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7)
,對南初道:“看來,我們務必要去一趟南烈的皇宮。”
南初平靜地笑了笑,道:“正是。”
慕容夜玄收好了手帕,同南初二人從窗子一躍而出。不一會兒,兩個男子的身影就消失在蒼茫的雪原上。他們二人都未回頭,因此都未注意到那懸在半空中的一男一女。
夙淮把玩着寶劍,問道:“接下來,你準備去哪裏?”
“程遠的墓地。”
☆、第貳拾肆章 重聚之回宮(2)
這幾人,兵分為三路。
卿笛同夙淮連夜趕去了程苯的祠堂和陵園。慕容夜玄同南初則是暗中潛入南烈的皇宮。而蒲涯則在破廟的周圍設下靈術結界,用來保護柳玄和程馨的安全。自己則是時不時地在破廟周圍巡邏,以預防有何不測。
程府,祠堂。
卿笛和夙淮趕到程府的祠堂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的半夜。
程府位于靖緣城的一處極為偏僻的小巷子裏。卿笛走了許久都沒有看見程府的正門,看着院子的牆還算是低便拉着夙淮翻了牆。這着實是弄得夙淮有些郁悶。好好的妖皇,現在落得個爬牆的下場。
卿笛和夙淮又找了許久,才找到位置頗為隐蔽的祠堂。
祠堂被黑夜所籠罩,門前的幾處樹因是冬日的緣故,光禿禿的,好似在垂死掙紮。而祠堂前,連一個守門的門都沒有。大門敞開,仿佛是在歡迎來的人随時入內。不知道為什麽,夙淮總是覺得這裏詭異而陰森。他拽住就要沖進去的柳卿笛,先是用妖術測探了一下。待确定沒有什麽威脅存在,他才跟着卿笛進了祠堂。
“謝謝。”背對着夙淮,卿笛低喃一句。
夙淮存了逗她的心思,愉悅地說道:“你在說什麽?我可是什麽都沒有聽見。”
卿笛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就往裏面走去。她到了這裏,總是覺着心裏有什麽東西丢了。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索性就先放下了。她在這祠堂裏外轉了好多遍,卻還是沒有停。夙淮開始還同卿笛一起轉,後來有些累了。他便呆在祠堂門口的一處樹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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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既白。已是破曉時分。
卿笛這時候才一臉疲憊地坐在樹下,懊惱地捶打了幾下樹幹。若不是夙淮及時抱住樹枝桠,怕是要被卿笛給搖了下來。看她這樣子,夙淮也沒有心思再休息,索性躍下樹來,道:“卿笛,你這是怎麽了?”
卿笛的臉色是極不好的。這幾日趕路,他們二人也沒有好好歇息過。又怕用了靈術被義彥找上門來。可謂是艱苦至極。夙淮想要攬過卿笛,輕輕地撫着她的背,但是礙于卿笛難看的臉色,他還是忍住了。夙淮喚作低聲安慰。
卿笛卻十分不領情地說道:“這裏一點線索都沒有。”
程遠的牌位靜靜躺在那裏,而在這裏竟然找不出一絲與義彥有關的痕跡。明明程遠是一個女子,明明她是義彥的弟子。若是她真的被義彥用靈術僞裝成了男子,不可能不會在靈牌上留下痕跡。
愈想愈亂,卿笛的此刻腦袋亂成了一團漿糊。她看着愈來愈亮的天,心中就是一陣煩躁。銀光自指尖流出,繞着卿笛轉了幾轉,便離開卿笛自己鑽入程遠的靈牌。靈牌頓時散發出幽幽的藍光。靈牌晃着,晃着。竟然有一個男子憑空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卿笛和夙淮面面相觑,兩人都還沒有反應出發生了什麽,都只是本能地朝屋內走去。
那男子從地上爬起來,敲了敲自己的頭,看着這莫名其妙出現地兩個人,問道:“你們在本少爺的房間裏做什麽?”很是傲慢,大有天下為他獨尊之意。
卿笛秀眉緊皺,道:“你的房間?”她看了看四周,這裏明明是程府的祠堂。
男子同樣用莫名其妙地眼光看着卿笛,道:“你是誰?”他這才仔細看了這裏,自言自語道,“我怎麽會在祠堂裏?”蘭花指指着那兩人,夙淮險些笑出了聲。
卿笛的這一顆心才算是放下來了。她生怕是別人知道了她和夙淮的行蹤,在這裏設了陷阱讓兩人自投羅網。定了定心神,卿笛才開口道:“你是何人?”他究竟是怎樣的人,竟然被人鎖在牌位之中。卿笛用綢緞卷住男子的手腕,探了脈息。是一個活人。
男子仿佛聽了什麽好笑的笑話,才道:“你莫不是新來的仆人?連本少爺都不認得?”
