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三節晚自習下的時候,何佩佩遠遠地給李蓉打手勢

列車長還不知道車上的動亂。而在窗外,那些可怕的人影仿佛是在特地展示給她們看,甚至有一個就站在高鐵線路旁邊,露出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擡頭望車裏“看”。

薛靜怡手軟腳軟,心髒狂跳,近乎錯亂:“怎麽會這樣——不應該啊,不應該啊!”就算有喪屍,怎麽會這麽快?她們從西都上車時,還一片安寧,結果到車上,忽然……外面那樣子,根本不像是剛剛爆發病毒。

她聽到一個女聲,在她旁邊開口:“是不應該。”

謝青陽面色蒼白,提醒她們:“手機已經很久沒有信號了。”

“現在是十一四十,半個小時前,手機就沒信號,我問了很多人,包括剛剛和乘務員說話那陣,都在問人……所有人都說她們的手機沒有信號。”

“這點很不科學。就算真的爆發喪屍潮,就算政府控制不住,可爆發總是有跡可循的,不可能一開始就三個營業商一起沒信號。而且……”謝青陽咬着下唇,斟酌着自己的話,“大概就是在發現手機沒信號的時候,我看到有乘務員在看那個‘癫痫病人’。不,可能是在那之前就沒信號了,我收到的最後一條消息是十一點的。”

她說了這麽一串,慢慢地,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浮上三個人腦海。

沈悅之望着謝青陽,問:“你是說,我們上了這列高鐵。然後,在十一點的時候,這班車開進了一個平行空間?”

大約是眼前的鋼鐵牆壁給了她們極大的安全感,哪怕窗外時不時飄過一個面目猙獰的“不死者”,眼下,三個人還是在勉強讨論着現在的狀況。

謝青陽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沒說。”

沈悅之:“可是……”

三個人又開始沉默。

在這樣的環境裏,沈悅之看着謝青陽,心中一片酸澀情感。她有很多想說的話,可那些話,在眼下的情況裏,有那麽不合時宜。

她有太久沒有見過謝青陽了,以至于這會兒滿心滿眼都是對方,不知如何的現狀反而被推到第二順位,哪怕再緊急,她也不願意去考慮。或許是因為無法面對,或許只是因為,她想多看看謝青陽。

列車飛速前行,十數分鐘後,慢慢緩下速度。

這時候,謝青陽輕輕說:“栗都站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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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兩個人知道她話中的意思。

到站之後,車門會打開。栗都站會大站,可能會停靠數分鐘。

果然,謝青陽問:“下車嗎?”

薛靜怡沒有說話,而是看向沈悅之,問她:“悅哥,你覺得,你能對付得了喪屍嗎?”

謝青陽聽了這個稱呼,心中略覺驚訝。

她跟着看向沈悅之,補充道:“從剛才看到的那些看,應該不至于是《生化危機》那種。而且,我一開始不是在前面那個車廂見到那個‘癫痫病人’嗎,假設TA就是‘零號病人’,可以做兩個猜測。”

“首先,我從那邊的廁所出來,那節車廂的人看上去還挺平靜的,差不多是接受了‘癫痫’這個說法,這應該說明‘零號病人’的力氣和平常人差不多,被制住之後很快就能帶走,不至于被反抗掙紮太過。”

“其次,一般的喪屍片,”她吐出這個詞,喉間澀然,“設定都是被咬、被抓之後都會感染,偶爾會有設定只有被咬才會感染的。咱們做最壞打算,不能讓接觸的傷口出血……那時候,有人給我說,一個乘務員被咬了,但還是那句話,他們能把‘零號病人’帶走,就說明感染不是一下子就起效的,可能要過幾分鐘。”

至于是多少個“喪屍”,才造成了外面的惶恐,謝青陽猜不到。

她說完這些,道:“我們有兩個選擇,要麽在中途下車,要麽在江城下。江城是直轄市,這會兒又是暑假,人一定很多……”

薛靜怡小聲說:“栗都人也會很多的,那也是個省會。”

謝青陽道:“還有一站會停,彭家莊。”

從西都到江城,有兩班高鐵線,她們搭乘的是其中經停站少、能更快抵達目的地的一班。

這一班中,高鐵一共會經停四個城市。始發站是西都,經過栗都與彭家莊,最後抵達終點站江城。

在她們說話的時候,高鐵進站了。

站臺上空落落的,一眼看去沒有人煙,像是很安全。

可三人看着沒信號的手機,一時之間,都沒動腳。

薛靜怡看向謝青陽,想聽她繼續分析。

謝青陽卻道:“等等,是不是有人下車了?”

