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金牛付雨過生日啦,撒花普天同慶,大喇叭奔走相告。當年在巷子裏抽煙喝酒看妞的小夥伴們現在都在S市,今年的生日必定盛況空前。付雨把該請的都請了。

宋易最早來到飯店包間,指着他的鼻子問:“許晨怎麽收買你的?”

付雨雙手一攤,“他幫我付了房租的押金。”

“你這個見錢眼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家夥!”

付雨頭頂一個巨大的問號,“不忠不孝?你特麽想當皇帝想瘋了吧!”

“雨哥!生日快樂!”顧洋來了,手捧一束棉花。

宋易腦門三道黑線,“給付雨彈棉被嗎?”

付雨笑着接過,“顧洋,謝謝你啊。”

三人無聊鬥地主,孟平越過來,變成四人掼蛋。孟平越分了一人一支雪茄,屌絲三人組激動地拍了照片發朋友圈。

七點左右,菜都上了,趙昭然才來,看到孟平越,不留情面地變臉走人。

付雨喊了一聲“昭哥”,“我生日……”

“生日快樂。”趙昭然停下腳步,站了一會兒還是坐下來,遞上包裝好的萬寶龍筆,“付譯員,以後我國的翻譯事業就靠你了。”

孟平越帶了一瓶茅臺三十年,屌絲三人組又拍了照片,發朋友圈。

除了宋易都是能喝的主,一瓶茅臺根本不夠,趙昭然叫了一箱啤酒。

孟平越直接拿酒瓶敬趙昭然,“昭然,這麽多年了,過去的事情能不能一筆勾銷?”

整個桌子都安靜下來,付雨一口煙含在嘴裏,生生咽下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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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易小聲嘀咕:“完了完了,越哥要攤牌。”

付雨趕緊掐了宋易大腿一把,“你丫閉嘴。”

趙昭然凜然一笑,“不能。”

“為什麽?”

緊張地氣氛一觸即發,雙胞胎大氣不敢出,顧洋氣定神閑地抽着雪茄。

“不為什麽。”趙昭然看都不看孟平越。

“為什麽?”孟平越重複道。

趙昭然騰地起身,用牙齒撬開瓶蓋,一口氣喝完,讓後把酒瓶往地上一摔,“你配嗎?我問你他媽的配嗎!”

孟平越冷笑一聲,“我不配,誰配?付雨?還是宋易?”

彈着中槍的付雨和宋易:“Exo me??”

顧洋說:“越哥別扯沒用的,雨哥今天過生日,你一定要攪局?”

趙昭然應該也不想把好好的生日宴搞砸,起身要走,對孟平越說:“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

孟平越摁住他的肩膀,“今天就是要跟你把話說清楚。”

“什麽話?”趙昭然怒極反笑,“當年說讓我等兩天,結果你他媽的一去不複返!老子這輩子最惡心你這種人!極、度、惡、心!”

孟平越伸手捏住他的臉,趙昭然臉本來就小,在極大的手勁下,整個變形。趙昭然赤紅雙目,反手一個過肩摔,孟平越順勢倒地,好巧不巧摔在剛才砸壞的酒瓶碎片上。

屌絲三人組倒吸一口冷氣。顧洋沖過去,“越哥!”

趙昭然也一愣,伸手要扶孟平越,孟平越擺擺手自己站起來。付雨一看他背後全是血,趕緊打120。宋易上前穩住趙昭然。

孟平越踉跄了一步,面色如常地笑着問:“昭然,我這苦肉計頂不頂用啊?”

趙昭然好看的橫眉攪起來,懸在半空的手都在發抖。

宋易忍不住勸道:“昭哥,你就原諒越哥吧。”

趙昭然看了宋易一眼,抿着嘴沒說話。

付雨喊道:“昭哥!”