這話說的傲慢。卿笛剛想要給他點教訓,夙淮按住她的手,暗中搖了搖頭。
“我和她确實是府中新來的仆人。只是在這府中呆的時間不久,各住主子尚未認得齊全。還請少爺明示。”順着他的話,夙淮行了禮,恭敬地說道。
男子似乎很滿意夙淮這樣恭謙的态度。他頻頻點頭,道:“這程府滿共四位主子。相爺,夫人,程馨小姐,以及,本少爺程遠。你們這兩人……”
程遠的話着實是有些多了。卿笛施了法讓她閉嘴。可是他的話卻一直都在卿笛的腦中回蕩。若是眼前這個男子是程遠,那麽在雲霧山的墓地的那一個人又是誰?她不禁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這個男子,同雲霧山的程遠倒還是有幾分相似。他也應當慚愧,生了一張比女人還美豔的臉。再加上這蘭花指一翹。啧啧啧,找一個女子來僞裝他,真的是着實是不容易讓人識破。卿笛想,義彥大約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将他放在自己的牌位裏。
正當卿笛準備安靜地理上一理這之間地關系時,從門外傳來的聲音卻讓她警鈴大作。顧不得其他,同夙淮拉着程遠就隐了身形。又怕來者不善,尋了處隐蔽的地方躲藏。
而聽着那一道女聲,卿笛忽然才想起,那名為程遠的女子已經許久未見。
☆、第貳拾肆章 重聚之程泍(1)
03
天空如此之大,有誰會是它真正的主宰?
這江山的主人是誰?誰又能做一個定論?
在寧太後的心中大約是能者上,弱者下。
即便自己是一個女子又如何,若是能将江山掌握在手中,又有誰會只認為她是一個柔弱而無謀略的女子?會輸給那人。當所有的臣民都匍匐在她的腳下,或許她就能體會他的心境。若是如此,她似乎也可以離他更近一步。
“主人,主人?”恬芝方一彙報完整件事情,就發現寧太後看着天空。她的眼中有着濃濃的哀傷與落寞。恬芝想,大約主人又想到了那人。她剛想說,卿笛已經不在,主人應該去天帝的身邊時刻相伴。興許能将柳卿笛趕出天帝的心。想想,卻是那七千年,天帝不變的癡心至今都為衆仙津津樂道。那七千年,主人又何嘗不是夜以繼日地陪在天帝的身邊。換來的又是什麽?
想來想去,恬芝也只是靜靜地呆在一旁,等着寧太後回神。
這一站,便是到了正午。
程泍下了朝,按照每一日的習慣到祠堂來同程遠說說話。他驚詫地看着寧太後,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道:“太後娘娘。老臣不知道太後娘娘駕臨,有失遠迎。還請娘娘降罪。”程泍顫顫巍巍地跪下,拜了三拜。寧太後才裝模作樣地讓恬芝将程泍扶起。而此刻,恬芝已經變作了另外一個模樣。程泍自然是不識得的。
程泍又道:“不知太後娘娘今日駕臨?”
寧太後得體一笑,卻參雜了許多的威嚴。她道:“哀家不過是念在程相這些時日輔佐新帝頗為辛苦,前來拜訪。若是府中缺了什麽,程相記得同哀家說。哀家一定傾囊相助。”
“老臣在此謝過太後娘娘。”
“這裏是?”寧太後拍了一記腦門,“你瞧瞧,哀家這年紀大了就總是愛忘記事情。今日來,就是為了給程家的列祖列宗上一炷香。願他們保佑我南烈國泰民安。”寧太後說着就搭上恬芝的手,快步走去了祠堂。
因為是白日,這祠堂因要除去黴意,便修了許多窗子。白日,陽光照進,明亮的很。
寧太後上了香,又拜了幾拜。站在一旁的程泍看得那叫一個心驚膽戰。
寧太後回過頭,看着程泍。她在這三朝老臣的身上忽然看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心酸。她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程遠的靈牌。忽然覺着有什麽不對。正想要去瞧個明白,程泍忽然跪下,道:“太後娘娘手下留情。”
寧太後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給吓住了。她不悅地皺眉,道:“程相,你這是做什麽?”她不着痕跡地收回手,再三瞧那靈牌。也沒有什麽大礙,而這程府也并未有什麽仙族的人來。她笑自己最近有些多慮了。想到此,語氣不由得緩和了些,“方才哀家不過是想到了些事,語氣重了些。程相多多包涵。”
“不。老臣還要謝太後娘娘手下留情。”程泍叩了三叩,着着實實是用頭接了地。
寧太後這确實納悶了。她道:“程相,這是?”
