,道:“閣主莫不是真同天帝陛下賭了那一局?”伴随着卿笛點頭,隐湖居者的臉愈加的陰沉,“閣主,你可是傻啊!如今你的神智并未全部蘇醒便回這仙山,莫不是你真的連命,都不想要了嗎?”

蒲涯搶先道:“居者這話是為何?”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卿笛。突然覺着眼前的這個女子是一個謎團。他跟在她身邊上萬年都未曾有一日看清過她。想來也是悲哀。

瞧着蒲涯那一雙幽深的雙眼,隐湖居者才意識到自己約莫着說的是有些多了。隐湖居者連忙道:“這些他日将軍定會明白。”

隐湖居者思量再三,還是選擇不言。只是深深地嘆息,走回屋子中。

蒲涯将卿笛扶回內屋,拒絕了隐湖居者讓弟子上前幫忙的好意。

蒲涯又是細細想來。讀過的那些典籍中對于這絕谷也不完全是沒有記載。書上倒是說,這絕谷之前的谷主是一個絕美的女子。這女子雖然雙腿殘疾,但是醫術了得。據說,昔年老天後身染重疾,都是讓這位美人給治好。只是,這美人治好天後後就消失了。後再無人尋到。這些年,也沒有人再尋到那美人的蹤跡。若說那美人了得。典籍記載,卻是連那位美人的名字都未寫下只言片語。

卿笛這時笑笑,道:“不知,這絕谷的前谷主,居者可有消息?”話語中的急切太過明顯。蒲涯心中有種不大好的預感。看着卿笛,她的雙眼是平靜,靜到一種可怕之處。

隐湖居者搖了搖頭,嘆息道:“谷主失蹤之後,我也從去尋找過,都是一無所獲。”隐湖居者望着窗外那開的正豔的蘭花,“自從谷主離開之後,這谷中的梅花再也沒有開過。蘭花也全部失去了靈性。”眼中是不易察覺地哀傷。

玄奇悄悄地退出內屋。不知他今日是怎的了,竟揮起斧子将院子中的蘭花盡數砍了去。

“無知小兒。”

隐湖居者聞聲而出,念了一個咒,一道光狠狠地打在玄奇的身上。

玄奇倔強地跪在地上,即使是咳出了血來,也不肯認錯。

卿笛讓蒲涯扶着走出屋子。卿笛目光一轉,說道:“不過是一些蘭花罷了。居者何苦這般盛怒?玄奇到底是關心您的。”她上前想要将玄奇扶起。蒲涯握緊了卿笛的手腕,讓她的手臂動彈不得。她掙紮了幾番,二人力氣懸殊也就作罷了。卿笛看着蒲涯的雙眼,他是在警告她,這些事情莫要插手。

“閣主可是知道,這些都曾是谷主親手種下的。昔年谷主失蹤,留下的便是只有這幾株蘭花。玄奇這黃口小兒,可是知道這蘭花有多珍貴?”說着,隐湖居者就要一掌下去了解了這玄奇的性命。

“居者三思。”

到底還是不能不管。卿笛另一只手急急出招當了隐湖居者的那只手。她趁機掙脫了蒲涯拉着她的那只手,過去将玄奇扶起。迎上玄奇那一雙怒恨的雙眼。這雙眼?卿笛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模樣,喃喃道,“皇兄?”

玄奇一把推開扶着他的卿笛,擦去唇邊地血,嘲弄地笑道:“難為皇妹還記得有我這個皇兄?皇妹只手遮天,在東程,可還好?”

卿笛牽了牽嘴角,道:“甚好。”卿笛看着隐湖居者的目光突然變的有些冰冷,“敢問居者,這玄奇是怎樣來的這絕谷?”