她們一起湊在窗前,往外面看。角度所限,只能看到眼前一片,從最邊的地方望出去,才能勉強看到人影。

謝青陽抿着唇,手上出了一層冷汗。剛剛沈悅之說,她們是到了平行世界。謝青陽雖然沒有肯定,但說真的,她也贊同這個看法。

太奇怪了。

除此之外,根本沒有理由可以解釋——

“啊!!!”薛靜怡尖叫,幾個人一起往後退去。一張慘不忍睹的臉貼在玻璃上,鮮血糊在上面,喪屍張牙舞爪,眼珠牙齒擦過玻璃,沖她們呲牙怒吼。

沈悅之捂住薛靜怡的嘴。

她們在窄小的洗手間內縮着,不知所措。

不知過了多久,高鐵再次啓動。栗都站臺被甩在身後,列車重新奔向蒼茫田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3=

除夕要怎麽過呢↓↓↓

青妹悅之一起去悅悅老家過年。

沈某某眉飛色舞,就差帶着老婆上房揭瓦。

青妹:……(好幼稚)

悅悅:你看!我小時候在這裏藏了好多煙花,現在還——哇,還在!

不過受潮用不了了。

悅悅失望.jpg,青妹摸摸她頭,一起去買了新的煙花。

是拿在手上自己玩那種。

當晚,青妹□□圈,文字是新年快樂,配圖是兩只牽在一起的手,背景是燦爛的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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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tra 4-02

站臺上的畫面一閃而過, 很快窗外又成了金燦燦的麥田。

只是這回, 因為有玻璃上的血跡在, 洗手間裏擠着的三個女生再不能自我欺騙。

薛靜怡眼中含淚, 被吓得說不出話。到後面,不用沈悅之捂住她的嘴, 她自己都不敢再發出聲音。

她咬着自己下唇,聽謝青陽說:“別咬了, 別流血。”

薛靜怡悚然一驚, 連忙摸了摸嘴巴。

還是那樣死一樣的沉默, 等車駛出站臺十分鐘後,沈悅之才輕聲問:“青陽……?”

謝青陽:“站臺上有喪屍。”

剩下兩個人一起咽了咽口水。

謝青陽:“剛剛車子開得很快, 又糊, 我只看到有人在往高鐵出口跑……人太多,看不清在最後的是人還是喪屍。”

沈悅之咬着指甲,和她一起回憶:“肯定是有喪屍的, 不然他們跑那麽快——對,都有落單的能砸在咱們玻璃上, 那邊人更多, 不可能沒有情況。”她看看眼前的一片血跡, “只能讓他們自求多福了。”

謝青陽說:“我們也要自求多福。”她開始和沈悅之一起咬指甲。

緊張、焦慮、恐懼……種種心情壓過來,三個人近乎被壓垮。可沈悅之看着謝青陽,總會想,她總算又遇到這個姑娘了,她怎麽可以讓她置身于危險之中!

她想起謝青陽剛才的話, 說“零號病人”的力氣應該和普通人差不多。

沈悅之捏了捏拳頭。

“算了,不想這些。”謝青陽忽然開口。

大約真的是太過害怕,腎上腺素分泌過多,她反倒覺得好了些。

她拉開了自己的箱子,剩下兩個人盡量往旁邊挪,讓她能把箱子橫着放。裏面亂七八糟,塞了很多東西,最多的是衣服,還有化妝品和書籍……居然還有一雙拖鞋。

謝青陽拿了三條褲子出來:“沒帶長褲,最長的也七分,你要不要換一下?”最後一句話是對薛靜怡說的,她的短褲只到大腿一半地方。

薛靜怡顫巍巍地點頭,兩個人一起穿衣服。

沈悅之是長褲,就在一邊看。

穿到一半,謝青陽想起什麽:“還有,那些東西的牙——”她盡量回想着剛才的畫面,可當時太過驚懼,那些血腥的場景在她腦海中已經是一片空白。她皺皺眉頭,問剩下兩個人:“只穿褲子夠不夠?要不要把書撕一點貼在身上?”

