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接吻

男人頭痛欲裂,他從床上下來,穿衣服、扯床單,連着床上那人一起打包出門。林昀穿着條內褲被推出來,目光噴火似的瞪視着他。

“等我再找你。”

“嚴廷晔,你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我好不容易等了你這幾個月,你幹一炮就想走?”

嚴廷晔臉沉下來,林昀曉得他是不高興了。纖長的腰肢擺了擺,他有一個肥碩的好屁股,腿間還殘留着暧昧的痕跡,年輕男人纏上去。

“裝模作樣什麽啊,有沒有意思?”

“快點走。”嚴廷晔皺眉把人從身上摘下來。

林昀笑着從地上撿起褲子,一路撿一路穿,走到門口還不忘攀着男人的肩:“我等你,別光顧着看孩子憋着自己。”

男人又開始頭痛,“東西帶走。”

“親我一下。”

“林昀!”

溫熱的嘴唇蠻橫地覆上來,撬開他的牙關,舔弄着舌頭繼續方才意猶未盡的吻。被打斷的情`欲又開始瘋漲,嚴廷晔推拒着過分熱情的男人,唇齒交纏,身動情熱,糾纏的唇間發出濡濕的聲響。

林昀刻意放慢了節奏,手把手地教給樓梯上的男孩看。

嚴廷晔用力推開他,林昀潇灑地一揮手,拿起風衣:“走啦,奶爸。”

嚴廷晔回頭對着滿屋狼藉,頭痛得不知從何處收拾。樓上驚天動地的一聲,男孩摔上門進房了。

騙子!混蛋!虛僞!

一種被背叛的惡心感從胃裏泛上來,兩個男人疊在一起蠕動的畫面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方澄咬着手指來回走動,極度的不安和焦慮萦繞着他,夾雜着被欺騙和背叛的悲痛,怪不得不進他的房門,怪不得對他冷冷淡淡,怪不得他怎麽讨好對方都無動于衷,症結在這裏。

Advertisement

他沖出門,男人正猶豫着要敲他的房門。

兩人面對面,方澄嘶吼着:“滾!”

“澄澄。”

“你讓我惡心!”男孩腳步急促地從樓上往下跑。

男人追上去,拉住孩子的手:“你聽我說。”

“我不聽!他是誰?他憑什麽到家裏來?他憑什麽弄髒我的地板!他憑什麽玩我的游戲機!”

方澄的反應非常激烈,他看着客廳遍布陌生人的痕跡,而男人甚至來不及穿上衣服,裸着上身和他在這裏争執。

嚴廷晔急得上火,又不得不耐心地和他講清楚。如果可以,他永遠都不想方澄看到他背後的這一面,這将是他畢生隐藏的秘密。而當孩子不得不發現它,還是以如此糟糕的方式,他必須盡快調整,給他加以正确的引導,把傷害降到最低。

男人低聲道:“對不起,澄澄。”他不知道怎麽向他解釋,但硬着頭皮也要來。方澄等着他,看他能講出什麽花來。

“額……大人有時候也會很累,累了……就會找一種方式解壓,解壓、發洩,澄澄你明白嗎?就好像是你不高興了會玩游戲機一樣。爸爸,也有自己的游戲。”

“所以,你是玩他咯?”

嚴廷晔思忖着:“也不能這麽說。”

男孩嚴厲的目光盯着他:“那是什麽?他是我後媽?還是說,你和他把我生出來的!”

“澄澄。”男人皺眉:“他不會是你後媽,我也不可能娶他。”

“你喜歡他。”

方澄篤定地道。

喜歡?不,大人并不這麽定義感情,成人的世界裏,它更複雜、更不純粹。但怎麽和他說呢?男孩不會明白。

“爸爸也有自己的生活,給我一點空間好嗎?”

嚴廷晔摸着孩子的頭,試圖讓他理解自己。如今他已經長高一點了,看着也不像之前那麽羸弱。他總要長大的。

男孩悲傷的目光看着他,匪夷所思,但很短暫,不過一瞬就被他隐藏在了尖銳的譏諷裏。

他滿身是刺,卻又回想過來似的一笑:“他很好操?”