隐湖居者神秘一笑道:“閣主若在在南烈國呆的久些,便會知曉這是為何。”

卿笛倒也是不再多問什麽,向隐湖居者讨了玄奇去。

隐湖居者道:“玄奇,閣主帶走便是。我與他的師徒緣分已盡。只盼來日,閣主能保玄兒周全。”

“本座承諾居者,他日定不會讓崇炎王受到一絲傷害。”

☆、第拾捌話 雲中現之兄妹見(2)

隐湖居者為南初解了毒就讓柳玄同蒲涯将南初架進屋子中。

昏睡的南初疲憊之态盡顯,臉上的愁苦也一點一點地跑了出來。不知是在夢中遇見了什麽。南初伸手亂抓。直到抓住了卿笛的手才算是安靜了下來。将卿笛的手抱在胸前,仿佛這是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相交五年,卿笛亦是鮮少瞧見這樣的南初。蒲涯想要将南初的手撥開,卿笛搖了搖頭。蒲涯想到前幾個時辰那在山洞裏的南初,還是心有餘悸的守在南初的旁邊,以防不測。

這幾日,許是累極了。卿笛靠着一旁的蒲涯很快入眠。

蒲涯臉上是難得的溫暖的笑。他将卿笛的手從南初的手中輕輕地抽出來,将卿笛抱到一旁的貴妃榻上,又給卿笛蓋了自己的披風才算是放心了。

南初直到七八個時辰之後才醒來。瞧見坐在他床邊的蒲涯,如同一個孩子不停地問着蒲涯這究竟是何處。蒲涯求救似的看了看卿笛和隐湖居者,二人卻是很有默契地将頭換了個方向。蒲涯被南初問得有些煩了,索性一掌劈在南初的後頸,讓他接着歇息。三人瞧着南初的呼吸漸漸地平穩了才離去。

絕谷的夜是這樣的安靜。細細想來本就沒有什麽人住在這裏,安靜又是意料之中的事。卿笛瞧着這樣美的夜色,又不得入眠,索性套了件衣裳跑到院子中。恰巧看見隐湖居者也在院子中。那人卻不是白日那副模樣。俊朗容顏在月光下愈發的柔和,銀冠束發,月白色的長袍。手持長笛,卻不像是要吹什麽曲子。那長笛倒也不像是單純的樂器。

“閣主。”隐湖居者察覺到來者,收了笛子,同卿笛做了個揖。

卿笛笑道:“不愧是蘭奇。本座方來就察覺到了。”

只是問了個好,隐湖居者便不再同卿笛講話,眼睛只看着那一片今日被柳玄毀得差不多的蘭花林。眼中似乎是有什麽閃過,最終變成深深地嘆息。隐湖居者道:“這麽多年了,我本以為……哎!這蘭花林還是逃不過枯死的命運。”似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再同卿笛訴說。

“若是不枯死,怎來的新芽?”卿笛走到一個枯枝前,蹲下。她的手拂過那一株新芽,新芽迅速竄起。開花不過眨眼之間,嬌豔更勝方才,“居者,此話可懂?”

“這?”瞧不明,眼前人究竟意欲何為?

“這靈術布下的結界。居者倒是可以換上一換。有時人去自然是留不住的。都已經萬餘年的事。居者還記得這般清楚。只是那人,卻未必記得居者。”卿笛一揮手,天空的顏色變化了許多下停住。同方才雖有不同,但也是滿天星辰。

“閣主,那人她不論怎樣,都是你的母親。”

“母親?”卿笛冷嗤一聲,“我柳卿笛,這一生,無父無母。何來母親一說?再者,若她真是本座的母親。為何,會那樣對本座?”

“閣主……”

卿笛一個動作阻了隐湖居者要繼續下去的話。

南初醒來之時便是聽見這樣一句。多年的沙場經驗驅使他輕聲慢步地上前去探個究竟。南初的每一個動作都讓方才被他驚醒的蒲涯看在眼裏。

蒲涯揚聲道:“南烈皇,這是在做什麽?”