薛靜怡磕磕巴巴地說:“貼、貼吧?”

沈悅之想了想,贊同:“但要怎麽固定啊……”她說了一半,見謝青陽從箱子角落裏翻出一卷垃圾袋,試着把那當成繩子,把撕下來的紙捆在小腿上。

眼下是夏天,沈悅之是三個人裏穿的最多的,都是短袖長褲運動鞋。她胳膊光溜溜露在外面,似乎很容易被咬到。

可要說纏書,又有些不方便活動。

她看着青陽和薛靜怡一起在各自身上搗鼓,最後,謝青陽還在箱子裏抽出兩件長袖。一件是薄薄的外套,另一件是塑料防曬服。她把第二件遞給薛靜怡,薛靜怡沒說什麽,趕忙穿上,總是聊勝于無。

最後裝備完,三個人身上非關節的地方都至少塞了一層紙,沈悅之胳膊上則是找了兩件謝青陽帶來的短袖,拿垃圾袋捆上。

她們看看彼此,再看看鏡子。

沈悅之:“我總算知道君莫笑是什麽樣子了……”她這麽說了句。

謝青陽道:“外面就是行李架,其實我們可以找找看,有沒有什麽能用的東西。”可是每節車廂之間都是通的,哪怕一眼看過去并沒有喪屍在,也不能在外面久留。

薛靜怡盡量不看窗戶,口中道:“那、那我們要在彭家莊下車嗎?”

沈悅之沒說話,看向謝青陽。

謝青陽坐在馬桶上,低聲說:“我不知道……”她頓了頓,很快又道:“我沒去過彭家莊,現在又上不了網,真在那裏下車的話,下車以後往左走還是往右走都不知道。但是江城,江城車站裏的人真是太多了,不敢賭啊。”

選擇的機會只有一次,那兩個人卻好像是把選擇的重任交到她肩上。

謝青陽:“周圍那麽多……喪屍,你們說,這輛車的駕駛員真的什麽都沒看到嗎?不然車子怎麽會繼續往前看呢?我們真的會到江城嗎?”

沈悅之與薛靜怡被這句話問住。

之前,沈悅之已經提出一個可怕的可能性。如果這裏并非她們從西都出發時所在的世界,如果她們真的是到了另一個地球。這裏還有江城嗎?

幾人相互看看,不寒而栗。

沈悅之抿了抿唇,道:“我也沒去過彭家莊,但那是個地級市……”一個有高鐵經過的地級市,“人不一定真的少。”

謝青陽道:“總比江城少。”

沈悅之:“但我們不知道去哪裏。”

謝青陽:“可江城地鐵站在北郊,我家在市中心你家在南郊,咱們回去以後不也得就近找地方住嗎?”

沈悅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這個世界成了這樣,國家呢?政府呢?肯定會組織救助啊。”

謝青陽:“不……”她喃喃地說。

薛靜怡與沈悅之一起問:“什麽?”

沈悅之繼續道:“肯定會有專門的組織救人啊,江城畢竟大一點,有安全區——不管叫不叫這個——的可能性肯定也更大。”她忍不住想,如果青陽放假以後直接待在首都,那時候,以京大學生的身份,肯定可以第一時間得到救助。可現在想這些也來不及了,再說,如果青陽那時候待在首都,不上這班列車,說不定根本不會遇到這種事。

謝青陽道:“不,我是說,如果真是在有‘國家’的情況下,情況根本不可能發展的這麽糟糕。病毒不是憑空出現的,”雖然車上的“零號病人”出現的就很憑空,“發展需要一個過程,喪屍也是血肉,也會自然腐爛,這裏的喪屍沒有《生化危機》裏那麽誇張,就是普通人變成會咬人、把人感染的怪物而已,不可能控制不住!”

