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入夜,寂靜的原野,搖曳的火苗,一支幾人的隊伍,一切生命或死物都活在我的眼中。

我的保護目标,蘭曦公國的聖女菲奧娜,正率領她的隊伍深入被黑暗侵襲的大地,試圖找到解決“疫潮”的方法。

我接受聖女菲奧娜的委托,作為一位獵手,作為她暗處的影子跟随她前進。夜是生靈的沉寂和甘美的夢境,這樣的夜晚現在不屬于我。對我來說是如此,對那些夜訪的不速之客亦是如此。

——我捏碎了代表“敵襲”的傳訊水晶,同時接連幾步從樹上躍下,一剎那我似被影子覆蓋,身形變得模糊不清。

觸發了右手戒指上的噤聲術,我以最快的速度朝營地趕去。

我聽到了箭矢的破空聲,随後遠處凝現出幾個特別光亮的點,而營地處在攻擊發起前的幾秒已經撐起了大型護盾。只是它并未能支撐太久,光亮的點徐徐向那飛去,觸及之間又是一陣巨大的轟鳴聲,護盾一下子黯淡下去,被攻擊的地方更是出現了一個很大的裂口。

對方有法師,我腳步一頓,下意識地去尋找法術發出的地方。此時,敵人的先鋒已經突擊至營地,牧師神術的光輝照亮了一片夜空。

開始交戰了,再去狙擊法師已不合時宜。顧不得身形暴露,我踏風騰躍而行,一下子拉近約百米後迅速切入戰場。

尖刀,利劍,飛彈,耀光,我穿梭其間。菲奧娜和一名神官待在一個小結界內,金色長發飄蕩着她的詠唱聲響徹寒風之中。皮膚上泛起蒙光,菲奧娜的神術提供了力量的增幅,當下如我纏鬥的弓手一時不敵我猛然地重擊,向後一個踉跄。

我順勢又是一個二連擊,敵人只來得及哀嚎一聲,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小卡!”我聽到背後菲奧娜大叫着。斜前方,隊伍的女法師卡洛琳被突然出現的潛行者襲擊。好幾次,鋒利的匕首與她只在咫尺之間。

我馬上抽出腰間的小刀向襲擊者投擲,逼得他換招彈開疾飛的刀刃。此時卡洛琳已成功與他來開一段距離,撐起了法術護盾。

見一擊不成,襲擊者立刻後退,幾息之間又融入了黑暗中,速度甚至快過了菲奧娜向着邊打出的反隐光彈。

炫目的光從那一點傾斜而出,似是白晝到來。即便四處的黑暗已被暫時驅離,我仍未能察覺襲擊者的蹤影。

精妙的技巧。是有特殊的手段,還是已經離開?我看了也不斷向四周發出治愈光浪的菲奧娜,為了支援隊友,她已經離開了結界。顧不上其他,我立馬朝菲奧娜奔去。

“晨曦之神……”菲奧娜高舉權杖,微閉雙目,且十分專注地祈禱着。我略帶急迫地朝她叫道:“先退回去。”

聽到我的話,菲奧娜睜開眼睛望向我,原本鼓舞的聖詠轉而變為威嚴之聲:“敵人!你将倒在神的威勢之下!”

她釋放出了震懾術,半徑五米以內的智慧生物每隔兩秒受到一次精神沖擊,攻擊更容易被打斷。

“我沒事,你去支援他們吧!”菲奧納走了幾步,站在光芒輝映的中心,影子無處躲藏:“還有羅素在呢。”她指了指正朝這邊趕來的神官。

然而正是這個時候,再次出現的潛行者趁她回頭的瞬間,飛快地沖向菲奧娜,帶着殘影,手上的匕首更是閃耀着寒芒。他如同猛虎撲食一樣沖了過去,我的嘴只張到了一半,雙腿先一步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向前沖去——

短兵相接,發出了“锵”的一聲。萬幸他似乎還是受到了震懾術的影響,在最後關頭步伐失了節奏,才讓我截住他拼出的這一擊。

我看着這蒙面的襲擊者,一下子貼了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他不答,匕首在他手中翻舞着,攻勢如同暴雨打下,頗有拼命的樣子。一時不料我反被他壓制住,不得不又退開來重整架勢。

将我逼退後,襲擊者卻又立馬收刀,毫不拖泥帶水轉身就跑,眼見着他竄出十幾米,這場交鋒竟是我落了下風。

忽然另一道憤怒的聲音傳了過來:“菲奧娜!沒事吧?你這卑鄙的刺客!”

女法師卡洛琳一頭豔麗的頭發,仿若熊熊燃燒的火焰,怒火在她身上像是有了實體。

她取下身後的法杖,指着逃開的襲擊者吼道:“緩慢!”緊接着又是一道威嚴的男聲:“懲戒!”是神官羅素。

一灰一紅兩條光線直接擊中了襲擊者,在遲緩和虛弱的雙重效果,他的速度大幅下降。不得已襲擊者放棄和他的同伴會合,轉而逃入了地形複雜的樹林。

“我去追。”冥冥之中我有一種感覺,又或是我的狩獵欲望被勾起,心跳在加快。“把他捉住帶回來,我們需要知道襲擊者是誰。”神官羅素在後面說道。

“好。”邊追,我邊把争鬥時因帶子斷裂而掉下的兜帽重新帶上,一頭半長的白發被我抓着往裏塞。

借助影子,我時隐時現,尋着蹤跡進入了樹林。

……

一路上都是些雜亂的腳印,我很确信他沒有走遠。追捕獵物的時候要留心痕跡、聲音、氣味,而我還能感覺到:元素。

西南方向,我“聞”到了,負能法術留下的“味道”總是讓人感到不适。

既然只有他一個人,那麽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為抵抗法術而耗盡體力。我進入伏擊狀态,前面是處較為寬闊的林地,有人在那兒……身上的味道也是對的。

——他就半撐着樹站在那裏,身體随着喘息大起伏。我握緊匕首,呼吸之間悄然蓄力。

我注視着他——先是四處望了一圈,然後解下面罩,将匕首放下又用腳踢開,接着舉起雙手:“我投降。”因為沒有了手的支撐,他又連着晃了幾下,最後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可以告訴你們另外那些襲擊者是誰,還有是誰策劃了這場襲擊。”

“沒必要殺我。我保證我是最誠實的一名俘虜。”他好像在嘆氣。

……他仍舉着雙手。

“嘿,有人嗎——啊!”在一個恰當的時機和絕妙的進攻位置,我飛撲了出去,“輕輕”地将他壓住,早已準備好的繩子直往他手上捆,套住腕部馬上收緊,一圈一圈往上繞。

他的背脊和大地接觸,沉悶的撞擊聲和他的咒罵夾在一起有些吵鬧,但我對繩結很專注,捆起獵物總是讓我興奮,以至于兜帽在我的大幅度動作下又滑了下去。

呼——捆好了,真不錯。

他在看我。于是我也看他,前額的頭發與後面的一同紮起,發色偏淺,眼睛狹長而眼尾上挑,鼻尖上……我的一束頭發落在了上面。我撩起那束頭發,露出了下方薄而翹的嘴唇。

他的嘴角在我的注視下緩緩上揚,形成一個勉強的微笑:“其實,我們完全不必如此粗暴。呃——”

确認威脅已消除,我一下子起身跑去撿起他的匕首,他的聲音也被我抛在了後頭。收集完戰利品,我才回到“獵物”身邊,圈住他的腰往上一提,将他抗在了肩上。

“我認為我可以自己走!”他在我耳邊大叫。

“噓。”我小跑了起來,因為高興像跳舞時那樣踮着腳,步履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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