程泍思索了許久,鄒了個還算是靠譜的理由。看着寧太後的臉色略有緩和,他暗中為自己捏了一把汗。這一次,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被程泍這一吓,寧太後在這裏也沒有心思多呆。手搭在恬芝的手上就離開。走到程府的門口,她又回過頭去看。那一個封印的光若隐若現。寧太後放心地坐回轎子。不知為何,她總是心有不安。撩起簾子,她看見程府的上空忽然盛開一朵妖豔的花羽花。她大驚。轎子一走,她再看,天空寂靜。寧太後也只當自己是看錯了。
寧太後一走,程泍癱軟在地上。
程遠再也忍不住了。他推開卿笛和夙淮,跑向程泍,将程泍扶起。他淚道:“爹。你可還好?”上上下下檢查,除去額角的傷,總算是沒有大礙。程遠這才舒了口氣。
程泍看着程遠,神色慌張而擔憂,道:“兒子,你怎麽出來了?快回你的令牌去。快去。要是讓那老妖婆抓住你,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快去,快去。”程泍一面推搡着程遠,一面往程遠的身後去。偷偷地抹了一把淚。而當程遠再看他時,卻沒有淚的痕跡。
“爹?”
程泍急的直跳腳,道:“你當真是要我們程家斷子絕孫嗎?你的兒子已經不知所蹤。你是要讓爹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他回不去了。”卿笛本想同夙淮繼續躲在那裏靜觀其變。而聽着程泍的話,似乎對這件事情了如指掌。這不禁讓卿笛起了疑心。這樣将人困在令牌之中本是仙術,凡人怎會知曉。如此一來,倒不如冒險現身一試。
程泍看着從陰暗處走出來的卿笛,又是受驚着下跪,道:“老臣參見公主殿下。”
昔年,卿笛來南烈借兵,程泍有幸,見過她一面。如此有威嚴的女子。程泍一生不敢忘卻。
程泍站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着這三人。倒是不曾聽說過,南烈的老皇帝有女兒。
卿笛嫣然一笑,道:“本宮,柳卿笛。”
柳乃是東程國姓,而卿笛一次早已傳遍天下。程遠凜了神色,跪下,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公主殿下萬安。請公主殿下,救南烈于水火之中。”與方才的僞娘判做兩人。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來晚了。今晚還有一更。】
☆、第貳拾肆章 重聚之程泍(2)
“程公子,此話怎講?”卿笛倒是來了興趣。
這南初可是一向将南烈治理的不錯。這幾個月,他離去後,也聽說是太後寧氏攝政。說這寧氏着實是一個奇女子。早年嫁給南初的父親,握着皇後的位子穩穩地過了二十五年。怎奈,膝下卻沒有一兒半女。這着實是叫寧家人愁苦不堪。好在先帝念在寧家人一生為南烈奉獻,許是心中多了份感激便将沒了母妃的南初過繼給了寧氏。從此,寧氏更是傲居中宮。無人敢與之作對。先帝歸天後,南初初初掌政便将寧家連根拔起。可謂是一點情面都不講。
聽了許久,卿笛倒是沒有一字聽明白,這同程遠有什麽關系。她不禁打斷了程泍的話,道:“老丞相,您說這些意欲何在?”
