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一片嘈雜聲中,席恒仿佛聽見了自己心髒怦怦亂跳的聲音。他目光不自覺的變得纏.綿溫柔,有好多話想和溫語說,一時又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說起。
看着小妻子還青澀的臉,他心頭微軟,忍不住走向她。
溫語松開裙擺,輕輕整理了下。肩上的披肩往下滑落,她剛想擡手抓住,眼前突然微暗。
一雙男人的手伸了過來。手腕上獨一無二的表,出賣了來人的身份。
溫語擡眸,背着光,男人眼中似乎揉碎了層溫柔的光,直直的撞入她心裏。
“為什麽不穿件外套?”席恒沉聲說。
他脫下身上的西服,給溫語穿上。
熟悉的冷臉,略微帶着責備不悅的語氣,讓溫語瞬間回過神來。
剛才他那滿眼的溫柔,果然是她的錯覺。
身上批着席恒的西服,微涼的上半身幾乎立即變得溫暖,鼻尖若隐若現的鑽進一股男士香水的味道。
她知道,這是席恒慣用的香水。
“席叔叔?”溫語說,“你有事嗎?”
她不想和席恒有過多的接觸。可是這一世自從兩人見面後,好像她走到哪,席恒總會莫名出現。
溫語有種不好的預感。
看着自己的衣服把小妻子裸.露在外的肌膚遮住,席恒心裏松了口氣的同時,眼神不小心落在了某處。
小妻子今天的舞裙,很輕薄,胸.前設計點點镂空。這麽近距離的看着,席恒腦子裏控制不住的想起前世兩人結婚不久的事。
那時候小妻子很喜歡穿這類不正經的衣服,尤其是睡衣。
各種各樣的款式,每次都勾得他意亂情迷,得花費極大的努力,才不至于做出失控的事。
後來他和小妻子提了穿衣風格的問題,她很聽話的改了,衣櫥裏的衣服款式大變。
不過他沒想到,小妻子連睡衣也換了。他只是希望小妻子外穿的衣服能正經點,至于在家裏穿着處處勾.人的睡衣,他還是……
挺喜歡的。
席恒愣愣的想着以前的事,看着那處的眼神久久沒有移開。
沒聽到席恒說話,溫語奇怪的看他一眼,見他目光愣怔的盯着某處,順着他的視線緩緩低頭往下。
溫語臉一熱,心裏湧起一股羞惱,“席恒,你看哪呢?”
他不是一向自律克制?怎麽現在對只見過幾次面的陌生女人,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胸?
溫語心裏說不上什麽感覺。她想起前世兩人在一起,這個男人整天端的一副性冷淡的模樣,她明裏暗裏怎麽努力暗示,他都不為所動,甚至還嚴厲的斥責過她。
可是現在兩人不熟,她什麽都沒做,這個男人就看得發愣,眼睛都不眨一下。
難道是因為她年輕了幾歲?這個男人其實和其他男人一樣,都喜歡十**歲的小姑娘?
這麽一想,溫語心裏更覺得憋悶。
“流氓,”她沖着他哼了一句,“……不要臉。”
溫語扯下身上的衣服,氣憤的丢給他,轉身急步離開。
席恒懵了會,反應過來被小妻子罵“流氓”,他臉上閃過不自在,拿着衣服追了上去。
“不是你想的那樣。”席恒急着拉住她的手腕。
“那是怎樣?”溫語氣急,“你剛才看哪呢?”
看得連她說話都沒聽見!
席恒心裏比她更急。
他沉着臉,想告訴小妻子,他沒有耍流.氓。她那裏,他已經看了一輩子。不僅看過,還親過。
但是這些話更不能說。
活了兩世,席恒第一次體驗到好友說的話,女人是很難搞的生物。
現在他就覺得溫語很難搞,比談生意還要棘手。
看着臉含怒容,咄咄逼人的小妻子,席恒下意識避開她的問題,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換了個話題,“你不是喜歡這款腕表嗎?我給你定制了一款。”
溫語原本就生氣,看他遞過來的腕表,不由得又記起他和容嘉琳不清不楚的關系,愈發氣這個男人。
“誰要你送的東西?”溫語推開他的手,“你以後別來煩我。”
去找你未來的白月光真愛!