“他嘴巴甜嗎?”

“我看他屁股很大,白花花的,扭得我眼暈。他屁股後面還有顆黑痣,你喜歡這樣的?”

男孩以一種冰冷審視的目光研究着父親的情人,彎起的嘴角、天真的眼瞳又對大人的世界充滿興趣。

“澄澄!”男人呵斥道:“你該睡覺了。”

方澄嗤笑:“我要你陪我睡。你們今天做下的事,我怕我會做噩夢。”

男人壓抑了又壓抑,“你先去洗澡。”

嚴廷晔趁着男孩洗澡的功夫将房子上下都清理了幹淨,今天是個意外。林昀從很早之前就跟他了,他們一直維系着固定合作的關系。他也只有這麽一位床伴,将他那不堪入目深壓于心的隐晦的一面投注其中,林昀是他作為一個光鮮亮麗的社會人士唯一的發洩出口。他不嫌棄他古怪刁鑽、潔癖、不混圈,還保持着潔身自好的傳統,和戴着面具裝模作樣的虛僞。他都包容了。以林昀的話說,他顏好、身材棒,丢在圈裏可惜了。他才不要他抛頭露面,自己吃獨食多好。

這次是他沒忍住。男孩來了後,他便一直沒有纾解過,早上晨勃的時間越來越久,而男孩過來賴床的次數越來越多……趁着孩子郊游,他給林昀打了個電話。對方在他消失好幾個月後終于得到消息,興奮地立刻就奔了來。本來想約出去,卻被年輕男人堵在了門口。從玄關便開始吻,兩人來不及在沙發上滾成一團,嚴廷晔好不容易把持住,一路糾纏上樓。

兩人在卧室床上做了一次,林昀肚子餓下樓找吃的。之後又上來做,從早到晚,膩在一起就沒停。方澄進來的時候,他們正歇了一輪提槍再戰。男人已經不想去想了。

嚴廷晔換了床單,擦幹地板,開了空氣淨化器。把房間的味道都散幹淨。他的卧室打掃完畢鎖起來了,自己也洗了好幾遍,聞不出一點味道為止。

男人輕輕走進孩子的房間,只開了一盞壁燈,燈光昏暗,孩子安穩地在被子裏等着他,看不出什麽異樣。

“爸爸。”

男孩軟軟地叫他。

“我在。”

父親俯身,摟抱住伸出胳膊求安慰的少年軀體。被這雙柔軟的手臂環着,是如此大的幸福感。嚴廷晔心潮起伏,方澄心裏有委屈,他不能讓任何人搶走他的“父親”。他是他的,他一個人的。

“你是不是很喜歡他?”少年委屈地質問,挂在他脖頸上的臉龐小而蒼白,眼角濕潤。

“……也不是很。”

“他會經常來我們家嗎?”

“不經常。”

“他會不會是我後媽?他還用不用我的東西?”

嚴廷晔吻吻孩子的額頭,他太焦慮了。沒想到一次意外,竟給了他如此大的威脅。

“不會,別多想了。”

方澄确定了那人不會對他造成威脅,氣勢立馬高漲,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你們接過吻嗎?”

男人頓住:“你不要睡覺嗎?”

“接過吧,我看見了。”

“……”

他對父親的情事很感興趣,男孩的手指扒拉着男人的襯衣,那裏的胸膛上有一枚嫣紅的吻痕,是別人留下的痕跡。他覺得特別讨厭,軟在男人懷裏的身軀一動,像一條蛇般攀住男人的頸,伸出舌頭從下往上舔,唾液很快濡濕了衣料,溫涼的觸感印在那處咬痕上,潮濕的、黏膩的,舌苔滑過衣料摩擦皮膚的粗糙感,又麻又癢。男人打了個激靈,要推開他。而男孩伸着頭,仿佛舔不夠似的在男人胸前徘徊,含水的眼睛在一片晦暗中仰望着父親:“接吻是什麽樣的?你能教我嗎?”