這般大的聲音自然驚動了院子中的那兩人。待南初再次向窗外瞧去哪裏還有什麽人影。只有那些孤零零地蘭花呆在園子中,賞那平靜地夜空。仿佛方才是發生了什麽,只是與它無關。

南初靜靜地看了眼蒲涯,又躺回去。眼睛望着天花板,怎樣都沒了睡意。忽然想到了柳韻,方才在睡夢之中好像是抓住了她的手,覺着心中一片溫暖。摸了摸袖口,那朵蘭花還在。心中又是一熱。卻是不知她現在如何,卻在喜上添了一抹刺痛。

這一個夜,到底是道出了太多的秘密。

卿笛一行人是于次日清晨離開的絕谷。

回首望來,這絕谷的景致當真是極好的。只是卻不留人。正如那個時候的母親,與現在的隐湖居者。也罷,美好的東西?只有寂靜才能長久。卿笛不禁搖了搖頭。

絕谷之上便是麒麟仙山,她将蒲涯和南初安置好了才将柳玄帶去了南烈國。一路上,兩人淨是沉默。不論卿笛怎樣說,柳玄還是一言不發。這樣的柳玄惹的卿笛心中很是不快,卿笛冷了臉,道:“若是你為了一個程馨這般恨本宮。本宮便也不知道該同皇兄說些什麽。皇兄還是好自為之吧。”

如此這般冷言相加,柳玄卻是一改方才的态度,朝卿笛離開的方向追去。

☆、第拾玖話 初相見之殁訊(1)

第拾玖話初相見

“天慶一十一年,秋。帝墨喜之,親自至錦繡城門迎長公主謹。謹言,崇炎王玄,鎮國公主卿笛皆為刺客所殺。謹言于南烈尋兇無果,遂返東程,着請帝為其做主。伐南烈,揚國威。謹自請命帶兵先行也。帝墨不言。後,居醉芷閣三日不出。四日,皇後姜氏入閣尋之。墨昏于卿閣中。而閣中無人也。”

——《東程。皇帝傳》

01

卿笛引着柳玄進了南烈的國界。許是忙着追卿笛,柳玄倒是沒有注意到這四周景致的變化。眼瞧着卿笛要跑的沒有了影子,卿笛忽然停了下來,道:“皇兄可知道這裏是何處?”離開不過月餘,這裏的景全然不是當初離開的模樣。昔日的嬌俏豔麗,終是抵不住時光催老。

卿笛瞧着,有的樹上的葉子已經開始泛黃,有的被金黃色染透了,已經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從枝桠上落了下來。滿地枯草,踩上去吱吱作響,好似哭泣。河面上也不似初來之時偶有鳥兒飛過。今時寂靜只讓人覺着無限凄涼。

柳玄的情緒大約是受了這景的感染,翻身下馬。他走到一顆粗壯地樹前,神情哀傷的撫摸着大樹粗壯的樹幹,又不知是摸到了什麽,神色一喜。那喜色轉瞬即逝,就連柳玄自己都未有所察覺。卻讓卿笛瞧了一個真切。

卿笛下了馬,走到柳玄身邊,将手搭在柳玄的肩上,道:“皇兄。原來當真是為了程馨。你才要去麒麟仙山尋找寧太後口中的時空逆轉之器?”

柳玄驚愕地看着卿笛。眼前的少女不過一十九歲,眼中的沉靜仿佛已經沉澱了千百年那般。沉穩、內斂、計謀,柳玄身為皇子、身為她的兄長都有些自嘆不如。他同卿笛相處的時間并不算長。可是,卿笛的種種早已在東程國流傳開來。讓他想不知道,也有些困難。

“這些,你是怎樣知道的。”柳玄那一日同寧太後的談話,除了他們二人再無他人在場。應當是探子,可這南烈皇宮的守衛森嚴,相比于東程的皇宮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即便這卿笛派出的探子再怎樣的厲害,也不可能将他們的談話的每一字都聽了去。未免有些誇張了。

卿笛笑笑,道:“昨日在谷中,皇兄不是已經知曉一二。何苦還來問我?”

卿笛瞧着一個枝桠上的葉子欲落未落,便伸手将那葉子摘了下來。拿在手中反複觀看。明明是帶着笑意的一張臉,總是讓人不自覺地心生畏懼之意,繼而遠離。卻不曉得這人心中所想,只能靜觀其動作,期盼能猜出一二。

柳玄道:“殿下還是直說為好。柳玄若有可用之處,定是再所不辭。”

卿笛手中的葉子忽然從她手中飄落。在地上,卿笛只肖略施小法術,這葉子就做了土壤。片刻之後,卿笛才道:“皇兄這話,可是出于自願?”偏過頭,一雙含笑的雙眸生了許多壓迫之意。柳玄忽然覺着有些喘不過氣來。他點了頭,卿笛目光變換親和了不少,“皇兄只需記住今日所言即可。若是違背此言,皇兄自然是知道後果的。”

一十九年的生命,雖是親生兄妹。呆在一起的日子少了,這情便是像那一張紙一般的脆。若是沒了依托,只怕是會碎的加快些。只是對于柳卿笛這樣的女子,要情又有何用?瞧着馬背上那樣飒氣的柳卿笛,柳玄的眼前忽然閃過一道柔美的身影。不由地笑了,笑得溫柔。

她們到底是,不同的。

而另一方面,柳謹一行人回到東程國後,皇帝宣墨同皇後姜環在攬華殿設宴。

徐長豐帶回的鎮國公主柳卿笛遺诏的宣讀瞧上去有些掃興。姜環只看着宣墨在聽完整個旨意後眼中便沒有了神采。她道:“如今,姑姑已然過世。多說再無異。只是按照最高的禮制葬了便是。”聽着,這話像是有些不耐煩了。

這整個攬華殿的氣氛随着姜環的話,也變得愈加的沉重。

卿笛試着東程的掌舵之人。當朝之臣心中自然是明了。今兒,這徐長豐不過帶回一紙書信便說卿笛被刺殺身亡。卻也沒有見着遺體。這着實是讓人有些不大敢相信了。

裴劍同阮洪交頭接耳了許久。阮洪出了席位,跪在大殿中央,道:“九殿下一生為東程耗盡心力。如此一來,若是草草下葬。傳到南烈、西延、北羅不免會失了我東程皇家的顏面啊。還請皇上三思而後行。”

這中宮皇後昔年本就同卿笛有些過節,前朝紅宮人盡皆知。今日一言,多數大臣都未當真。卻又不知如何谏言。這聽了阮洪一席話紛紛附和。只瞧那姜環氣紅了一張小臉。在大殿上甩袖而去。又讓衆臣紛紛私語,這宣墨有些下不來臺了。這數月,宣墨都未曾想明白過,姑姑,為何要将這般任性的姜環推上國母之位。

直到很多年之後,宣墨才明白,為了所謂的國。他的姑姑可以犧牲的,是所有。

☆、第拾玖話 初相見之殁訊(2)

宴席之後,宣墨打發了這些日子近身伺候的人。憑借着微弱的月光,宣墨走着走着便到了醉芷閣的門前。這門大約也是聽聞了主人的離去的消息,在這月光下,斑駁的油漆顯得愈發的凄涼。自從卿笛走後,宣墨也是許久未來過這醉芷閣了。瞧着這裏晚上都是如此,确實不知白日是否更加的凄涼。也是不知這醉芷閣的奢華,沒了卿笛又會是怎樣的。

宣墨擡起手敲了敲門。裏面有人應了聲,誰呀。聲音有些蒼老,力不從心。

沒有想到這般晚了竟還有未眠之人。宣墨只道:“是朕。”

聽着那匆匆來的步履聲,在這樣的夜中顯得愈發的不相襯。

來開門的是許岑。她剛剛要行禮,就被宣墨給拉住。宣墨小聲道:“已是這般晚了,嬷嬷怎還未歇息?”宣墨倒也是奇怪。這許岑乃是醉芷閣的掌事嬷嬷,守夜這等小事怎麽也輪不到她。

許岑言語躲閃,道:“皇上還是先進屋去吧。”