程泍長嘆一聲,道:“公主有所不知。皇上繼位後,将寧家連根拔起。有許多年,太後娘娘都是獨居在宜寧宮,誰都不見。之後,太後一次徘徊在生死邊緣。不知是皇上應允了太後娘娘什麽。太後娘娘才重出了宜寧宮。”
“這時間大約是什麽時候?”卿笛問道。聽程泍這樣說來,南初應當對寧太後沒有什麽好感。若是不是交易,寧太後是斷然不會重出宜寧宮。而寧太後?卿笛回想起那一日在雅樂閣的竹園。雖然寧氏應當是飽經風霜,可是,她分明從她的眼中看出了敵意。而方才程泍的一舉一動。他好像很怕寧氏會動程遠的靈牌。
“約莫着是一十年前。夏天的樣子。那時太後娘娘的性子大變……”程泍試圖回憶着。他應當是不可能會記錯的。因為就是哪一個夏日,他親眼看着一個會仙法的男子将程遠鎖進這靈牌,又引着一個女孩子來,讓她替程遠做程家的少爺。之後的事情,還算是順利。倒是沒有那一個人發現,這程家的少爺是一位女子。而程泍也是養成了每一日下朝就來祠堂,同程遠說說話。
“哦?這寧太後有何變化?”
程泍一一說來,卿笛的臉色愈加的難看。
程泍又捉摸着,便也将這件事情同卿笛說了。卿笛又探了探這靈牌上的殘留的氣息。年歲已久,這上面殘留的氣息十分微弱。一時間,卿笛也說不大準。只能将意見保留,來日等證據多了再做判斷。
卿笛的沉默讓程泍也是坐立不安。許久,卿笛才道:“程相,這件事情,您打是一開始就全部知道?”
程泍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卿笛看向窗外。
陽光正好,積雪正在悄悄融化,一切似乎有什麽正在慢慢地變得什麽不同。
話說,南初和和慕容夜玄兩人也是趕了數天的路才到了靖緣城。
慕容夜玄的顧慮同卿笛一樣。生怕用了靈術招來一些沒必要的麻煩。便是同南初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地趕路。這才在第七日落定于靖緣城的一間小客棧裏。慕容夜玄又暗中為南初換了一幅尊榮,這才在靖緣城的街道上行走無阻。
二人又在靖緣城閑晃了數日。可這每一日,南初只要出去回來,臉色必然難看。
慕容夜玄吃着這靖緣城的特色小吃,看着南初的臉色堪比鍋底,不禁打趣他道:“你這是為何?何苦聽了那些消息苦了自己的心神?”
南初一錘子打在桌子上。盤子酒水碗都震了三震。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南烈,易主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數月的時間,寧太後竟然将他那癡傻的弟弟扶上了皇位,自己垂簾聽政。野心昭然若揭。滿朝文武竟然無一人反抗?這,着實是讓南初驚訝。
“你,不早就該想到了麽?”相比于南初,慕容夜玄倒是鎮定的多。仿佛他早已料到會如此。不禁将原因一一給南初分析來。聽着聽着,南初的拳頭也送了些。他卻不知,眼前的男子為何會知曉這樣多。
“你在高位這樣久,難道不知,位高如刀劍。你的位子越高,這一把劍也就愈長。讓那些想要知你于死地人,愈加的有把握。倒不如做一介平民,沒了算計,倒還舒心些。”
慕容夜玄想,若是卿笛此刻在這兒,她定是要這樣說的。他無奈地笑了笑。這幾日是怎的了,竟然總是會想到她。
卿兒,你莫要急,待這些事告一段落。我就來尋你的魂魄。不惜一切代價,我都定要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南初冷嗤一聲,道:“我亦同你一般。只是,父皇臨終前,千叮咛萬囑咐,不可将南烈國落在寧太後手中。否則,那邊是滅國之禍。”
“哦?”慕容夜玄輕挑劍眉,“那少爺,可有什麽計劃?”
問道要害之處,南初也只能氣餒地搖了搖頭。這幾日,他出去轉悠不過是收集一些民間傳言。卻也是急着生氣了,倒是沒有靜下心來想過對策。他冷靜下來,卻依舊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看着形式,大約是寧太後都已經将所有的人控制住了。也是無從下手。
忽然,南初不知想到了誰,竟然讓他興奮的将桌子給掀了去。
慕容夜玄無奈地看着滿地的美食殘骸,又看着南初,還是選了同他一起去了。
☆、第貳拾肆章 重聚之引(1)
04
夜晚已深。
明月高懸于空中,來來往往的宮人都放慢了步子。此刻,也正是皇宮的正門換守衛的時辰。站崗的守衛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瞧見來換他的人,臉上出現樸實的笑臉。并未注意到
到了宮門口,南初放輕了步子。瞅準了時機,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一處看守最弱的地方,身手敏捷地竄了進去。慕容夜玄緊随其後。他剛一踏入這皇宮,就覺着有哪裏不對,可是卻也說不上來。慕容夜玄稍一不留神,南初便不見了蹤影。他便是只能一處一處地尋找。
而南初則是徑直去了靖閣。
靖閣裏還是同他在的時候一般,即便再晚都照的極亮。南初趴在屋頂上,小心翼翼地揭*梁上的瓦片。此時的靖閣內除了寧太後,南易,以及侍奉二人的宮娥便沒有其他多餘的人。而看那南易那般不情不願地模樣,大抵是被寧太後強迫着做什麽樣的事情。時不時地從裏面傳出寧太後謾罵的聲音。南初攥緊了拳頭,他此刻着實是想給寧太後一拳,然後将南易給帶出來。一拳打在房頂上,震碎了一個瓦片。
“這樣,不怕暴露了身份麽?”身後響起一道懶洋洋地聲音。
南初一回頭就看見慕容夜玄頗為鎮定地站在他身後。他倒是也不怕這來來回回的人看見這屋頂上出現兩個不速之客。南初道:“不怕。”
天已經快涼了。
慕容夜玄幾次想要将南初弄走,怎奈兩人過招,動靜又不敢太大。來回幾次,他也只能由了南初去。過往的宮女太監開始變多,慕容夜玄不禁又催促了幾聲。他地餘光瞄了一下屋內伏案批閱奏章的女子。她已經有所警惕,且同身邊的婢女附耳幾句。之後,那婢女就急匆匆地出了門。看見不遠處亮着的火把快速地朝他們這裏靠近。
慕容夜玄心中暗道不好,拽住南初的衣襟,道:“只怕,我們要先行一步了。”話音方落,他就拎着南初,跟拎一把菜似的拎走了。
到了宮門外,慕容夜玄也不敢懈怠半分。又跑了許久,确定沒有什麽人追上來時,他才敢松開南初。南初被勒的着實是有些慘了,扶着一邊的牆咳了許久。
清晨,準備出農活的人們拿着怪異的光芒打量着這兩個俊俏的男子。忽然明白了什麽,爾後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直道“作孽啊,作孽啊”。讓慕容夜玄和南初倍感不解。
“怕是将你們做了一對。”一個青衣公子,一個玄衣少年風度翩翩地朝兩人走來,笑着解釋道。看着慕容夜玄和南初兩人鐵青的臉色,又是一陣爆笑。這将那兩人的心情着實弄得有些郁悶了。
南初冷了一張臉,也着實駭人。他道:“兩位公子是何許人也?這般早的出來管人閑事?”
青衣公子充耳不聞,只道:“兩位公子可是從這皇宮裏出來?”
慕容夜玄和南初相視一眼,看着這兩位少年人。想來他們既然知道,隐瞞便也沒有多大的意義。若是承認卻不防靜觀其變。南初點了點頭,一改方才有些不大友善的語氣,道:“兩位是?”他的手已經本能地攢成了拳頭,若是這兩人來着不善,他定要叫他們去嘗一嘗那孟婆湯才好。
玄衣少年身材略微嬌小,乍一看極像是女扮男裝。只是,這胡子倒不像是假的。他學着書院裏的那些夫子捋了捋胡子,道:“我們二人不僅知道你們從這皇宮裏出來。還知道你們二人的身份,以及,你們要去做什麽。”他卻故作神秘,怎麽都不肯再說下去。
變着法子問了他許久。南初的耐心都已經被磨了個精光,眼瞧着這拳頭就要招呼上去。青衣公子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南烈皇,這心思燥乃是你的大忌啊。若是你可改一改,怕是不會有今日這樣的事情發生。”
南初的目光變得深邃、冰冷。他道:“不知來找我們二人有何貴幹?”
