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

自語,卿笛絲毫不給柳玄說話的機會。為柳玄弄好傷口,飛身上樹。柳玄親眼看見卿笛将慕容夜玄靠在一根較為粗壯的枝幹上,自己倚靠在他的懷中。又是自言自語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麽事對你的那些妃子不利。夜,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第貳拾貳章 合歡之淚見(2)

翌日。

一大清早的,慕容夜玄一睜開眼就是刺眼的光。他又覺着頭疼的厲害,本想翻個身子補眠,誰想險些掉了下去。他眼前的景物這才算清晰了幾分。他又試着動了動自己的身子,好像被什麽給壓住了動不了。慕容夜玄這才注意到,靠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個女子。素衣墨發,疲憊不堪。那樣的角色容顏,不是別個,正是昨日靠在慕容夜玄身上不知不覺就夢會周公的卿笛。

“卿兒?”慕容夜玄輕喚了她好幾聲都不見卿笛睜眼。便是只能借着靈術将卿笛先弄下樹去,爾後自己才躍下樹。

地上的雪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害的慕容夜玄好一會兒才适應了。他抱着卿笛,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分外好玩。他已然不記得第一次将卿笛抱在懷中是什麽時候。只是記得那一日,宣墨見他們二人這般親密,臉色驟變。那一日亦是他和宣墨二人第一次吵架,吵得頗兇。若不是天後娘娘及時出現,他們二人怕是會将天後娘娘的月華宮毀了去。為此,本就不受天後待見的卿笛愈加的被天後苛待。那個時候的柳卿笛,可是埋怨過他們不少。

轉眼又是萬年,懷中雖還是同一個人,感覺卻是截然不同。

她早已不再是昔日他們眼中那個天資聰穎,靈力超群的不谙世事的少女。如今的她,步步為營,每一件事辦的周全。容顏未變,只是這眼中多了許多,他也看不清的東西。

慕容夜玄将卿笛抱入屋中。他不受控制地吻住卿笛的雙眼,鼻翼,雙唇。吻得忘了時間,忘了地點。卿笛的雙眼忽然睜開,一掌打在慕容夜玄的肩上。他生生的受了下來。卿笛這一掌用了近三成的功力,可是不容小觑。

卿笛看着分外狼狽的慕容夜玄,略帶嘲諷地說道:“天帝陛下,您是将我卿笛誤當做了花苑的替身還是怎的?”慕容夜玄是知道自己在她的臉上看不到此刻她真正的心緒。方才那一掌打得有些狠了,慕容夜玄的靈術尚未完全恢複。他只感覺氣有些不順,也懶得接卿笛的話。扶着牆一點一點走,還未走出十步就跌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你這是怎麽了?”卿笛也是自知方才用的靈術過了。面色不寧地蹲下為慕容夜玄把了脈。只是暗道糟。這幾年來,卿笛素是淺眠。方才二人還在樹上時,慕容夜玄微微一動卿笛便已經醒了。不過是想知道看着自己在他懷中醒來,他的反應如何。慕容夜玄親吻她的眼時,卿笛緊張的要死。只是一想起同自己容顏有八分相似的花苑,氣便不從一出來。心中的怒火未收住就一掌打了出去。她怎忘記了,這慕容夜玄還未與琉璃心合為一體,自然靈術也未完全恢複。自己這一掌非要了他半條命不可。

慕容夜玄擺了擺手,半晌,才艱難地說道:“無事。”

卿笛糟了慕容夜玄的冷眼就知道這人想要自己出去療傷。只是獨孤紫嫣已來,就怕是那邊出了問題。義彥唯恐已經知道他們的行蹤。若是要讓慕容夜玄一人出去,只恐危險重重。

想到了什麽,卿笛忽然放開扶着慕容夜玄的手,道:“你若是要出去也可以。若是你可以贏得了我。我就放了你,你願意去哪裏随你的便。如何?”