趙昭然環視他們,複又深深看了孟平越一眼,然後帶着急促的腳步離開。包間裏恢複了安靜,付雨聽到孟平越微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傷雖然觸目驚心,還好都是皮外傷,孟平越不需要住院。把人送回去後,付雨收到趙昭然的短信:“小雨,對不起。”

付雨:“越哥沒事,你別擔心他。”

“他死都別告訴我。”

付雨嘆了口氣,還是發信息說:“我知道你特別在意越哥,別逞強了。”

然後……趙昭然就不回複他了。

付雨無奈地對宋易說:“這個生日終生難忘。”

宋易也很無語,“越哥這是沒招了,逮着機會就要用啊。”

“可惜昭哥還是軟硬不吃。”付雨突然想到許晨,“你和許總是昭哥跟越哥那種關系嗎?”

“當然不是!”宋易吼道。

付雨撇撇嘴,“那麽激動幹嘛?不是最好了,你看昭哥和越哥多辛苦。哎,我忘了跟你說了,宋寧和季言也是一對兒了。”

宋易猛踩一腳剎車。付雨差點撞玻璃上,驚呼:“你丫瘋了!”

宋易結巴道:“你,你說啥?”

“我說不是最好。”

“不不不,後面的……我擦,小寧子跟季言?真的假的?!你別逗我!”

付雨讓宋易把車開到路邊,按雙閃,稍稍喘口氣後說:“季言跟我說的,我們現在是朋友。她這個人有一說一,應該是真的。”

宋易“啧”了一聲,“我二叔得瘋。”

“你跟許總真的沒事吧?我看他對你挺那個什麽的。”付雨斟酌了半天措辭,小心問,“你……彎了沒?”

“許總你妹啊!拿人錢,膝蓋都軟了?”宋易炸毛,“老子比尼瑪激光還直。”

“我也這麽認為,你電腦裏也沒鈣片,應該沒彎……”

宋易一滴汗,“你特麽又亂動我電腦!”

付雨舔着臉,“你丫貨足不是?”

宋易嘿嘿一笑,“你這小悶騷貨兒……”

結束驚心動魄的一天,付雨回家看到書桌上放着一臺全新的Surface book筆記本電腦,電腦桌面是他和顧洋當年一起在自家院子裏拍的照片。旁邊一張小卡片上黑色的鋼筆寫着:“雨哥,生日快樂。愛心愛心,愛你的顧洋。”

原先的筆記本太卡了,做翻譯很不方便,顧洋其實什麽都知道。宋易曾經問付雨值不值,他的答案一直很肯定。

表面上付雨為顧洋犧牲了上大學的機會,付出了很多,其實顧洋也付出了不少。顧洋給了他一個家,陪伴着他走過一個個春去冬來。他們相依為命,在這個世上為彼此而活。他也愛顧洋,很愛很愛。

許晨偶爾來找宋易,宋易對他就沒那麽客氣了。許晨的脾氣貌似很好,或者說耐力很好。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宋易對着那張咧嘴憨笑的臉,拒絕的話也說不了幾次。

宋易不自覺地被許晨吸引,又本能地抗拒許晨的侵入。許晨這個人他看不清,也不明白許晨為什麽願意花時間在他身上,

許晨到底圖什麽?

宋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思緒越來越混亂,天快亮的時候才睡着。他沒睡多久,鬧鐘又響了——讓人絕望的周一。

宋易頂着兩個大眼袋買放心早餐、上班、吃飯、工作、吃飯、再加班、然後回家。一切照舊,付雨不在,宋易又回到了過去無聊枯燥的生活。哦,不對,許晨特麽又找上門了。

“你怎麽又來了?”

許晨笑道:“我是你男朋友啊。”

“誰承認的?”宋易太陽穴一跳,滿臉通紅。

“我們接過吻吧,沒這層關系,你會跟普通朋友接吻?你會跟付雨接吻?”

“別提付雨!”宋易吼道。

“所以……我是你男朋友啊。”

宋易抿着嘴,忽而一笑,“不好意思,我不記得跟你有接過吻。”說着,他順手關門,許晨還是能在第一時間用手支住門。

“你想幹什麽?”

“聊聊天。”

“純聊?”

許晨誠懇地點點頭。

宋易松了手,許晨緊跟着他進屋,他扔了一聽可樂給許晨。許晨“啪”地打開,“謝了。”

許晨今天穿的是和酒吧那晚一樣的白襯衫、淡藍色牛仔褲,是校園時期每個女生都會喜歡的學長的樣子。

宋易自己也開了一聽,坐在床上,問:“你圖什麽?”