玄衣少年壓住青衣公子要說的話,語氣中倒是有些不大愉快。他道:“方才你對我們二人這般無禮。我們二人又為何要告訴你我們此次來的目的。倒不如将我們二人知道的上報給太後娘娘,興許能換個一官半職。這後半輩子還愁吃穿嗎?哥們兒,你說是嗎?”他爽朗地拍了青衣公子的胸膛,手法略顯生硬。
青衣公子思量了許久,似乎是明白了同伴的話,便也是點了點頭。二人轉身欲走。
南初竟然生生地跪了下來。他道:“求二位高人指點迷津。南烈江山萬不可落入毒婦之手。”
“此話怎講?我倒是看那寧太後乃是女中豪傑。”玄衣少年轉身駁斥。而南初眼中的壓抑令他震驚,“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需要你那一樣東西來做交換。”
“什麽?”南初的眼中忽然放了光。
“柳韻。”玄衣少年轉身拉着青衣公子一躍,二人消失在這小巷子中。從空中傳來一陣,“好生想一想吧。若是想好了便來城郊的茅草屋找我。這玉佩算是信物。”
果然從空中掉落一塊玉佩,穩穩地落在南初的手上。
不遠處。
夙淮看着卿笛覺得分外不解。他道:“柳卿笛,你這樣拿你皇姐做交易,你不覺得你有點缺德麽?”
卿笛白了夙淮一眼,道:“若是她柳韻不是我皇姐,我還未必肯拿她做賭注。”将方才那兩身袍子扔給夙淮,自己就潇灑離開。
☆、第貳拾肆章 重聚之引(2)
卿笛和夙淮自那一日離開程府後就在靖緣城的一處小客棧中安頓了下來。時常,卿笛便會坐在房頂上對着過往的行人發呆。亦或者是對着一桌子菜,半天都不都不動一下筷子。這着實不大像卿笛的性子。
“你,沒事吧?”夙淮拿手在卿笛的眼前晃了幾晃。少女依舊沒有什麽反應。夙淮索性将筷子磕在碗上,這聲音才讓卿笛稍稍回了神。
“怎麽了?”木讷地問。
夙淮毫不給情面地笑了。好一陣子,他才緩過來,道:“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自打出了程府就這般沒了精神?這可不像是你柳卿笛。”
卿笛凝了神,道:“我不過是在想些事情罷了。”
“哦?是什麽事情?不妨說來聽聽,興許我還能為你解答一二。”
“程泍并未說明是何原因叫真正的程遠鎖進了靈牌之中。但他又可以同被靈術封印的成員說話。夙淮,你說,這究竟是什麽靈術?亦或是妖術?”這幾日,這一直是讓卿笛百思不得其解。她也試過許多次,到未曾發現哪一個仙術若是将人封印起來,還可同被封印之人說話。可若說這人是施加封印之人便另當別論了。而程泍分明就是一個凡人。
夙淮想了想,搖了搖頭,道:“從未聽說。”沉吟半晌,“若是這施法之人法未施完,那便也要另當別論了。”
卿笛恍然大悟。興許,程泍能同程遠講話就應當是這樣的緣故。
爾後幾日。
夙淮一面吃喝玩樂,絲毫不提去尋程遠真相的事情。倒是将卿笛急得團團轉,而自己卻在一旁優哉游哉,說卿笛太過着急。過上幾日去也無大礙。爾後幾日,他便是時常都尋不見了卿笛的身影。常常是到了半夜,卿笛才回客棧。天還未亮,卿笛又出去。如此幾日,夙淮便有些坐不住了。
卿笛尋得一點線索,疲憊地回了客棧。卻不想半途遭遇了埋伏,寡不敵衆受了傷。剛一回客棧,又讓坐在黑暗中的夙淮給吓到了。她沒好氣的說道:“你這是做什麽?這麽晚了還不歇息。你不是說你這幾日累的很麽?”臉上的疲憊之色難掩,捂住手腕,而血絲恰好從她的指尖流出。
到了靖緣城,第一次,夙淮面色凝重地對卿笛說道:“若是神醫琉璃還未死。你可還會繼續這一切?”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卿笛的傷口。卻也在想,她究竟是去了何處。竟然有人能将她傷成這樣。
聽到“琉璃”二字,卿笛手中倒水的動作一滞,道:“不可能。母親不可能會還在。”将茶壺放在桌上,目光的落在窗子外面,狠戾一閃而過。
肯定而堅決。她當年親眼看着琉璃被義彥一劍貫穿了心髒,并又跌進琉璃谷。她兒時就聽長輩們提起過,那裏是琉璃一族的怨氣根源所在。進入的不論是誰,哪怕靈術再高,法術再強,都只有黃泉一條路可走。琉璃縱然是琉璃族中人。可是,受那樣重的傷,怎麽可能幸免于難。
夙淮聽了這話,也不禁皺起了眉頭。他道:“你就這麽肯定?”