嚴廷晔滾了滾喉頭:“快睡覺。”

“你教我嘛!”

男孩撒着嬌,直接爬到父親懷裏去,跪坐在他身上。

嚴廷晔忙扶着他的腰以防摔下去。

也不知道是誰先碰到的誰,男孩沉着的目光望着他,吻上他的嘴。他不會,就在外面磕碰撕咬,舔男人的唇。男性濃烈的氣味、超乎尋常的力量侵襲而來,但他不害怕,他知道他是安全的。他像只躊躇滿志的小獅子,在父親的蔭蔽下勇于探索和嘗試,他撬他的牙齒,舔弄他的唇,使盡渾身解數讓自己進入那個神秘的地帶。但男人力量太大了,他根本不得其門而入。他越用勁便越糟糕,最終氣餒得開始嗚嗚亂叫。從唇齒間溢出氣急敗壞的泣聲。

男人心軟了,放開一點空隙容許他的孩子探索。于是他猛地用勁撞開了那扇伊甸園的大門。他嘗到了美味的津液,與那條舌頭共舞,他瞪大了眼睛,連啃帶咬深入口腔內部,急不可耐、橫沖直撞,像吃人一樣。父親哭笑不得地皺眉,溫柔地攫住孩子的舌頭,掌握住節奏,輕輕一勾,吮`吸了一下孩子的舌尖。一種奇異的麻酥感湧上心頭,一觸即離。男孩被震住了,水光濕潤的唇半張,還要。他撲上去,像小孩子吃奶一樣含住男人的唇吮`吸,而做父親的捏住他的下颌松開嘴,托着孩子的腮,引領着他溫柔探入,輕輕勾住舌尖纏吻,漸漸地,那種麻痹般的甜湧入腦海裏,火花四濺。男孩上瘾般地扒着他,吻得難舍難分。男人不時搜刮一下他的口腔內壁,含着舌尖纏綿共舞,最後分開的時候還來回拉扯着下唇,口涎彌漫在嘴角,發出濡濕的親吻聲響。

男孩如同神光籠罩,醍醐灌頂。在那一刻,他明白了情`欲是什麽東西。

“是甜的……”男孩軟在男人的懷裏,神往般的喟嘆。他聽到父親胸腔裏急速的跳動,壓抑的喘息,和門縫裏的一樣。他自己的心也在跳,跳得要掉出嘴裏來。

他微微地笑了,笑容擴散開來在黑夜裏綻放。他也能做到,那個人并非那麽特殊。

方澄睡了這段時間以來最好的一覺,餓了這麽久終于被喂飽了一次。這段時間總是匮乏不足的精神,頓時充盈又放松,輕飄飄起來。

他躺在父親的懷抱裏,如同置身母體的溫床。他知道他愛他,不管是來自血緣本能還是愧疚,他不會傷害他,還會費盡心思對他好。比起方家來說,他的确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不逼着他戒糖的話……

孩子對外界的環境極為敏感,他知道誰對他好,誰對他欠一點,誰可以加以利用,誰能夠依賴。此刻,他便放縱自己沉溺在父親溫暖的懷抱中。細長的小腿盤着男人的大腿,柔軟的身軀霸占着男人的胸膛,堂而皇之地枕着他的胳膊,睡得香沉。

嚴廷晔不忍叫醒他,他等了這麽久才等到孩子投入他的懷抱。而這一切僅僅是交換了一個吻。父親的教學深入到如此程度,才能安撫這只小鬼。男人嘆了口氣,準備起床上班。

而他一動,一只手便扯住了他的衣領。男孩無意識地攥着他的衣角,他一動作,便有可能會吵醒他。

他睡着的畫面太美好了。嘴唇像是口唇期留下過重大遺憾似的,吸`吮安撫奶嘴般的嘟起,單薄的胸膛在柔軟的睡衣中一起一伏,手緊緊攥着他的衣角,臉頰埋在他頸間,呼吸綿軟悠長……