溫語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氣哼哼的離開。
到了大禮堂觀衆席位,溫語的心情才慢慢平複,後知後覺的發現,即使她對席恒沒有男女方面的喜歡,還是很容易被他牽動情緒。
溫語皺着眉,臉色不大好。
——
晚上的聚餐很熱鬧,一群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吃喝玩樂,鬧騰得厲害。
溫語喝了半杯酒,就覺得有點上頭,臉都在發燙。
她果然是不能喝酒的體質。
頭有點暈,溫語端着碗,想舀點湯。剛擡起手,碗就被人接了過去。
“給。”坐她旁邊的池子州把裝滿湯的碗放在她面前。
溫語側着臉,立刻看到了張笑意滿滿,青春朝氣的臉。
和席恒完全不一樣的類型。
溫語笑着說:“謝謝。”
“子洲,我也要喝湯。”
旁邊池子州的朋友捏着嗓子在調.侃,衆人聽了一哄而笑。
“滾開。”池子州笑罵了句,轉過臉看着溫語,一雙桃花眼都帶着笑。
小男生臉頰有着紅暈。不知道是喝酒的原因,還是不好意思面對喜歡的姑娘。
溫語喜歡池子州滿是活力的模樣,似乎和他呆在一起,生活都會熱熱鬧鬧。
聚餐結束時,一群人或結伴而行,或單獨行動,很快飯店門口,零零散散的就剩下幾個人。
池子州低頭和朋友說了幾句,幾人往溫語的方向看了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才離開。
兩人相伴而行。
他們聚餐的飯店學校旁邊,飯店不遠處便是商場。
池子州說:“要去看電影嗎?”
初次追女生,他還是有點緊張。
溫語第一次和席恒之外的男人單獨相處。
池子州比她大一屆,軍訓時是她的帶班學長。他樂觀開朗,做事體貼細心。
她想談場校園戀愛,池子州真的是個很好的人選。也許在一起之後,未來他們還能走入婚姻。
溫語看向身邊神色緊張的池子州。和他的眼神觸碰上時,她腦子裏閃過的,卻是剛才席恒看她的目光。
溫語心裏莫名微顫,心底隐隐升起“背着老公找野男人”的錯覺。她急忙開口拒絕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溫語幾乎落荒而逃。
等她回到學校宿舍樓下,又滿臉懊惱。
“一定是習慣的原因,”溫語氣道,“畢竟睡了席恒一輩子,不可能那麽快接受別的男人。慢慢來,總會接納其他男人。”
——
這周的周五是父親的生日,溫語請了假,一早便回家。
她穿上了精心準備的禮服,臉上化着淡淡的妝容,走到窗邊往外看。
離宴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她父親生意場上的不少朋友已經到了。
溫語随意一掃,看見被人圍着的席恒時,她心裏堵住。
LC集團國內總部。
穿着幹練職業裝的美貌女人,熟門熟路的走向了總裁辦公室。
女人神情略微倦怠,顯然是剛出差回國,時差沒倒過來。
關上門,容嘉琳把整理好的調查文件,和合作方案放在桌面上。視線微偏,她愣住。
幾秒後,她打開盒子,一款精致的女士腕表,和席恒手上戴着的,明顯是一對。
容嘉琳心頭微震。她離開辦公室,和遇到的同事打了招呼,直接找到了楚晨。
楚晨和容嘉琳都是席恒身邊的得力助理,兩人已經共事七年。
“席總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容嘉琳開門見山。
楚晨攤手,“你指的是什麽事?”
“你知道我問什麽,那個腕表怎麽回事?”容嘉琳煩躁道。
楚晨笑了笑,“身心健康的成年男人,你說還能怎麽回事?”
容嘉琳深吸了口氣,“不可能。”
她二十歲就跟在席恒身邊,從LC在國外還是一個只有五人的小小辦公室開始。
整整七年,席恒身邊只有她一個女人。
“為什麽不可能?”楚晨說,“你以為席總為什麽會突然回國?自然是心有所屬,迫不及待。”
容嘉琳當然不相信他胡扯的鬼話。
“你別不信,”楚晨傾身靠近她,“親愛的小嘉琳,你在席總身邊待了七年,為什麽不敢告訴他,你喜歡他?因為你知道,席總對你,從來只有上下屬的情分。”
隐藏多年的心思被點破,容嘉琳有點惱羞成怒,口不擇言道:“就算不是我,也不會有別人。”
“啧啧啧,親愛的,你不會以為,席總會一輩子單身,就算不能嫁給他,你也能順理成章的呆在他身邊吧?”楚晨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幻想,“別這麽天真。”
容嘉琳躲開他過于銳利的眼神,低聲問,“那個女人是誰?”
“別說我不提醒你,”楚晨收起吊兒郎當的态度,“席總還沒把人追到手,你知道他的脾性,別想着打擾人家小姑娘。”
容嘉琳心裏苦澀。居然是他主動追求?她剛剛還抱着一絲僥幸,是席家給他安排的聯姻對象。
他那樣的男人,容嘉琳實在想象不出,他對女人百般讨好,情意綿綿的模樣。
“我知道。”容嘉琳斂起了臉上的情緒,神色恢複平時的冷淡。
楚晨聳聳肩,拿出一張請帖,拍拍她的肩膀,“親自去看看總是好的。”
容嘉琳接過他手中的請帖,靜靜的站了良久。
她到底還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