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原地等待奇跡(二)
傅默靠在椅背上,那雙眼裏的幽深幾乎要吞噬了她,阮彤放在腿上的手握了握拳,再擡着頭看向傅默的眼神變成了最冰冷的樣子:“傅默,我和你結婚,就是為了要報複你們傅家,你爸用肮髒的手段害死我爸,我等不及看到你們家有報應的那一天。”
傅默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半點變化,他坐在對面的樣子,就像是一尊雕像,阮彤說:“你的孩子,我昨天去打掉了,你們傅家的孩子,就活該沒有來得及見到天日就已經死去。”
傅默的情緒終于被觸動,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力道大的手邊的茶杯都被震的跳了一下:“阮彤,你究竟有沒有心,你怎麽能狠心成這樣。”
看着他這樣,阮彤覺得自己心裏的怨恨得到了一點纾解,她壓下心裏泛起的酸楚說:“本來我并不想就這樣放棄,但我惡心做你們傅家的人,一天都嫌惡心。”說完把離婚協議往傅默面前推了推說:“請你簽字吧。”
傅默冷笑着看了眼面前的離婚協議書說:“你憑什麽以為我會簽字?”
阮彤脫下手上的戒指,輕輕放到餐桌上說:“你一定會,如果你不簽,我就去跟你媽說,我來你們家是為了報仇,為了傷害你,傷害傅家,我相信以你媽護短,一定恨不得我馬上從你們家消失,你猜如果你不同意,你媽會用什麽手段讓你屈服。”
最終傅默還是簽了離婚協議,阮彤後來也聽說傅默的父親傅沿也因為阮彤揭穿當年的真相,和失去親孫子的雙重打擊,而引發心髒病複發一病不起,真是大快人心的消息。
那些被塵封在黃土裏的記憶,随着狂風的刮過逐漸露出端倪,阮彤一直告訴自己,傅默只是自己報複傅家的工具,這八年過的相安無事,直到今天再次見到他,那些看似被深埋遺忘的歲月和記憶才又卷土重來,阮彤擡手輕輕環抱住自己,在心裏輕嘆了口氣。
離婚後,阮彤一個人想了很久,她是不是真的願意用那些傷人的話對待傅默,她是否真的只拿傅默來做工具,回憶像漩渦一樣緊緊的把她吸進去,每一個和傅默相處的片刻,是愛是恨都打在她的心上,最後她才想起來,傅默從沒有跟她說過喜歡以及愛的字眼,好在他并不愛她,這樣也好,她報了仇又并沒有傷害無辜的人,皆大歡喜。
從前聽過一句話,所有濃情蜜意時光,像一張網,陷入就永遠不能放。其實每個人都活在一張張網裏,殊死掙紮着,阮彤想她和傅默的這張網,老天一定沒有好好布,到處是線頭混亂的找不到出口越纏越亂,好在她一剪刀剪斷了這段孽緣,她真心覺得兩人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了。
對于這件事,蘇籽如一直覺得她做得不對,比如怎麽能為了報複別人還跟人結婚了,先舍孩子後套狼的行為太傻了,直到後來生了阮謙她還一直忐忑的旁敲側擊問阮彤:“這孩子真可愛,長得真像你,一看就讨人喜歡。”
剛生出來的時候基本看不出來他有哪裏像阮彤,确然剛生出來的孩子都長一個樣,不然以抱錯孩子為題材進行創作的電視劇和小說也不能興盛了三四十年還經久不衰的活躍在大衆的視線裏。
蘇籽如害怕的估計是她會因為阮謙是傅默的孩子,她會因為恨傅默繼而恨傅家的所有人,盡管阮彤表示她對于傅默已經是一朵浮雲随風散,蘇籽如還是坐在床沿上握着阮彤的手語重心長的交代:“一定得保持心情愉快啊,千萬不能悲傷,也不能憤怒。”
過了幾分鐘後,蘇籽如擰着眉坐在阮彤面前說:“我太悲傷了,我必須得用行動來表示我悲傷的程度,情緒悲傷已經完全不能滿足我了,我得找一個任性的方式來排解我的悲傷。”
阮彤擡頭看着她問:“你怎麽了?”
蘇籽如一臉悲傷的說:“你兒子在我身上尿了。”
阮彤坐月子這段時間,都是蘇籽如在照顧她,所以對于蘇籽如,她心裏只有感激。其實這麽多年過去了,傅默在她心裏早已經是過眼雲煙,兩人分開八年之久,他應該也有了另一段生活,在他心裏,有一個關于阮彤的記憶,應該只剩前妻和恨。
阮彤蹲坐在衛生間的牆邊,緊緊貼着牆壁,雙手環抱着自己,明明是七月的天氣卻覺得冷的像是和她剛離婚那天一樣。
她在衛生間裏坐了一會,站起身洗了把臉,看着鏡子裏的那張臉,微微笑了一下,以最自然的表情打開衛生間的門。
孟夏冬正和阮謙正坐在地板上打游戲,阮彤看着兩人手裏的游戲機說:“孟大哥,你真給他買這個游戲機了?”