恍惚間,又見那年的柳卿笛,調皮地說道:“若是你可以贏我,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時過境遷,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是顯然語氣有些生硬了。

“卿兒,你?”難得一見,卿笛的眼中有了調皮的成分。慕容夜玄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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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笛斂了神色,道:“怎麽,有什麽奇怪的嗎?”

慕容夜玄笑笑,道:“不是。只是,我在想,卿兒你上一次這樣說話,是什麽時候。”

“還想得起來嗎?”卿笛輕挑秀眉。上一次用這樣的口氣說話是什麽時候,就連她自己都忘記了。身旁佳人環繞的他,又怎會記得?

果然,慕容夜玄搖了搖頭。卿笛心中一涼,收起眼中的失落神色,念了咒給慕容夜玄療傷。當她再度睜眼,眼前的人看上去已經好了大半。

慕容夜玄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就被突然闖進來的獨孤紫嫣給打斷了。

獨孤紫嫣雙眸含淚地看着卿笛,話還未說就撲進卿笛的懷中嘤嘤哭泣。卿笛這下子可是手忙腳亂了。獨孤紫嫣這丫頭向來是嘻嘻哈哈的,那裏這般委屈過?卿笛笨拙地安慰着獨孤紫嫣。過了許久,這丫頭才離開卿笛的懷抱,抽噎着說道:“殿下,無崖哥哥說,無崖哥哥說,要娶我為妻。”

“你說什麽?”

這下子,不僅是卿笛,就連慕容夜玄也被驚到了。

☆、第貳拾貳章 合歡之怨相會(1)

02

面對抽噎的獨孤紫嫣,卿笛下意識地在這間屋子設下了結界。也是确定無誤,卿笛才坐到獨孤紫嫣的旁邊,面色沉靜地問獨孤紫嫣,道:“無崖的原話是怎樣說的?”她的眼宛若一跟針,讓獨孤紫嫣怯懦。

紫嫣無崖現在同是獨孤一族後裔,單憑這一點,這句話,現在獨孤無崖也是斷然說不出口的。再者,獨孤無崖向來謹慎,做事說話更是要想上幾想。獨孤紫嫣在他身邊呆了那樣久。這才重新将兩人放在一起幾日,怎就這般忍不住了。若真是如此,他便也就不配做獨孤一族的子孫。

獨孤紫嫣停止了抽噎,道:“是無崖哥哥喝醉了的時候。”

聽到這樣的*,卿笛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她道:“是誰灌無崖酒的?”這句話說得有點咬牙切齒。這人的膽子竟然這般大,險些要壞了卿笛的大事。若是紫嫣信了,就連卿笛都不知該如何收場。

“是,蒲涯。”獨孤紫嫣看着卿笛,怯怯地說道。她不自覺地搬着小凳子往慕容夜玄那邊湊。慕容夜玄笑得溫柔,他看着卿笛發怒的模樣心中總有一股暖流,暖了微冷的心窩。

卿笛坐在那裏,手攥成拳,一拳打在桌子上。許是灌注了靈力的緣故,桌子竟然瞬間四分五裂。她早就應當想到,将那兩人放在一起早晚會出事。可是,現在才剛剛将程馨帶到這裏,怎樣都是走不開的。卿笛将目光轉向獨孤紫嫣,這小妮子跑了出來,怕是讓那兩人焦頭爛額了。也罷,只給他們當點懲罰。卿笛也是放棄了要将獨孤紫嫣來了這裏的消息告訴那二人。她道:“那你便在這裏先住下。無崖酒後失言,紫嫣,你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可是,無崖他不是……”獨孤紫嫣剛剛鼓足了勇氣想要說什麽,卿笛給了她一記眼神。獨孤紫嫣後面的話就只能生生地咽了下去。