沈悅之與薛靜怡心下一涼。

謝青陽:“我在想……”她腦海中漸漸形成了一個非常可怕的猜測,“要不然,這個地方沒有‘國家’,沒有任何暴力機器,只有像咱們這樣無意間闖進來的人——可能不止有咱們一輛高鐵進了這個地方——要不然,這裏的喪屍是在一瞬間大規模爆發,有無數人都是‘零號病人’,這樣的話,只要進行很短的傳播,就能将整個政府系統摧毀。無論如何,這兩種情況下,都不可能有大規模的安全區在。可能有小範圍的幸存者吧,”她擰了擰眉,“我們……真的有必要下車嗎?”

她是在問沈悅之與薛靜怡,也是在問自己。

“如果不下車,不久餓死了嗎?”沈悅之道。

謝青陽輕輕“嗯”了聲。

她側過神,去看窗外的景象:“可如果下車,我也會死啊。”

薛靜怡:“……”心裏拔涼拔涼的,非常想哭了。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麽孽,才能遇到這種事。

三個人又安靜了會兒,沈悅之靜靜地看着謝青陽,心中難過又憐惜。

眼下這情況,如果只有她和青陽兩個人——沈悅之想,自己絕對不介意所有事都聽青陽的,哪怕她真想在這裏餓死,沈悅之也別無二話。這裏不是她生長的地方,這裏也沒有她的父母。

想到自家老爹老媽,沈悅之後知後覺地問:“那,這一輛車都在這裏啊。一輛車開在路上憑空消失,網上得炸開鍋了吧?!”

薛靜怡原本很害怕,聽了這話,忽然有點想笑。

沈悅之又開始咬指甲:“你們說,要是真這樣,咱們還有可能回去嗎?”

薛靜怡:“當、當然能啊!”她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似的,越說越快、聲音越來越大:“之前不是有那種新聞,一輛飛機失蹤,幾十年以後忽然又回來,結果上面的人還是很年輕,和失蹤的時候沒什麽兩樣嗎——說不定咱們到了江城的時候,一切都恢複正常了!”

她動作的時候,身上的塑料袋跟着晃來晃去,發出輕微的沙沙響聲。

沈悅之跟着勉強笑了下:“那樣最好啊,咱們也是見證奇跡的人,說不定會見到傳說中的特殊部門。”這當然是胡話,“那照你這麽說,咱們真的別下車了?”

薛靜怡糾結了。半天後,她看看沈悅之和謝青陽,沒再提剛剛的癡心妄想,轉而考慮起現實問題,道:“我家離北站也遠,”是說江城的高鐵站,“但高鐵站不是直接通地鐵嗎,咱們能不能從地鐵出去?”

謝青陽看着她倆,嘆氣。

高鐵依舊急速行駛在路上,如果從天空一路俯視,會發覺,這輛穿行在大地上的白色長龍在慢慢拐彎。

西都與栗都都在北方,而下一站彭家莊,已經是南方城市。

在十二車廂的洗手間裏,謝青陽還是妥協了。

她低聲念了句:“被咬到應該很疼吧……”聲音很輕,完全是自言自語。一邊說話,一邊在行李箱中取出一個小書包,開始往裏面裝東西,口中道:“要下去的話,我也建議到江城,至少不會看個地鐵線路圖都一頭霧水。但如果是瞬間爆發的情況,別看現在外面人少,地鐵站肯定爆滿,你們真的确定要下去看?”