“自然。”
之後,便是兩人的沉默。卿笛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歇息。夙淮則是在這裏靜靜地坐了一夜。天大亮,他都沒有瞧見卿笛出來。心中不安,他便闖了進去。并不像有人在這裏住過的痕跡。而窗子卻是開着的。他想,她大約是去了程遠的墓地。又想起她的傷。夙淮暗道一聲糟。想也不想,他就沖了出去。只是希望能來得及。
程泍家族的墓地離靖緣城頗遠。夙淮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
夙淮看着那陵園的大門上金色的字體,閃着寒光。看來程家在南烈的歷史悠久。而這陵園周圍也頗為荒蕪。積雪覆蓋,房屋破敗,倒不像是什麽名門望族的陵墓。愈往裏走就愈加的凄涼,夙淮也愈加的謹慎。
程家的墓地,怎麽可能連一個看守陵墓的人都沒有。
夙淮還未來得及做反應,四周景致一變。狂笑的聲音灌入夙淮的耳朵,他卻在剎那鎮定了下來。他看着坐在虎皮椅上面容景致的女子,道:“天妃畫錦?”畫錦的旁邊,捆着正處在昏迷之中的卿笛。
畫錦冷嗤一聲,道:“妖皇怎會在這裏?”她本以為同柳卿笛在一起的會是慕容夜玄,卻偏偏引來了妖皇夙淮。此刻心中無底,便是只等着對方會有怎樣的招式。只能見招便拆招。
“天妃莫要問這樣多。我只肖說一句,天妃這樣擄了麒麟閣主,莫不怕來日天帝陛下怪罪麽?”夙淮将“麒麟”二字咬得極重。只希望這畫錦還有些理智。他瞧着卿笛的模樣,應當是只昏迷卻無大礙。夙淮這樣搬出慕容夜玄,不過是想讓畫錦自己掂量掂量。若是得罪了慕容夜玄定然是不會有好日子過。
畫錦掩面輕笑,道:“若是今日将柳卿笛者賤人解決了。我怕是才有好日子過。妖皇,你說我是将她怎樣了才好呢?是一劍刺入她的心髒,還是依了她的性子,将她交給那些惡鬼蹂躏了,讓她生不如死好呢?”她用劍在卿笛的臉上來回磨挲,笑得喪心病狂。
夙淮看着卿笛,畫錦這樣說,她都沒有醒。這一次怕是真的有些糟糕了。他急了,道:“你要為何要對卿笛這樣?她與你素來無冤無仇。”
“無仇?”忽然,畫錦擡起頭看着夙淮笑的陰狠,“若不是柳卿笛,我會時至今日都只是一個小小的天妃?若是她死了,陛下就一定會将我封我為天後。一定會的。”說着,她眼中的陰狠就愈盛。眼看着一刀就要沖着卿笛的心髒去了。
☆、第貳拾肆章 重聚之遺體(1)
05
“慢着。”正當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畫錦接下來的沒一個動作。而夙淮這一吼,恰恰破壞了這一切,“天妃,你若是這樣做了。我妖族與你天族勢不兩立。天妃,本皇還是勸你衡量一下輕重的好。”夙淮唇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這畫錦膽子雖大,可還是不想将這簍子給捅大了。
看着畫錦猶豫,夙淮便是知道自己猜測的沒有錯。這數千年,各界和平。天界的戰士雖然個個骁勇善戰,但畢竟養尊處優多年。只怕現在戰鬥的能力下降不少。若是再讓妖族去騷擾一下,天族的地位可怕是不保。
畫錦猶豫再三還是收回了刀子。她道:“不如,妖皇和本宮做一個交易如何?”
“哦?是何交易?天妃不妨說來聽聽。”他轉動着食指上的指環,等着畫錦的回答。
畫錦道:“若是妖皇肯帶着這賤人遠走高飛,永遠不要讓她再出現在天帝的面前。我便放了她。”她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着實是讓人有些讨厭。還時不時地拿着刀子在卿笛的臉上滑來滑去。
“這,之于本皇有何利益?”
“如此佳人。妖皇難道不想收入自己的宮中,一飽豔福?”
夙淮道:“若是本皇不同意呢?”他看着這畫錦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心情就大好。夙淮看着畫錦,亦是為她惋惜。方才他瞧見卿笛的睫毛微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