卿笛也是見着沒有什麽便将設下的結界撤了去。卿笛道:“紫嫣,許多事情自己清楚便好。莫要說出來,說出來變了味道,之于誰都不太好。尤其是你的無崖哥哥,你總是要想一想。若是你将那些不該說的話說了出來,本座是否還會留着你無崖哥哥。”

獨孤紫嫣第一次見這樣聲嚴厲色的卿笛,被吓的只剩下能唯唯諾諾地低頭。

慕容夜玄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瞧得出來,卿笛今日并非是真的氣了,倒是像個孩子,再捉弄獨孤紫嫣。只是可憐了這小姑娘。

卿笛臉上疲憊之色略顯。想來是昨日在樹枝上入眠,未好生歇息。慕容夜玄給獨孤紫嫣使了眼色。獨孤紫嫣心領神會地跟着他出了屋子。屋外,陽光正好。柳玄和程馨二人也已經起來。在院子中,兩人倒是沒有多的話。恬芝從屋子裏給二人各盛了一碗粥,她站在程馨身旁,身子微側,就将兩人的目光隔開。如此一來,程馨同柳玄二人可是連一點交流的空間都沒有了去。程馨眼中的失落一閃而過,低着頭喝粥。

“你這是做什麽?”獨孤紫嫣顯然是看出了恬芝的用意。她走上前去将恬芝拉開,又想說什麽,從裏屋傳來卿笛的一聲輕咳阻止了獨孤紫嫣接下去的動作。慕容夜玄唯恐這小妮子接下來還有什麽舉動,暗中用靈術讓她睡着抱進了屋子。

那邊門剛關,這邊門立刻便打開。程馨看是白衣少女,眼中多了一絲感激。相反,恬芝則是多了一份警惕與排斥。恬芝擋在程馨面前,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帶馨妃娘娘來這裏?”她話中那句馨妃娘娘咬得極重,生怕別人聽不清似的。

卿笛似笑非笑,道:“我和程馨說事,與你一個下人何幹?”卿笛指尖微動,一個微小的靈術就打了出去。恬芝哎呦了一聲就倒在地上。

卿笛看着倒在地上的恬芝,心中的疑慮一閃而過。

莫不是昨日,自己多了心?

“程馨,昨日我同你說的話還記得麽?”卿笛的目光深邃,看得恬芝心裏直發毛。可她的話卻是對程馨說的。程馨應了一聲就同卿笛進了屋子。

屋內。

卿笛看着程馨,她仍舊是那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讓人心中沒了底。許久,卿笛才道:“娘娘可有猜出我是誰?我們可是見過的。”

程馨看着卿笛發間的鳳凰玉釵,恍然大悟,道:“你是那一日,皇上帶回來的女子?”她怎會忘記這玉釵?因程泍對玉石甚是喜愛,程馨自小看遍天下美玉。那一日,南初帶回的那女子發間的釵子極美,就連她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樣的玉制成。本想着也制一只相似的玉釵來佩戴,可是,程馨幾月間派人找遍天下都未尋到一塊與之相似的玉。如此一來,她更不可能忘記那女子。可是今日?程馨細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并非那一日之容貌。

“正是在下。”卿笛詳做是帶了*易容。撕下那一*凡的臉,便是一張傾城容顏,“若有冒犯還望馨妃娘娘見諒。”

“你究竟是誰?”

卿笛璀璨一笑,道:“東程,柳卿笛。”

☆、第貳拾貳章 合歡之怨相會(2)

看着卿笛絕色的笑,就連同樣身為女子的程馨都有些自愧不如。她想起前些年,關于那些南烈第一美人的傳聞。若是那些人見了今日的卿笛,怕是要改一改說法了。

“你為何要救我?”看了卿笛許久,程馨這才想起了正事。連忙問道,見卿笛并未理會。倒是顯得自己有些多心了。程馨久久都未得到卿笛的回答,索性開始細細地打量着這屋子中的擺設。樸素而簡單。不論是程府還是皇宮,程馨見過太多的奢華,見着這樣的屋子心中起了不少的好奇心。這裏瞧瞧,那裏看一看。待程馨将整個屋子都看完時,恰好對上卿笛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

卿笛道:“馨妃娘娘是對這屋子好奇,還是對如今我這個東程的公主住的地方好奇?”目光由笑意變得有些灼熱,盯着程馨,仿佛要将她身上灼出一個洞來。

面對這樣的眼神,程馨自然是有些不大自在的。回答卿笛的話時,目光不知該放在何處。她只道:“只是好奇這屋子。”心中其實愈加的好奇後者。程馨着實是不知道,這卿笛為何放着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過,偏偏來插手南烈的事情。程馨看着卿笛臉上的寧靜,這寧靜之下唯恐是波濤洶湧的計劃。屆時,南烈也不得安生。

卿笛收回那有些駭人的目光,不緊不慢地說道:“娘娘可知,如今的東程有多少人還在露宿街頭,南烈又有多少人吃不飽穿不暖,西延有多少人食不果腹,北羅有多少人餓死于一口得不到的糧食?”

卻是不知,她因何将話引到了這樣的話題上。程馨只能本能地搖了搖頭。她本就是皇妃,衣食無憂。那些餓死街頭的事情,她出宮時并不少見,尤其是在冬日。自幼,程泍就教她與程遠,不相幹之事,莫要管。免得引火燒身。她不禁覺着父親說的對極了。那些人有無飯吃,與她何幹?

許是看出了程馨的心思,卿笛繼續道:“這些事情娘娘是管不着。娘娘終年在內廷,養尊處優,又怎會知道南烈皇的苦,又怎會知黎民百姓之苦。卿笛敢問娘娘一句,娘娘何曾替南烈皇分憂?”

又是不知,卿笛為何要這樣問。程馨思量了許久,輕咬下唇搖了搖頭。

“本宮看,娘娘不是不想為南烈皇分憂。實則是看着南烈皇,心中想的,卻是我的皇兄崇炎王。”一語點入心中事。同樣是兩個出生高貴的男子。一個用着計謀,一個坦然接受。這些年,程馨過的猶如在夢中。她眼中略帶驚訝地看着卿笛。

程馨溫婉一笑,道:“公主既然都已知曉,又何必來問我呢?”

都是聰明的女子,只肖看彼此的眼就已經明白她心中所想。

卿笛斂去眼中多餘的情愫,道:“這般算來,娘娘還欠卿笛一個人情。”

程馨道:“程馨的命是公主救的,一切僅聽公主的差遣。若是公主有什麽需要程馨幫忙的,說便是了。”

“如今,你怕是已經不能再做南烈的皇妃,你還能幫到本宮什麽?”略微的調笑,略微的真實,一句話讓程馨啞口無言。

程馨被卿笛救出,以寧太後的性子,現在應當已經頒布旨意說她因病而殁。這樣一想,現在的程馨,可是連一個丫鬟都不如。她扶着桌子,踉跄後退了兩步。她凄苦一笑,道:“多謝公主提點。”早就應該想到的啊,既然是一顆棋子,總有一日是被棄的命運。這些年的掙紮,這樣看來,分外可笑。棋子再怎樣的掙紮充其量就是撲騰兩下,興許那些下棋的人還在一旁看着,笑着。

看着程馨,卿笛自知方才的話重了些,話鋒一轉,道:“本宮想,若是娘娘可以幫本宮一個忙,本宮便答應娘娘一個要求,如何?”看程馨沒有什麽反應,卿笛又補上一句,“任何要求,本宮都能做得到。”

程馨的雙眼一亮,道:“當真?”

“當真。”卿笛神秘一笑。仿佛是為了保證自己所言不虛,她将自己鳳凰玉釵從發間取下交給程馨,“這只釵子數年來從未離過本宮的身,對本宮也是至關重要。本宮就先将這釵子交與娘娘手中。若是來日本宮做不到,娘娘大可廢了這只釵子。如何?”

程馨見了這玉簪,也是愛不釋手。她磨挲着玉簪,道:“如此,甚好。”她将簪子攏在袖中。卻沒有看見卿笛臉上那轉瞬即逝的笑。

若是天宮之人,怎會不識得這鳳凰玉簪?

“那你救我,只是為了?”

卿笛妩媚一笑,道:“娘娘猜測的甚好。本宮救娘娘,只是為了娘娘口中的一些,本宮想要知道的秘密罷了。不過娘娘也不用害怕,本宮不會對娘娘怎樣的。我們方才也有了交易不是麽?”

☆、第貳拾貳章 合歡之恬芝(1)

03

程馨勉強揚起一抹笑,道:“是啊!方才,我同公主已有合作。還,怕什麽呢?”

“卿笛略有不适,還請娘娘先行回自己的房間歇息。不日,我們便要趕去其他地方。這幾日,娘娘最好是呆在自己的屋子中,莫要亂走。若是娘娘嫌屋子裏悶了,就讓恬芝陪着在周圍走動走動便可。”程馨應了一聲就退出了屋子。卿笛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到床邊,躺下還沒有一刻鐘就聽見急促地敲門聲。無奈之下,卿笛只能自己起身開門。

“皇兄?”卿笛微微蹙眉。好在不是無關緊要之人。若不是如此,卿笛只怕自己會在一掌下去,結果了來擾她清夢之人。

柳玄不安地看着卿笛,開門見山地說道:“方才你将馨兒帶到屋子中說了什麽?”瞧他這般急切。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柳玄收到卿笛眼中的不滿,将方才那般着急的目光收斂了少許。坐在木椅上,猛然給自己灌下去大半壺茶。飲水如牛。卿笛倒是心疼了那些茶葉,雖然比不上皇宮中每年那些特供的茶葉,這裏的茶多了分那些好茶沒有的清新。

卿笛的臉色變了變,并未說話。他還是靜靜地看着卿笛,又重複了一便方才的問。

卿笛無奈地搖了搖頭,看着柳玄,緩慢地說道:“沒說什麽。不過是馨妃娘娘知道的一些東西,對我有利罷了。本宮從不做無用之功。這個道理,皇兄你應當明白。”

“什麽?”聽聞此言,柳玄輕微皺眉。他倒是想不出久居深宮的程馨對于卿笛有什麽樣的用處。他倒是知道,眼前的少女是絕對的危險分子。落入她手中,若是有點用處不過是活的久點罷了。最後的最後,也不過是黃泉路一條可走。

卿笛道:“皇兄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對程馨如何。皇兄莫急,我說這話自然是有條件的。”

“什麽條件?”

“程馨莫要違背我的意思。若是要違背了,我怕是也不知會做出什麽來。”

柳玄俯首,道:“這一點,皇妹放心。”

“那便好。”卿笛回頭,看了眼窗外的天。都已經是這個時辰了,再過上一兩個時辰就又是入夢時間。被他們一攪,此刻也是沒了睡意。卿笛索性同柳玄一起出去。

傍晚,夕陽異常的好。雪被鋪上了一層金色,看着讓人覺着有了些許暖意。卿笛看着離屋子不遠的那一刻枯樹。昨日,她便是在那樹上瞧見如孩子般的慕容夜玄。傻傻地笑,晶亮的眼眸。若是時光在那一刻停止,那該有多好?卿笛含笑飛身上樹,屋子變得矮小。那幾人的一舉一動她看得清楚極了。俯瞰的感覺是如此的好。難怪那些人總是要向高的位子爬去。坐上這樣高位的人,又怎會輕易的下來。一束白光從卿笛指尖流出,這樹瞬間就變得郁郁蔥蔥,遮住了卿笛的視線。故人誠不我欺,眼不見為淨,也是一句極好的話。