薛靜怡與沈悅之為難。

謝青陽翻出箱子裏的小零食,只有幾個藍莓派了,還是之前的同學分給她,她覺得不好吃,就一直沒拆開的。再有就是常備藥品,感冒靈阿莫西林和貝洛芬——謝青陽順便吞了一顆膠囊,還問薛靜怡和沈悅之:“吃嗎?止痛的,不過真被咬了肯定沒用。”

沈悅之&薛靜怡:“……不不不。”

沈悅之望着謝青陽一點點往包裏塞東西,不由想,青陽為什麽要随身帶止痛藥?高三的時候,青陽明明——

謝青陽又拿了個自拍杆出來,塞在沈悅之手上。

然後是兩把傘,一個雨傘一個太陽傘,她和薛靜怡一人一個。

沈悅之和薛靜怡懵比,謝青陽道:“就這麽點東西了,湊合着看能不能當武器吧。沈……你應該比我們厲害一點,先拿這個。待會兒咱們還是把門打開看看,這個門是內開的,只要外面的喪屍沒多到一定程度——應該不可能——咱們都能立馬把門再推上。”

沈懵比和薛懵比一起說:“好。”

謝青陽挑挑揀揀,又往包裏撒了餐巾紙和創可貼,最後把沒剩多少的垃圾袋也塞了進去。随後,她又拎起箱子,把行李箱放在地面,口中問:“準備好了嗎?”

沈悅之:“準備……”她話說到一半,看着手上的自拍杆,靈光一現。

半分鐘後,六號車廂的洗手間被打開一條縫隙,沈悅之舉着自拍杆,上面架着她的手機,開着後置攝像頭的錄影,慢慢在外面轉了一圈。

在這過程中,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和洗手間的門的距離,謝青陽和薛靜怡則抵在門上,防止突發狀況。

這麽轉了一圈,沈悅之收回手機,提心吊膽地點出剛才的視頻。角度限制,其實沒錄到多少東西,但至少其中并沒有喪屍。

謝青陽拿着紙幣,畫了張簡單的示意圖:“之前乘務員把‘零號病人’扶走,應該就是去了餐車,也就是九號車廂。咱們這裏是十二號,剛才那些人是往再後面的地方跑了——等等。”

她想了會兒,道:“當時情況太亂,但我還在十號車廂和兩個人說了會兒話,在十一號車廂也耽誤了一陣,還有十二號,和乘務員說話總有幾分鐘吧。這期間一直都沒出事,從‘零號病人’發作到那會兒,少說也有半個小時,咱們才看到那群人沖過來。能造成這種情況,肯定也是喪屍數量一下子加大了,乘務員控制不住局面,說不定已經沒有乘務員幸存。”她想來想去,忽然靈光一現:“如果餐車一開始沒什麽人呢?雖然那是午餐時間……不過高鐵剛從西都出發,還沒到第二站,肯定原本就沒坐滿,所以才讓大規模爆發時間退後了。”

說到後面,謝青陽基本上是在自言自語:“咱們剛剛在栗都站,是看到前面的車廂有人下車,這個也很正常,喪屍不可能專挑咱們這塊兒的人咬。也就是說,其實往十號車廂的方向走,可能反倒會安全一點?九號車廂是餐車,又有很大可能是最開始爆發的地方,很可能那裏的喪屍已經跟着兩邊的人跑空了。”

在紙上塗塗畫畫了半天,她在列車兩邊标了“危險”,危險系數則随着離九號車廂的距離遞減。之前沒關注後面車廂的人有沒有下車,如果真的下了,對她們來說也算好事,至少列車越空曠,她們就越安全。

但也有另一種可能,兩邊聚集的人多,說不準反而是吸引了大量喪屍上車。

謝青陽把紙筆都塞進小書包,背在肩上,問沈悅之:“路上肯定還有零碎喪屍,咱們是先去九號車廂看看,還是一直呆在這裏,等到江城站就下車?對了,這裏不是有行李架,如果擔心的話,咱們可以把兩邊的通道堵一堵,然後就翻一翻車廂內那些行李裏的東西。”

薛靜怡眨巴一下眼睛:“這……不太好吧?”

謝青陽:“那……你來幫忙望風?”