“澄澄。”他胸中滿溢了溫柔,輕輕叫了他一聲。

“嗯……”孩子軟糯的嗓音表達不滿,往他懷裏蠕動着深埋進去。

男孩的撒嬌幾乎把他的心都融化掉了。他憐惜地吻吻孩子的額頭,吻他的眼睛,吻他輕顫的睫毛和細軟絨毛的臉頰。仿佛親吻不夠,他太忙,缺失了孩子的童年,此刻,他是多麽想償還回來。

吻着男孩的臉,小人醒了。方澄睜着眼看他,眼神渙散,還沒醒透。他懶懶地推了過分熱情的男人一把,綿軟的手掌拂過父親的臉,沒什麽力氣。眼睛半阖,他仿佛又要睡去。

“澄澄,爸爸上班了。”

“嗯……”

“你乖乖在家,我走了。”

“去哪……”

男人笑:“上班。”

男孩忽然睜開眼,揪住他的衣領:“你不能去。”

“爸爸要賺錢啊。”

“你去找他對不對?你又要和他上床!”

男人苦笑,被他揪住衣領只好輕輕覆在他身上。

“我不是去找他,我去公司。”

男孩沒糖,腦子轉得慢。等所有信息在腦子裏處理過一遍,他揚了揚臉,微微地笑了。那笑容裏藏着心照不宣的隐秘,他回味着昨晚的那個吻,莫大的甜味是那樣讓人上瘾。他擡起頭,模仿着昨晚的模樣,堵住了男人的嘴。

嚴廷晔心一緊,想推開他。然而孩子聰明過分,一夜便将所學消化完畢,甚至有着青出于藍的本領,勾着他的舌尖與之舌吻。

他纏着男人的舌,霸道地往裏探入口腔內部,吸`吮着盡可能多的甜液。

“嗯……要……”

他勾住男人的脖頸,強迫男人配合。嚴廷晔覆在他身上,摟着孩子給了他一個甜膩的早安吻。一時親得啧啧有聲,津液承受不住溢出嘴角,男孩拼命吞咽着那些甜液,臉上現出一種餍足的悵惘。

等兩人分開來,唇間還黏着幾絲透明的拉絲。男孩沉迷地舔舔唇,被灌了鴉片似的陷入短暫的興奮和飄然。

“甜……”

他喜歡上接吻的感覺了。

嚴廷晔蹙眉心驚,男孩再湊上來他卻不給他了。

“好了,不睡就起來穿上衣服,吃早飯。”

方澄躺在床上,懷念着方才麻痹般的甜味。那種甜是食物蔗糖所滿足不了的甜,它從頭到腳都發電,麻酥酥地貫穿身體,流竄四肢百骸,沖上頭腦。連頭皮都發麻。

精神在那一刻被滿足,他喟嘆着,如同發現新大陸般猶覺不足,攀住父親的肩央求着:“要親,還要。”

“不能親了,以後都不能親。”嚴廷晔心煩地制止。

“為什麽?”

方澄不滿地問,不覺得什麽不對。

嚴廷晔沒法和他解釋,要說他們不能親,可他昨晚已經越界;要說親,以後他每每要起來,要怎麽應對?他是小孩心性,一時新奇,很快就會轉移注意力了。

嚴廷晔道:“快到你生日了,想怎麽過?”

方澄歪着頭:“随便。”

嚴廷晔就知道他這麽說,想了想:“把你們同學請到家辦個party吧。”

方澄見他穿衣服要走,挨挨蹭蹭地撒嬌:“給我點錢。”

“要買糖?”

“嗯。”

“不用買,我中午帶回來。”

“哇哦!”方澄歡呼一聲,撲上男人吧唧親了一口:“你真好。”

嚴廷晔被孩子糊一臉口水,苦笑。戒糖的計劃,還要抓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