進了院子,四下望去。花已枯萎,葉已飄零。着實是一片凄涼之境。沿着去蘭裕殿的路,安靜的很,愈加不像是有人在這裏生活。待步至蘭裕殿,這景才算是好了些。至少有些花依舊嬌豔。現下已快入秋,在東程這本是年年都會有的景,今兒大約是心緒的關系,瞧着這樣,覺着這裏的奢華愈加的諷刺。

“皇上請随婢子來。”許岑掏出鑰匙,打開蘭裕殿的大門。迎面撲來的灰塵讓宣墨打了幾個噴嚏。許岑惶恐地跪在地上,“婢子該死,婢子該死。”

卻不是怎樣大的事情,竟然讓許岑這般惶恐。宣墨只道了聲無事就自己進了蘭裕殿。

這蘭裕殿本就是卿笛用來同重臣商議國事所用之處,而宮女們打掃之時也是格外細心。不過八九個月,這裏的桌椅壞的壞,散的散。就連昔日卿笛最喜愛的茶具也是被擺的亂七八糟。其中有幾只茶杯已經被摔碎了,桌上和地上的殘渣都未收拾。瞧着上面的灰塵倒不像是前幾日碎的。宣墨從地上拾起幾片碎片,道:“嬷嬷,這是怎麽回事?”昔日那般奢華的蘭裕殿,今日怎會是這樣的破敗?

許岑嘆息,道:“皇上,您是不知。九殿下走後那幾個月還算是好的。只是這皇後娘娘入住中宮不過半月就将這醉芷閣的宮女太監撥去別的宮了。說是醉芷閣沒了主子,宮裏不養閑人。又說是別宮人手不夠。再後來,娘娘又是各種借口,将這醉芷閣中的宮人賜死的賜死,趕出宮外的趕出宮外。只是不知,公主何處惹找了娘娘。娘娘竟然這般恨毒了公主。”說着,說着,這眼中的淚水就是要出來。

宣墨也只得沉默。

如今卿笛不在,玉玺又不知在何處。裴、阮二相握有朝政大權。靜廉王手中的兵權同卿笛相當。現下,當真是誰都得罪不得了。而自己,繼位一十一年,後宮只有一個皇後和幾個侍妾。哪裏需要多少人伺候着。每每想起姜環的任性,宣墨就覺着自己是愈發的不懂卿笛的心。

宣墨道:“嬷嬷,可先去歇息,朕想一個人在這裏靜上一靜。”

許岑欲言又止,看了看宣墨嘆息一聲,将鑰匙交給宣墨回了自己的屋子。

宣墨瞧着這一屋子的灰塵,忽然想起卿笛還在這裏的時候。這醉芷閣總是皇宮之中最熱鬧的地方。皆是重臣出入。蘭裕殿本是卿笛的寝殿,後來,又因為這正殿來往之人頗多便将寝殿移去了卿閣。而卿笛又命人将這蘭裕殿好生的整修了一次,比起十年前,奢華了不少。那時,倒是引起了不少大臣的争議。怎奈礙着卿笛也不敢多說什麽。

想來,在皇位一十一年,除去這卿笛不在的一年。作為鎮國公主,卿笛為東程付出了整個女子最美好的十年。也是自己最無憂的十年。這一年,瞧着那些惱人的國事,宣墨不止一次生出想要逃走的年頭。

姑姑,這個皇帝,當真是不好做啊。

宣墨尋到昔日卿笛放在蘭裕殿的軟榻,彈了彈灰塵。宣墨将自己安置在裏面,仿佛嗅到了卿笛的氣息。這幾日*國事也是累極了,剛一躺在裏面宣墨就漸漸入了夢鄉,口中呢喃着:“姑姑,你在何處?姑姑,墨兒不想做這個皇帝了。姑姑,姑姑。”

就這樣,到了天明,宣墨也依舊在酣睡。

這皇宮之中,還有哪裏,比這裏更能讓宣墨安心?

【作者有話要說:我突然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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