薛靜怡心裏也知道,說白了,這會兒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活着。

她咬着下唇,道:“行,不過咱們還是仔細再錄一圈外面吧。”

沈悅之:“……我手機快沒電了。”充電包落在座位上,根本沒帶。

謝青陽一頓,道:“先用我的。對了,待會兒咱們可以找個座位,先充會兒電。”

先前那根自拍杆又伸出洗手間,顫巍巍地在周圍照了一圈,再被拿回來。

三個女生湊在一起,仔仔細細地确認一遍,才小心翼翼地打開洗手間的門。

她們一出門,就看到了地面上的血跡。

旁邊就是行李堆放區,沈悅之把幾個大個的行李箱搬下來,摞在狹窄過道最開始的地方,還給她們保留下來了洗手池。

在這期間,謝青陽和薛靜怡一起,從兩側的行李架上拖起各種包,一起堆在行李箱旁邊。做完這些,三個人已經渾身冷汗,相互看看,幹脆又一起回到洗手間裏。

門一鎖,才有安全的感覺。

謝青陽說:“還有一個問題,那些喪屍是怎麽找到人的?剛剛那個,”她往車窗上的血痕方向擡了擡下巴:“它不可能聽到或者聞到什麽,可如果說看到……”她想到之前被喪屍擠在玻璃上的眼珠,很懷疑那兩顆東西還有沒有看東西的功能。

薛靜怡道:“唉,可喪屍這種東西本身也很不科學啊。這方面有很多猜測,比較科學的一種是寄生蟲說,就是說有個寄生蟲寄居在這些‘人’的中樞神經裏,指揮它們去做事,這樣也勉強能無視掉它們的身體了……對了說不定不是‘喪屍’看到了咱們,而是‘指揮它們的家夥’看到咱們?”

她原本想說寄生蟲,可這個表述一出來,沈悅之與謝青陽皆一個激靈。

最後,謝青陽道:“這個世界的确太奇怪了,也許我們之後會了解這裏一些吧。”

休息了一陣,幾個人準備繼續出去,看看另一邊通道。最好能像謝青陽猜測的那樣,從這裏到九號車廂都沒有喪屍。或者就算有,也不要太多,只有一兩個。

沈悅之捏捏手上的自拍杆,很愁。

總覺得這玩意兒太脆了,稍微用點勁兒,就得折咯。

謝青陽說:“一般設定下,把喪屍腦子打穿就行。”她看看沈悅之的裝備,也覺得這種事不太可能,改口道:“或者打斷脊椎骨……你等一下,再在手上包點衣服吧。”

沈悅之點點頭。

謝青陽拿出箱子裏的最後兩件短袖,還是拿垃圾袋纏在沈悅之手上。沈悅之定定地看着謝青陽,鼻翼間似乎還能嗅到少女的發香。這一幕和從前多麽相似,她這時候才恍然覺得,其實她真的非常、非常思念謝青陽。

謝青陽給沈悅之綁完裝備,擡起頭,視線恰好與對方相撞。

兩人看着彼此,目光中的悸動像是穿過兩年時光,直直落在彼此心口。沈悅之忍不住叫:“青陽……”

薛靜怡在旁邊拼命降低存在感,假裝自己是空氣。

另一邊,沈悅之擡起手,摸了摸謝青陽的頭發。

在剛才那一刻,她很想親親她。

沈悅之打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去。右手邊不遠處,就是剛剛堆出的行李小山。從這裏往後面的車廂望,的确能看到晃動的人影——她不敢細看,連忙側過頭,往左邊走去。

這一路上,幾個人都很小心,幾乎是走一步,就要在左右兩邊看上七八下。

謝青陽時常去看車廂前方的屏幕,她不确定這車什麽時候在彭家莊停,只好用這個辦法。高鐵停下之前,會有幾分鐘降速。

一路走過,十一號車廂內确實空無一人。

三個人相對看看,沈悅之抿了抿唇,低聲問:“去前面嗎?”

謝青陽想了想:“還是看看吧。”

她們繼續往前走去。這一回,終于異變突生!