“卿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卿笛還未來得及多做思考,遮住她的那些葉子就快速枯萎。眨眼之間,樹又做了方才光禿禿的樣子。仿佛方才的那一切,不過都是她一個人的幻覺。她向下一看,慕容夜玄那一雙微帶怒火的眼毫無意外地闖進卿笛的雙眼。

“你?”卿笛還沒有來得及做思考,慕容夜玄輕輕一躍就坐在卿笛的身旁。她還想說什麽,慕容夜玄就拿手捂住她的嘴。慕容夜玄在她耳邊低斥,道:“卿兒,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嗎?”他剛一出來看見一顆茂盛的樹就知道是誰的傑作。只是,卿笛向來謹慎,這次怎會這般不小心。若不是慕容夜玄及時出手,他們的身份只怕是會暴露。

卿笛這才回過神來,大約是想起了方才自己做了什麽。臉上的悲色一閃而過。她道:“方才是我的失誤。還請陛下饒恕。”

一句話,又将慕容夜玄接着要說下去的話全全給堵了回去。過了許久,他沒好氣地說道:“卿兒,你難道沒有覺得,恬芝有何異樣?”

慕容夜玄的話讓卿笛睜大了眼睛。昨日她去程馨的寝殿觀察了那籃子好一會兒,總是感覺有什麽靈術附在上面。可是看了半天也沒瞧出來個什麽。卿笛只當自己是太過小心了,将程馨帶出來後,卿笛又不大放心就将一個靈識化出靈體,讓它前去打探。那一只蠍子爬出籃子還是讓卿笛小小的吃了一驚。

而那送東西來的人?

卿笛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程馨身旁伺候的恬芝,若有所思。

☆、第貳拾貳章 合歡之恬芝(2)

“你的意思是?”卿笛看着慕容夜玄的雙眼,試圖從他的眼中尋找出自己想要的*。可是,慕容夜玄的目光深邃,看着卿笛,仿佛要将她吸進去。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在慕容夜玄的身上尋找*,卿笛第一次嘗到了挫敗的滋味,“既然陛下都沒有什麽好主意,來找卿笛又是做什麽?”

慕容夜玄笑了笑,道:“本帝來找上神,難不成上神自己不知?”他的眼緊盯着她的臉。如此明顯的動作讓卿笛恍然大悟。

卿笛賭氣般的就要躍下樹去。不想,坐在旁邊的人快了她一步,将卿笛拽入懷中。

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已經靜止,他們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一下一下,亂了節奏。

一時間,卿笛就連掙紮都忘記了,乖乖地呆在慕容夜玄的懷裏。慕容夜玄倒是很滿意卿笛的反應。他一面将佳人抱牢了,一面仔細地觀察着恬芝的反應。很明顯,後者在卿笛跌入他懷中那一刻,心思就已經不在她伺候的正主兒程馨的身上了,反倒是關注他們多些。

這一場游戲,似乎要比他想象的更加有趣。

“別動。”卿笛回過神來,想要掙紮。慕容夜玄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卿笛即刻便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再度以慕容夜玄認為最乖的姿勢呆在她的懷裏。

恬芝看着樹上的兩人相擁,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竟然将一杯剛泡好的茶水全部貢獻給了程馨的衣裳。好在冬日,衣裳穿的厚些。恬芝手忙急亂地拿布子給程馨擦拭衣裳,怎奈又将一盤果子給打翻在地上。

程馨皺着眉看着恬芝。她同恬芝從小一起長大,自小她做事就很有分寸,也足夠謹慎。這幾日不知道是怎麽的了,恬芝做什麽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程馨道:“恬芝,你這些日子是怎麽了?做事這般莽撞?”

恬芝聞聲而停了自己手中的動作,道:“婢子謝過娘娘的關心。不過是這才搬出宮裏,對于這裏,婢子還有些不熟悉罷了。這才做了些許錯事。還請娘娘責罰。”

程馨看着恬芝,略微憂心。她擺了擺手,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看着恬芝一點一點收拾完殘局,她道:“恬芝,今日我有些累了,想去睡了。一會你莫要來打擾我。若是到了晚膳的時辰,告訴王爺一聲,就說我不吃了。”

“是。”恬芝應了一聲方才去找其他的事情做。

程馨看着恬芝的身影,表情莫辯。

傍晚。

這幾人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上餓得直叫喚。

這裏的其他幾位都是金貴的主兒,這做飯燒菜上菜的活兒自然就落在了恬芝的身上。獨孤紫嫣醒來後,也是嚷嚷着要進廚房給恬芝幫忙。進去了還沒半盞茶的功夫就被嗆了出來。

卿笛的長發松松地玩了一個髻,發間插着一枚不起眼的銀簪子。身着極為簡單的藍色棉布袍子。她看着蹲在廚房門口拼命咳嗽的獨孤紫嫣,含笑地道:“怎麽不進去了?”

聽出了她的揶揄。獨孤紫嫣很是不愉快地瞪了卿笛一眼,甩甩袖子就走了。臨走時,還故作潇灑地說道:“我才不來這裏呢。這裏是下人呆的地方。”說完,邁開小碎步就跑了起來。

大約也是有些狼狽了。卿笛無奈地笑了笑,自個兒推門進去。她倚靠在門框上,看着恬芝手忙腳亂地煮着菜。再瞧一瞧這廚房,更像是打過架。這哪裏是在做飯啊,這簡直就是在毀屋子。卿笛的目光一沉,道:“怎麽,在程府你沒有做過飯?”

恬芝冷冷地看了眼卿笛,道:“沒有。在程府,我只負責照顧小姐。”看樣子,她倒是不大想同卿笛說話。轉身繼續忙自己的。

可是探子并不是這樣說的。

卿笛的興趣來了,自然也就不會輕易地放過她。卿笛走上前去,娴熟地拿過恬芝手上的菜刀。切起菜來,一點都不生疏,仿佛這樣一個普通的動作她已經重複了千千萬萬遍。

“有什麽驚訝的麽?”許是接收到了恬芝的目光,卿笛打趣地問道。

許久,恬芝才緩過神來,道:“您是怎麽會這些東西的?”

卿笛手中的動作一滞,随後又繼續切菜,煮菜。她并未回答恬芝給出的問題,相反更是加快了做菜的速度。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一桌子菜就擺在衆人的面前。柳玄和獨孤紫嫣十分驚詫地看着卿笛。慕容夜玄心領神會地笑了笑,仿佛他早已知曉。倒是恬芝頗為安靜,從頭至尾都只是用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卿笛。

菜上齊,恬芝按照程馨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柳玄有些不大放心程馨,本是想着去看一看。卿笛給了柳玄一記顏色,柳玄就只得安安穩穩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恬芝道:“婢子在外守着。若是有什麽事,喊婢子就是。”

“慢着。”卿笛不急不緩地喊住恬芝,“恬芝,你當真是一道菜都做不出來嗎?”

“恬芝不懂小姐這話中之意。”

卿笛微微一笑,道:“不。你懂。”

☆、第貳拾貳章 合歡之測探(1)

04

卿笛看着滿桌的飯菜,也就沒有再說什麽,打發了恬芝去。

柳玄看着卿笛,只是當這些年在皇宮壓制地太久了些。如今沒了那些束縛,卿笛微微顯露出自己孩子氣的一面。

一桌子飯,就屬獨孤紫嫣吃的最歡樂。其他三人都是各有心事。即便這桌子上的東西再怎樣的美味,也引不起食欲。柳玄更是吃了幾筷子就将飯碗撂下去了程馨的屋子。

門外,夜色已将許多東西掩蓋了去。總是有人要借着這夜色的便利去做點什麽。卿笛含笑看着那一抹身影進了柳玄的屋子。沒過一會兒,柳玄從程馨的屋子出來,那黑影又順勢進了程馨的屋子。卿笛輕輕的放下碗筷,給慕容夜玄使了一記眼色。只讓他穩住獨孤紫嫣。這丫頭若是出去,怕是會壞了事情。而卿笛自己隐了身形,悄然竄進程馨的屋子。