“什麽?”

“你圖我什麽?”

“圖你這個人。”許晨修長的身體倚靠在餐桌上,随便擺個姿勢都很好看。

宋易輕笑一聲,“別逗了。”

“真的。”許晨認真地說,“我喜歡你。”

宋易搖頭,“你不喜歡我,你喜歡長得像我的那個人。你是因為他才頻繁地接觸我。”

“你這麽覺得?”

“是。”

“你喜歡女人?”

“是。”

“你不喜歡我?”

“……是。”

許晨猛吸了一口氣,“那你就這麽認為吧。”

宋易:“……”

“不高興了?”許晨眉毛一擡。

“沒有!”

許晨湊近,一手摟住他的腰,“我不僅圖你這個人,還很想要你。”

宋易擡手想揍他,拳頭被許晨一把握住,“我不給你機會,你是揍不到的。”

臉“刷”地紅了,宋易掙紮着拳頭,卻沒掙脫開,“你……混蛋!”

許晨的大手包着他的手,摁在胸口,“只有眼睛像,其他都不像,一開始就知道你們不一樣……我是個成年人,不會智障到混淆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許晨的掌心很熱,宋易逐漸放棄了掙紮,“那他人呢?”

“死了。”

宋易一愣,不敢再問了。許晨的眼睛很黑很深,不見底的郁郁。他頓了頓,“對不起。”

“沒事……”許晨抹了把臉,笑着說,“過去了,人得向前看,你說是不是?”

“所以你找個跟他長得像的?”宋易莫名氣憤地脫口而出,“還真是專情!”

許晨的胳膊緊了緊,低頭堵住他的嘴,“你非要這麽想?”

“是你自己說的。”宋易生氣地別過臉,混亂地想自己到底在氣個什麽!

“我沒有。”許晨低頭親了親他的嘴,輕輕一碰又離開。

這個吻很自然,宋易沒有上一次那麽緊張,也沒有剛才那麽氣憤,甚至覺得還可以接受。他渾身哆嗦了一下,因自己的感受而不可思議。

許晨胯部往前頂了頂,宋易目瞪口呆,用力推開他,“流氓啊你!”

許晨臉皮極厚地聳聳肩,“男人麽,在喜歡的人面前精神抖擻再正常不過了。”

“你……”宋易咬牙切齒又無法辯駁,最後“呸”了一口。

許晨退後一步,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來喝可樂。兩人對坐着不說話。

“你什麽時候走?”宋易已經盡量口氣平和了。

“馬上。”

“哦。”

又是蜜汁安靜……

許晨問:“端午節有什麽安排?”

“和付雨……”宋易下意識地說,頓了一下又閉上嘴。

“和我吧。”許晨笑着。

宋易低下頭,“我考慮考慮。”

許晨站起來,揉了揉他的頭發,“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明天還得上班。”

宋易起身把人送到地下車庫。

許晨溫柔道:“你回去吧,我看你回去再走。”

宋易點了點頭,發現許晨有時候還挺讨喜的。

當天晚上,宋易做了一個夢,具體內容記不得了,醒來發現褲子髒了。他懊惱地在水池邊搓着小短褲,心說自己是不是憋太久了。

周末,付雨信守承諾來給宋易做飯,顧洋黑着一張臉過來,不知道誰得罪他了。宋易不敢跟付雨說自己沒激光那麽直的事兒,總覺得付雨那雙眼睛直直地能看穿一切。

付雨緝毒犬一樣吸了吸鼻子,“有股味兒。”

“什麽味兒?”

“戀愛的酸腐味兒。”

宋易:“……”

顧洋緊張地問:“誰和誰談戀愛了?”

付雨煞有介事地說:“你小易哥應該有對象了。”

宋易尋思着完全否認也不好,實話實話道:“還沒定,接觸階段。”

“誰?”付雨激動地問。

“爾等屌絲不認識,一白富美。”

付雨和顧洋:“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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