剛一踏入十號車廂,沈悅之就嗅到一陣腐臭味。腥風襲來,她連忙躲避。一個女喪屍朝她撲來,看服裝,還是車上的乘務員。

對方力氣不及她。

沈悅之在輕松锢住那個喪屍的雙臂時,心裏這麽想到。她覺得有點慶幸,還好出來之前青陽給她手上包了一圈衣服,不用直接接觸。

女喪屍被限制了行動,但還是锲而不舍,朝沈悅之身上撲。

撲到一半兒,忽然頭一歪,牙齒還在“咔嚓咔嚓”的開合,口水順着嘴角流下,身體卻沒了動作。

謝青陽拿着她那把傘,站在女喪屍身後,身體顫抖。

沈悅之驀地松開手上女喪屍的胳膊,往前一步,将謝青陽抱在自己懷中。

清除了這個女喪屍,再往前走,一行人更加小心。

謝青陽一邊走,一邊回想,之前她來這裏,大約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人……她想到和自己講過話的那對男女,她們都在插着耳機看視頻,真的出事時,能不能留意到身後的動靜?

慢慢地,幾個人到了餐車。一眼看去,就見到兩個在餐臺前晃悠的喪屍。

謝青陽皺了皺眉,慢慢往後退。退之前,把一個餐桌上的餐布拿了下來,抱在手上。

沈悅之和薛靜怡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她們退到十號車廂與十一號車廂之間,不遠處就是剛剛被謝青陽拿傘骨敲斷脊柱的女喪屍。

敲完之後,謝青陽那把傘也算報廢了,這會兒被她捏在手上,試着把傘骨掰回去。

謝青陽低聲道:“我有一個想法。”

她們拿了幾個行李架上的箱子,把十號列車中間堵上,然後翻起左右兩邊的包,給沈悅之和薛靜怡各找了個書包背上,裏面主要塞些填肚子的食物。中途找到兩條女式長褲,謝青陽和薛靜怡直接套在外面了,還好套的上。

在這期間,她們還看到幾個插在座位下面的充電器,甚至剩下幾個手機,能直接解鎖的全都被謝青陽直接塞進包裏。她很快覺得自己的書包太小,便也跟着找了個大包。但一時之間來不及騰東西,就先別別扭扭地把兩個包都背上。

此外,翻行李的過程中,她們遇到兩包衛生巾,謝青陽看着粉紅色的包裝,楞了一下,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你們幾號來例假?我前兩天剛來完。”

薛靜怡的臉白了白,道:“我還有一個禮拜吧。”

沈悅之道:“我上個禮拜來的。”

幾個人同時意識到,很多時候,血腥味不是不受傷了,就能沒有的。

薛靜怡把那兩包衛生巾塞進自己背後的包裏,站起來,“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

又看了兩個行李袋,謝青陽忽然看到,車廂前屏幕裏的數字變了。

她面色一冷,直接把旁邊架子上還沒看的行李袋一起扯下來,沈悅之拎四個,她和薛靜怡一人拎兩個,趕緊往回走。

幾個人又縮回剛剛躲了很久的那個洗手間,為了騰地方,謝青陽把自己箱子裏剩下的東西都倒在地上,也不管會不會髒了,然後就把箱子丢在外面,關上洗手間的門。

高鐵慢慢進站。

吸取之前的教訓,三個人一起蹲在地上。又覺得這樣不太方便,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實在阻礙接下來的判斷,便又用上自拍杆,把手機架上去,還是錄視頻。剛剛在外面撿了三個能直接解鎖的手機,加上她們自己的機子好歹也各充了十來分鐘的電,應該還能撐一段時間。

幾分鐘後,高鐵再次啓動。

三個人就着蹲在地上的姿勢,圍在一起,看起之前錄的視頻。架手機的時候,她們只露了個攝像頭在外面,角度就有點低。能看到在站臺上晃悠的零星喪屍,還有列車啓動後看到的、顯然是活着的人。

“有人在這兒下了啊。”薛靜怡小聲說。

謝青陽道:“可能本來就是栗都人,對這裏比較熟悉。”

她蹲的腿有點麻,這會兒又穿着從別人袋子裏翻出來的東西,便直接坐在地面上。上面零零碎碎,有她的護膚品化妝品,還有一些書本、一些旅行紀念品。

謝青陽最後撿了兩根口紅,幾根皮筋,一起塞進新撿的包的側包,然後把原本小書包裏的東西騰進去。

薛靜怡和沈悅之見她這樣,也開始看剛拿回來的

我的同桌一點都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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