卿笛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寧太後已經容不得程馨。

她悠閑地坐在椅子上,就這桌子上的一盤瓜子磕了起來。而那一道還在程馨屋內找東西的身影絲毫未察覺這房間裏進了其他的人。

卿笛調皮地想,若是此刻她現身了,這黑影會是什麽反應。但也終歸只是想想罷了,性子中那些多年來沉澱的東西自然是不會讓她這般莽撞。末了,卿笛也只是仔仔細細地看着那黑影的一舉一動。

今日的夜色極美,黑影掏出一把*,泛着冷冽的光。锃亮的*,若是這下下去了,大約是會被染上嫣紅之色。如此一來,就有些不大好玩了。卿笛念了個訣,将黑影手上的*奪了過來,在手上把玩。

“你是?”黑影微眯雙眼,看見卿笛倒也沒有多少的驚訝。她輕蔑地看了一眼卿笛,繼而準備用雙手結果了程馨。

卿笛放下瓜子,道:“今兒,怕是不能讓你如願了。”她旋身拿過程馨一直握在手中的釵子。準确無誤地插中黑影的手臂。

計謀并未得逞,黑影氣憤地看着卿笛。她壓低聲音道:“你是什麽人?竟然來壞我好事?”她捂着手臂一面退到窗戶邊上,一面拿警惕的目光看着卿笛。看來是自己方才小看她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得來日再做打算。

卿笛将簪子斜斜地插在發間,道:“你現在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那一枚玉簪在月光下散出幽幽綠光。仿佛是為了映襯着卿笛,玉簪的綠光自鳳凰流出,萦繞在卿笛四周。片刻之餘,她不再是方才那般樸素的裝扮。錦衣華貴逼人,面若桃花,如此之美,世間幾人能及。難怪各界的皇為之傾倒。

“你是麒麟閣主,柳卿笛?”自古美人多禍水,如卿笛這樣的如花美眷,自然沒有人會相信她會有多好的結果。

卿笛笑如扶風,道:“正是。”

黑影笑得諷刺,她道:“果然像主人說的那樣。上神妖嬈妩媚。只是被關在那樣華美的宮殿裏那樣多年,再美的容顏也沒有人欣賞。不過是白白生了一張漂亮的臉蛋罷了。”

不僅沒有讓卿笛激怒,反而惹來她如畫中人的笑顏。卿笛只道:“這樣看來,你的主人倒是妒忌極了我的容顏。只是,本座可是不是只有一副空皮囊。”綢緞從卿笛的袖中出,還未來得及看清什麽,黑影就已經被纏成了一個粽子。一陣刺眼的光芒逐漸淡去,又是衣着樸素的柳卿笛。她走到黑影身旁蹲下,扳過那一張臉。

“你要幹什麽?”黑影驚恐地看着卿笛另一只手拿着的銀簪。

卿笛的臉上是宛若修羅一般的笑,道:“你說,若是這簪子從你的小臉上劃過。會不會是另一種樣子?”

“不要,不要。”黑影努力地掙紮着。看着簪子一點一點靠近,她就掙紮地愈加厲害。喊出的話中的恐懼成分愈加的多。即便她的聲音怎樣的大,那邊床上的程馨依舊睡得香甜,“你做了什麽?”作為一個女子,若是沒有了那一張臉,她寧可去死。看準了離自己不遠的床腳,黑影正欲撞上去就被卿笛給拎了回來。

“本座沒有做什麽。不過是略施了小靈術罷了。”卿笛興致缺缺地解了纏繞在黑影身上的靈術。看來她的主人是極不會選人。

黑影亦是看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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