孟夏冬應了聲:“是啊,生日就是個收禮物的日子,不然過生日幹嘛。”眼神始終沒有離開屏幕,還抽空跟阮謙說:“阮謙你太慢了,我就要贏了啊。”
阮彤一邊拿起桌上的圍裙穿上,一邊說:“太破費了,這樣吧我待會把錢給你,下次就別送他這麽貴重的禮物了,小孩子還是簡樸一點好。”
孟夏冬放下手裏的游戲手柄,轉頭看着阮彤說:“怎麽說我也是阮謙幹爹,送他點東西怎麽就不行了?”
阮彤在心裏回憶了從她和孟夏冬認識,直到現在還存在記憶裏發生過的所有事情,發現并沒有發生他剛剛說的那件認幹爹的事情:“什麽時候認的幹爹,怎麽沒有人通知我。”
孟夏冬擡頭看了眼天花板,又低頭看了眼手表轉移話題:“你還不去做飯,我幹兒子都餓了。”
阮彤進廚房之前,特別善意的提醒阮謙:“幹爹不能随便認啊,要吃虧的,尤其是這件事別讓你樂正叔叔知道。”
阮謙看了看孟夏冬,又看了看阮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媽媽。”
吃飯的時候,蘇籽如打電話回來說自己今天晚上加班,不用等自己吃飯,阮謙的禮物晚點帶回來讓他別睡覺了。
阮彤挂了電話跟阮謙說:“你蘇阿姨說讓你今晚稍微晚睡點,她要帶禮物給你。”
阮謙點點頭說:“嗯。”
阮彤想起來今天和阮謙進行的談話,和對面的孟夏冬說:“孟大哥,其實你看啊,阮謙他才七歲是吧,我也希望他能比別人聰明,比別人懂得多,但他這個年紀還不需要知道什麽叫搞對象,你覺得呢?”
孟夏冬夾菜的手頓了頓,一臉卧槽的閉眼,安靜了一會說:“我一會找樂正算賬,都教的我幹兒子什麽亂七八糟的。”說完伸手揉揉阮謙的頭說:“兒子,以後別聽他的。”
誠然這個事情他死不承認阮彤也沒有辦法,這個時候如果想知道真相,就必須要擁有一種叫做讀心術的技能,但這個技能一般只存在小說以及影視劇裏,現實情況下只能選擇另一種簡單粗暴還有效的辦法來杜絕此類事情再次發生的可能,阮彤想了想說:“這樣吧,你也別去找樂正算賬了,以後要是阮謙學了什麽不該學的,我就直接問你怎麽樣,他幹爹。”
孟夏冬說:“阮彤,咱們打個商量,你看我………”阮彤一邊給阮謙夾了一片胡蘿蔔一邊打斷說:“沒得商量,這是決定,你想認阮謙做幹兒子你就得有付出,不能白撿個兒子對吧?老祖宗留下的真理萬古不變的都在教育我們一個道理,不能不勞而獲。”
孟夏冬微微笑着接話:“你說的好有道理,而我竟然想打死你。”
吃完飯,阮彤去廚房洗碗,孟夏冬也先走了,阮謙一個人坐在桌邊一根根數蠟燭,一時間整個房間裏安靜的只有電視機裏小丸子略微憂傷的和小玉說着小姑娘的煩惱,阮謙朝廚房說:“媽媽,我們還等蘇蘇阿姨回來嗎?”
阮彤想了想說:“媽媽在洗碗,你自己去給蘇蘇阿姨打個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阮謙說:“哦。”
阮謙剛拿起電話就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蘇籽如手裏拎着禮物盒朝阮謙賣關子:“猜猜我手裏是什麽?”
阮謙不好意思的笑笑:“謝謝蘇蘇阿姨。”
蘇籽如說:“阮謙,咱們對禮物還能抱有一點神秘感嗎?比如你就不想猜一猜,這裏面是個什麽東西?”
阮謙盯着禮物看了一眼說:“不想,你又不是不給我。”
蘇籽如沉默了一會,雖然有哪裏不太對,但總的來說他說的非常有道理:“怎麽說你都應該表現的激動一點,顯得我這個禮物太用心了,你太喜歡了,這才符合你作為七歲小朋友該有的态度。”
阮謙接過禮物,一邊拆一邊說:“我得先拆開才知道,你是不是太用心了,我更得先看看,才能表達我是不是真太喜歡了。”
蘇籽如說:“話是這麽說,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阮謙激動的打斷說:“謝謝蘇蘇阿姨,不過這個禮物你能不能跟媽媽說別給我收走。”
蘇籽如一臉你求我啊的表情看着阮謙,良久他終于屈服在現實的殘酷下,一臉委屈的看着蘇籽如說:“蘇蘇阿姨,求你了。”
阮彤洗完碗,從廚房出來看着桌上的禮物說:“阮謙……….”
阮謙擡頭看着蘇籽如,她立刻說:“彤彤,你看啊今天是阮謙生日,有句話叫壽星為大,你不能今天就讓他不開心吧。”
阮彤想了想覺得這句話很在理,點點頭說:“明天把它交給我,寒假了再給你。”
阮謙微微帶着不滿,抗議道:“媽媽………”
作者有話要說: